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激情,自是畅快淋漓。
小佳睁开眼睛之时,窗户已是明晃晃一片,她翻身抱着光溜溜的侯卫东,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必是说我们这种小夫妻。”她趴到侯卫东身上,又用嘴巴寻着侯卫东的胸膛,不断用舌尖亲吻着。
小佳虽然苗条,可是也接近一百斤,侯卫东醒来之时已是满腹尿意,此时被小佳压在身下,连忙道:“投降,我要拉尿。”
看着侯卫东狼狈窜向卫生间,小佳很开心,无意中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看,立刻大叫着从床上跳起来。
“哇,糟了,我要迟到了。”她飞一般下床,道:“完了,今天要开党组会,我要列席会议,卫东,快点开车送我上班。”
侯卫东蹲在厕所里,道:“我昨天喝了酒,没有开车,坐别人的车回来的。”
小佳旋风一样把牙刷了,草草化妆便匆匆跑出去,在门口回头道:“老公,这个星期五早点回来,我们回家吃饭。”
小佳走了,家里就如少了些什么,侯卫东穿着宽大的短裤,在家中转来转去。
除了主卧以外。家里还布置了一间书房,一间活动房。活动房里安装了一个颇为精致的麻将桌子,屋角还特意布置了一台开水机。开水机旁还有两个单人沙发,单人沙发是红色,沙发、椅子都是女式风格。
侯卫东见麻将桌下面有零散的瓜子壳,便取了扫帚,仔细地把屋子扫了一遍,又取了抹布,将麻将桌子也抹得干干净净,在抹桌子的时候,发现桌子地下有一张名片。捡起来一看,却是段英地名片。
名片正面是:“沙州日报。记者,段英,电话XXXXXXXX,手机XXXXXXXXXXX”背面是:“关注百姓生活。传达人民心声,沙州日报是百姓贴心人。”
手机号码很简单,好记,侯卫东念了一遍,号码就记住了,他顺手把名片放回原位。继续打扫清洁。
弄完活动室。又来到书房。书房很干净,基本上一尘不染。用不着做清洁。
侯卫东坐在宽大的电脑椅上,转了两圈之后,打开了电脑,看到电脑桌面上的图标,便顺手将证卷之星打开。
前一阵子,大嫂江楚疯狂地迷上了炒股,过年之时,侯家几兄妹聚在家中团年,江楚就在侯卫东耳边大念股经,加上社会上炒股是一种时尚,侯卫东就开了一个户头,在七块九地价位上买了二万股上海金陵。
买进上海金陵以后,这只股票就一直在横盘,他看了几次,也就没有多大兴趣,就让这只股票在盘中自由沉浮。
电脑速度慢,网速也不快,证券之星就如不爽快的女人,啰嗦了半天才打开,昨日上海金陵收盘在六块三,侯卫东背靠宽椅,心算了一下,半年多时间,他已经损失了三万多块钱。
“难怪报纸上的股评都要加上一句股市有风险,原本真不是假话。”很多真话明明白白说出来,可是大家总不相信,很多真理用浅显道理讲出来,可是人们总是吃了亏才明白。
侯卫东对股市了解得不深,他只是看过一个故事,大意是一位股票投资人让一只大猩猩朝一张印着股票名字的靶子扔飞镖,然后就买了飞镖扔中的十只股票,一年以后,他买的十只股票总体走势基本与大盘相同。
侯卫东对这个故事印象很深,也基本上同意他股市不可测观点,他买股票时恰恰翻了一篇介绍《金陵春梦》的小说,所以就买了一只叫做上海金陵的股票,现在,他为自己的选择方法付出了代价,半年损失了三万多。
侯卫东试着给大哥家里打了电话,接电话地人正是大嫂江楚,“嫂子,我是侯卫东,你的股票现在情况如何,刚才看了上海金陵,亏了三万多。”
江楚这几日早就被大盘连续阴线弄得神经兮兮,听到侯卫东地电话,道:“老三,我买的股票全部套住了,我根本不敢去看盘,天天都在下跌,投入二十来万,才亏三万元算小的。”她很敏感地道:“老三,你的钱暂时不能还,如果现在割肉,损失会很大地。”
