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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临的整个春天都是在忙碌中度过的,除了《烽火三月》在疯狂的赶进度以外,其间《剑气纵横》需要补几个镜头,他又飞回了南部影视城待了三天,也再次见到了张青和叶岚。因为现在整个大环境对古装剧的审批卡得比较严,张青少不得要打点许多关系,显而易见地沉郁了不少。
叶岚现在基本上不怎么在公众视野中出现,跟初见的时候相比少了那些浮夸和做作,整个人反而平和了许多。她后来签的娱乐公司虽然不像众鑫传媒这样基础雄厚,但是却走的是小而精细的路线,也肯为她用心思,孟冬临为她由衷地感到高兴。
“对不起了孟哥,以前都是我年纪轻不懂事。”叶岚有些抱歉地笑,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就是最大的资本,可以换取任何她想要的。现在她发现,用自己换取的东西就像镜花水月,看起来很美好,实际上却摸不着,靠不住。人还是得依靠自己。或许这就是成长吧。她很感谢孟冬临给她的世界带来另外一种视角。
两个人把话说开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反而因为经历过一些事情,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跟看得清对方。他们叫上张青,又来到了从前喝羊肉汤的老店。南方的天气渐渐热起来,喝羊肉汤的人没有之前多了,但是店里的白切羊肉和馍馍还是一样的受欢迎。
老板颇有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古侠士之风,仍然系着那条仿佛几百年不曾洗过的围裙,刀法也依旧不紧不慢、有条不紊。他的妻儿也仍然在宾客间来往穿梭,外面奔波的人尽管人世变幻、心情不再,但是他们的日子总还是一样的平静,安稳。不知怎么的,孟冬临有点羡慕起来。
转眼间,张青已经是三瓶啤酒下肚,孟冬临诧异起来:“张导,有心事啊?”张青摆摆手:“没,看到你们,高兴。”那就是有事了,孟冬临和叶岚对视一眼,两个人心照不宣,多半还是为了《剑气纵横》这部剧。
果不其然,没多久张青拍了桌子,问道:“我就不明白了,这年头想好好拍部电视剧怎么就这么难?你看看现在电视上、网络上播的,那他妈能叫作品?都是一堆狗屎!这帮混球真当观众是白痴,他们屙出什么屎来,观众都能吃下去?!”
他红着眼睛,指了指自己:“我呢?我拍《剑气纵横》不能说拍得有多了不起,但是我对得起那些胶片、对得起原着、对得起我自己吧?结果呢,总局的那些王八蛋们就一个字:删!删!删!删到现在,他娘的,我都快认不出自己拍的是什么了。”
《剑气纵横》是孟冬临转型以后第一个费心诠释的角色,说不心痛,说不气愤是假的,但他更为担心的是:“那片子什么时候能播?”如果他们大家费了那么多精力,投入那么多不眠不休的日夜,而片子连播出的机会都没有,那就不只是心痛和气愤了。
张青“嘭”的一声又开了瓶啤酒,一口气灌了一半,摇摇头道:“不知道。他们让我等着。”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等待更让人感到煎熬了。尤其是现在影视圈竞争如此激烈,观众的口味一日千里,日韩等国的文化输出变本加厉,那些投资商可都是等着钱生钱的,不能噗通一声打了水漂。
这就是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导演和演员加入抗日谍战剧的原因了。因为符合主旋律,所以审查容易通过,观众又有保障,片子虽然不能说会大火,但是基本上不会扑街。但是像古装类型的历史剧、玄幻剧、武侠剧,曾经风靡一时的时候,当然能红遍大街小巷。但若是时运不济,更有可能血本无归。
在聪明人越来越多的时代,谁又肯做像张青这样的傻子?但是,孟冬临却觉得,正因为有张青这样的傻子存在,他才会更爱这个圈子一些。如果都是祖向荣之流,想必人在呼吸的时候都会感到困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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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师,为什么你跟我说话还走神啊。”回到剧组以后,孟冬临不允许陆岳川来探班,他不想两个人的关系被凭空臆测,活在人家的口耳相传之中,所以基本上两个人联系只能通过电话或者微信。当然,陆岳川偶尔心血来潮,喜欢搞突然袭击,但也会直接到酒店里等他,但是不敢越过他的底线直接杀到剧组。
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半个多月了,这天孟冬临拍了一整天的戏,连续工作将近20个小时,累得躺下就要睡着,连澡都没有去洗。被陆岳川一个电话吵起来,心情有些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对不起,我太累了。”他听到对方那边隐约的音乐声,不由问道:“你在哪里,还在应酬?”
