郑青山没有骗人。
他做的饭很香,尤其是自己爱吃的海鲜,更是对她的口味。
陈骄很不矜持的,吃撑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主动提出了洗碗。
郑青山人好,没让她一个人承担,陪她一起在厨房里洗。
两个人的效率很快。
洗完之后她还是很撑。
郑青山提出:“下去走走吧,湖边的风景还可以。”
陈骄欣然同意。
郑青山这个小区地界,房价贵是有原因的。哪怕是小区外面的一个观光湖泊,也修建得格外好看。
到了晚上,湖底仿佛闪烁着五色的光芒,影影绰绰从湖底到湖面。
陈骄像个土包子一样“哇”了声,感觉到郑青山在看她,她赶紧闭了嘴。
郑青山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
二月底,白天有些暖意,但到了晚上又凉了下来。
走了没多远,陈骄手脚都凉了,跟着郑青山回去。
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起来。
换上他的衬衣当睡衣,能遮挡到她的大腿根。她没穿内衣,宽松的白衬衣把胸前的凸起映得勾人。
洗了澡出来吹头发,能听见郑青山在浴室里,水哗啦啦流。
等她头发吹干了,他也就出来了。
他换了身睡衣,头发耷拉在额前,看起来软和了不少。
他站在她的背后,等她慢吞吞吹干了头发。
陈骄觉得有些好笑,再怎么白月光的人,也逃不过食色性也几个字。
或许是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她这次脸皮厚,没关灯,能完完整整看清楚他的面容和神情。
和平日里的冷淡一点都不一样。
她坦荡地拥抱着他,情动之时,脑海中闪烁着关于年少时候的情绪。
她情不自禁喊出了声:“郑青山……”
她眯起眼睛,没了白天时的安静劲儿。
郑青山愣了愣,嗓子哑着“嗯”了声,这一声里,压抑着太多的情绪。
陈骄辨别不出来,索性就不去探究他这个人了。
湖上寸寸波澜,至深处骤然起浪。
陈骄克制不住地蜷缩起脚趾,承着他的一切。
郑青山一边动着,一边问她:“上次为什么走了?”
他说的上次,是同学聚会那晚。
这语气,颇有些被抛弃的哀怨。
陈骄随口说:“有事回家。”
郑青山抿了抿唇,眸色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重墨。
听得她忍不住的声音后,他才又问了:“你觉得我怎么样?”
在这种事情上,男人都喜欢听夸的。
陈骄直接开夸:“很厉害。”
这也不算是她违心的话,他是真的很厉害。
郑青山忽的停了下。
陈骄疑惑看去。
他脸色沉了下来,不等她说话,猛烈的狂风暴雨般而来。
要是说之前,他还是和风细雨的温柔。
怎么夸了之后,褪去温柔,跟疯了的猛兽一样。
折腾得她,嗓子也哑了,力气也没了,伏在床边任由他去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听见郑青山又问了一遍:“陈骄,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她脸上红了下,将头埋在枕头里,闷着声音夸:“很大。”
郑青山:“……”
郑青山先生是商场上让人谈之色变的老狐狸。
深知酒桌上好谈生意,床上好谈事情的道理。
他趁着陈骄快要失去理智的时候,蛊惑她:“陈骄,我这么大,要不要长期?”
他的鬓角,他的眼神,他的轮廓,以至于手指上的伤疤。
都是她心里遥不可及的白月。
但陈骄俨然不是那种随便就能被蛊惑的人,亏她这个时候还能清醒地知道,郑青山不过是想找一位长期来宣泄成人的欲望。他对她,也仅此而已。
陈骄享受地眯起眼睛,哼唧着回应他:“不了。”
郑青山没有再说话。
如上次一样,陈骄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洗的澡。
第二天醒来,天色已经大亮,透过窗帘落在她的眼皮子上。
身边已经没了人。
但有着余温。
陈骄茫然起身,大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在。
这次被丢下的是她了。
她才知道,原来这种事情之后被抛弃,还真的有点不快。
也难怪昨晚问起时,他的脸色不好看了。
不过也是公平,她甩他一次,他也甩了她一次。
这下子是真的谁都不欠谁。
她正想着,郑青山就打开了门。
他扬着正好的温柔笑意,说:“早饭做好了,起来吃吧。”
陈骄应了声,从椅子上找到了自己的衣服穿上。
郑青山做的荷包蛋吐司,相比于这些,她还是很爱吃包子豆浆。
大概是昨晚耗费了太多体力,她一口气吃完,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陈骄端坐着看了眼斯文的郑青山,他已经穿整好了衣服。
衬衣合身。
端方斯文。
两个人都没提昨晚“长期”的事情。
吃过饭后,郑青山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离开时他还同她说:“再见。”
陈骄也回了句:“再见。”
她转身没再回头。
回家之后,陈骄疲倦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很快就又睡着了,迷迷糊糊做了个梦。
等到醒来,她分不清梦境里有什么,只是恍惚记得,似乎是有郑青山的。
她醒来,是被门铃声吵醒。
一看天色,都已经沉了下来,她直接睡过了午饭时候。
而微信上全是小原的消息。
陈骄没来得及看,就穿了拖鞋去开门,小原漂亮的脸露在眼中。
小原着急走了进来,“师姐,我给你打电话发微信也不回,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
她看陈骄完完整整的,身体胳膊都健在,松了口气。
陈骄知道她的担心,解释道:“不小心睡着了,手机开了静音没听见。”她将门关上,从冰箱里拿了几个苹果香蕉出来给小原,一边问:“我刚刚看了眼消息,是百荣那边想跟我们合作?”
