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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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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下旬,夏初向医院请了假,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校园里百花齐放,礼堂中,她和其他毕业生一起,被学校领导庄重的授予上尉军衔。那一刻,很多人都激动的哭了,包括夏初。从此,她是陆军上尉,同时也是救死扶伤的医生。

  三年的朝夕相处,让他们分外痛恨离别,个个都痛哭流涕,洒泪的样子豪迈之极。军校不像其他高校那么闲散,他们每日从早操开始到晚自习结束,整日整日的泡在一起,深厚的感情慢慢建立起来。如今分别在即,那种可能一辈子再也见不到面得可能,狠狠刺激着他们的泪腺。

  夏初一直是众多男生的梦中情人、心中偶像。她漂亮、善良,且成绩优秀,家世优越,即使很多人喜欢她,也不敢向她表明心迹。她总是给人感觉,是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物种。同寝室的闺蜜们,刚开始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一直没有男朋友,后来才发现,喜欢她的人都喜欢远远看着,偶尔献点殷勤,却不敢轻易出手。

  直到散伙饭,同学院的男生们喝了酒壮了胆子,集体表达了对夏初的当初纯纯的爱慕之心,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马上就要分别,有些话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其实,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已经有女朋友了,只是单纯的对夏初很欣赏。

  当天晚上,是他们留宿学校的最后一个晚上,学校不再拿军纪要求他们,给他们在校园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疯狂的机会。

  对面寝室的男生们,对着这边女寝喊话,喊某某我喜欢你多年了,或者喊某某你和男朋友分手吧我们更合适,一夜的不消停。甚至到最后,这个寝室楼开始大合唱,唱灰姑娘,唱她的妈妈不爱我,唱爱我别走,唱等你爱我……

  那些轻狂的时光一去不复返,离开这里,他们就是军中救死扶伤的医生,是国家未来的希望,身上的层层担子,洗去他们的张扬,变得喜怒不行于色,变得沉默圆滑,甚至世故,校园的青葱张狂彻底彻底消失。所以他们伤感,为离别,也为无法改变的事实。

  夏初回N市这一段时间,正赶上夏光远将军出国,她以为,她的离开还没有得到父亲的原谅。

  兰梓玉怕夏初多想,就一直重复着这是上面下的命令,赶巧了。

  是啊,赶巧了,连她穿硕士服的样子都没有看到,也没有看到她被授予上尉军衔那光荣的一刻。真的是赶巧了,夏初这么想着,安慰自己。

  兰梓玉顿顿给夏初做好吃的,怕她一个人在外吃不好,凑着这一个星期好好补补。临走前,夏初明显觉得,腰身粗壮了好多。

  夏初跟老妈讲医院的见闻,将停尸房的离奇事件,到后来兰梓玉狠狠攒着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要她再回去。夏初无奈,后悔自己为什么说这些?为了缓解苗头,甚至给老妈讲在医院听来的各路八卦,讲那个身中两刀两枪腿骨骨折的起死回生事件。

  “是不是牧泽?”

  “嘎?”

  兰梓玉挺直腰板,清清嗓子说:“你木阿姨都告诉我了,牧泽当年受了重伤,就和你刚刚说的一样,差点儿就不行了。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同志当场牺牲。”

  “哦,您都知道啊,那就不讲这个,让我再想想别的。”

  兰梓玉赶忙阻拦说:“别换啊,我就爱听这个。”

  “您都知道了,我还有什么可讲的?”夏初不解。

  “我想听你说。”

  夏初看见兰梓玉眼中闪烁的光芒,心说完了,自己被算计了。“说完了,我就知道这么多。”这是实话。

  兰梓玉往夏初身边靠了靠,小声打听:“你见着牧泽了吗?

  “嗯。”夏初啃着西瓜点头。

  “怎么样?”

  夏初扭着头往后撤了撤,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人样啊,妈你千万别往那儿想,我在G市两个多月,就见着他……”夏初翻着眼皮儿算,“四次,有三次还是在医院。”

  兰梓玉赶紧追问:“医院?他病了?”

  夏初撇撇嘴巴,“没有,他的兵受伤了。”

  “哎,”兰梓玉叹着气,“特种兵是好,就是,太危险,整天执行什么特殊任务,一个不小心,就得把命赔上,你说,他们家怎么就同意他去特种部队了呢。”

  夏初抱着电脑不接话,兰梓玉探身过来看着,“干嘛呢?”

