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小混混中的小头目看上了林心若,见色起歹意。直到连衣裙的裙摆被撕碎,她才醒悟这不是她事先安排好的戏码,害怕的尖叫大哭起来。好在顾天一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懦弱的跑开。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男人奋力反抗,以匹夫之勇对抗四个手持弹簧刀的小混混。他被打的满头是血仍不肯示弱,多少次倒下去又爬起来,手里紧紧握着一块砖头,一副拿命拼的模样。
最后小混混到底是怕了,小头目也被坏了兴致,从他身上拿走所有财物后扬长而去。差点被弓虽.暴的林心若吓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只会哭。顾天一慢慢爬到她的身边,艰难地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像哄小女孩一样轻声说:“不,不要哭了。有,我呢。”
“后来你妈妈就嫁给你爸爸了吧?”顾忆笙说这一段的时候,林朗的脑海中出现她握着石头和那个陌生男生对峙的模样。她瘦弱的身体里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狠劲,所以即使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都毫不怯懦,最后转身逃跑的是对方。这种狠劲,原来也能遗传。
“嗯,后来,妈妈就嫁给了爸爸。”
再后来顾忆笙就出生了。自她有记忆起直到7岁半,一直都觉得很幸福。妈妈是超美丽的仙女,会做全世界最好吃的小熊饼干。爸爸工作很忙,常常不在家,但是在家的时候就会把她抱到脖子上“骑大马”,她央他买娃娃,每次都没有希望落空过,他还常常偷偷给她妈妈不准她吃的糖果和巧克力。
“爸爸对妈妈也很温柔,妈妈做菜的时候他会从后面抱着她,她做的所有菜都说好吃,她一生气他就没有办法再坚持自己的意见,总是什么都依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顾忆笙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脸上有温暖而迷茫的微笑,说到这里时才露出悲伤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我像往常那样回家,可是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开门。我没有带钥匙,所以坐在家门口的楼梯上。我想妈妈只是出去一下下,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吧。可是我等啊等,天都黑了,妈妈都没有回来。”剑王朝小说
第38节:{天使}你是我最初和最后的天堂(8)
“天越来越黑,我又饿又怕,坐在家门口大哭起来,后来爸爸回来了。他给我开了门。我吵着问他妈妈呢妈妈呢。”眼泪像潮水一样慢慢地涌上顾忆笙的眼眶,“虽然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可是我一直记得我爸当时的表情:他双眼通红,可是脸色却是黑的,凶神恶煞地瞪着我,我从没见过他这样,怕得不敢出声。他很清醒,很平静地告诉我说:小笙,你妈妈死了。死了你知道吗?就是永远不会说话不会动了。”她捂住脸孔,肩膀微微的抽搐。“她一定是死了,所以才会这么久都不来看我……那些八婆真恶毒,我想撕碎他们的嘴……”
