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宇的眼里全是泪水,那么无耐地瞧着我,他嘴唇抖得很厉害。他将注视着我的眼神移向一边,抽了下鼻子,看得出,他在努力压抑着情绪,不想让眼泪掉下来,他不是个好哭的男孩儿。过了半天,他转过脸看我,苦笑了一下:“从你逼我治疗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这个原因。”
他仍然满眼泪水,嘴唇发抖。他又低下头。我太难受了!眼泪夺眶而出,我一下搂住他:“我也不想这样!我没办法!”
我边说着边用同样发抖的,淌满泪水的嘴唇吻他…他轻轻张开嘴,伸出舌头舔我的嘴唇,舔我脸上的泪水…他停下来,转身拿起桌上的面巾纸,自己用了一叠,然后递给我一叠,他笑了,可很苦。我也是同样的苦笑。我们就这样笑着、对着擤鼻子…我们再次搂抱在一起。蓝宇帮我脱衣服,我也帮他脱,我们做的不慌不忙。
他将我轻轻按到地毯上,用他最习惯的动作舔我、看我,我眼睛一直盯着他,我无法将思想集中在两腿之间,我只想看他的脸。我的“家伙”半软不硬地搭拉着,无论蓝宇怎样帮我口淫也还是那样,我也同样将他按在地上,同样帮他口交,他的情况比我还糟。
他示意我停下来,不舒服地从身下掏出一个绘图橡皮,我们对视着都笑了…我们都不需要做爱,至少我不需要,我只需要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拥有他。可我无法心安理得。深夜,我们又开始在床上做爱,这一次我们干的很棒,我们动情、投入、默契…
完事后,他靠在床上坐着,我的头枕着他的身体斜躺着:“比我想象的好多了!”他说“什么?”我问“我还想你会要求我彻底分手呢!”“不会的。”
我说得苍白无力。***我告诉了我妈林静平的事,她起初嫌林出身太低,她更希望我找个门当户对、或知识分子家的孩子。
我哭笑不得地想:蓝宇应该符合这个条件。当静平踏入我家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一切都没问题了。她热情、谦和、礼貌的举止赢得了我妈的喜欢,连我的两个妹妹都说她不错。
看着老妈高兴的神态,我感觉特别欣慰。我以为我和蓝宇暂时会象从前一样平静、愉快的相处,可事实并非如此,争吵已经成为我们生活必不可少的内容。
我们不是因为什么原则性的事情争吵,甚至不为我的婚事,可就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们都不愉快。好在我们很快能和好如初,蓝宇总是主动和解。一天,我和蓝宇出去,看到“天大”门口有许多人在排队,我问蓝宇:“这是干什么?”
“托福考试报名的的吧!”“还这么狂热!”“我们学校“八二级生物系”有一个班都走光了!”“你想不想出国?”我问“我不行,现在要侨属证明才能出去呢!而且建筑专业不好联系!”
