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许暮朝浑身酸痛的醒来,伸了伸懒腰。私密处的异样感立刻提醒她昨天通夜发生的一切,令人脸红心跳,却又幸福满溢。
洁白的大床上,他已经离开去参加早上的会议。枕头上似乎还残留他清冷的气息……呃,还有他身体的气息。
许暮朝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呆笑。
过了好一会儿,才神清气爽的起床,只见昨天被某人迫不及待剥下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在床脚。
这会不会……是元帅大人第一次给人叠衣服呢?
心情大好的洗漱完毕,对着满满一衣橱的衣服,许暮朝在这个年代,头一回为了穿什么而纠结。
他似乎……是喜欢她穿裙子的。尤其是昨晚那种情况。
于是她的目光移到一套有些帅气的淑女小裤装上……那就穿裤子吧。
想到某人对着裤装满满一排扣子,也许会再次不耐烦的蹙眉,她徒生莫名的胜利感。
然后,很不纯洁的想到一个词语——
闺房之乐。
刚打开房门,走道里立刻有人上来,恭敬询问她在哪里用早餐。她看了看秋色满园的草坪,点了点头。
现在是上午十点多,阳光正好。许暮朝喝着红枣银耳羹,眯着眼看着辽阔的顾府一片寂静。他现在,在哪里开会呢?
偌大顾府,看起来就像没有人一样,空空荡荡安安静静。只有仔细打量,才能看到各处隐蔽的岗哨,以及一些建筑里人影绰绰。顾澈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不知道他孤僻的性格,是否与这超级豪门的清冷气氛有关。
这地方虽然无聊,但因为他在这里长大,所以在许暮朝眼中,一草一木都无法抑制的变得亲切起来。
正想着,前方却响起沉稳的脚步声。她不经意的抬头,却看见深蓝色笔挺元帅军服,自拐角闪现,英俊清隽的面容沉静如水,目不斜视坚定阔步走向昨晚的小楼。
当然,刚一走进楼下园子,他就看到了她,脚步一顿,大步走了过来。
“只睡了这么一会儿?”他低头打量着她,冷硬眸色柔和下来。
“嗯。”她站起来,“你开完会了?”
他没回答,只是摘了军帽拿在手里,露出黑色柔软的短发,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许暮朝被他定定目光看得有些发毛:“怎么了?”
他的表情就像肯定某作战计划,略略点头:“很好看。”
岂止是好看。
略显可爱的褐色小扁帽下,长发温柔如瀑,衬得莹白的脸小巧精致;白色背心、米色直筒长裤,显得身材玲珑纤细。与帽子同色的收腰小外套,平添几分帅气。
干净鲜亮,顾澈想不出别的形容,只觉得她就像把精致尖端的手枪,令人想要收藏。
他的夸奖令许暮朝脸色薄红。于是顾澈的目光更加离不开。
但元帅大人定力超人,不露声色状似无意的问:“上楼坐会儿吗?”
她没太在意,抬头望着他笑:“花园空气好,在这里坐坐呗。”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笔直走向她,伸手一揽,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一动不动。
再次闻到他熟悉的气息,许暮朝只觉得意摇神驰,满心沉醉。他的肩膀就像一座江山,坚实安全。她觉得在他怀里,几乎能找到全世界。
不过……
“阿澈,会不会有很多人在看?”
“嗯。”他轻轻嗅着她刚刚洗过的长发的香气。
“会有点不好意思啊……”
“所以我说上楼,但是你拒绝了。”他这才松开,低头望着怀里的她,“我十一点还有个会议。”
“哦。那你去吧……”
剩下的话被堵在嘴里。坚定的温热的唇,来回反复攻城略地;强势气息无声的掠夺,压抑的释放着初尝爱情甜蜜的欣喜难言。
我十一点还有个会议,所以让我抓紧时间。
许暮朝直到气喘吁吁才被放开。双眼迷醉的抬头,只见他眸色安静温柔。白皙修长的手指,似乎情不自禁沿着她白净的脸蛋滑过,在肩膀停住。
“等我回来。”暗哑的声音。
“好。”
元帅大人平生第一次,把自己密集安排的日程,弄得有些慌乱,匆匆来了又走。许暮朝望着他挺拔身姿消失在视野,默默站了很久。
被他弄得……刚分开,就很想念了。
元帅大人的心心牵挂,被侍官看在眼里。于是第二天,当侍官将日程安排送到元帅面前时,元帅目光淡淡扫过,顿了顿问道:“下午有半天空档?”
推了与某军政大员会晤的侍官面不改色的点头。
元帅没做声。只是这天上午的公务,处理得特别快。而能赶上与许暮朝一起吃午饭,元帅大人比平日多吃了半碗饭。
饭后,侍官退去。许暮朝双眼炯炯有神盯着悬浮电视看帝都新闻。顾澈坐在她身旁,长臂搭在她背后沙发,美人在怀,什么也不做,身心舒畅。
“下午想做什么?”
“下午……准备出去……”她反应过来,转头看着他,“你下午。”
“嗯。没有工作。”
啊……可是……
“下午冯三公子约了我骑马……”谁知道你突然空闲,他们也是老朋友了啊!
顾澈脸色一沉:“就是上次设计让机械人抓你的冯三?”
“他是因为全家被抓了当人质。而且,后来他也通知了警备队去马场救我。只是我已经飞走了。”许暮朝看着他的脸色,“他人不坏,真的。所以这次也是想向我赔罪。”
顾澈站了起来,拿起军装外套。
“你干嘛?”
