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了,风萍喝了一口红茶,反问道,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唐铭瑄也笑起来,就是随便聊聊嘛!
风萍也疑惑:难道唐铭瑄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唐湛没有告诉他们吗?
唐铭瑄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又见风萍起疑,只好低头喝茶。风萍其实也对唐家的事比较好奇,尤其是那三个私生子,但这或许是人家的忌讳,也不好直接问。于是两个人倒认真喝起茶来。
沉默片刻,唐铭瑄忽然道:二哥这一次的眼光不错!
风萍一怔,然后微笑。
在他过去交往的所有女朋友当中,你最特别,不讨好任何人。
谢谢。风萍道谢,笑着饮茶。
唐铭瑄微笑着,还要说什么,目光忽然看向她的身后,神色略有讶异。风萍顺着她的目光转头一看,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向她们走过来,正是安悦生。
他三两步跨上台阶,来到桌子跟前,神色从容地对唐铭瑄点了点头,然后对风萍微微一笑,道:我刚才在楼上见客户,看到你也在,就过来打个招呼。
风萍毫无准备地忽然遇见他,一时没什么反应,只是笑了笑。
唐铭瑄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扫了一下,然后看着安悦生,只见他脸庞清瘦略长,细长的一双凤眼,顾盼间隐有一股流丽媚态。再看风萍,脸上虽然微笑着,但眼神有些不对。
她因为和风萍没有太多可以聊的话题,早就想找借口走人了,现在反而勾起了好奇心,看着风萍问道:这位先生是……
风萍放下杯子,介绍道:安悦生!
唐铭瑄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风萍继续介绍唐铭瑄,道:她是阿南的妹妹。
安悦生侧头对唐铭瑄微笑,您好,唐小姐。
唐铭瑄非常矜持地点了点头。
安悦生又道:很抱歉打扰你们!我想借用风小姐一点儿时间,不知道是否方便?这后一句是对风萍说的。
他说得这样清楚直白,唐铭瑄只好带着自己的好奇心先告辞了。直到车子驶出中环,她忽然想起来了。安悦生,前一阵子,她们找人暗中调查风萍的时候,陆管家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说是给风萍送过花,难不成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
咖啡馆里,安悦生在唐铭瑄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看着风萍不说话。三年来,他无数次想象过的场景,现在真的身临其境,他却似乎忘记了开场白。
风萍自从他送过花,也模糊地领略了他的意思。
其实,她并不介意面对他,只是已经无话可说的两个人,见面干什么呢?难道要一起追忆似水年华?虽然她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分手后仍然做朋友的情侣,但她本人从头至尾都没有这样的念头和打算。
彼此沉默好一会儿,安悦生才道:我找过你。
风萍笑了笑,道:我知道,我看到报纸上的寻人启事了。
无论如何,不管我有什么错,你也不应该像那样一走了之,你的那种行为,真的很不道德。
我很抱歉。
安悦生闻言又沉默了。
她的这种态度令他有些惊讶,既不对他解释,也不为自己辩解,她真的不一样了。以前他说她两句,她不是觉得委屈,就是急着解释,现在却这样淡定?
他轻微地咳嗽一声,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怎样?
呵呵!安悦生轻笑两声,他其实也记不太清楚以前的事,不过是因为风萍对他的态度变了,心里有点儿失落,便不由自主地提起从前。
你现在成熟了很多。
一岁年龄一岁心嘛!
风萍微笑,端起茶喝了一口。茶早已经凉了,既苦又涩。她也不由得在脑海里回想从前自己是什么样的。可那记忆已经落在水里,向前流过去,水波晃荡得太厉害,看不清楚。
曾经她以为,他不爱她,就是世上最悲哀的事了。
后来她发现自己也不爱他了,这才是世上最悲哀的事。
安悦生见她坐在对面,微微垂了眼皮,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神色雍容悠远。时间仿若格外厚待她,岁月在她身上浮光掠影般挥洒而过,几乎没有留下痕迹,如果一定要说有,那就是时光雕琢出来的深婉雅致。
他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感慨:这样一个人,他当年怎么舍得放弃的,简直要佩服起自己来。
这几年,你一直都在圣罂吗?
不是。风萍说完停顿一会儿,见他没有说话,又补充一句道,国内外都走了走,去年回来的。
回来多久了?
差不多有大半年吧。
我在报上看到你的照片,你跟唐迦南的订婚照……安悦生略顿一下,尴尬地笑了笑,老实说,我当时真有点儿吃惊。
呵!风萍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道,实际上,我自己也很吃惊。
她指的是自己一时头脑发热地答应唐迦南的求婚,把一个原本可以搪塞过去的玩笑搞得这么大,现在看起来,还有继续搞下去的趋势。但安悦生却误以为她是说那种跨入豪门的梦幻感,当下十分理解地点点头。
我替你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