林朗看着她的眼泪顺着指缝流下来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犹豫良久,右手轻轻地落在她的头发上,一下一下触摸着少女绸缎般柔软的发丝,心里酸软的像是含了一颗彩虹糖。“哭一下,然后要笑得更好看。你过得好,过得幸福快乐,是对那些诋毁你们家的人最好的讽刺和打击。”
汽车到站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顾忆笙和林朗随便找了家路边的小餐馆,点了一个松鼠桂鱼,一个香菇青菜,一个凉拌黄瓜。
老板很热情,还送了他们一碗紫菜汤。结账的时候林朗向他询问山塘街的方向,他热心的讲了半天,怕他们仍不清楚,动手画了一张地图给他们。
正是樱桃上市的季节。在安城,樱桃是水果中的贵族,可是在苏州,却随处可见装满樱桃的小拖车,红彤彤的鲜果在阳光下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十块钱买一大袋,也不洗,两人边走边吃,边吃边逛。没有目的的旅行,对自我的一次小小放逐。
在山塘街布置的很文艺的奶茶店里,顾忆笙在临河的窗边发了一下午的呆,林朗就坐在她对面看了一下午的《国家地理杂志》。
“你不担心学校里发生事了吗?可能老师给你爸妈打了电话,他们正满世界找你呢。”她素来无人牵挂,所以消失一天不算什么大事,可他就不一样。
“如果我在学校,可能现在会更担心你怎么样了。”他看着她说。
她看着他,手指握着放了冰块的奶茶杯,心里那个不快乐的部分像融化的冰块一样,从坚硬变得柔软。
他们走的时候林朗去结账,她站在门口等他,夕阳暖暖的落了一身,掸掸衣袖似乎会散落一地碎金。她回过头去看他的侧影,温柔的眉眼和俊朗的45°侧脸,看她时微笑的眼,全世界的宠爱都给他也不会让人心生嫉妒。因为他那么美好而善良。
原来有时候真的会贪心奢望,时光能在美好的时刻永远停驻。
晚上七点的时候到家,顾忆笙推开门的时候愣了一下:客厅的灯亮着,顾天一坐在沙发上等她。茶几上的茶水都凉了,他应该等了她很久。
“你老师今天给我打电话,说你没去上课?”
她把钥匙放在桌子上,蹲下身去解鞋扣,应道:“嗯……”“en”的音还未发完整,茶杯擦着顾忆笙的耳际飞到墙上碎裂开来,炸裂的碎片划过她的脸颊。她不敢置信的回过头去,看到褐色的茶渍在墙上开出狰狞的花朵。
“你竟敢学人家逃课?还和程楚文打架?你是个女孩子,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和男人鬼混,不上课,我的脸都给你丢尽了!”顾天一阴沉着脸骂道,“你现在给我去王阿姨家道歉!”
顾忆笙站在门口不动,脚上是脱了一半的鞋。顾天一“呼”得站起来,气急败坏地冲过来推她:“畜生你有没有听见?快去道歉!”
她抓住门抵抗他的拉扯,头发凌乱地散在脸颊两旁,额头上都是汗。在挣扎间额头碰到了门框,发出“砰”的一声,眼泪在瞬间迸了出来。
顾忆笙终于哭喊起来:“你怎么不去问问程楚文我为什么要打他?他妈妈又是怎么在背后嚼我们家舌根的?”
顾天一怔了怔,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神凛冽的像黑暗的天空中划过的闪电,但他随即更大声地骂道:“不管怎么样,你打人就是不对!打人就得道歉!我是你爸我就得教你怎么好好做人!”
“教我做人?”顾忆笙突然笑起来,泪水缓缓滑过她的脸颊,“你怎么早不教呢?……今天的事情,你想想也知道我怎么会主动去招惹程楚文,我怎么打得过他……可是你什么都不问,进门就摔杯子……你知道他怎么说我和妈妈的吗?他说妈妈……”
“啪!”