“陪你一起去。”
“啊?”想想甚少参加交际,从来低调的顾元帅,与自己参加聚会,感觉……好奇怪。
“你想去吗?”她问。
他不做声。
所以是不情愿的吧?她盯着他沉静面容,笑了:“我不去了。”
他不动声色看着她。
“我陪你,哪里都不去。”她说,“其实答应跟冯三去玩,是因为整天呆在府里没什么事做,你又在忙。”
我陪你,哪里都不去。
柔和悦耳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语。顾澈细细品味着这句话带给自己的愉悦感,看着面前明丽少女清亮温和的眼神。
他想,难怪从来狠厉强悍的父亲,看母亲的眼神总是充满怜惜;难怪有人说,爱江山更爱美人。她不经意的温柔贴心,竟比其他任何人的肝脑涂地,还要令他觉得珍贵。
“侍官。”他对门外道,“安排一下,下午出门。”
天空碧蓝如洗,江水如玉带环绕天际岭。周围遍布山脉,郁郁葱葱,宁静清美。
军用快艇静静漂浮在水面上,许暮朝手持钓竿,舒服靠坐。身旁的元帅简单的白衬衣墨蓝军裤,依然英俊得令人窒息。
中午他说要外出,把许暮朝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带她去逛街。却没想一辆车拉着几个人,直接来了天际岭后山山脚。
“大人,下午的安排是——夕阳垂钓。”侍官大人总是很靠谱的,找到这个既舒服又安全的休闲方式。
“我这里有独家秘制的钓饵。比侍官买来的市面货强得多。”同样一身休闲装的谢敏泓,一脸闲适走过来,“你们要不要试试?”
许暮朝接过,听到顾澈在旁解释:“他是高手。”
“我也喜欢钓鱼。”许暮朝笑道,“小时候经常跟我爸到河里钓鱼。那时候流行爆炸鱼钩,能钓很远的大鱼。”
谢敏泓手指夹着香烟,问:“最大钓过多大?”
“五斤多。”
“真不错。”谢敏泓看一眼她手上鱼竿,“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给你找来这种古董鱼竿。”
“太先进,还有什么趣味?”她晃了晃手中的竿子,又指着脚边捅里几尾小鱼,“就是战果不怎样。”
“加油。”他含着烟,已走向快艇背面,“晚上让侍官给我们做全鱼宴。”
许暮朝低头看看顾澈钓上的三尾大鱼,皱眉:“你真是第一次钓鱼?”
“嗯。”他的声音低沉如水。
许暮朝郁闷!有的人天生真是做什么都比别人做得好。
不过她好歹也是高手!很快,就有鱼重重咬钓!直觉告诉她,一定是个大块头!她一下子站起来,猛然扯竿!
水花四溅、白浪翻滚!一条半人高的银色大鱼脱水而出,直直重重撞向许暮朝!
然而兽族第一高手怎么会连这个都搞不定!她神色不变,一手挡在右边避免顾澈干扰,另一只手轻轻一抬,精准的抓住大鱼肥肥的身体!大鱼在她手中活蹦乱跳弹天蹦地!她就势一摔,大鱼砸在甲板上!
她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一切很顺利很完美好,这么一条大鱼,许暮朝一定是今天的冠军!可是……
她忘了还有水。
大鱼翻出水面带来的巨大水浪,洒得她满头满脸,瞬间全身湿了大半。她头发脸上挂着水珠,尴尬的立在原地。顾澈微微一笑,从一旁扯来一条白色毛巾,递给她。
她接过毛巾,有些不好意思的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我竟然被一只鱼袭击得手。”
夕阳令她全身笼罩在温柔朦胧的光亮中,帽子被她摘掉,黑色长发湿黑柔软。小小的脸,玉一般清莹无暇。黑色长睫下,含着笑意的大眼睛,有几分少女的羞赧。略带腥味的江水,却浸湿了白色紧身背心,将少女纤柔饱满的曲线,性/感勾勒。
顾澈忽然伸手,拿走她手中的毛巾:“我帮你擦。”
“嗳?”她被他按在椅子上坐着,接受天下第一人的亲手服侍。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清风掠过她的长发、她的面颊。清冷气息拂面而过,毛巾擦过她的鬓角,她闭上眼。
顾澈原本站着替她擦拭。此时望着她新月般的弯眉,略带笑意的嘴角。却再也忍不住,将毛巾一扔,颀长身躯慢慢俯下,深深吻上她水光艳红的唇。
快艇另一侧,谢敏泓坐着,一手持钓竿,一手掸了掸烟灰;侍官站在一旁,脚踏在船舷上。
“战争快结束了吧?”侍官问道。
谢敏泓点点头:“不出一个月了。”
“太好了。”侍官望着烟波浩渺的水面,“这次,能和平很久吧?”
“大概非常久。”
“敏泓,战争结束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元帅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压低声音,“那边怎么没声了?”
侍官见怪不怪瞥他一眼:“你要是去打扰,别怪我没提醒你不知死活。”
谢敏泓低笑一声,又叹了口气:“真好。”
侍官默了一瞬,说:“是真的好。我还以为,元帅会孤独一生。”
刻意压低的声音,被风吹散,断断续续传到偌大的快艇背面。
这一面,江水微波,阳光温和,时空仿佛已经静止。
大鱼在地上鲜活的挣扎着,半湿的毛巾扔在甲板上,几根钓竿的浮标沉了又沉却无人搭理。藤制靠椅上,阳光照得老旧的藤条闪闪发亮。
少女黑发如绸缎展开,紧闭的长睫微微颤抖。挺拔的男子坐在她身旁,单臂撑在椅背上,修长身躯笼罩着她柔软的身子,另一只手,与她的紧紧交握。从来冰凉冷漠的唇舌,此刻却柔情似水,在她幸福满溢的脸颊,不知厌倦的缱绻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