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残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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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酷的事实

    驱车在马路上疾驰的楚歌忽然心口一疼,视线晃动,才看到前边已经停下等红灯的车。她惊慌失措地踩下刹车,轮胎紧急摩擦过地面,发出尖锐而难听的声音。她整个人惯性地向前冲去,又被安全带拉了回去,跌靠回座椅的靠背。

    她心有余悸地粗喘着气,直到变回绿灯,再次启动车子,她的心还有些发慌。

    楚歌去了严熙家,最近严熙因为孔记民的死,情绪受了很大的打击。

    深夜,严熙从噩梦中惊醒,就一直不肯说话。她明明身处明亮的灯光下,整个人却仿佛置身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看不到前方的楚歌,看不到一切,只是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中。

    楚歌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陪着她。她知道,这个时候不管她说什么,都无法治愈严熙心底的伤痛。能战胜这一关的只有她自己,而她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只能以陪伴告诉她,她不会孤单。

    天快亮的时候,严熙忽然开口。

    “楚歌,我忽然不知道什么是错,什么是对了。”严熙的眼中盈起了泪光。她一直坚信的正义,在这会儿忽然成了杀人的刀子,她害怕自己坚持下去,不但不能维护正义,反而会害了更多的人。

    “严熙,你没错。”楚歌握住她颤抖的手,“你只是没想到坏人会这么穷凶极恶。”

    “我没错?”严熙呢喃一句,忽然反手握住楚歌的手,“楚歌,我好害怕我身边所有的美好都只是遍布毒雾的假象。”

    “不会的。”楚歌的手被她握得有些疼,跟着一起疼的还有她的心。她的回答并不是那么有力,因为严熙这时的心路历程,她也曾经历。只是,她的反应不如严熙这般激烈,全都伤在了心里。一刀一刀,都化作心上不能愈合的伤口。

    这就是严熙,会爽朗的笑,也会悲戚的哭。楚歌相信,她也会勇敢地站起来继续

    战斗。

    “严熙,任何时候,黑暗和光明都是并存的。也正因为有黑暗,我们才不应该放弃。总有一天,我们的信仰会驱散这些黑暗。那一天,我们一定会为自己骄傲的。”楚歌坚定地说。是对严熙说的,亦是对她自己说的。

    “楚歌,我只剩你了。”严熙的眼神迷茫而痛苦,“你不会变的,对不对?”

    楚歌的唇瓣动了下,终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静默地看着严熙。

    严熙等不到她的回答,转头看向窗外的晨光,痛苦的眼神迷离。

    “楚歌,你说是谁害了我们总编?”严熙轻喃:“明明那天晚上,我还有打电话问同事,他们说一会儿就下厂印刷了。我们的心血很快就会被传阅。”

    这期报道离发表只有一步之遥,就说明陈国涛在这之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可是,为什么又忽然知道了?阻止的人知道的时间,只能是在那天夜里。于是,连夜去找了

    孔记民,让他撤掉新闻。而那天晚上,严熙只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了她,罗峰和于继晨。

    负责监督印刷的报社员工也确实说,接到了孔记民的电话,让他们换上备用头条,不能再刊登长河地产的新闻。对方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了,为什么还要杀人?或者说逼死孔记民更准确。–罗峰已经很肯定地说,根据孔记民坠楼的位置,以及家里的排查,可以判断他是跳楼自杀。但,这更加说不过去了。孔记民为什么要自杀?

    楚歌的眼神暗了暗,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着。

    “一定是有人给陈国涛通风报信了。”严熙的眼中闪过恨意,“这个叛徒,他害死了一条人命,就丝毫都不愧疚吗?”

    楚歌紧紧地抱住严熙,看向前方的双眼中满是愧疚。

    严熙的情绪一直不稳定,后来喝了些酒,才又睡着。楚歌疲惫不堪,在沙发上躺下眯了会儿,手机狂响了起来。

    楚歌迷迷糊糊地接起,哑声说:“您好。”

    “我是罗峰,楚歌小姐,关于孔记民的死,有些问题需要您协助调查。”

    电话里的声音是那么熟悉,语气却透着疏离。犹如当头浇下一盆冷水,让楚歌瞬间从睡梦中清醒。她从沙发上蓦地坐起,眼神沉了沉,看向还在熟睡中的严熙。

    这个上午,战火燎原许久的启航,刘义洲和楚歌竟出奇地都没出现在公司。

    徐征取了刘义洲想要的文件,又迅速驱车离开了公司。大概在路上行驶了半个小时,徐征才在一家私家医院的停车场停下车。

    他从停车场的电梯上了这家医院住院处的顶楼28楼,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

    病房进门是一个客厅,穿过客厅,才是供病人休息的卧房。

    他进门时,刘义洲正吃力地伸手去倒水。他连忙快走几步,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壶,帮他倒了杯水,递给他,才在病床边坐下。

    刘义洲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嗓子,放下水杯,问:“我要的文件带来了吗?”

    “带来了。”徐征把文件递给他,打量一眼他过于苍白的脸色,不禁叹道:“你啊!不要命了?”

    “阎王要是决定收我,我想要也没用。”刘义洲随口回了句,看似漫不经心,语气不免有些自嘲的凉意。那是他主宰不了命运的认命。

    “还是不打算告诉楚歌吗?”徐征试探着问。

    刘义洲的神情一滞,翻开文件,故作不在意地说:“她也不是医生,告诉她有什么用?”

    “至少她可以帮你分担。”徐征的情绪有些激动,“义洲,如果你不愿意说,我来告诉她。”

    刘义洲猛地合上文件,冷冷地盯视着徐征。

    “徐征,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告诉她,兄弟都没的做。”他的语气坚持而冷冽,自带一股杀气。

    徐征不免被他不识好人心的语气气到,恨得咬牙切齿地点头。

    “好,你的事情我不管,求我管我都不管。”

    刘义洲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好心?语气不免软了下来。

    “你现在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我苦心经营这么久,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毁于一旦。”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最后让楚歌知道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太残忍了。”徐征叹了口气,“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做兄弟的肯定不会扯你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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