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侯卫东的父兄都在公安机在工作,可是平时在家见到他们,体会的都是人民民主专政的民主一面,而检察院的经历,让侯卫东体验到人民民主专政的专政面,专政的铁拳,让侯卫东背心隐隐发痛。
当他走出检察院时,一辆桑塔纳就滑到了他的身边,梁必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摇下车窗,道:“疯子,上车。”
侯卫东上了车,便将头靠在后背上,闭目养神,梁必发扔了一只烟给他,正准备给他点火,回头之时,侯卫东已经开始沉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之时,侯卫东坐在床上楞了半天,没有搞清楚是在哪里,这一路他都在作梦,梦中,总觉得天空中有一个太阳,直直地刺向了他的身体。
起来在房子里走了一圈,站在窗子边,就看到了一个风景优美的湖面,湖面并不大,只是水特别清冽,两边绿树如荫,显得山清水秀,侯卫东深吸两口气,连心肺都清爽了下来。
这时,侯卫东慢慢地将检察院的事情理了一遍,检察院之行,是对自己的意志力的考验,虽然几次都到了崩溃的边缘,却最终抗住了检察院的疲劳战术,这说明,自己有一颗坚强的心,为此,他很满意。
走到客厅,就看到两个人在喝茶,梁必发和一位漂亮的年轻女子。
“疯子,你他妈的终于醒来,你知道睡了多久,整整十八个小时。”
侯卫东闷头闷脑地道:“今天是几号?”
“十一号。”
侯卫东是七号被带到检察院,转眼就过了四天,他使劲揉了揉太阳穴,道:“他妈的,检察院真是整死人不填命,我身上一个伤疤也没有,但是有几次真的要崩溃了。”
梁必发拍着侯卫东的肩膀道:“我没有看走眼,疯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对于这种在检察院能够死咬着不松口的朋友,梁必发是发自真心的佩服,更是将他纳入了自己的知已。
侯卫东被带到检察院以后,就与外界隔绝,所以,对整个事态的发展并不了解,只是由于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在面前,他就没有多问。
梁必发主动介绍道:“我给你介绍一个好朋友,这是沙州道路工程公司的李晶,李总。”
李晶就伸出纤纤玉手,道:“侯卫东,好几次听到梁大哥说起你,我是沙州道路工程公司的李晶,我哪里是老总,只是为了好听,挂了一个副总的名字。”
梁必发笑道:“侯卫东,今天你要好好和李总沟通,据最新最绝密的消息,岭西省要在96年开始修建岭沙高速公路,如果不出意外就要由沙州道路工程公司来做,高速公路肯定要从益杨通过,这可是一个大商机。”
侯卫东刚刚脱离了人民专政的铁拳,心思还没有转到做生意上,他勉强笑了笑,道:“还请李总多关照。”
李晶道:“上青林石场是益杨以至沙州最好的石场,到时需要侯总多多提供支持。”
说了几句话,侯卫东慢慢地恢复了元气,道:“这是什么地方,我饿得慌,弄点稀饭或是面条。”
李晶笑道:“这是沙州城外的汉湖,也是我们公司的产业,曾局专门打了招呼,我已作了安排,你就在这里好好休养几天。”
侯卫东心道:“看来,被检察院弄了一回,曾昭强彻底接纳了自己,坏事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一种好事。”
李晶很有眼色,知道侯卫东与梁必发有话要说,就道:“你们先聊一聊,我到厨房去看一看,曾局长特地安排,要弄几样有特色的菜品。”其实,这些事她发一句话即可,根本无须亲自去看,这只是随意的一个借口。
李晶的背影随着高跟鞋的叮当声而远去,她的腰身收得极细,束了一根腰带,所以,虽然是秋天,仍然显出了窈窕身材。若是性感,有人是爆满的性感,有人是委婉的性感,还有的就是骨子里的性感,李晶显然是性感到骨子里面。
“财务科高建也被抓了,他是软骨头,熬了一天,就来了一个竹筒倒豆子,全招了。”梁必发摇着头道:“我估计检察院也没有多少证据,高建挺不住了,把自己害了,或许要掉脑壳。”
“牵出了哪些人?”