那是顾忆笙十年来和顾天一说得最长的一段话,却是以一个响亮的巴掌做结尾。“妈妈”这个词,永远是他们家最大的禁忌。
她捂着脸,眼泪掉得很凶。向来温顺沉默地顾忆笙不见踪影,现在站在顾天一面前的是一个倔强、乖戾的陌生人:“我妈到底去了哪里?她有没有死?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啪!”又是一个巴掌。“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你耳朵聋了吗?她死了!”顾天一几乎是用吼的,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双目充血。
“你怎么不当我也死了呢?”顾忆笙拉开铁门飞奔出去,头也不回地一头扎进黑暗里。
顾一天望着紧闭的房门大口大口喘着气,颓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五章{笑忘歌}青春是手牵手坐上了永不回头的火车
林朗突然轻轻地哼起了五月天的歌,悦耳的声音在清爽的空气里淡淡的散开去。
顾忆笙坐在他的身后,目光划过他略显瘦削的背影,流畅美好的肩线,后背上隐隐的汗渍,心里像开出了一小朵一小朵的花。
【一】他微醺的脸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哀伤表情。
雨下的很大,黑色的夜幕像是一块巨大的乌云,笼罩了整座城市。雨水像淋漓的泪水连绵不绝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在地上砸出透明的花朵。马路边的边沿上积起了小小的溪流,顺着坡度哗哗的流进下水道。街上行人稀少,路灯在车窗外迷离成了一片。
年轻的男人跌跌撞撞地从酒吧出来,好不容易在停车场找到自己新买的二手奥拓,发动汽车,猛踩油门,老化的发动机发出“突突”的声音,然后飞速地飞了出去。他的背重重的撞在椅背上。
这样很容易就会死吧?说不定怎么就和对面也是飞驰而来的汽车狠狠的撞在一起,两败俱伤。也或许是撞上了深夜工作的工程车,他的奥拓就像辆玩具车一样被对方辗得粉碎。
他扶着方向盘想着,醉眼朦胧中看到一个白影横穿过街道,苍白的车灯打在她略显惊慌的脸上。他猛地一脚刹车到底,刺耳尖厉的摩擦声划破这个大雨倾盆的夜。
顾忆笙用手遮住眼睛,刺眼的车灯闪的她睁不开眼睛。路上到处都是水,她躲闪时脚底一滑坐在地上。她不是想自杀,是那辆车好像凭空冒出来一样。
对方浑身酒气,但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醒了一半酒意,撑伞下车,看到顾忆笙四周并无血迹才安下心。“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顾忆笙摇了摇头,脸被雨水冲刷得分外苍白,像一枚小小的白色花苞,在夜色中散发出凛冽的香气。“没事,你没撞到我。”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地继续往对街走。她的脚好像崴了,落地的时候隐隐作痛。
男人望着这个瘦小的女生倔强的背影,全身都被雨水淋得湿透,白色的布料贴着身体,隐隐能看到她穿的黑色内衣的轮廓……
“我请你喝热奶茶吧?”
顾忆笙的身影顿了顿,但是没停下脚步。
“你一个女生,这么晚了在街上不太安全。我保证我不是坏人。”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
“我今天,想有人和我说话。”话出口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那一刻有多么软弱,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有些困惑地望着那个穿白衬衫的年轻男人,他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墨色浓重的大雨中,微醺的脸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哀伤表情。似乎是面无表情的,但是每一个毛细孔都好像在哭泣,稍显细长的凤眼里有一片漫无边际的白雪。
顾忆笙终于动了动,她抱住被雨水淋得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走近他,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不介意我弄湿你的车子吧?”
他笑了笑,踢了一脚他的二手奥拓:“当然。”
那个差点撞倒她的男人走在前面,顾忆笙披着他的外套跟在他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地经过门卫处时她被拦下。
“新来的实习生,刚跑新闻回来,还要加班呢。”他撒了一个很合理的慌,神态自若,“你们也真辛苦,这么晚了还要值班。”
“小赵你是个实在人。说真的,上面那帮人,每天吃吃喝喝,赚的是我们的几倍甚至几十倍……”门卫抱怨的热情被这个话题迅速拉高,大声诉说着工作的辛苦和薪酬的微薄。
原来他姓赵……顾忆笙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叮——”电梯来了。男人得体的道别,拉着顾忆笙进电梯。电梯门合上的刹那,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她看了一会儿他的侧脸,继续沉默地望着前方。这是她所不了解的大人的世界。
男人带顾忆笙回了办公室——不会让人尴尬或者感觉暧昧,又有温暖的灯光且无人打扰。他大学毕业刚满一年,目前供职于一家销量平平的娱乐杂志,昨天刚出了刊,所以今天肯定没有人加班。
日光灯闪了几闪,驱走了黑暗。三百多平的写字楼,被简单的划成几个区,几个区又被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