侯卫东打断道:“大嫂,怎么一家人说两家话,我没有让你还钱的意思。”他解释道:“我亏得多,只是打电话过来交流两句炒股心得体会。”江楚这才松了一气,热情地道:“我这里有几本经典的炒股书,你过来拿两本,炒股不学习,迟早要亏钱。”
“好吧,有空我过来取。”
侯卫东从冰箱里取出牛奶、面包,草草吃了早饭,时间已
九点,就给李晶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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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晶躺在床上,半边胸膛都在外面,在电话里声音懒懒的,道:“这么早就把我吵醒了。”
“太阳早就照屁股了,你还懒在床上,今天下午马县长以及分管工业的高县长要正式约见张木山,青林镇的党政一把手也要参加,我得赶回去,能不能派柳姐送我回去。”
李晶这才来了精神,道:“张木山是尾大鱼,他嘴边掉点面包渣子,我们精工集团也就能吃饱了,我得把他盯紧了,十点钟我们准时出发,我到新月楼下面来接你。”
侯卫东对于李晶地敬业精神是真心佩服,挂断电话后,心道:“如果国有企业地掌门人能有李晶一半地敬业精神,国有企业也不会如今天这样一片破败。”
十点钟。柳大姐准时将车开到了新月楼。
车还没有到益杨,秦飞跃就给侯卫东打来电话,道:“侯镇。你在哪里,中午我想约张总见个面,增加感情,沟通信息,庆达公司项目很多,开发区欢迎他来落户,吃饭的具体位置你来定。”
侯卫东这次坐在副驾驶地位置之上,李晶也没有邀请他坐在后排,接过电话。回头对李晶道:“开发区的秦主任想请张木山吃饭,你能否帮着穿针引线。”
“秦飞跃吗?”
“是他。你认识?”
“当年我还是沙道司的办公室主任,想在益杨乡镇企业投资公司贷款,和杨总一起找过他,当时他在当副局长。分管乡投公司。”李晶又道:“他当时给沙道司贷款一千万,解决了沙道司地燃眉之急,只是后杨总出了事,沙道司就没有和益杨乡投公司再打过交道,此事过了好几年,他不一定记得我。”
侯卫东道:“秦飞跃后来到了青林镇当镇长。是我的直接领导。他记不住别人。肯定能记得你,呵。美女总是让人忘记犹新的。”
“再过几年,我也成老太婆了,说不定你见面都不敢认。”
李晶说笑着,从手包里取过手机,给张木山打了过去,声音很温柔:“张总,今天中午在哪里吃饭,开发区秦主任想请你吃饭,我和卫东作陪,你要给我点面子啊。”
“嗯了,不行,你必须要过来。”
张木山对李晶一直很好,听到李晶在电话里作小女儿态,道:“好吧,我把其他人推了,在哪个地方吃饭。”
李晶早就想好了地点,也没有跟侯卫东商量,道:“今天安排在城外的张家水库,那里的清汤草鱼味道很地道,鱼很新鲜,又没有喂过饲料。”
等到侯卫东赶到张家水库的时候,秦飞跃带着几个部下早已在水库大坝上等待。
“秦主任,这是精工集团的李总。”
秦飞跃一身白色短袖,很有风度与李晶握了手,道:“李总,欢迎精工集团到开发区投资,我们将以为入驻企业投供最优质的服务。”李晶此时显得很矜持,微微笑道:“秦主任的大名我是如雷贯耳,以后请多多关照。”
秦飞跃看了几眼李晶,道:“我怎么看着李总面熟?”李晶笑道:“秦局长贵人多忘事,以前我在沙道司,和杨总一道找过你。”
秦飞跃一拍脑门,“我想起了,当时你是办公室主任。”
“对,好几年地事情了。”
秦飞跃感叹一声:“杨总可惜了,这么能干一个人,为人又很实诚。”
两人点到为止,都没有深说此事。
说话间,又有两辆小车出现在大坝前。
张木山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登上了张家水库地最高观察点,微风吹动湖面,波光磷磷,好一派湖光山色。
“肯定是李晶的主意,她知道我最喜欢自然的景致,在宾馆吃饭哪里有这样的味道。”