“这也不太清楚,局里只牵出了他和纪检组长,纪检组长是原来的工程科科长,其他人没事,曾局为了你的事情,去找了县领导,要不然,你可能还得多住几天,你在益杨的朋友们也不错,搞了一个万人签名,跑去找了沙州人大的高志远。”
过了十来分钟,一位穿黑色套服的女服务员,端上来一个盘子,里面是两个炒菜,一份汤,还有一盆米饭。李晶跟在后面,道:“酸萝卜鸭子汤,小炒肉丝,都是平常的东西。”
正如李晶所言,菜名虽然平常,所用材料是精挑细选,味道也极为地道,侯卫东埋头苦干,将和三份菜全部消灭掉,其三天没有吃饭的样子,看得李晶捂着嘴直笑。
等到侯卫东吃完,“卫东,我这里有温泉,曾局还有一会才来,我建议你去泡一会,解除疯劳,恢复体力。”得到同意后,李晶对身边的服务员道:“将这位先生带到三号楼。”
三号楼是汉湖的贵宾楼,专门接待重要客人,侯卫东原本是不够资格进来洗浴,只是曾局特意交待,侯卫东这才能享受到曾局等人一样的待遇。
李晶中专毕业,几年时间,能当上沙州道路工程公司的副总,除了特殊的机缘,她也有独特的长处,就是观察能力特别强,有一次重要谈判,李晶总是觉得对方董事长眼神有些飘浮,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腾跃董事长,及时地拖延了谈判时间,事后调查证实,李晶的直觉是正确的,她的看法避免了公司一次重大损失。
今天,李晶见到侯卫东以后,感到此人如今虽然平凡,却不是池中之物,便有心结纳,加上又有曾局的交待,就将侯卫东当成了上宾。
侯卫东跟着服务员就去了三号楼,这三号楼外表朴素,进了门,却装修得极好,侯卫东也说不出好在哪里,只是凭感觉,就明白这是花了大价钱来装修的。
到了会客室,就有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子迎了过来,温柔地道:“欢迎先生光临。”她弯了弯腰,就在前面带路,上了楼,又拐了一个弯,将侯卫东带到了一个极为幽静的地方,她一边走,一边取下对讲机,道:“二号,到黄山松。”到了门口,她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自己就转身离开。
进了一个宽大的房间,里面一应俱全,已有一位个子高挑的女子等候其中,她给侯卫东泡了一杯茶,道:“这是益杨上青林的明前茶,名气虽然不大,却是货直价实的好茶。”侯卫东喝了一口,不禁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上青林最好的明前茶,而且全是一叶明前茶。
看来,这个地方为客人考虑得极为周到。
侯卫东赤身裸体进入了圆形的大池子,他靠在池边,随手就可以拿到饮料、酒或是茶水,那高挑女子将各项准备工作做好,就慢慢地将外衣脱了下来,在侯卫东一丝惊异中,全身也脱得精光,她表情自然,或者说将侯卫东视为无物,抬腿就进了池子里。
侯卫东顿时就起了反应。
女孩就如侯卫东多年的朋友,道:“先生,我们先松松地泡一会,等会我再帮你搓背。”
女子说话语气没有任何淫荡的气息,就如两夫妻在家里搓澡一样,侯卫东在心里道:“他妈的,这个汉湖,当真是不简单。”
泡了一个多小时,很舒服。
侯卫东起身之时,那女子跟着起来,拿了一张大毛巾,细细地将侯卫东擦洗了一遍,赞道:“先生的皮肤真好,漂亮的古桐色,肯定是经常晒日光浴。”侯卫东微笑不语,心道:“鬼个日光浴,石场的工人们都是这个肤色。”女子服务很周到,她发现侯卫东内衣有些脏,从衣柜里取过一套内衣,道:“这里专门为客人准备了内衣,需不需要更换。”
侯卫东洗得清爽,穿得干净,一扫从检察院出来的霉气,回到前厅,曾昭强、朱兵正、梁必发和李晶正在打麻将。
曾昭强站起来,道:“我和卫东先说两句话,你们等一会。”两人也没有进屋,就来到花园的角落。
“高建自作孽,这一次,不死也要脱层皮。”
侯卫东就表白道:“我懂规矩,没有乱说一句话。”
曾昭强点头道:“这事我知道,你这朋友值得交,这几年交通大建设年,石场生意好做,你抓住机会好好经营,多赚些钱,有了资本,想当官也就容易,这个你慢慢体会。”
虽然李晶热情挽留,侯卫东明白自己身份,还是跟着曾昭强一起回到了益杨,毕竟汉湖虽好,却非久留之地。
到了益杨县,曾昭强道:“送你回青林?”
