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迦南比他还想哭,你这个蠢货,这么一点儿事情你都办不好。你说,我要你这个朋友还能干什么?
对方大惊失色,不要啊阿南,你不要抛弃我啊。
唐迦南冷笑,亏你还有脸自命和媒体很熟!哼哼!我现在严重怀疑,想整我的人根本就是你,易尔阳。
易尔阳在电话那头几欲泪下,您言重了唐总,言重了,就是再给我十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整您啊,我……
唐迦南懒得再答理他,啪的一声挂上了电话。
事已至此,他发泄一通也只好作罢了。
极度无奈地闭上眼,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可以预见,这张照片将在唐家造成什么样的效果。
此刻,唐老夫人跟他一样闭着眼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边放着当日的报纸。
她习惯了早起,数十年如一日,皇帝临朝般地坐在豪华客厅的豪华沙发上。众妇人围绕身边,都是她娘家那头的人,她们谈论的内容哪怕仅限于美容养生,都能严肃正经得仿若谈朝政要事。
不过,现在还不到高谈阔论的时候,客厅里只有她和唐铭瑄两个人。
唐老夫人年轻守寡,年轻的时候,极力想把女儿培养成一位出色的淑女。结果物极必反,唐小姐走上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落得半生痛苦,远居海外。她的这些爱意没有在女儿身上得到回报,便转到外孙女身上,爱恨掺杂,悔痛俱有,但总的来说爱大于恨,故而唐铭瑄可以说一些别人不敢说的话。
我觉得这个风萍不简单。
哦?唐老夫人沉默老半天才应一句,唐铭瑄早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以前我从来没有在圈子里听说过有她这么一个人,红日会馆的慈善晚会,是她第一次露面。当时,她作为方伯韬的女伴,却在凌晨住进了二哥的别墅。陆妈也说了,从来没见过她……然后,二哥就像中了邪似的,非要和这个女人订婚,完全不顾大家的反对……
她说到这里,悄悄瞥了一眼外祖母的脸色,没发现异常才继续往下说:她和方伯韬的关系肯定非比寻常,可是二哥非但一点儿不介意,还跟他们一起吃晚饭。这绝不是二哥一贯的作风,不晓得风萍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有,那个richard,他和方君怡是恋爱关系,风萍也是方伯韬引进圈子的,我怕这其中有……她忽然不说了。
有什么?
我担心风萍来路不正,二哥简直像被迷住了。唐铭瑄说得格外含蓄。
你以为她是受谁指派,前来迷惑你二哥的?唐老夫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刀子一样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冷笑一声道,你倒是挺有想象力的!还能把她和richard扯到一起,你以为我不喜欢英国那个,就会放弃自己的孙子?我告诉你,不可能!我知道你们整天都在想些什么,都担心有人分了你们的财产……
唐铭瑄听到这话,顿时涨红了脸,又委屈又难堪,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带了哭腔道:您怎么能这样说,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
我知道你没有,我说的是你那两个哥哥。唐老夫人放缓了语气,静默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道,不过,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这姓风的丫头是要好好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来路?
唐铭瑄依然觉得很委屈,撇着嘴巴不答话。
唐老夫人也意识到刚刚的话说得太重了,便温言抚慰她一番,把唐铭瑄慢慢哄转了回来,心甘情愿地办事去了。
所谓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我们再回来说风萍。
她不明白安悦生何以送花给自己,送走了唐迦南之后,回屋问陆妈拿到了那张短笺,浏览过后觉得很……无语。嗯,这么说吧,尽管安悦生的言辞分外恳切,但她仍认为他有点儿多此一举,毕竟那只明朝瓶子又不是她免费赠给他的。
或者说,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想了想,拿起话筒,按照纸上的号码拨了过去,可再转念一想,还是挂断了。这束花已经送过来好几天了,她前几天既然没打电话过去,现在当然更没必要了,否则别人还当她心潮澎湃,需要酝酿好几天才拿起话筒呢。
于是,她随手把那张纸条扔进了垃圾桶,起身上楼去了。
这时,风萍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表情、神态都被陆管家看在眼里,引起了她作为一名女性天生的敏感和猜疑。她把垃圾桶里的纸条重新捡了回来,并且在未来的某一天,借着外出购物的机会,用公共电话打了一下,简单聊了几句后,她表示自己打错了,非常镇定地挂断电话。
当然,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