在走上观察点地时候,李晶就紧跟在张木山后面,侯卫东和秦飞跃自然而然地掉在后面,秦飞跃低声道:“沙州有六个开发区,每年都要排座次,老弟要多使点劲,争取将项目落户进来。”侯卫东道:“秦主任,我尽力而为。”
一条小船划到了水库中间,一人站在船头,撒开大网捕鱼。
秦飞跃道“刚捕上来的鱼,就用这水库的水煮了,放油、盐和老姜,起锅时放点葱花,别有一番味道。”
张木山见识过岭西各种级别的开发区,对秦飞跃的心思知之甚深,他很懂谈判技巧,只谈***,不谈正事,道:“前天在青林山上打了野猪,今天又在张家水库吃清水鱼,确实不虚此行。”
秦飞跃手下将开发区的精美画册带了上来,他不失时机地道:“张总,我给你介绍一下益杨开发区地情况。”
看到秦飞跃如此费尽心思,侯卫东暗道:“益杨开发区没有任何明业地区位优势,招商引资工作确实太难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今朝到我家。”
看着益杨马有财县长带着一帮政府官员来到了会议室,面无表情的张木山心里颇不平静,暗地发出了感慨。
想当年价格双轨制的时候,他为了能够拿到化肥的批条,曾经在岭西一位科长家门口站到晚上两点钟,而这位科长喝得醉醺醺回家,见面之后根本不理他。
如今,庆达集团和张木山成了岭西各地的座上宾,从某种程度来说,各地为了招商,给了他们不少超出法律的特权,诸如警察站岗保护商人嫖娼等等事情就流传于各地。
改革之父曾经诙谐而有针对性地说过:“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猫”,这个朴素道理,经受了改革开放实践的考验。在GDP的指挥棒之下,各地政府互相较着劲,“不管黑猫白猫,招到商才是好猫”,这已经成了各地政府官员的共识,企业什么性质已经并不重要了,只要投资就是优秀企业家。
马有财县长身边左边坐着高副县长,右边坐在计委杨大金主任,青林镇党委书记粟明、代理镇长刘坤分坐两侧,官员的正对面则是庆达公司老总张木山以及他的副手们。
侯卫东参加谈判也是偶然,他和李晶正在陪着张木山吃早饭,委办刘涛和计委杨大金也来到了宾馆,刘涛是来给张木山送县委办的小礼品。计委杨大金专诚来请张木山参加上午的谈判会。
侯卫东也就跟着一起来了。
侯卫东与刘坤坐在一起,落座之时,侯卫东主动道:“刘镇长,祝贺。”刘坤当一把手时间不长,说话表情已经有了一把手地味道,也很客气地道:“侯镇到了领导机关,以后要多多关心我们这些乡镇干部。”
由于选举事件,侯卫东与刘坤一直不和,最开始互相不说话。后来是面和人不和,如今两人各有发展机遇,就开始掩饰当初的不愉快。
会议开始,马县长开始致欢迎辞:
“尊敬的张总及庆达公司的朋友们,我谨代表益杨县人民政府和七十万益杨群众,对来到益杨考察的张总一行表示热烈的欢迎
益杨是一座古城。一千年历史文化的积淀,赋予了益杨人民勤劳务实、创新思变的优秀品质。这是益杨必定崛起的基本条件。益杨又是发展中城市,和东部城市以及岭西地地区级城市相比,我们有很大的差距,差距意味着落后,但也意味着发展潜力。
益杨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煤、铜、石灰石等资源丰富,是一座有待开发的宝藏。我代表政府,真切地希望与庆达集团合作,双方一定会取得共赢。”
马县长致完欢迎辞,就由分管工业的高县长介绍益杨县招商引资政策,随后由青林镇党委书记粟明介绍上青林的矿产资源。
高县长和粟明介绍的情况,张木山心里都很清楚,庆达集团在上青林投资建厂地思路已经很明确了,但他并不急于表态。谈判是个技术工作,此时拖一拖,会给公司争来更大的利益。
庆达公司副总黄亦舒刚过三十岁,他是岭西企业罕见的海归,张木山有意让他当公司总经理,不少重要业务都交给他来办,此时。黄亦舒他手里握着一枝大号的钢笔。是哪种很老式的大肚子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着一些数据。