侯卫东诚恳地道:“曾局,不用管我,我有落脚之处。”
“年轻人的事我不管,交通局要集资建房,多修了几间,你若要,就按市场价卖给你。”
“那当然好,谢谢曾局关心。”
“自家人,不要客气,这事你找朱局去办。”曾昭强在车上挥了挥手,就一溜烟去了。
回到了沙州学院的房间,关闭了房门,侯卫东没有关门,就在电话位置给小佳打了一个电话。
小佳很生气,“你干什么去了,好几天都没有打电话。”侯卫江略略迟疑了一下,还是讲了实话,道:“交通局财务科长高建贪污受赌,害得我受了拖累,这几天到检察院去蹲着。”
为了不让小佳担心,侯卫东对事实经过做了小小的处理,“检察院的疲劳战术、唐小伟背后的黑拳”这些情节都省略了,尽管听到的是简化版的经过,小佳还是担心得紧,在电话另一头千叮咛万嘱咐。
挂断电话,侯卫东坐在沙发上,闷头想着这一段时间的事情,石场建起之后,他一门心思赚钱,根本或者很少考虑仕途上的事情,可是,最近发生的“曾宪刚被抢劫、自己被检察院找麻烦”这两件事情,让他渐渐认识到:在当前的社会背景下,如果没有当官,或者说没有当大官的背景,就算是有些小钱,也很容易受到各种势力的骚扰,这种势力,可能是黑社会,也有可能是政府各个部门。
想来想去,侯卫东下定决心,今后要两条腿走路,一条要借用母亲的名义开石场赚钱,另一条就是要渐渐向官场靠拢,寻求政治上的庇护,增加自己的社会地位。
如何能在官场上取得进步,成为摆在侯卫东面前的新课题。
第二天,侯卫东就坐上了出租车,回到了上青林,中午,就在基金会旁边的馆子摆了一桌,将秦大江、高乡长以及习昭勇等相关人员请来。
侯卫东举着酒杯,道:“俗话说,患难见真情,这一次我能毫发无损地出来,如果没有各位帮忙,我现在可能还在检察院。为了表示感谢,我先饮为敬。”
万人签字,是朱兵给秦大江出地点子,由秦大江亲自送到了沙州高志远家里,因此,秦大东也就自认有些功劳,高兴地道:“高志远书记听到疯子被检察院抓了,问清楚情况以后。当场就给县委祝书记打了电话,高书记这位老领导真不错,以后每年过年过节,我们作为家乡人,还是要多去走动走动。”
高乡长立刻道:“秦大江这个提议好,有领导为家乡说话。当然是一件好事,今年底,我们好好筹划。”
习昭勇与侯卫东情况相似,即是公务人员,也开有石场,他就想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问道:“这一次检察院到底找你干什么?”
“纯粹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交通局财务科科长高建犯了事,检察院查帐。看到上青林石场进出的钱不少,就想来诈我。高建看来问题不少,已经被刑事拘留了。听说贪污受赌的数额巨大,恐怕要掉脑壳。”
习昭勇为了石场的材料钱,也曾找高建勾兑过,他托的是公安局二科的熟人,吃了一顿饭,送了二千元钱,唱了歌,耍了小姐。花了接近五千块,而随后到帐的材料款。仍是时断时续,因此,习昭勇特别恨高建,听到高建这个下场,不禁拍手称快,道:“高建心子太黑,我以前就说过他迟早要翻船,没有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众人就一阵唏嘘。
酒过三巡,桌子上就剩下了酒量最大地侯卫东、秦大江,最后,秦大江也喝高了,舌头在嘴里不听使唤,他神神秘秘地道:“疯子,马上就要换届选举了,你想不想当官,只要你愿意,我们哥们几个就有办法把你弄上去。”
秦大江这个想法与侯卫东不谋而合。
侯卫东光顾了一次检察院,领教了人民专政的力量,就不想再惹麻烦,办事特别小心,四处环顾,看到确实无人,才道:“这事违背选举法,不能乱说,另外找时间说这事。”
秦大江喝多了,气势很足,唾液四射地道:“xx巴个选举法,你不必出面,就让我去给你招呼,老哥在青林镇还是有面子的。”
“但是我怎样才能当上候选人,我还不太明白。”侯卫东确实不知此事,他到了青林镇以后,从来没有参加过乡镇的换届选举,也没有看过相关资料。
秦大江满不在乎地道:“乡镇人大换届选举开大会的时候,只要代表一人提议十人附议,就可以提入正式侯选人,到时由我来提议,保征让你成为正式候选人。”
侯卫东知道这正是异军突起的好机会,点头道:“明天我们细谈,大江,此事一定要保密。”
晚上,侯卫东思来想去,最后下定了决心,要趁着这次选举之机,争取当上副镇长,有了这个台阶,以后地事情就好办了,第二天一早,侯卫东来到秦大江,道:“选举方面的书,有没有,我看一看,心中还不踏实在。”
秦大江东找西翻,找了一本普法手册,正好有换届选举的细则在里面,他仔细看了看,道:“大江还记得昨天所的事情没有?”
