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个阴凉的地儿待着,我这就来接你!”
吴其穹撂下手机,用搌布擦擦手,美不滋的到里屋换衣服。
“来了?”吴妈追到里屋问。
吴其穹一边用那双糙皮厚手往下撸着被汗粘在身上的背心,一边用那双圆鼓隆冬的大眼珠子瞧着他妈,脸上敛不住的笑模样。
“来了。”
今儿是吴其穹的女朋友第一次见他父母。
烈日当空,知了被晒得扯着嗓子干嚎,吴其穹家门口不远就有个大垃圾桶,一到这个月份,散发出的腐臭味儿能飘到各家各户的厨房里。吴其穹从垃圾桶旁边走过,脚底下粘了一个雪糕袋儿,鞋底儿在地上狠狠一跺,再使劲这么一蹭,成百上千的苍蝇一哄而散。
岳悦就站在胡同口,一脸的焦躁和不耐烦。
瞧着吴其穹往这边走,岳悦心里没来由的起腻。也不知是看到了他肚子上颤悠的那层膘儿,还是看到了他头顶上支棱的那两撮毛,或者是看到了他被油烟子熏得腻了姑拽的脸蛋子……
“走吧,饭都快熟了。”吴其穹拉起岳悦的手。
岳悦突然甩开,脸埋在树荫里,一双桃花眼凉飕飕的。
“怎么着?你还紧张啊?”吴其穹笑得温厚,“没事,我妈就是个农村妇女,不会刁难你。我妈知道你来特高兴,头两天就一直盼着,今儿一大早就出去买菜了。”
“要不……咱俩分了吧!”岳悦说。
吴其穹以为自个听错了,直直地瞪着岳悦,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岳悦又说:“咱俩这样,真的挺没劲的。”
“怎么没劲啊?我觉得挺有劲啊!”
岳悦苦笑,“那是你。”
说完,扭头要走,被吴其穹一把拽住。
“岳悦,咱俩在一块七年了,不能说分就分吧,你好歹也给我个理由吧。”
岳悦斜了吴其穹一眼,“七年之痒算不算理由?”
“痒咱可以挠啊!”
“挠你大爷!”岳悦无故爆发,俏丽的小嘴开口就是横话,“告诉你,少给我臭贫,我没跟你开玩笑。从今儿开始,咱俩正式分手了,以后就是朋友。”
“好好的,怎么说分就分了呢?”吴其穹还在尽力挽回,“你说我哪不好?我可以改。”
岳悦翻了个白眼,“哪都不好,重新投胎吧!”
吴其穹挺固执地说,“我不信。”
“你还不信?你有什么理由不信啊?”岳悦娇美的脸庞因气愤胀出两团潮红,“我不说出来是给你留点面儿,你还死乞白赖地问,既然你不嫌臊得慌,那咱今儿就好好说的说的。”
吴其穹一副洗耳恭听,虔诚改过的模样。
岳悦运了一口气,指着吴其穹的双下巴说:“你说说,自打咱俩在一起,你胖了多少斤?读大一那会儿你多瘦啊!条多顺啊!你再瞧瞧你现在,走一步一个坑,我和你一块逛街,就跟牵着一只藏獒似的。”
吴其穹叫冤,“那会儿你不是说太瘦的男人没有安全感么?”
“对,是我说的。”岳悦摔包,“可现在也忒尼玛有安全感了吧?安全得我都想掉眼泪儿。你知道么?这程子我见天儿做梦,梦见咱俩之间有小三了,每次我都是笑着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