在他笔记本的另一页,写着二十几个字。“土地征用及拆迁安置、上青林公路硬化、三年退税、贷款。”这是需要在谈判中解决的问题。
等到益杨方面介绍完情况,张木山从鼻梁上取下眼镜,随手放在桌上,道:“庆达集团是岭西五十强企业,也是唯一进入五十强地民营企业,集团总资产在去年达到了二十个亿,主营业务是建筑、交通以及相关行业,这一次很荣幸受邀来到了益杨,通过三天的考察和学习,对益杨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下面请集团副总黄亦舒先生代表集团就具体问题与益杨政府进行交流沟通。”
黄亦舒是一口美国味的普通话,道:“庆达集团有一个五十万吨水泥厂项目,我公司在岭西各地都作为考察,上青林是一个备选地之一,在上青林铁肩山下有一块平地,地势开阔,还有一个五亩左右的水塘,较为适合建厂。”
高县长脸上隐有喜色,扭头问粟明道:“上青林铁肩山,你们知道吗
粟明和刘坤两人都不清楚这个偏僻的地名,都向侯卫东看来,马有财心知青林党政一把手都不知道这个地名,不禁皱了皱眉。
侯卫东与粟明对视一眼,道:“铁肩山在独石村与尖山村之间,是一块比较平的坝子,约有三百亩左右,独石村和尖山村各占了一半,约有三十来户人家。”
黄亦舒点了点头,道:“就是这一块土地,独石村有十九户,尖山村十七户。”
马有财的神情这才缓和一些。
粟明额头冒出了几滴冷汗,心道:“幸好侯卫东在这里,否则丑就丢大了。”看着略有些卷发地刘坤,心里就有些抱怨,“刘坤当个副书记还不错,当一把手则能力不够,如果是侯卫东来当代理镇长,我可就轻松了。”
随后谈判就进入了互相试探火力的阶段,土地征用、三年退税等问题都很具体,杨大金是多年的计委主任,和高县长一起成为谈判主力,只是双方要价相差不小,整整一上午,全部问题都没有达成共识。
侯卫东虽然参加会议,但是他实际上是一个局外人,只是听着双方讨价还价。
转眼间就到了十一点四十分,马有财深悟“讨价才是买货人”的道理,见庆达集团寸步不让,反而觉得有戏,趁着争论告一段落,笑道:“时间也不早了,工作要紧,大家身体也要紧,今天上午就到此为止,中午就由青林镇作东。”
他开玩笑道:“粟书记,庆达集团是省城大公司,你们可要拿点好东西来招待。”
中午这餐饭,杨大金早已给粟明交待过,粟明准备得很充分,道:“青林别的没有,就是野味多,在上青林有著名的腊山鸡,这是民间手艺,传承了几百年了,今天就请张总、黄总等尊贵客人尝尝民间美食。”
张木山“呵、呵”笑道:“上青林的野味可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就算是水泥厂不能落户上青林,我也准备投资搞一个狩猎俱乐部。”
马有财道:“君子一言。”
张木山道:“驷马难追。”
宾主融洽,开了两瓶张裕红酒,用来调节气氛。
酒宴之上,益杨县政府以马有财县长为主,青林镇有粟明和刘坤,侯卫东就与计委和府办地工作人员坐在一桌,自然地沦为了配角,好在上青林腊山鸡确实味道不错,他抵头啃骨头,满嘴留香。
吃了午饭,才一点钟,张木山等人就回宾馆,粟明、刘坤被杨大金叫到计委商量对策,侯卫东自回组织部。
下午地会谈定在两点,侯卫东站在办公室门口犹豫了一会,虽然祝焱让他全程陪同张木山,可是中午聚餐之时,会议主持者计委杨大金并没有邀请他参加下午地谈判。
“祝焱只是让我陪同张木山,我陪了三天,也算是完成任务了。”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侯卫东决定不参加下午的谈判。
刚过两点钟,郭兰便准时推门而入,见到侯卫东坐在桌前看报,道:“咦,你怎么回来上班来了?”