秦大江将胸口拍得“咚、咚”响,道:“这事你不用出面,交给我,上青林三个村不用做工作,只要我提议,他们一定会投支持票,下青林几个村,我也有好哥们,打声招呼,就搁平了。”
侯卫东已经想得很成熟了,道:“大江,这样不行,如果上面查起来,很快就要露陷,即使查无实据,对我以后发展也不利,方法一定要巧妙,你可以趁着镇里开会的时候,专门讲讲上青林发展经过,特意提起修路、办石场的事情,不动声色替我作宣传,但是,千万不能将意图说出来,免得被人抓住把柄,更不能有赌选行为,这样才经得起组织的调查。”
秦大江笑道:“疯子,怎么变得这样小心,你放心,老哥有办法,保证不让你受牵连。”
秦大江是活动能力很强的支部书记,又以耿直出名,他说的话,很多村干部都要买帐,交待完任务,侯卫东便静观事态发展。
十二月初,曾宪刚也出了院,出院之时,侯卫东特意下山,从沙州学院取过存折和剩下的现金,一齐带到了医院,曾宪刚爆了一只眼睛,就做了一个假眼,为了掩饰假眼,戴了一幅平光眼镜,粗大地汉子初次戴上眼镜,看上去很不协调,侯卫东打量了好几眼,最后忍住没有笑,将存折和现金交给了他。
曾宪刚接过存折,打开看了一眼,就将存折和现金放到贴身处,道:“疯子,这次我遭了难,你帮了大忙。”
侯卫东打断道:“兄弟之间,说这些干什么,这一个月石场运行正常,又有不错的收入,回到山上我把帐目拿给你。”
曾宪刚回到家,三个村地干部以及亲朋好友都闻讯而来,支书唐桂元特意杀了一条猪,买了几挂大鞭炮,轰轰烈烈地在曾宪刚院子里放了一场。
喝完酒,村里妇女主任又带人把屋里打扫了一遍,大家这才离开。重回自己的家,却恍如隔世,妻子张兰地身影似乎还在屋里晃来荡去,厨房里似乎还飘来了火锅鱼的香味。
曾宪刚在院子里蹲了许久。
晚上,侯卫东又来到了曾家,曾宪刚正在指挥众人加高围墙。
曾宪刚身体还没有彻底复原,就没有参加劳动,在一旁指点着,见到了侯卫东,便道:“原来的围墙只有一米多高,轻轻一撑就,我准备把围墙修到三米五,上面再插了一些玻璃,要翻进来,就没有这么容易。”
院子里还挂着一只狗,已经被剥了皮。
曾宪刚恨恨地道:“这条狗没有用,如果那天它叫了两声,我也就有了防备,他妈的,白养了它,晚上我们吃狗肉。”
除了修围墙的,还有几个人在收拾偏房。
曾宪刚又道:“石场每天都要有人值班,我收拾一间房子,值班人员就可以睡在里面。”侯卫东理解他的做法,曾家院子是单家独院,多住几个人,相对就安全许多。
晚上,来帮忙的人都围在一起吃狗肉,按照上青林规矩,第一杯酒要大家一起喝,随后才互相敬酒。
曾宪刚把酒杯捂着,道:“我戒酒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喝酒了。”他满脸懊悔地道:“那一天晚上如果不喝酒,也不至于睡这样沉死,只要我当时醒着,这几个小子根本进不了屋,只有我沾半滴酒,就是乌龟王八蛋。”
他这种情况,大家不好硬劝,而曾宪刚是主人,他不喝酒,席间话也少,这顿酒也就没有多少兴致,狗肉被吃光以后,大家也就散去。
侯卫东有事,便留了下来,见曾宪刚情绪还算正常,侯卫东就讲了讲这一段时间英刚石场和曾家石场的帐目,帐目简单。半个小时就谈完了,曾宪刚兴致也不大,只是不断点头。
讲完之后,曾宪刚突然问道:事,听说检察院找了你地麻烦,你被关了两天?”
“有这事。前一段时间你一直在住院,就没有给你说。”
曾宪刚从医院出来以后,就从来没有笑过,脸色一直阴沉沉的,听了事情经过,他想了想。又问道:“马上要换届选举了,你有没有想法?”
侯卫东正想说这事,见他主动提起,反而试探了一下,“我不是候选人,有什么办法?”
