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吧
陈国涛的生日宴格外豪华有派头,来了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陈国涛与重要的客人一一打过招呼之后,就把刘义洲叫进了书房。
陈国涛关切地问:“你离婚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刘义洲的眼中几不可见地闪过一抹烦躁,但还是礼貌地回:“还在办。”
“我知道,楚歌在和你争启航的控制权。只可惜我们加在一起还不到40%的股份,想稳赢楚歌不可能。”陈国涛感叹一声,视线瞥向刘义洲,意有所指。
刘义洲勾唇淡笑,问道:“陈总有什么好建议?”
“如果我的股份是30%,即便楚歌拿走一半的股份,启航也还是你的。”陈国涛一副慈祥的模样,仿佛他真的只是为了刘义洲着想。
刘义洲顷刻明白了陈国涛的意思,如果启航完不成对赌,不能上市,陈国涛在启航的股份就会由15%变成30%。而这个时候,启航因为冯威的事情产生的连锁效应,负面新闻缠身。主动撤回递交给证监会的材料,暂时放弃上市,似乎也合情合理。
陈国涛满意地笑了,说:“我知道莹莹喜欢你。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刘义洲微笑地点头,算是附和了陈国涛的话。这让陈国涛的心情格外的愉悦,似乎刘义洲的承诺比今晚任何一件生日礼物都能让他开怀。
楚歌和于继晨沉默地喝着酒,彼此之间只余下海浪声和乐声。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喝光了海滩上的酒,于继晨向后一仰,躺在沙滩上。
“要是能醉死在沙滩上该有多好。”于继晨的声音有些嘶哑,望着上方的星空,表情认真。
楚歌没有转头,看着前边孜孜不倦拍打海岸的浪涛。
“这不像你。”
“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于继晨自嘲地笑笑,“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经常问自己,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楚歌扯了扯唇角,看似薄凉的笑意里,有着些许伤痛。
“我们都是内心脆弱的人。”
或许这句话更能代表她自己。内心脆弱,外表强悍。所以他们把自己困在伤痛中走不出。虽然他们不哭不闹,但他们也始终没能离开那个漩涡。其实谁不知道,最好的疗伤是放下。
楚歌闭上眼,向后倒去,身体跌入软软的沙子。她困倦地闭着眼,微凉的海风拂过她的面庞,吹干脸上那一片冰凉的水珠。她借着酒劲和困意,就着软软的沙滩,居然睡着了。一连失眠了数日,难得被酒精麻醉。
于继晨许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转身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她恬静的睡颜。他静静地看着她好一会儿,脱下自己的外套,
盖在她的身上。
“对不起…楚歌…”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很快就被吹散在风中,仿佛从来都没有说过。
他在她的身边侧身躺下,静静地看着睡着她,睁着眼,守了她整整一夜。
静夜沙滩的相依,那是他们心灵相贴的一夜。而他们不知道,在另一处他们共同居住的小区楼下,刘义洲正看着楼上漆黑的灯光,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太阳冉冉升起,楚歌缓缓睁开睡眼,正好对上于继晨睁得圆溜溜的大眼睛,吓了一跳,才意识到天已经亮了。
“还挺–能睡的。”于继晨鼻音很重地调侃一句,翻身坐起。
“你一夜没睡?”楚歌也从沙滩上爬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沙子。
“我要是睡了,你还不得被海浪卷走,被海妖抓去当妖后啊
?”于继晨揉了揉呼吸困难的鼻子,打了个喷嚏。
“你没事吧?”楚歌赶紧把手里的衣服递还给他,“快穿上吧。害你冻感冒,真不好意思。”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以后我的饭,你都管了就行。”于继晨带着鼻音的耍赖声,在这个早晨听起来格外的甜。
楚歌无奈地笑了笑,将衣服塞给他,站起身,径自离开。
于继晨抱着衣服坐在原地,眼神有些落寞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忽然,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于继晨,家楼下的粥铺见。一辈子的饭,我管不了。一顿还是可以的。”撂下话,楚歌也不等他回答,再次抬步向海边的车走去。
于继晨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飞快地从沙滩上爬起去追楚歌。没关系,他可以慢慢来,把一顿饭变成一辈子的饭。
他们来时各自都开了车,走时也就都单独离开了。
一个小时后,两人回到了小区楼下,一同走进粥铺。两人飞快地点了餐,坐在窗边的位置上有说有笑。
两人有说有笑的情景恰好被开车等红灯的刘义洲看入眼中。刘义洲呆愣地看着玻璃窗内,楚歌笑得甜美,与对面的于继晨相处融洽得仿佛是一对热恋中的人。
刘义洲顿觉大脑一片空白,他昨天在楼下等了一夜,而她却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彻夜未归,早晨一起开心地吃着早晨,这说明了什么?他居然不敢往下再想。红灯变成了绿灯,他还在死死地盯着玻璃窗内的两人。直到后边的车都已经不耐烦地按起了喇叭,他才逃跑似的,飞快地开车离去。
他等了楚歌一夜,刘母也等了他一夜。见他进门,坐在客厅打瞌睡的刘母连忙迎上去。她不放心儿子,从楚歌那离开后,就搬来了儿子这里。
“怎么一夜没回来?”刘母焦急地问。
刘义洲拉了拉领带,走到沙发边坐下。
刘母跟了过来,看着儿子一脸的疲惫,心沉了沉。
“去找楚歌了?”
刘义洲压抑地沉默着,刘母却看出了儿子的回答。
“看到她和那个年轻的男人在一起了?”刘母重重地叹了声:“放下楚歌吧。”
刘义洲转头看向母亲,哑声问:“妈,您也觉得我们不合适了?”
“不是妈觉得你们合适不合适就有用的。妈一直很喜欢楚歌,你是知道的,妈之前比谁都不希望你们离婚。”刘母一脸的忧愁,远比来时苍老了许多。原本,她有一个人人都羡慕的家庭,儿媳妇更是她的骄傲,那是别人口中百里挑一的好媳妇。儿子的出息,更不用说。可是,这一切忽然间都没了。她的面子不算什么,但当妈的心疼儿子。
“那您现在为什么希望我们离婚了?”刘义洲忽然执拗起来
,好似在拼命寻找着什么答案,给自己一个说法。
“哎…”刘母重重地叹了声,迟疑了片刻,才仿佛下了决心地说:“那天下半夜,楚歌是从对门回来的,我才从她那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