侯卫东笑道:“几天不回来上班,如果组织部不要我了,那可就惨了。”
郭兰很淑女,身上带着书香门弟之家熏陶出来地落落大方,听着侯卫东的玩笑话,也就淡淡一笑,道:“你回来得正好,县里准备召开一次科技人才队伍建设的大会,大会由我们科来筹备,老詹请了病假,我正在愁忙不过来。”
她到文件柜中取了一个卷宗,道:“这是去年科技人才队伍建设地卷宗,你先看看,我先写会议方案。”
流传很广的办公室语录讲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郭兰气质接近于芬芳的苿莉,很能镇定人的神经,侯卫东安静地看完卷宗,两人不时交流几句,时间也就按照相对论的规律跑得飞快,一会就到下班时间。
侯卫东将卷宗放好,道:“下班了,我先行一步。”郭兰为了避嫌,一般不坐侯卫东的车,这一点侯卫东很清楚,因此,尽管两人顺路,侯卫东也并不邀请郭兰做车。
刚出门,就见到县委办刘涛走了过来。
“今天下午与庆达的座谈会你没有参加吗?”
“没有参加。”侯卫东补充了一句,“谈判是计委在主持,他们没有通知我参加下午的。”
刘涛道:“张木山带着人回岭西了,祝书记和马县长都很生气,你跟去一趟。”
益杨县委书记祝焱与县长马有财先后走进了常委会议室。
五十万吨的水泥厂,对于益杨经济相当重要,因此,当张木山和黄亦舒借故离开益杨以后,祝焱立刻要求召开紧急会议。
由于庆达集团两位主角突然离开了益杨,负责谈判的计委主任杨大金心里颇为忐忑,道:“黄亦舒认为上青林土地价格太高,要求我们还要下降一万,我们土地报价是两万元一亩,这点钱安置了拆迁户也不够,县财政还要贴一部分,粟书记正在规划青林新场镇,对这个情况最清楚。”
马有财道:“粟明,你说说。”
粟明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道:“青林老场镇受到公路和青林山的限制,向东发展不开,只能向西拓展,目前正在编制新镇方案。”
马有财打断道:“直接说价格。”
“场镇后面的土地是四万块一亩,铁肩山虽然较偏,每亩也在三万块钱左右。”
由于另有要事,马县长没有参加在下午与庆达集团的谈判,听说张木山和黄亦舒在谈判以后居然打道回府,只留下了办公室小贾留守益杨,这让马县长很是意外,道:“除了土地问题,他们还有什么要求?”
杨大金道:“除了土地,他们还提出两个问题。一是免税三年,二是要将泥结石公路硬化。”
庆达集团两位老总匆匆离去,让高副县长很没有面子,他道:“这个黄亦舒听说是留洋博士,到洋鬼子的地方混了几年,学会了他们地贪婪,恨不得我们把土地白送给他们,把国地两税全部免掉,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马有财道:“公路硬化是我们的责任。这个可以答应他们,国、地两税不能免,不过我们可以考虑由县财政部分返税,这是惯例。”
经过一天谈判,杨大金被张木山的态度迷惑了,他摸不准张木山的真实意图,道:“石灰石也不仅仅是上青林才有。整个青林山系都出产石灰石,真州地区梁武县也同样产石头,也是庆达集团的建厂地之一。”
马县长追问道:“你是意思是什么?”
杨大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建议适当让步,请领导考虑。”
祝焱没有表态,手里的钢笔在纸上胡乱地画着圆圈,这时插嘴道:“商人嘛。总是要追求利益最大化,瞒天要价,坐地还钱,也很正常。”
马有财点头道:“祝书记是一针见血,嫌货才是买货人,若是庆达集团不想在益杨投资,他们根本不用提这么苛刻的条件,所以。我们这要谈,最后互相要妥协,才能签合同。”
祝焱又听大家讨论了一会,忽然道:“侯卫东,你陪了张木山三天,说说你的想法。”
马有财只在三年前见过侯卫东一次,一时想不起这个年轻人是谁。
侯卫东面对县委书记和县长。也并不怯场。其信心来源于对上青林地了如指掌。判断庆达集团十有八九会投资上青林。”
“我的理由有三条,一是水泥厂一般需要靠近原材料基地,上青林是沙州最大的原材料基地,我去过梁武县,他们的矿石虽然品质也不错,可是埋得较深,开采难度比上青林大得多,也就是成本要高得,作为大型水泥厂,这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侯卫东当年搞碎石协会的时候,与秦大江等人专门到全省较大的矿石基地考察过,也去过梁武县,因此印象很深。
