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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世界上,有人自恋,有人自卑。
我很少会认真审视自己。好与不好,又能怎么样。但是我很讨厌自己身上的一个特质,就是不太善于开口拒绝别人。
就比如,在那晚,我明知道第二天要和苏楠一同去拜见她爹妈,但接到凤姐求安慰的电话,还是义无返顾出门了。
当然,导致第二天苏楠收拾行李离家出走留下字条说搬回父母家里面住,倒也并不仅仅因为这个,还有关于我整晚的失踪。
有的时候我觉得之前认真考虑过的关起门来过日子不再和以前的朋友们来往、不再搀和那些江湖事,属于痴心妄想。
先不论我是否真心希望这样,就单凭我这个学不会对人说NO的性格,也注定不会成功。
生活就是这样。生活从来都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你越是想怎样,它就越是不让你得逞。
有时候,你躲在家里,手机也会陪你一同沉寂。不管你多么枯燥乏味无聊寂寞求搭理,可它就是一整天都不吭一声。
有时候你正在焦头烂额处理着什么事情,手机也会突然亢奋起来,叽里呱啦响个不停,让你恨不得拿起砍刀把自己一劈两半或者好多瓣,分头行动。
凤姐拉着我的手,水汪汪……不,酒汪汪的眼神变得越来越迷离,吐气如兰,一朵红霞飞上脸颊。这幅样子在同样喝了不少酒的我的眼中迷人至极,我想,我就快要犯错误了。
凤姐肯定已经不爱佟健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他们的心早已经相拥同死。可佟健突然出事,还是会让她感到无措。我此时能做的就是把手伸出去被她握住;而酒能做的就是让我心里的罪欲泛滥。
不过,就像我说的那样。很多事情往往都是在你无法分身或者不愿分身的时候发生。
很长一阵子没有音讯的小黑出现了,打通我电话之后就说,快来,胖子让人打了。
凤姐从我的表情中读懂了一切,放开我的手,迅速恢复正常神态,对我说,去吧。我就是想找人唠叨几句,对你发发牢骚就好了。
我说,那你睡吧。
凤姐点点头:嗯,喝了酒,也困了。
时近午夜。尽管凤姐的火锅店开在一条还算繁华的商业街,打车也着实费了我不少时间。我在路上给二飞和大伟分别打了电话,他们得知警情后也分别放下手里的酒杯或姑娘,出门朝沸点赶去。
我们赶到的时候,战事已经结束。这个是毫无悬念的。这么晚征集人马,能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凑出快十个人到场已经很不容易。战斗正酣,强援到场,然后立刻加入战团这种事情其实很罕见,大部分情况下,后援部队都只能做一些清理战场的工作。
胖子和小黑坐在沸点门前的路边,一人一只烟,二飞和大伟等人也围在那里说着些什么。
我走过去问,我操谁这么牛逼,连我胖哥都敢惹。看这意思,胖哥你是受欺负了吗?
胖子身上有土,看来刚刚打完一套地躺拳,哼了一声没说话。小黑笑着说,这傻逼是标准的不作死就不会死,装逼装大了。
我问,到底怎么回事。
小黑说,我今天也出去了不在。门口新来了几个黑车,生面孔,大家都不认识。半夜散场了他们就围上来拉客,胖哥一生气就把车横过来堵住了他们。没想到这几位新来的不给胖哥面子,车上还有棍子。胖哥一生气,就用身体把他们的棍子都给打了。
胖子把手里的烟头弹向小黑,说你滚蛋。说完哎哟一声。
我问,胖子你没事吧,要不咱去个医院看看,不过,这么晚,兽医站啊宠物医院什么的恐怕都下班了……
胖子说你是人吗……我都这样了。操,我锁骨好像断了。
我说,那你啥意思。
胖子说,能啥意思,这几个傻逼有口音,不是市里面的,听着像是邻县的。别让我看见他们,下次非得踩死这帮王八蛋。
我说,为啥还下次。找。现在就找。你记得他们车牌号不?
胖子摇头。
我说,他们开啥车,什么颜色的,记得不。
胖子摇头。
我说,散了吧。都回家睡觉。胖子你说你还能干点啥,挨揍你都活该。
胖子愤愤的说,天那么黑,他们三四个人,我就自己,哪顾得上看。
大伟说,要不问问我哥吧。今晚他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喝酒,那几个人好像就是邻县的。
我犹豫一下说,小打小闹的,别给郑岩打电话了吧……
二飞也说,是啊。几个村炮,咱们还办不了吗。
大伟说,我不是觉得有他们当地人帮忙找人方便一点。就咱们几个,去哪找,总不能开着车到处瞎转吧。
我想想觉得也有道理,说,那好吧。我来打。
我担心大伟他们会对郑岩添油加醋,所以在电话里我尽量把事情说得轻描淡写,笑呵呵的问,我一个朋友好像和邻县的几个人发生了点矛盾,能不能帮忙找人。
郑岩问,你们现在在哪呢。
我说,还在沸点门口。
郑岩说那好,你等我过去。
我说,不用了吧哥。你要是认识那边的朋友就帮忙打电话问问这几天谁到咱们这边来开黑车就行,你忙你的吧。
郑岩笑,说没事。正好我和几个兄弟在一起,咱们一起找。
挂了电话,我问胖子,郑岩马上就过来。你是不是真想找到那几个人报仇啊,如果是,咱们就放开了搞。
胖子说,我都这逼样了能就这么算了吗。必须找到这几个人。
我喝了不少酒。身边的几个人也都有些酒气,一时间群情激奋,纷纷叫着,找,妈的,找到了就给他们当场干瘪。
我脸上发热,体内的血热了起来,说,你放心胖子。这事咱们肯定给你办,办到你满意为止。
胖子满眼感激,郑重的对我点点头,就差扑上来紧紧握住我的手,喊一声,谢谢你们,亲爱的同志。
那一瞬间我又燃起了兴奋,完全忘了要赶回家应付苏楠,忘了以郑岩的性格会用怎样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更没有想到,他那晚带来的几个朋友更是一个比一个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