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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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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降临,这座南方城市霓虹灯闪烁,初夏的晚风夹杂着白天的热度,吹动着热火女人的迷你裙,吹动着整座城市的夜生活。

  马路上各种名车呼啸而过,还有,呼啸而过的救护车。

  军区总院,主楼的门口,推车、氧气装备齐全,几个白大褂医生、护士站在玻璃门前,神色凝重。

  一辆救护车呼啸着冲入医院,一个甩尾在主楼前停下。救护车门打开,几位医护人员将担架从车上抬下,将一个的伤病人员轻轻放上推车,身上的绿色迷彩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本色。医护人员不敢耽搁,推着他一路跑着把他送进急救室。一辆军用越野紧跟其后,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迷彩服防弹装备的少校,还有一个下士。

  伤员的伤势严重,右肩和左胸中弹,万幸的是,子弹擦着心脏而过,不然他不会有命撑到医院。

  但是,因为子弹离心脏太近,外科主刀丁大夫不敢贸然下手,头上的汗不停往外冒。“给王主任打电话了?”

  “王主任电话不通。”护士长紧张的说。

  丁大夫蹙眉,关键时刻找不到人,这可怎么办?“那刘大夫呢?”

  “已经通过话,正往医院敢,但是,等他到了,恐怕……”

  “行了。”丁大夫焦躁的打断她的话,伤口不会给这个小伙子太长时间,如果现在不手术,就算可以救过来,恐怕也不能再醒过来了。

  “夏初呢?”

  “这呢。”夏初穿着无菌手术袍,听见丁大夫喊她,手里拿着手术用的工具赶紧跑过来,“丁大夫。”

  “你专业是心外科,这个手术你主刀,我配合。”

  “什么?”夏初震惊。

  “别愣着,放下手里的东西快点过来,在学校应该做过不少次取弹手术,我配合你,只许成功,这是军令。”丁大夫很严肃的说。

  “是。”夏初点头,她知道这个手术的分量,虽然一时还有些不能接受,但是她没有机会多想,也没有时间紧张,她要做的就算尽一切努力把这条性命保住。

  手术室外,陆军少校梁牧泽盯着“手术中”三个字,薄唇抿在一起,眉头紧皱。旁边的肖腾看起来,却没他这么镇定,在手术室外面走来走去,特种部队专用皮靴在空荡的走廊里发出硁硁的声响,阵阵的响声,完全交代了他此时担心害怕的情绪。

  随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穿着常服的大校李政委穿过走廊跑到梁牧泽身边,跟在他后面的是,是特种部队一营指导员赵左。

  李政委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问道:“怎么样了?”

  梁牧泽对着大校敬礼,“两枪,昏迷,在抢救。”

  “政委,指导员,班长他……”肖腾看见李政委和赵左,一张嘴眼泪刷就下来了。

  “哭什么哭。”梁牧泽低吼他,目光如炬。他的一个眼神儿,又生生让肖腾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李政委拍拍肖腾的肩膀说:“没事的没事的,田勇这小子,从五层楼摔下来都没事。”

  赵左点头,接着话茬,“政委说的对,田勇皮糙肉厚的,肯定不会有事。”

  其实,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这话说出来是为了安慰梁牧泽和肖腾,还是为了安慰他们自己。

  赵左看着梁牧泽身上的装备,“你回去换身衣服,我们在这守着就行了。”

  梁牧泽轻轻吐气,“不用,那些小子们都回部队了吗?”

  “嗯,已经在路上。”

  田勇受伤,梁牧泽派了一个上尉把和他一起执行任务的战士们带走,严令谁若是跟过来,立马脱了军装从特种大队滚蛋。虽然都不想离开,但是军令如山,不得不从。一群铁血战士们,看着倒下的田勇,个个红了眼眶。

  不停有护士从手术室里进进出出,神色匆匆,肖腾越看越不安,终于忍不住拦着一个从手术室来出的护士说:“护士护士,是不是需要输血?抽我的抽的,我O型,万能。”

  护士惊讶。

  “真的,我血多着呢,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把我班长救回来。”

  “我们血库血够着呢,你别拉着我,赶紧松开。”护士甩开肖腾的牵制,一路小跑着离开。

  肖腾看着手术室喃喃自语,“班长流了那么多血,得吃多少给鸡蛋才能补回来啊?”