陆岳川确实不在家里,他儿时的一个朋友刚从部队里面出来,在文化部门担任了要职,呼朋唤友地在“春风满月楼”包了个包厢,还叫了彼此相熟的几个相好在一起玩游戏、唱歌、吹牛。只身前往的陆岳川被大家唾弃了一番,先是罚了三杯白的,又灌了几杯红的,混起来喝到现在,陆岳川其实已经半醉了。
大家起哄让他打电话给让他“修身定性”的相好,说是要听听声音来判断长相,陆岳川醉中一得意,真的给孟冬临去了电话,这个时候还撒娇卖痴地说:“我在哪里,孟老师你猜猜看呗。”说话的时候,他们在底下玩传纸牌的游戏,一个嫩模嘴里衔着一张扑克牌,贴上来用丰满的乳’房磨蹭他,那扑克在贴到他脸的时候就掉了。嫩模的红唇直接贴到了陆岳川脸上,故意发出“啵”的一声。
孟冬临有些生气了,他倒不是觉得陆岳川敢在外面胡搞,还缺心眼地让自己听见,而是觉得陆岳川这是故意想用这种方式引起自己的重视。他很累,不想陪他玩这个“你吃不吃醋”的游戏,所以说道:“无论你在哪里,这么晚了赶紧回家。我先睡了。”
“孟老师,我好困,你来接我回家吧。”陆岳川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对方已经挂了电话,等到他说了好几句对方也没回应,一看手机,早就已经黑屏了,大家看到他一脸懵逼的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陆岳川有点发窘,赌气地在心里说,既然你不肯管我,那我干脆醉死在外面好了,反正我也没有人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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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第二天陆岳川去夜店、包嫩模、同宿酒店第二天中午才出来的消息就刷爆了朋友圈。
这次狗仔来了个狠的,躲在“春风满月楼”门口,拍到了两个人出来时候的短视频,陆岳川一脸醉意靠在只穿了皮夹克和短裤的嫩模身上,一只手在嫩模挺翘的屁股上狠狠抓了一把,说不出的猥亵之意。
肖潇一看到消息就惊呼一声去看孟冬临,他的拍摄已经渐近尾声,戏份开始不那么吃重,此刻在拍的是《烽火三月》里,弟弟张寒星的上峰力劝张寒月捐资给红军,而张寒月却始终对他们奋不顾身的信仰保持怀疑,他里面有一句台词是:“如果真的有你们所说的为人民服务的政党,那也是因为它还没有经历过权力的测试。”
孟冬临下了戏以后,看到肖潇支支吾吾、神情古怪,还没开始细问,周寒已经一个电话呼过来,没头没尾地只是说:“看看你的朋友圈和微博,想想好怎么给我解释。”孟冬临被挂了电话,现在微博上、朋友圈里、各大门户网站上都是这个短视频,孟冬临压根不用找,自动跳出来弹框。
“孟哥,你给陆总打个电话吧,说不定事情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肖潇试图力挽狂澜,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是知道孟冬临这次是认真的,可不想看到这20来年的第一次认真却没得一个好结果。谁知道孟冬临把视频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然后点点头说:“角度选得不错,陆总的红包看来给了不少。”
肖潇以为他说的是反话,更加狐疑地看着他。孟冬临笑笑,把手机关了机,就回到酒店补眠。这一觉直接错过了晚饭,被饿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他开了机,发现有5个未接,都是同一个人的。
想了想还是拨了回去,那么只响一下,就立马被接起来:“孟老师,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生气啦?”如果不仔细听,你是绝对听不出他话音末尾的那一丝得意的。孟冬临顺水推舟地说:“是,想直接跟你分手,但是觉得需要酝酿一下怎么跟你说。”他拿起钱包,决定出门去觅点吃的。
陆岳川笑起来:“孟老师真的要跟我分手,还需要酝酿?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了。”但还是忍不住好奇:“你怎么知道视频是假的,万一我真的跟别人睡了,孟老师不介意?”