“那不一定,上一次选举,晁胖子只比黄主任多七票,当时如果黄主任做做工作,就完全可能当选。我去暗中联络一下其他村,选举的时候突然将你提出来。应该没有问题。”
侯卫东就说实话道:“这一次被检察院弄进去,我才明过来。在青林镇,或者说是在益杨县,光有钱是不行的,还得有政治地位,否则,棒儿客可以来抢,公安、检察等部门也随时可以来找麻烦。”
曾宪刚道:“就这样说定了,我给你作工作。到时由代表小组提议,将你选上去。”
侯卫东强调到。“做工作可以,但不能花钱,否则性质就变了。”
分手之时,侯卫东握了握曾宪刚的手,道:“节哀顺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有你儿子的事情,要多找点时间陪他,如果实在不行,到沙州或是岭西省的大医院去看。”
曾宪刚也不说话,只是点头,使劲握着侯卫东的手。
转眼间,就到了换届选举地日子,秦大江肩负着侯卫东的使命,不声不响地做着工作,他当了多年的支部书记,很有些工作方法,并不直接拉票,只是逮着机会就讲侯卫东在上青林公路中所作的贡献,以及如何带动上青林企业发展。
而曾宪刚则是守株待兔,这一段时间,陆续有关系好的村干部来看他,他就实事求是讲侯卫东的好处,从修公路开始,一直讲到受伤住院期间,种种小事,讲得细致入微。
由于所说全部是事实,也不需要秦大江和曾宪刚编造,讲者不费力,听者也不觉得唐突。
书记赵永胜和镇长秦飞跃斗得不可开交之时,双方都在暗中拉拢各村干部,秦飞跃走了以后,赵永胜一人独大,在青林政府成了绝对权威,这就让赵永胜地警惕开始下降,他认为选举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当宣传部刘部长打电话询问此事刘坤选举之事时,他也就在电话上打了包票。
十二月中旬,公布了侯选人名单:
镇长实行等额选举,候选人是粟明;
镇长实行差额选举,候选人四选三,
分别是钟端华、刘坤、唐树刚和李辉,钟端华是原来的党委委员、武装部长,这次被调整为副镇长,他群众基础好,又是青林老领导,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刘坤是镇长助理,是县府办下来的,也是这次选举的重点确保对象,到了青林镇以后,他一直低调为人,工作中规中矩,赵永胜下村都要带着他,就是为了提高其知名度;
唐树刚原是党政办主任,这次能进入内定名单,纯属运气好,青林镇政府的领导职能一直是一正二副,这次选举前,由于工作需要,县委下文增加了部分乡镇的领导职数,青林镇政府的领导职能就变成了一正三副,唐树则幸运地被列入了副镇长候选人。
而计生办的李辉,只是一般工作人员,资历一般,放在这里,主要是用来做差额选举的。
十二月十九日,青林镇人代会正式召开,因为有选举任务,镇里就特别重视这一次人代会,专门租用了两个客车,一辆客车到上青林接镇人大代表,一辆客车到下青林各村接镇人大代表。
侯卫东不是人大代表,没有资格参会,他起床之后,到尖山村看了一个现场,然后来到狗背弯石场。
站在高高有采台上,他盘算着:今天选举结果就能出来,从反馈的情况来看,自己选起地可能性比较大,也不知哪一个倒霉鬼会被选下来。
是钟端华、刘坤还是唐树刚?
到了中午一点,他在石场同工人们一起吃了午饭,这才慢慢地回到了上青林院子,刚进房间,手机就响了起来。
小佳在电话里道:“我今天请了假,下午到益杨县,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要参观我的新房子。”沙州学院地新房子装好以后,小佳一直没有来过,这一次,她特意请假来看望侯卫东,一是由于检察院的事情,她来安慰心爱地老公,二是来看一看在沙州学院的新房子。
侯卫东正在等待选举结果,这件事,有着暗箱操作的成分,他就打算彻底瞒住小佳,毕竟,让小佳知道太多阴暗的事情,也有损于自己在小佳中的阳光形象,他就道:“你从沙州出发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我坐货车下山。”
放下电话,他干脆脱掉衣服,什么也不想,钻进厚实的铺盖,万事不想,只管睡觉。
大约在二点钟的时候,手机猛地响了起来,他接通来电,就听到秦飞跃地声音,他在电话里高兴地道:“开发区正式成立了,卫东,你有没有兴趣过来,过来以后,先安排你负责国土方面的工作,这可是一个肥缺。”
于这次青林镇的换届选举,赵永胜原本是胸有成竹:放眼青林镇,谁人堪为对手。
当人大副主席肖卫国紧张地出现在他面前之时,他还开了一句玩笑:“肖主席,什么事让你如此着急,每临大事有静气,这可是你的座右铭啊。”
肖卫国不理会赵永胜的玩笑,面带急色道:“赵书记,这事不好办,中途杀出个程咬金,第三代表小组推出了新的副镇长候选人。”
赵永胜脸色立刻严肃起来,道:“是谁提出来的,提的是谁?”
“是由独石村的严国歌提出来的,他提议将侯卫东列为副镇长候选人,曾宪刚、秦大江等十二人附议,按选举法规定,他们的提议是有效的。”
听说候选人是侯卫东,赵永胜立刻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站了起来,道:“这严国歌是什么人,我不熟悉?”