  “订机票啊。后天的。”

  兰梓玉脸色马上变了,眼中瞬时升起一层雾气。“干嘛走这么急?你爸过几天就回来了。”

  “医院想让我尽早入职,早点儿安顿下来不好,你们也放心了。”夏初嬉笑着搂住老妈的脖子,在她肩上蹭啊蹭。“妈咪,人家好爱你哦。”

  兰梓玉被她喊得发笑,推开她的脑袋说:“多大人了,还撒娇,反正你要走我也拦不住,我去给你收拾东西。”

  “不用收拾啦,就这个小箱子,拉着走就行。”夏初拉住兰梓玉的手晃着。

  “家里东西多,挑几样你爱吃的带着,以后你就要自己挣钱自己花了,就你那儿点儿工资,想吃什么肯定不舍得买。”

  夏初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床上抱住兰梓玉,小声哼唧着说:“妈,我不想走了。”

  兰梓玉瞬间喜上眉梢,指着电脑说:“赶紧给你那机票取消了,明天我就找人把你在G市的东西运回来,去军区医院行不行?我这就给你爸打电话,他肯定特高兴。”

  那一刻,夏初觉得,自己为了过的自由舒服,狠心离开这个世界最爱自己的两个人,是多么不孝顺的行为,她只是小声感叹一下,就能把自己老妈高兴成这个样子,可见,她的离去有多么让他们伤心。

  “妈,我……”

  夏初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兰梓玉脸上的笑容垮掉,扔了电话坐在床边,声音中夹着哭腔,“我就知道,就知道。走吧,反正我们两个老了,也拦不住你,什么时候你累了,倦了,就回来,就算你不干活在家吃闲饭,我们也养得起。”

  夏初再也忍不住眼泪,趴在兰梓玉肩膀上呜呜的哭。

  从N市回来,夏初正式成为军区总院的一名心外科医生。肩膀上多出三颗星星,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学员,而是一名陆军上尉,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这个时代的军人形象。所以,她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约束自己的言行。

  第一次扛着上尉军衔从小区走出来,她觉得自己吸引了众多目光,以前只是学员还好,可是现在不同,是军官。小区的住户惊讶于这里住着军人,小区外的路人感叹,原来军人可以这么有钱……

  这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真的不怎么样,但是她还没有那个魄力从这里搬出来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自给自足,她那些工资,撑不起她爱享受的本性。**啊……

  穿着军装的时候,夏初是一位出色的军人,可是脱了军装后,她就是她自己,不代表任何人,不代表国家,她努力让自己过得最舒服。

  在家里,她只穿一件宽大的T恤,和一条被大T恤完全遮住的短裤,露出两条大长腿,在家里的每个角落里晃悠。

  梁牧泽自从上次回来,到现在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再出现过一次,夏初开始慢慢忘记这个人,依旧征用着主卫的大浴缸,依旧过着她美美的小日子。

  下班时间一过,没什么事情的夏初打了招呼后匆匆往家赶。换掉一身军绿,冲了一个战斗澡,裹着浴巾挑衣服。

  一件米色蝙蝠短袖,一条牛仔短裤,一双10CM的裸色罗马鞋,中长的黑亮波浪披在肩上,镜中的人,哪里还是那个扎着马尾的军妹妹?

  夏初的肤色白皙,平时休息和吃饭都很注意,所以面色红润,连粉底都可以省掉,所以她只刷了睫毛,抹了一点唇彩,整个人看起来亮丽又精神。很满意自己的样子,夏初甩甩头发,拎起包包走出房间。

  等电梯的时候,她还对着电梯反光中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电梯打开后,电梯内外的两个人,都愣了。

  梁牧泽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可仍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夏初这个脸都快抽在一起了,她在想,如果装作不认识,可不可以?

  可是行动已经先她的思维一步,伸出手特傻的和梁牧泽打招呼。

  “嗨,你回来了?”夏初后来想想,自己当时也真够傻的,脸上的笑肯定比哭还难看。

  梁牧泽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走出电梯,“出去?”

  “对,我要出去一下,我先……”夏初侧着身子横着挪进电梯,快速摁了一楼的键,“先走了。”

  电梯关上的时候,梁牧泽一直正对着电梯站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夏初被他看得直冒冷汗,生怕他把门锁换掉,把她逐出家门,怕他觉得她败坏了他的名声。

  夏初真想怕墙上哭一会儿,自己的八字一定与他相克。为什么她那些被藏起来的样子,一次又一次的曝光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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