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男子毫无反应,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望着她。
孔子曰试探地又问了一句,“大侠想如厕?”
蒙面男子的眉头微皱,仍旧不言不语。
孔子曰寻思了一会儿,再次问道:“难道说,大侠对我昨天的救治不是很满意?觉得我缝在你身上的针线活不利索?有损你光辉灿烂的形象?还是说,我们客栈的床铺不舒服,影响了你高质量的睡眠?
“本店的服务宗旨一项是百姓至上,大侠至至上!
“说我崇拜大侠,你还别不信。想当初,也就是昨晚,我初见大侠那性感的身体时,立刻产生了华丽丽的膜拜之情。就在大侠睁开双眼看向我的那一刻,我死灰般的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一种…”
蒙面男子声音沙哑地问:“一种什么?”
孔子曰微愣,望向蒙面男子那似笑非笑的黝黑眸子,一时间竟然忘记自己都调侃到了哪里。
说到此处,楼下传出了百里凤的声音,“子曰、子曰,你在哪里?”
孔子曰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她絮絮叨叨地长篇大论,无非就是想等着百里凤追上来。
蒙面男子仿佛洞悉了孔子曰的打算,别有深意地看了孔子曰一眼后,干脆点了胡狸的穴道,将其扔到床上,然后自己亦动作利索地躺在了床上。他的动作扯痛了伤口,由喉咙里出一声性感的闷哼。
孔子曰咧嘴偷笑,风凉道:“呦,扯痛了吧?我可跟你说,昨晚缝合你伤口时所用得线不太结实,如果挣开了,你就能看见自己的肠子了。”
蒙面男子压低声音说:“你打发走那个人,我不伤他性命。”
孔子曰明白,蒙面男子口中的“他”指得就是那个一个劲儿朝自己使眼色的胡狸。胡狸的眼神很好理解,大概意思就是:娘子,你可不能扔下你的亲亲相公不管啊!
孔子曰摇头一笑,再次肯定,以后坚决不会收留破门而入的人和破棚而入的人!祸害,都是他妈地祸害!
孔子曰抬起手,有些气不顺地扯下了罗帐。
百里凤踢门而入,拎着酱猪头,抱住孔子曰,开心地大喊道:“子曰,终于抓到你了!”
孔子曰抚额,感情儿这位还以为自己是在和他玩追人的游戏呢。
百里凤拉着孔子曰坐到椅子上,然后将三颗用油纸包好的酱猪头放到了桌子上,献宝似的推到孔子曰的面前,“你尝尝,还热乎着呢。”
孔子曰心头一热,随口道:“你也吃。”
百里凤从来不会客气,一屁股坐到了孔子曰的身边,抱过一颗酱猪头,扒开油纸,一口咬掉了猪鼻子,含糊道:“我吃了这个,你还够吃吗?”
孔子曰瞪他,“不够!不够就啃了你这颗猪头!”
百里凤飞快地瞥了孔子曰一眼,红着脸,喃喃道:“哦,你要是愿意啃,我给你啃。”
孔子曰偷瞄着罗帐里的两个人,压根儿就没听清百里凤都说了些什么。
百里凤却误以为孔子曰默认了彼此的关系,当即笑得如沐春风,越瞧孔子曰越稀罕,真是恨不得现就就将她抱入怀中,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此刻,百里凤是情生智隔,眼里、脑里、心里,统统都是孔子曰,根本就不曾察觉到,罗帐之内还躺着两个大男人!
孔子曰感觉到百里凤那炙热的眼神,不由得一阵慌乱,忙抱过一颗酱猪头,撕开油纸,本想一口咬下猪耳朵,却发现这颗酱猪头上少了一只耳朵,不禁疑惑道:“咦,怎么少了只耳朵?”
百里凤坦言道:“那家酒楼里就剩下两颗酱猪头了,我怕你不够吃,就从别人桌上拿了一颗过来。”
孔子曰抬眼看向百里凤,百里凤笑露一口白牙,爽朗道:“天下大同嘛。”
孔子曰颤抖着肩膀点了点头,“对对,天下大同。”转而说,“我们到楼下吃吧。”
百里凤扫眼孔子曰的屋子,虽然这间屋子与客栈中的其他房间一模一样,但他就是不想走,就是想坐在她的屋子里,和她一起吃肉。于是百里凤摇头道:“来回搬,多费事儿,咱就在这里吃吧。”
孔子曰不好说太多,怕引起他的怀疑。再者,她起了坏心眼儿,想馋馋那个一起没吃过东西的蒙面男子,想看看他在美食的诱惑和饥饿的摧残下,是否还能精神抖擞地用刀子威胁人?!
也许,她可以就这么坐着,和那个蒙面男子耗着时间,直到将他饿昏过去为止!
打定主意的孔子曰对百里凤越发热情起来,不但给他讲笑话,还让小侠打来好酒,亲自为百里凤倒满一大碗!
在两个人的推杯换盏间,月亮已经悄然升起,挂在树梢头,偷偷地看着这对儿活宝。
孔子曰看了看时间,暗自猜测,罗帐内的蒙面男子大概已经昏死了过去,所以开始催促百里凤离开。
百里凤根本就不想走,如同毛毛虫般趴在桌上,无赖道:“子曰,你为什么要让我走?我不走,不走!”
孔子曰有些喝高了,一拍桌子吼道:“你整天在我这里耗着算什么事儿?难道说,你就没有自己想做得事儿?”
百里凤想了想说:“有啊。我想带着自己喜欢的人,一同去闯荡江湖!”
孔子曰鼓掌,大声道:“好想法!努力吧!我支持你!”
百里凤的眸子一亮,眼波烁烁地望着孔子曰。此刻,他真得有种冲动,想抱着孔子曰,骑着白虎,带着她畅游天地间!
哎…如果孔子曰知道百里凤此刻的想法,怕是会一巴掌将他拍昏过去地!这又抱又骑地,实在是太折腾人了!
还好,尽管百里凤心中有这种想法,但他并不笨,能看得出孔子曰未必愿意跟着他走,所以,他将目光投向对面极其热闹的“绯纹阁”幽幽道:“我喜欢一个女子…”
孔子曰随着他的目光望去,误以为他喜欢上了对面“绯纹阁”里的欢场女子,所以直接干脆地给住了这样一个建议,说:“花前月下,不如花钱日下。”
“扑哧…”罗帐内突然发出一声极其短促的笑声。那笑声就仿佛是刚冲出喉咙,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百里凤愣了,扫了眼罗帐,又看了眼孔子曰,半晌,才傻乎乎地问:“子曰,你说什么?”
孔子曰红了脸,闪躲道:“没什么没什么,顺口溜出了一句话而已。”
百里凤却摇头道:“不对,不对,我记得你说得是,‘花前月下,不如花钱日下。’哈哈哈…哈哈哈…子曰,你是不是以为我看中了对面的姑娘?哈哈哈…哈哈…子曰,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子!”
孔子曰拍着自己的脑门,懊恼道:“喝多了,喝多了。”
百里凤收了笑,再次将眼睛扫向罗帐,问道:“子曰,你觉不觉得这间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孔子曰一把捧住百里凤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娇嗔道:“喂,和我喝酒时,不许你东张西望!”
百里凤的脸被孔子曰捧在手心,一颗心都跟着荡漾起了甜美的幸福感,干脆用大手将孔子曰的小手一包,眯着眼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