“他是独石村的人,以前曾当过社长,从去年开始就长期住在沙州女儿家里面。”
侯卫东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是在青林镇名声却不小,特别是在上青林有着极强的号召力,这一次被检察院请了进去,上青林村民就搞了一个万人签字,由此可见一斑,赵永胜千算万算,可是从来没有想到远在上青林一心办企业的侯卫东会突然冒了出来,他忍不住挠了挠头。道:“能不能撤销提议?”
肖天国苦笑道:“这白纸黑字写了上来地提议,撤销是违法的。”
赵永胜想了想,道:“把十二人名单给我。”
肖天国早有准备,就把签字名单递给了赵永胜。
赵永胜看了一眼,这十二人都是上青林的村干部,他迅速理清思路,道:“这样,我找曾宪刚和秦大江谈话。你去找严国歌和杨柄刚谈话,其他的人,由蒋书记和纪委副书记宁勇找人去谈,如果撤不掉,务必让这些人以大局为重,以青林镇的发展为重。将组织内定的候选人选上去。”
秦大江被叫到了书记办公室,关上门以后,赵永胜满脸寒霜,道:“秦大江,你搞什么名堂,三个候选人是组织上定下来的,难道你想跟益杨县委、县政府唱对台戏,真是乱来,那个严国歌,这种不听招呼的人。你作为党支部书记,是怎么将他推荐上来地?”
秦大江一脸苦相。“严国歌是老社长,以前选代表的时候。你们是审查过的,现在他来这一出,我怎么知道,他征求我的意见,我就顺便签了一个名字。”
“哼,好一个顺便,这个字签下去,如果选举出了意外。我唯你是问。”
“赵书记,我们小组都是上青林的人。如果我不签字,传了出去,让我如何与侯卫东相处,他可是镇政府派到我们村里来的,专门管我们地钦差大臣。”
“这个你放心,开完会,我就将侯卫东调到下青林去了,你是老支书了,一定要有组织原则。”
秦大江拍着胸脯道:“你放心,我虽然签了字,但是投票的时候,我一定能贯彻组织意图,受党教育这么多年,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送走了秦大江,赵永胜反而更没有底了,这些支部书记多是老奸巨滑之辈,当面说得好,投票之时就不知搞什么鬼。
曾宪刚进来之时,就空洞着一只眼睛坐在赵永胜对面,赵永胜扔了一枝烟,道:“曾主任,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吧。”曾宪刚把烟还给赵永胜,道:“赵书记,自从出事以后,烟和酒我都戒了。”
赵永胜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道:“侯卫东作为候选人,这是怎么回事情?”曾宪刚闷声道:“严国歌提出建议后,就问哪些愿意签,我和他坐在一起,如果不签,就太对不起侯卫东了,我是说真心话。”
赵永胜在心中狠狠地骂道:“这个严国歌,真他妈的多事。”
与曾宪刚谈完话,赵永胜的不安感更加强烈了。他立刻召集了机关的十二个人大代表开会,再次重申了组织记录,要求必须实现组织意图,将组织部内定的三个候选人选上去。
下午三点钟,正式的投票就开始了。
刘坤是镇长助理,列席参加了镇人代会,在会场之时,他不停地向认识和不认识的人大代表散烟,脸笑得如鲜花一般。当侯卫东成为黑马杀将出来,他脸色地花朵立刻被大雪凝固住了。
开始公布票数的时候,这唱票声是典型地青林口音,即土又尖,可是此时却显得格外威严,唱票声让他提到了嗓子眼,念着刘坤名字之时,又显得格外的亲切,念到侯卫东地名字之时,他眼皮就跳一下。
五个候选人,只能选三副镇长,也就意味着将要淘汰两人,李辉的票数明显低于前四人,肯定要被淘汰,而钟端华、刘坤、唐树刚和侯卫东四人的票数咬得极紧,名次轮番上升。
唱票停止时,实到九十八名镇人大代表,最后一名是李辉,他得票十九,倒数第二名是刘坤,他得票四十八,倒数第三名是侯卫东,他得票五十七。
刘坤脑袋轰响了一声,空白了半天,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落选了。”他微张着嘴,用目光寻找着赵永胜。
台下的秦大江一脸平静,他低着头,将镇里的人大工作报告翻来翻去地阅读。
赵永胜脸色极为难看,紧紧盯着选举结果,随后就沉着脸走出了会场,蒋有财和肖天国亦悄悄溜出了会场,一个是分管组织的领导,一个是人大副主席,都没有预选举会出现这种情况。
三人来到了书记办公室,赵永胜铁青着脸,看着蒋有财,蒋有财性格本来就软,此时慌了神,结结巴巴地道:“赵书记,这事一点征兆都没有,肯定是上青林几个村干部搞的鬼。”
赵永胜打断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赶快想补救措施,老蒋,你赶紧把纪委的同志带上,去暗查有没有赌选的情况。”又对肖天国道:“老肖,你把今天选举的情况,完整地形成了一个书面材料,然后到人大去。”