“理由之二,沙州近年来发展迅猛,建设规模比真州大得多,距离岭西也近,区位优势强于真州,而且上青林有交通优势,梁武地石场在罗盘山上,距离县城一百多里,距离真州至少有四百里,道路条件也很差。我们这里从上青林到沙州是一路通畅,到岭西不过五个小时。”
“理由之三,我跟张总接触了好几天,他下乡当过知青,又当过兵,是一个办实事的人,我从其言谈中感觉到他对
很感兴趣,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感觉。”
侯卫东越谈信心越足,道:“综上所述,我认为张木山老总会选择上青林建厂。”他笑了笑,道:“如果他选择梁武,也就不会成为岭西的优秀企业家。”
祝焱眼睛一亮,暗道:“这个小伙子还真不错,与我的看法基本一致。”
等侯卫东说完,他不紧不慢地道:“刚才听了大家的意见,我也谈谈想法。”
众人都认真地听着县委书记发言,手中的笔更没有闲着,飞快地在纸上划动着。
“不管张木山是什么态度,只要他们没有跟梁武那边签约,都不能放弃,我们是共产党员,为了益杨的利益,要拿出点厚黑精神,将这事一追到底。”
“我建议成立益杨水泥厂项目领导小组,由马县长挂帅,高副县长具体来抓,成员包括计委杨大金,青林镇刘坤,还有侯卫东。”
祝焱手指在空中点了几点,道:“侯卫东要与本职工作脱钩,专心致志地做好水泥厂引资项目地工作,什么时候水泥厂签约,你才能回组织部上班。”
侯卫东在青林镇自由惯了,让他规矩地坐在组织部综合干部科办公室抄抄写写,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祝焱这样安排,给了他很大的活动空间,很合其心道,他表态道:“祝书记放心,我一定拿出厚黑精神,把张总盯牢了。”
祝焱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心道:“侯卫东不过二十六、七的年龄,居然敢在县委书记和县长面前侃侃而谈,没有半点怯场,真是少年可畏。”
县委办主任季海洋是常委,平时事情也挺多,祝焱早就想再找一个随行秘书,却一直没有合适的,今天他对侯卫东有了些兴趣。
散了会,粟明把侯卫东叫住,道:“侯领导,到了益杨地盘,你不请家乡人请饭。”粟明知道侯卫东有钱,不介意宰他一顿。
“什么领导,粟书记别涮我。”
粟明道:“组织部是干部娘家,出来见官大一级,我喊声领导没有错。”
“见官大一级是戏里的钦差大臣。在哪里吃,粟书记点地方,但是不能点益杨宾馆,我已经在里面吃得反胃了,翻来覆去就是哪几样菜,没意思。”
粟明对刘坤道:“刘镇,你是益杨城里人,哪里菜最贵,我们就到哪里去,千万别客气。”
刘坤初当一把手,神情间还没有完全放开,故作潇洒地道:“论好吃,其实有些小馆子还真不错,有一家馆子叫做懒得起名,环境不错,味道也好,是正宗的古典川菜。”
侯卫东又道:“我给秦主任打个电话,把他一起约出来。”
秦飞跃在青林当镇长之时,与书记赵永胜斗得不亦乐乎,粟明是进了镇党委地副镇长,自然也成了双方统战的对象,所以,粟明与赵、秦两人的关系都不错。
粟明、侯卫东、刘坤坐了一会,秦飞跃就赶了过来,进门就拱手,道:“俗务缠身,让各位久等了。”坐定以后,解释道:“沙州日报来了两个记者,说是要采访我,等了半天又不来。”
热菜很快就上来了,海椒和花椒轰炸下的鸡块,几双筷子就如探险家一样,在双椒之下寻找着宝物——鸡块,由于鸡块少,大家吃得满头大汗,兴致勃勃。
秦飞跃手机猛地响了起来,“喂,陈记者,我等你们好久,以为你们不来了,吃饭没有,我刚刚拿到筷子,这样吧,你到懒得起名餐馆,我们边吃边聊。”
放了电话,秦飞跃感叹道:“这些记者不能得罪,我们是一线干部,难免不出些差错,如果被记者盯上了,不知惹多少麻烦。”
当秦飞跃出门接记者时,侯卫东突然想到:“沙州日报的记者,如果是段英,就尴尬了。”正想着,秦飞跃就带着人进来了,第一个记者是一个头发掉了一半的中年人,第二年记者却是穿着红色两件套裙子的段英。
刘坤脸色已变得格外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