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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老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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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所畏被池骋扣押到了城管局,池骋的办公室。

  面具被摘了下来,池骋总算看清了吴所畏的容貌,除了那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其余部位长得中规中矩的,像个正经人。

  吴所畏沉着眼皮,压根不屑于看池骋一眼。

  池骋拿起一张表格。

  “姓名。”

  “吴所畏。”

  无所谓?……池骋眯缝着眼睛打量着吴所畏,这小子胆儿够肥的,都到我办公室了,还敢说无所谓仨字?

  “性别。”

  池骋这俩字说得含糊不清,吴所畏又听成了姓名,当即不耐烦地回道,“吴所畏。”

  这回池骋笑了,真笑了,笑得吴所畏汗毛眼儿都扩张了。

  “性别都无所谓?”池骋不知从哪抽出来一把剪子,在手指上耍得特花俏,“既然无所谓,不如我帮你剪了吧!让你下次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能名正言顺一点儿……”

  吴所畏下意识地夹腿捂裤裆,利索地抽出身份证递给池骋。

  “吴所畏?”池骋神色一滞,“身份证是假的吧?”

  “货真价实,不信你去查。”吴所畏理直气壮的。

  池骋去电脑上面查,在这一片儿的户籍档案里,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

  “还真有叫这名的……”池骋冷哼一声,“你还挺有个性。”

  吴所畏稳坐在椅子上,对池骋的调侃无动于衷,架子端得比池骋还高。

  池骋对这吴所畏挺感兴趣,又翻了一下他的档案,发现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再撩起眼皮朝他看一眼,确实像,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的书疯子气息。

  “那天你为什么往我身上泼粥?”池骋问。

  吴所畏略显惊讶,“那天……是你啊?”

  敢情这位把头发都剃了,罪魁祸首还不知道自个放了多少食物胶呢。

  池骋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看得吴所畏心里凉飕飕的,但是他一个劲地告诫自个,对方越是横,你越是不能露怯,怂到极致就是不怕死。

  “没原因,就是想泼你。”

  池骋站起身,一步步朝吴所畏靠近,他的手里还在耍着那把剪子。

  吴所畏双拳紧握,眼睛死死盯着池骋,就在俩人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吴所畏猛地出手,却被池骋轻易地辖制住,垂死挣扎的情绪爆发而出。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你们城管现在是弱势群体,弱势群体知道不?是舆论的对立面,你真要把我怎么着了,广大的网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丫一辈子就毁了!”

  吴所畏一边威胁着一边护住要害,可惜他捂错了地儿,池骋对他那蔫不唧唧的小鸟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人家的剪子一扬起来,就奔着吴所畏的头发去的。

  “诶?”吴所畏惊了,“干嘛这是?你没事剪我头发干嘛?”

  剪?美得你!我这是剪短了方便剃。

  池骋就直接用抽屉里的刀片剃的,没打泡沫锗哩,硬生生刮的,吴所畏的脑瓜皮上起了一片小红疙瘩。不过这人耐受力也强,疼我忍着,我不向你求饶,纵使脑门青筋暴起,我也威武不能屈。

  过了一会儿,吴所畏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

  “为啥给我剃头?我就泼了你一身粥,犯不上去坐牢吧?”

  池骋冷笑道,“不为什么,就是喜欢这个发型,想找人做伴。”

  吴所畏暗暗咬牙,这人就是心理变态,甭和丫一般见识!

  池骋把吴所畏的老式录音机拿过来把玩,按了下播放开关。

  “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他就这么多?(呔)吃俺老孙一棒!杀你个魂也丢来魄也落,神也发抖,鬼也哆嗦,打得那狼虫虎豹——无处躲……”

  池骋太阳穴突突抽了几下,直接跳到下一首。

  “头上三根毛,谁见谁都笑。侬要问他叫啥名字,大家都知道。三毛啊三毛,年龄说不清是大还是小……”

  又跳到下一首。

  “跟您老说说,我的快乐生活,我为了赚钱嘛活我都干过。虽然住着小洋楼,但是房子很破。我有一张信用卡,钱还剩八块多……”

  池骋还是把录音机关上了,甚是怜悯地看了吴所畏一眼。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听这种歌?”

  “我是姚明的忠实粉丝。”

  姚明?池骋又让吴所畏给绕糊涂了,这和姚明有什么关系?

  “你也喜欢篮球?”

  吴所畏又把怜悯的目光还给了池骋,“谁说那个打篮球的姚明呢?我说的是作曲家姚明,怯勺了吧?”

  池骋微敛双目,“还有个作曲家叫姚明?”

  作为一名粉丝,他的偶像这样被忽视,吴所畏定是愤愤不平的。

  “我靠,你也太out了吧?姚明你都不知道?《前门情思大碗茶》?《说唱脸谱》?国家一级作曲家!享受国务院津贴!……《炊事班的故事》你总该看过吧?那里面的主题曲就是他作的。还有赵本山演的那个《红高粱模特队》,里面的歌也是他作的曲……”

  二十多年来,池骋头一次被人逗笑。

  他从抽屉里拿出装钱的纸盒,走到吴所畏面前,挑了挑眉,“接着。”

  吴所畏神色一滞,他没想到自个还能从城管手里拿回钱。

  “回去吧。”池骋说。

  吴所畏挺惊讶,“真放我走了?”

  “一分钟之内在我面前消失。”

  吴所畏麻利儿走人了。

  他前脚刚走,大队长后脚就进来了。

  “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池骋反问,“不然呢?”

  大队长嘴里兜着不自然的笑,“我可听说你整人特有一套,我还等着瞧好呢。”

  池骋点了一颗烟顾自抽着,看都没看大队长一眼。

  “我从来不整老实人。”

  “他还老实?”大队长都要炸毛了,“他都敢往你身上泼粥!”

  池骋懒得废话,径直绕过大队长,抱起小醋包,从门口晃荡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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