孟冬临住的酒店对面就是海鲜一条街,还没靠近就是一股股浓浓的海味扑面而来,此刻正是夜排档最红火的时候,孟冬临挑了人最多的一家,点了小龙虾和啤酒,在角落的位置坐下来,才抽空回复他:“我倒不是有火眼金睛,也不是不介意,我只是觉得,你如果想分手了应该会直接跟我说,而不会这样恶心我,让我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说到这里还是有些生气:“所以,请陆总下次别这么幼稚好吗?不就是挂了一次电话,你搞这么多动静,也不怕你家老爷子收拾你?”
“嘿,这你就不知道了。我玩玩小明星、包养几个嫩模,我家老爷子是不会收拾我的。”陆岳川收起嬉笑的语气,在他耳边道:“他不怕我玩,就怕我认真,孟老师你知道吗?”
孟冬临喝了口啤酒,不知道为什么,听陆岳川这么说他有点不自觉的紧张。那边陆岳川又开始了一惯的胡搅蛮缠:“孟老师,你什么时候才能杀青啊,我浑身上下,恩,尤其是‘下’面特别想你。”
陆岳川在他这里的不要脸程度,每一次都能刷新孟冬临的认知,他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发现大家都吃得热火朝天,也没人在意他是谁,于是也淡定下来:“最多半个月吧,我就杀青了,应该能赶得及回来陪你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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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三月》杀青以后,孟冬临开启了度假模式。好消息是《剑气纵横》在拼拼剪剪之后通过了审核,定档在九月份播出,但是宣传方面已经提前在进行了,孟冬临也会需要跟着剧组去跑宣传,偶尔上几个访谈类的节目,谈谈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和一些想法,但是总归是没有进组拍戏那么累。
再过两天就是陆岳川的生日,这也是两人在一起之后过的第一个生日,孟冬临不敢等闲视之,不然的话不知道这个人又要作什么妖。但是,要怎么过呢?送些什么的话,以陆岳川的身份地位,不知道他缺什么;若只是一起吃个饭,弄个浪漫点的氛围,总是觉得太过敷衍。
孟冬临发现,跟陆岳川花样百出的情话和突然冒出来的各种花招相比,自己对对方是不是太不够上心了?他没办法用天生不够烂漫这样的借口为自己开脱。是因为不够上心,才会连对方喜欢什么都不知道吧?
孟冬临在商场里逛了一圈,没发现特别合心意的,路过一楼饰品店的时候,倒是看到几个戒指的造型挺别致,但是他们两个又用不上,而且差点被饰品店的服务员认出来,只能逃了再说。在街上瞎逛的时候,看到一家蛋糕店在招服务员,孟冬临心里一动,便走进去问了问。
店员是一个挺高挺帅的大男孩,他正在给一个已经装好的蛋糕盒子上系彩带,笑着说:“我们店里不教人做蛋糕哎,不过看你长得特别帅,我可以帮你问问店长。”说着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他背后的门帘一掀,走出来一个系着凯蒂猫围裙的胖子,手上还沾着面粉,问男孩:“你干嘛?”
男孩说明了原因,并告诉孟冬临:“我叫阿布,我们店长叫胖丁,他是个美食家,我们店里美味的蛋糕都是他做的。”跟胖丁调笑着说:“店长你以后有这么帅的徒弟就发达了啊。”孟冬临虽然搞不清这两人的关系,但确定的是阿布才是这家店的核心人物,事情很快就定下来,他明天下午过来学做蛋糕,作为回报,他得贡献出他做蛋糕时候的照片,用来做店里的宣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