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惊给沈倦那根棒棒糖是之前给小棉花糖买了剩下的,她当时买了一大把,每个口味都挑了一根,现在口袋里还有不少,林语惊全翻出来放在学校里,自习课没事儿的时候就咬一根。
王一扬是个自来熟,他见过林语惊两面以后又在学校碰见,已经把林语惊划分到“非常有缘的幸运朋友,长得也亲切”行列里去了,他座位就在林语惊前面,一整个下午,把后桌的桌子当自己的桌子,一节课里有半节课都是转过来聊天的。
最后沈倦实在没耐心听他逼逼,笔一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王一扬,闭嘴,滚。”
王一扬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干脆利落的闭上嘴转过去了。
非常听爸爸话。
周五下午,马上周末放假了,大家心思都有点飘,最后一节是自习,刚开学,各科老师对于自习课的争夺还没正式开始,林语惊早上实在起得太早,写完了两张英语卷子,就趴在桌上打算睡一会儿。
结果一觉就睡到了下课铃响,教室里乱哄哄的一片,整个班级的人都争先恐后往外跑。
林语惊爬起来,叹了口气,甚至有点希望这个自习课上到地老天荒,直接上到下周一开学。
她不情不愿地开始装书包,把发下来的作业卷子都装好,侧头看见她同桌桌上和之前一样,卷子都空着放在桌上,人家甚至带都没带走。
林语惊这人事情算得很清楚,沈倦帮了她忙,一根棒棒糖也不能就当做这人情还清了,林语惊将收拾了一半的书包放回去,抓起一支笔来扯过沈倦的卷子,扫过第一道选择题,写了个答案上去。
刚写完,笔一顿。
自说自话了啊你,林语惊。
人家的卷子呢,你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林语惊又把卷子重新放回去了,刚好轮到李林他们做值日,几个男生活儿也不好好干,拿着扫把坐在教室后面桌子上开黑,看见林语惊站起来抽空抬头看了一眼:“新同学,周一见啊。”
林语惊摆了摆手,没回头。
李林看着她的背影吧唧了下嘴:“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感觉我们这个新同学好酷啊。”
“肯定酷啊,”旁边一个男生头也不抬打着游戏,“不酷敢跟沈倦坐一桌儿?还安安全全完整的坐了一个礼拜。”男生说着,屏幕一黑,死了。
“不过漂亮是漂亮,前两天三班就有人来找我问她手机号了,我说我没有,我们新同学跟与世隔绝了似的,倒是想上去搭话,但她旁边坐了尊佛爷,这谁他妈敢啊,”他抬起头来,看向李林,“诶,你就在她后面,有没有她手机号啊?”
李林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我?沈倦在的时候我他妈话都不敢说,呼吸都得轻飘飘的,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我还能无视他去要他同桌手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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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惊出了校门,往前过了一个街口,看见老李的车远远停在那儿了。
老李知道她不喜欢车直接开到校门口,每次都会停在这边儿等她,林语惊脚步顿了顿,走过去。
“李叔好。”
“哎,林小姐。”
林语惊第一次见到老李的时候,他叫的是二小姐,林语惊头皮都发麻,老李心细,从那以后再也没这么叫过。
老李开车很稳,林语惊人本来就困,撑着脑袋坐在后面昏昏欲睡:“李叔,我跟学校交了住校的申请。”
老李愣了愣,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住校啊?”
“嗯,学校那边宿舍得串一串,应该下周可以搬,”林语惊说,“到时候我提前跟您说,要不每天去学校路上还得浪费不少时间。”
老李笑着点了点头:“哎,行,”他犹豫了下,“您跟孟先生说过了?”
林语惊没说话。
老李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挺心疼这个小姑娘的,确实是个好孩子,平时看着听话,其实脾气也是倔,有什么事情也不说,就这么一个人闷着。
也就才十六七岁的小丫头,正是最好的时候,应该大声笑,大声哭的年纪。
老李给傅家开车也开了几十年,从来不多话,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瞒着也不行,您还是跟孟先生聊聊,话聊开了有什么矛盾也就解决了,孟先生也疼您,这个世界上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父母。”
林语惊笑了一下,轻声道:“对啊,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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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惊到家的时候,傅明修难得没在楼上房间里,人正坐在沙发里玩手机。
如果是平时,林语惊还会跟他打个招呼,说两句话,表达一下自己的友好,不过昨天晚上她不巧刚刚听完那些话,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问声好已经是她最大限度的礼貌。
反而是傅明修看见她进来,放下了手机,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语惊平静的看着他。
等了几秒,就在她准备转身上楼的时候,傅明修才开口:“周一。”
林语惊脚步一顿。
“周一,我刚好也要返校,送你去学校。”
“……”
林语惊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或者傅明修被人魂穿了:“什么?”
傅明修不耐烦的看着她:“我也是因为有话想跟你说,找个机会跟你谈谈,你不要以为我——”
“好的,”林语惊答应下来,打断他的话,顺便鞠了个躬,“谢谢哥哥,辛苦哥哥了,我上楼了。”
实在对他接下来的话没什么兴趣,也没耐心。
傅明修一共单独和林语惊说过这么两次话,又一次被这么不上不下的卡着,难受得不行。
他拧着眉,瞪着背着书包上楼的少女背影,好半天,憋屈地爆了句脏话:“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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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惊周末也没什么事情做,她在这个城市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在房间里呆了两天,除了饭点的时候会下楼和傅明修尬尬的吃个饭,剩下的时间她都在房间里种蘑菇。
总觉得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她迟早会得自闭症。
周六晚上,林语惊接到了林芷的电话。
林小姐和孟先生离婚以后,林语惊第一次接到来自母亲的电话,平时一般都是卡上按时来钱的,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林语惊愣了一下。
林芷还是以前那个风格,问题像是老师家访,甚至听不出她有什么感情波动,学习怎么样,上次考试拿多少分,钱够不够花。
“给你的钱就是给你的,你自己花,一分钱都不要给你爸。”林芷最后说道。
她对孟伟国的厌恶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讨厌到她所有的零花钱和生活费都是直接打到林语惊卡里的,并且生怕孟伟国动她一分钱。
林语惊觉得做夫妻最后能做成这样也挺有意思的,点点头,想起对面看不到,又补充了一声:“嗯。”
几个不能更模板化的问题问完,两个人对着沉默,都没话说。
最后还是林芷打破了这个僵硬的气氛,她语气听起来难得有些软:“小语,不是妈妈不想带着你,只是——”
“我知道,”林语惊飞快地打断她,直勾勾地看着花样繁杂的壁纸,“我知道,我都明白。”
林语惊一直觉得,她跟林芷关系更好一点。
比起孟伟国,她从小就更喜欢林芷。
不知道是不是母亲和父亲还是有一些区别,孟伟国对她几乎是不闻不问的状态,而林芷,虽然态度冷漠,但是她是会管她的。
也会问她的成绩,问她的学习,林语惊从来没想过林芷会不要她。
不是妈妈不想要你,那是因为什么呢。
只是我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只是我忙得没有时间,只是很多事情,在我心里都是排在你前面的。
只是因为你不重要,只是因为我不爱你。
林语惊一点都不想知道,只是后面的内容是什么。
一个“只是”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梦见自己去一元店买东西,买了两个小挂件,花了两块钱。
然后开始搬了个椅子坐在那儿和店主砍价,非让人家五毛钱卖我,店主都快哭了,说真不行。
睡醒了以后自己也挺茫然的,哪有这样的啊,这特么不是土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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