“你要真想出去,我帮你办,就办个公务签证,随团走,到美国后再转学生,非常容易。”他又不说话了,他一定又不高兴了。我没理他。
“你就这么着急轰我走?”他隔了半天才问。我还是没答理他。“我哪也不想去,我就喜欢北京!”他的口气象是挑衅。“史医生说的真没错!你丫就是个偏执狂!”我恶狠狠说。
每次吵到这个时候,他定是又笑了,再说些讨好的话。那天,我回“北欧”听到音响里放着流行歌曲,蓝宇一向不喜欢流行歌曲,他更喜欢民乐,特别是二胡曲。
那是两支我不熟悉的歌,只记得几句歌词:亲爱的,不要说离别…也许该刮一阵风,也许该下一阵雨…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离开我…我开始有意减少回“北欧”的次数,对蓝宇只是说回我妈家住,实际上更多的是在“临时村”和林静平在一起。
后来我发觉蓝宇也不是每天在“北欧”住,除非我回去,其他的时间他住在学校。我虽然已向林求婚,可并没说到具体的时间,也没做任何安排。我潜意识里总希望先将蓝宇的事处理好。八月份的一天,我们吃过晚饭,我告诉他带他去见几个朋友。
“我不想见你的朋友,你讨厌他们。”他没有从前那样听话了。“你肯定有兴趣,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他不解地看着我。
“也都是玩儿这个的。”我神秘地笑着解释。他先狐疑地看我,慢慢地变成了愤怒的眼神:“你玩儿够了!想处理给别人,对吧?”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是去见王永宏啊?!你他妈的浑蛋!”他怒吼着,起身冲出餐厅。
他直奔汽车,打开车门,钻进去。我也一个健步随着冲了出去,跑到他面前,我透过打开的车窗,用力拉住他的胳膊。“滚!自己打车去!”他冲我说。“你不能这么开车!太危险了!”我焦急的说。
他没理我,胳膊挣脱出我的手,发动车子…“快停下!我求你了!你找死啊!”我抓着他的肩膀,狂喊道。他猛踩油门…“我浑蛋!我他妈的不是人!行了吧!快停下!你不能送死!”我声音中带着哭腔。
我死死的抓着他,几乎被车拖走。他猛的踩住闸…寂静中,我听到他(澶)抖地喘吸声。他两手扶着方形盘,头搭下去,我好像听到一丝哽咽。那是一个男人在拼命压抑着的哭泣。
“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我怎么会那么做!我只是想让你多认识些圈子里的朋友,让你心情好些!”
我也哽咽着,并解释。远处站着几个人在那里看热闹…他一路上沉默,我慢慢将车开回“北欧”我们无声地进了屋,我坐在沙发上,他上楼,大概想去工作间,他近来特别喜欢在那里呆着。“嘿!蓝宇!”我叫他他回过头看我“陪我坐一会儿好吗?”我柔声说。
他犹豫了片刻,然后下楼,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
“坐在这儿。”我想让他坐我旁边。他坐了过来,我伸手搂住他,他没拒绝,可僵直的身体很不情愿。“学校分配怎么样了?”我好久没问他的事了。“我早就上班了!”他冷冷地说。
“你该告诉我…什么单位?”我成天忙于生意、官梦、和林的纠缠,我对他几乎是不闻不问。
““城九公司”是个部队转业下来的建筑公司。”他告诉过我希望去“设计院”那一定不是他理想的结果。“你要是不喜欢那个单位,就去外企,我有个朋友在一个建筑公司做中方经理。”我说“我已经签了五年的合同。”
“无所谓!交些钱就放你走了!”“哼!你这么信任钱啊!”他语气中带着嘲笑。我不得不又换个话题。“你知道北京有个去处叫“一二三”吗?很多象你我这样的人都去那里,都是普通人!”我有意将‘普通’二字加重。“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他非常吃惊,好象挺有兴趣。“我怕你不喜欢。”我又撒谎。“我还以为全北京就我们两个人这样呢!”他轻轻笑了一下。
“其实很多,你要不是踏进那个圈子就永远不知道。我很少去那种地方,那儿人很杂,要小心才是。”说话的时候我心里挺难受。
我一想到他和别的男人一起…我就象被谁打了一拳。他在我怀里低头听着。我接着说:“听说还有个公园,一些公共厕所都是玩儿这个的地方,我从来不去,你也千万不要去!很危险,好像还被警察抓过。”说这些话,我有种痛苦的无奈。
他更深地躺在我的怀里,一言不发。我想起件重要的事,又说:“对了,这个房子和汽车我已经办完了过户手续。现在这是你的财产了!你要是不喜欢房子,可以将它卖掉,搞个公司,现在人人不都下海吗!”
他仍然沉默,我不得不再找话说:“以后开车小心点!象今天这样绝对不能开的。不能不要命!”