两人领命而去,赵永胜咬了咬牙,拨通了组织部柳部长的办公室电话。
柳部长正在生气,他已接到了一个电话,南部的阳河镇传来了不好的消息,有一位组织上内定的候选人被选掉了,听到赵永胜的汇报,他顿时火冒三丈,道:“赵书记,这次选举你是怎么组织的,出了这种事,说明你的驾驭全局能力有问题,青林镇党委的战斗力有问题。”
训斥了一顿以后,柳部长缓和了一下口气,道:“有没有代表或者群众反映异常情况,如果有,就要立刻采取措施。”
赵永胜小心地回答道:“我已经以蒋有财副书记为组长,成立了一个调查组小组,就选举中出现地问题进行彻底调查。”
柳部长不容置疑地道:“此事宜快。调查要扎实,如果有问题,材料要做扎实,还要,就由你来亲自当组长,我随时都要听取调查结果。”
放下了电话,赵永胜靠在骑子后背,思考着对应之策。从结果来看,这次选举肯定存在异常,若说侯卫东没有做工作,打死他也不相信,可是要抓住其尾巴,则很不容易。他走到门口,看到蒋有财的背影,又道:“老蒋,将严国歌请到我办公室来。”
严国歌到了赵永胜办公室,赵永胜尽量露出笑脸,扔了一枝烟,道:“老严,现在享福了,住在沙州女儿家。”严国歌憨厚地笑道:“女儿在沙州做批发生意,没有人带小孩。我就和孩子妈一起帮他们带孩子。”
聊了几句,赵永胜冷不丁地道:“是谁让你选侯卫东?”
严国歌道:“是我女儿。以前她每次回家,都要先坐车到下青林。然后走路上山,现在客车可以坐到家门口,所以她对我说,侯卫东这样的干部,一心为老百姓办实事,就要选起来当领导。”
严国歌是说的实话,按照秦大江的的计划,他是安排望日村的一个好朋友来提议。岂知正准备提议的时候,本村地代表严国歌却抢先一步发出了提议。秦大江、曾宪刚等人立刻响应了他的提议,严国歌无意中成了急先锋。
赵永胜拐着弯问了好几个问题,严国歌一板一眼答得清楚明白。
青林镇选举轰轰烈烈之际,侯卫东则在青林山上喝着茶,看着又臭又长的电视连续剧,他在心里已有两手打算,如果没有选上,就直接投奔秦飞跃,在开发区谋个职位,如果选上副镇长,也算是踏上了领导层,先干上一段时间,再谋其他出路。
下午四点过,办公室快嘴杨凤打了一个电话到家里来,“侯卫东,不,应该是侯镇长了,祝贺你,以后可要多多关照我。”杨凤是党政办的内勤,她有一个私人电话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电话号码,上青林程控电话本来就不多,她全部都记了下来,得知侯卫东当选为副镇长,她见办公室没有人,就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表示祝贺。
“为了选举的事情,赵书记很生气,估计很快就要找你谈话,你可要小心一点。”侯卫东每次到青林党政办,总要给她买一包瓜子或者其他小零食,两人关系处得还不错,侯卫东没有开口,她就将山下的情况通知给侯卫东。
调查组地行动很迅速,镇人代会刚刚结束,纪委副书记宁勇就带着三个人,坐车直奔上青林,他们从独石村入手,从妇女主任、民兵连长和各社社长入手,一个一个找起来谈话,寻找着侯卫东操纵选举的蛛丝马迹。
蒋有财则带着另一个组,挨个找上青林各村的村支书和村主任们谈话。
赵永胜则将高乡长、杨新春、田秀影通知到镇里面,单独谈话。
第二天,县组织部、人大和民政局相关同志组成的调查组也来到了青林镇,他们将侯卫东通知到了镇里,对其单独谈话。
侯卫东接到通知以后,心里微微有些打鼓。这一次换届选举,他给秦大江和曾宪刚都密授了机宜,这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算是暗中操纵了选举。
但是,他只是面授了机宜,从来没有直接出面,也没有出钱赌选,更加有利的是严国歌突然跳出来,无意间掩盖了所有的痕迹,因而这件事情不论如何调查,也不会有结果,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根本无须担心。
走进了镇纪委办公室,五个表情严肃的人都盯着他,蒋有财为了缓和气氛,就笑着对侯卫东道:“今天请你到镇里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些情况,你要把知道的事,实事求是地向组织汇报。”
说完,就将在座之人的身份一一介绍给侯卫东。
县纪委副书记李德超是调查组组长,他先与侯卫东寒暄了几句,问了问从哪里毕业,在青林镇工作几年等问题,然后话锋一转,道:“
我代表组织跟你作一次谈话,谈话是要作记录的,你员,要对组织忠诚,希望你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我对党是忠诚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这一次换届选举,你在选举前有什么想法?”