  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小时,伤势严重的田勇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又回来。等一切安顿好,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田勇被送往重症监护室。夏初累的靠在墙边,一动不动。

  丁大夫摘下口罩,脱掉手术袍,对着夏初笑,“干得不错。”

  “谢谢您这么相信我。”夏初轻笑。

  “是你自己优秀,实习这些天我都看着呢,要不然我也不会贸然让你主刀,那可是一条人命。”丁大夫收起笑,很严肃的继续说:“夏初啊,要不是有你,这个手术我真没法做了。”

  “丁大夫别这么说,我们都只是尽了自己的职责而已。”

  丁大夫笑着点头,看看夏初面色苍白无力的样子说:“累坏了吧?”

  夏初皱着鼻子,诚实的点头,咬着牙离开墙壁脱掉手术袍。和丁大夫一起到隔壁的房间消毒清洗。她还是个没有毕业的学生,在军区医院的各个科室轮流实习,手术台她上过,可是还没有在工作了一整天之后,大晚上神经高度紧绷给一个身中枪伤的人动手术,而且还是主刀。

  “以后啊,这种情况多着呢,尤其咱们是军医,抬进来的军人怎么伤的都有,千奇百怪。”她边洗着手,边跟夏初讲:“这个小伙子命真大。身中两枪,内脏挫伤,命不硬的早没了。”

  夏初终始忍不住心头的好奇,打听道:“咱们医院,经常接到这样的伤员吗?”

  “也没有,和平年代,天天往医院送枪伤病号,那还算和平年代吗?还是因为咱们军区有个特种大队,他们那儿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偶尔会送来一两个伤员,不过几乎没有这么严重的。”她又想了一会儿,继续说:“倒是前两年,有个小伙子被送来,他当时受的伤比这个还严重呢。身上被捅了几刀,还中了两枪,左腿腿骨严重骨折,身上还穿着厚厚的装备,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重度昏迷了,据说是执行任务负伤的。”

  丁大夫是个40岁左右的外科主刀大夫,在医院待了近20年,生老病死见得多了,受枪伤刀上死的也有,早已经对这种血腥的场面很适应。可是夏初不同,她还很年轻,在医院的时间还很短,生生死死对她来说仍然很难接受。

  夏初皱着眉头,因为执行任务受那么重的伤,有什么任务是比人命更重要的?

  “你收拾好回去歇一会吧,我出去应付那一班特种大队的爷爷们,肯定又得让我发毒誓说他们的兵好好的没一点儿问题。”

  夏初扑哧笑了出来,丁大夫说:“你别笑,真是这样,回回都是那几句,好像我们医院是导江湖骗人的一样,用嘴说没事就没事了,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夏初收拾好,换了衣服从急救室出来,又拐了弯到重症监护室那儿转了一圈。在门口,看见了一个穿着迷彩胳膊掉在胸前的小伙子,此时正趴在门上透着玻璃往病房里看。旁边有一位穿着夏季常服的上校和两位少校。

  她在护士处转了一圈出来,往值班室走的时候,听见刚才那个一直说话的少校开玩笑似地说:“你当年可比他命大,还多两刀呢。”

  夏初身子一顿,心瞬间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攒着,有些透不过气。忍不住的回头,碰上一束淡漠冷然并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虽然他眼光不怎么友好,可是她对他肃然起敬。原来,他就是命更大的那位,原来,还是一位很帅很年轻的兵哥哥。

  田勇被送进重症监护室后,特种大队的大队长也连夜赶到医院。梁牧泽、赵左和肖腾看见大队长来了,赶紧站起来敬礼。

  董志刚也不回礼,张嘴劈头盖脸的把梁牧泽和赵左给骂了一通。

  “受伤这么大的事情也不通知我,想干啥?反了吧?”

  梁牧泽木着脸不吭声,赵左只好说:“大队长,不是不通知您,我们怕……”

  “怕什么?要不是地方警察给我打电话话,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兵身受重伤进了医院,我就休息这一天你们都不让我省心……”正说着,董志刚苦着脸皱起眉头,左手捂着心脏,直直的抽冷气。

  梁牧泽不怕死的说:“为什么不告诉你。”

  “你给老子闭嘴。”董志刚的脸煞白,但口气还跟吃了枪药一样强硬。

  李政委赶紧扶着董志刚坐下,“医生怎么说来着,不能提劲。”

  “老李,连你也和他们一起瞒着我,我的兵在这里生死未卜,我却在家里睡大头觉,这算什么?”

  “手术已经做完了,医生说来只要今晚不出问题,就绝对不会有事。”

  董志刚双眼微眯,发出慑人的光,“既然没事怎么不敢告诉我?这是田勇没事了,要是真有个好歹,我挨个关你们禁闭。还有你老李,别看咱俩一个级别,找关你禁闭。”董志刚恶狠狠的说。

  李政委人好脾气好,和董志刚搭班多年,知道他那个脾气,也就是过过嘴瘾解解气,所以从来不跟他计较,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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