小原懒得削苹果,一口咬了下去。
咔次咔次的。
她懒懒躺在沙发上:“嗯。不过分成方案那块儿我看不懂,我就想着你肯定能看明白,就来问下你。”
陈骄点点头:“你回头把合同发给我看下。”她又忍不住提醒,“下次记得洗了再啃。”
小原大大咧咧在沙发上躺平了,“我知道啦。”
陈骄淡淡笑了下。
她中午没吃午饭,现在五点钟就已经饿了,就叫上小原一起外面去吃。
吃的是中餐,等了十分钟才上菜。
小原还是在节食,没吃太多。
陈骄也没吃太多。
昨晚郑青山做的食物味道太好,今天吃了别的,竟然觉得索然无味。
结账的时候,服务员看到剩了很多,还紧张兮兮地叫了经理过来问,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骄解释说:“是我们胃口不好。”
那位经理才松了口气,赠给了她和小原一人一份伴手礼。
虽然说饭菜没那么好吃,但这服务态度,还是让陈骄在app上给他打了很高的评价。
即便是天暖了。
天色还是暗得很快。
六点半不到七点,昏暗慢吞吞笼罩下来,公交车和私家车在马路上竞争着谁的喇叭声更大。
将陵城变得吵闹起来。
下班骑着共享单车的年轻人,灵巧地从步行在路边的陈骄身边穿过。
四周三三两两,还有结伴同行笑着的行人。
小原刚给爸妈打完了电话,呼了口气,气鼓鼓地说:“我妈瞎操心!又给我介绍了个相亲对象,说是程序员,月工资三万,让我去看看。”
陈骄微笑:“那也挺不错的。”
“好什么啊,刚加上好友聊了两句,就说以后想生两个孩子,还说我做直播这种工作不稳定,抛头露脸不像话,让我以后在家带娃。”小原伸了个懒腰,想着这位相亲对象,把自己也给逗笑了:“我可是要干大事业的人!心里只有搞事业,谈恋爱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陈骄笑起。
小原哼哼两声,“要是真缺男人了,以我这身材相貌,不知道多少人上赶着呢。我为啥非得相亲结婚去给人家生娃当保姆?我疯了才会听我妈的话。”
陈骄应了声,低头循着行人绿道上的鹅卵石直走。
谈到婚姻,小原不可避免地又骂了傅承宇两句。
人前人后都对陈骄百般宠爱,可是背地里却出轨找了个娇艳欲滴的许小姐。
又当又立的,够小原呕出八辈子的陈年旧饭。
小原有些气不过:“师姐你还不知道吧,他和许小姐分手之后又找了个,他这辈子是离不开女人了是吧!”
陈骄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
她与傅承宇早就已经过去了,他的事也与自己无关。
她用了一年时间来治愈这段失败的婚姻,已经够对得起两个人之间仅剩的浅薄情份。
陈骄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前夫,低着头垂着眼保持缄默。
小原也不知道从哪里看了出来,觉得她还是没能从离婚中脱身出来,对傅承宇还保留着一丝眷念。
于是小原提出,要给她介绍一个男大学生疗伤。
话题忽然朝着奔放的地方而去,陈骄心虚地看了眼四周,生怕有人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但没人因为小原的话看过来,反而是她的眼神,惹来了两个人回顾。
陈骄冷静下来,拒绝了男大学生诱惑。
小原挽住她的手臂,轻快地劝她:“师姐,咱们都是成年人啦,遵从自己的欲望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凭什么傅承宇那个王八蛋一年换俩,你却一个不睡,这多吃亏啊!”
小孩心性的相争,陈骄已经把这用在了郑先生身上。
抬头就到了香槟花苑外面,陈骄微笑着揉了下小原的脑袋说:“我真不需要,也没惦记谁,现在一个人也挺好。”
小原颇为失望地跟她道别离去。
到了晚上。
夜幕里降落着星星点点的路灯与万家灯火,即便是天冷,广场舞的音响声依旧雷打不动地在小区花园里响起。
每每这时,陈骄就知道,七点到了。
她白天睡多了,晚上没有一点困倦。
就把屋子里外都大扫除了一遍,擦电脑桌的时候看到自己从平安县带来的陈旧日记本,她动作稍稍顿住。
想要翻开,却又有点犹豫。
手机振动两声。
是小原发过来的微信消息。
陈骄打开就是一张高清美颜照片,照片是个看起来很年轻阳光的少年。
陈骄给小原打了个“?”。
小原缓缓说:“师姐,你看这个怎么样?器大活好,阳光小奶狗。”
陈骄无言。
她知道小原关心她的生理心理健康,怕她走在婚姻的阴霾里走不出来。
但她真不需要阳光小奶狗。
陈骄看了看阳光小奶狗,又看了看陈旧笔记本,终究没有忍住。
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