侯卫东笑了笑,道:“这是组织部门的事,我能有什么想法,服从组织决定。”
“你跟严国歌谈起过选举的事情没有?”
“没有,我只和他见过一次面,是在去年修公路的时候,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跟其他人谈过选举的事情没有?”
“没有。”
“你确定从来没有跟人谈起过选举的事情?”
“没有。”
又问了十几个问题,侯卫东回答得简单干脆,决不拖泥带水,李德超知道,这样问下去也没有结果,但是他还是依据着传统方法,把所有可能性全部都问了一遍,然后将这一问一答全部记了下来,最后,让侯卫东对谈话记录签字认可,并盖上红手印。
完成所有手续以后,李德超露出笑脸,道:“这是例行询问,希望你能理解。”
调查工作持续了三天,一无所获。
青林镇的换届选举出现的问题,益杨县委高度重视,第四天,赵永胜来到县委,向分管组织地赵书记汇报此事。
赵书记听了汇报。沉默了一会,道:“这么说,这一次换届选举没有实现组织意图,纯粹是意外原因造成的。”
赵永胜对侯卫东一肚子鬼火,现在却只能客观汇报:“侯卫东是93年益杨县委县政府向社会公招的十名干部之一,他到了青林镇政府以后,担任青林政府驻上青林工作组副组长职务,后来又担任上青林公路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职务。上青林公路建设,他是有功劳的,所以在上青林很有些威信。”
赵书记灵光一闪,突然想起93年在人事局办公室遇到的问:“侯卫东是不是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很结实。”
“对。他是是沙州学院的,学法律专业。”
赵书记翻了翻纪委的调查结论,道:“既然选举是符合程序,没有人为操纵,就是合法的,我们必须承认这个结果,在以后地工作中,你要妥善安排好侯卫东的工作。”
他顿了顿,声音很轻,语意很重地道:“青林镇党委在换届选举中存在两个问题。一是没有做好调查工作,没有预见性。这才回出现这种局面,说明青林党委驾驭能力还有要提高。赵书记,你也是老领导了,发生这种事,实在不应该;二是侯卫东既然在群众中享有威信,又是正牌子的大学生,这种人才为什么不向组织部门推荐,这里存在一个识人不明的问题。”
赵永胜被说得面红耳赤,他承认错误道:“这是一次深刻教训。我要向县委作检查,刘坤同志是组织派下来的。现在落选了,下一步应该如何安排。”
“刘坤在青林镇表现如何?”
“刘坤同志虽然年轻,到了青林镇以后,工作努力,已经渐渐进入了角色,他是一个优秀的年轻干部,只是到青林镇地时间还不长,村里面的同志不熟悉他,所以落选了。”
赵书记道:“刘坤同志的安置问题,我还要向祝书记汇报,你回去以后,吸取教训,和粟明同志一道,将全镇工作抓起来,95青林镇财政收入大幅度提高,增幅是全县第一名,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回去好好工作,不要背思想包袱,争取今年再上一个新台阶。”
等赵永胜走后,赵书记又打了一个电话,“飞跃,开发区工作如何?”秦飞跃和赵书记关系不错,他笑道:“进展比较顺利,赵书记什么时候来视察开发区?”
赵书记和秦飞跃谈了几句开发区的事情,他问道:“你在青林镇工作了一段时间,你觉得侯卫东这个同志如何?”
“侯卫东学历高,工作踏实,主持修建了上青林公路,这是上青林乡政府几届的愿望,也是七千老百姓的共同愿望,侯卫东初生牛犊不怕虎,扭着这事不放,居然把事办成了,开发区现在正缺这种干实事的干部,我准备把他调过来当帮手。”
赵书记很敏锐,道:“既然侯卫东是人才,那以前为什么没有使用?连二级班子都不是。”
“这句话说来话长,我几次想使用侯卫东,镇党委都没有同意。”
赵书记知道赵永胜和秦飞跃有矛盾,也就没有深问,通过与青林镇原党政一把手的谈话,他对侯卫东的印象加深了。当天地县委常委会,就专门提出了两个镇的选举问题,另一个镇查出了赌选和操纵选举地问题,而青林镇则是一次意外事件。
赵书记在会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青林镇这一次选举,没有实现组织意图,镇党委要承担相应责任,赵永胜在这两年工作中,很有成绩,青林镇去年财政收入增幅居全县第一,乡镇企业发展也进入了快车道,我建议,赵永胜继续担任青林镇党委书记,蒋有财副书记工作能力一般,党建工作没有抓出什么实绩,建议调离青林镇,到李山镇担任人大副主席,由刘坤同志接任青林镇党委副书记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