他突然从沙发上起来,站在我的对面,他笑了,看似挺甜,可带着轻蔑和冷漠:“你还有什么没嘱咐完的?你甩“相好”时,倒是真够周到的!”还没等我回答他转身上楼了,并随口说了句:“我要洗澡睡觉了。”***
当晚,蓝宇依旧和我做爱。我不停地在他身上吻着、亲着。我看他的脸、他的眼睛,我为他口淫,他射精了。他起来,也要帮我口交“转过来,我要那么玩儿。”我示意肛交。
他侧身躺下,淡淡地说:“这应该另外付钱吧!”听到这话,我一下子泄气了,软了。我想对他说句真心话:我要他,可我无颜开口。我恨他吗?他又没做错什么…我关上灯,平躺下…黑暗中,我感到蓝宇开始亲吻我的身体…
他停下来,悠悠地象是在乞求我,说:“扞东,你没生气吧?你要怎么做都行!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任凭眼泪无声地流出来…***
依照我妈的建议“十一”就要和林静平完婚,我没有同意,我觉得我没做好准备。我已经买下“运动村”的一套四室一厅的单元,并装修布置成新房。
我和静平去了香港,我为她买了一只两克拉的大钻戒,还为她添置了几十套衣服,和无数的化妆品、用品…可我仍觉得没有准备好…“北欧”已经成了我和蓝宇临时约会场所。
蓝宇住在单位的集体宿舍,他说这样上班方便。我更是很少去,我正忙于带着静平在我生意圈的朋友中周旋,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要结婚了,他们好像都挺嫉妒我的,我很是得意。我和蓝宇通常每周约会两到三次。那天,我让蓝宇到“临时村”来找我,当我和蓝宇出门往外走时,没想到静平突然回来,他们意外地见面了。
大家都有点尴尬,特别是蓝宇。然后静平和蓝宇都很快向我告辞。事后,他们谁都没问过我对方。他们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一定会猜出些端倪。那些天都是倒霉的事情。先是静平告诉我她的老板给她一个去美国培训的机会,她想去。
我说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她说:恐怕还要等吧!我的确有点对不起她。接着,刘征告诉我,我妈昨晚打电话问过关于他蓝宇的事。“她怎么知道的?”我惊慌失措。
“我怎么知道?她还知道得挺多呢!”“你承认了?”“我没承认,也没否认。我真没法儿瞪着眼睛说瞎话,骗咱妈。”他为难地说。
“你丫太不够哥们了!”我气道。“扞东!这事儿瞒不住的,你要不与那小子断,和小林这么拖着,老太太早晚要知道的。”“静平也知道吗?”我问。“我不肯定,可我觉得她知道。”
“我操!”我气得无可奈何。果然,还不到上午十点钟,我被老妈叫回了家。一进家门,看到我妈发红的双眼,和绝望的表情,我十分内疚。…“小东,你不能这么不知廉耻啊!你还是人吗?”
老妈哭着说,她还是第一次对我说这么重的话。“是谁告诉您的?真的没有这事儿,这肯定是有人害我!”我狡辩着。“你瞒了我们这么多年!亏得你爸死的早,他要是今天知道了,那不比让他死还难受吗?”我妈哭得更厉害。我心里很难受,无话可说。
“我从怀上你就想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你小时候在托儿所,我知道人家欺负你,就气得和老师吵。你长大了,一天一天象样了,书也念的好,我们心理有多自豪!你知道吗?”老妈几乎泣不成声。
“看着你念书、做生意、现在还兼“市贸”主任,受人尊重,我们有多高兴。可你居然做出那么下流的事,要是让人知道,你还能做人吗?啊?“你养个小动物,看着它受罪,你一定难受吧!
可让妈看着自己的儿子让人家瞧不起、唾弃,妈不是比死还难受吗?啊?我怕呀!”老妈呜地失声痛哭。
我眼里潮潮的,心象是被人猛击一样难受。我也该算是个汉子,看着老母亲为我这么痛不欲声,我怎么能忍心。看着老妈哭红的双眼,蓝宇、他的爱、我的感情…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我平静了片刻:“您误会了,您不知道现在有钱人都这么玩儿,大家比着看谁玩儿的花,根本就没有当真的,只是领个男孩到处走走而已。我早就对这个腻了,我现在迷上了跑马,喜欢马,这就和那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