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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前和石刚有过节。但那件事情早已得到圆满解决。虽然石刚和石磊兄弟两个肯定对我们怀恨在心，但我相信他们没有胆量和实力公然报复。尤其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郑岩是个可怕的人物，而郑岩后面的老板则更是不能惹。
我甚至觉得，大家同在一潭浑水里吃泥，虽不属于同一阵营，但也不存在谁更牛逼一些这样的概念。无非都是为生存压力所迫，打过闹过，即使不能化敌为友，起码也不至于针锋相对，谁对谁都没有必要和实力赶尽杀绝。
而最主要的是，我不清楚在我离开包房的时间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我知道郑岩和长明的那一段对话，我绝不会因为看到气氛冷凝而提起石刚。因为这一一来不但不能缓解局面，反而引出了一场风波，以至于难以收拾。
而我如果没有喝醉抽飞，可能我会注意到，在我说出石刚名字的时候，在场的齐长生表情尴尬。
而郑岩则刷的一下坐直身子，把脚从沙发上拿下来伸进鞋里。坐在一旁的华子立刻弯腰，帮郑岩把鞋跟提好——这个习惯是源于几年前在监狱里，郑岩和华子关在一个号房。郑岩是华子的号长，而我国的监狱习惯让犯人盘腿坐板，背诵监规。每次坐板结束，郑岩下地穿鞋，都是华子负责提鞋跟，这一惯性动作一直到今天，都被两个人默契的保留着。
郑岩问，在哪看到的。
我一愣，本想拿出石刚打个趣，不曾想郑岩如此激动。但他问了起来，也只能把出门遇到老同学、和山子、大海喝酒的事情说了一遍。
郑岩眯着眼睛，一口一口使劲抽烟，看不出心理活动。
最后一口烟吐出以后，郑岩把烟头按进桌子上的果盘，站起身说，走，咱们过去看看。聊几句。
长生忍不住说话了：郑岩，不闹了吧。酒也喝得差不多，咱们回去吧。
郑岩睁开迷离的醉眼，不紧不慢的说，长生。我知道石刚过去跟着你玩。我又没说要怎么样。聊几句不行吗？
长生不高兴了，说，郑岩，喝多了吧。怎么我说啥你也不听。咱们自己人开开心心就行了呗，扯别的干嘛。石刚以前跟着我不假，也确实跟你有过节。可是那都是老黄历了，该翻篇就翻篇，还是向前看吧。
郑岩等着被酒精染红的双眼，直勾勾盯着长生问，长生。我带着兄弟帮老板办事，这没错。咱们各取所需，大家都满意。可是——你是不是把我当你小弟了？
长生愕然，说，没有啊郑岩。咱是朋友。我这是好意。
郑岩笑了，说，心领了。我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人，认死理。你别理我。
说完，郑岩推开包间的房门走出去。屋里一群人看到郑岩行动，纷纷站起身跟了出去。长明笑着摇摇头，拍拍长生的肩膀，也跟在后面走出包房。
一大群人跟在郑岩后面，十分招摇的在夜总会里面穿行。经过服务生指点，很快来到208房间。
郑岩站在门用下巴示意。大伟第一个跃起身一脚把房间门踹开。伴随着音乐声，露出房间中几张表情错愕的脸。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张宇。
张宇怒骂一句：操，谁啊，找死呢！说完，拎起一只酒瓶冲向门口。
我冲上去迎面把张宇抱住：别动张宇。是我。
张宇楞一下，看着我身后的一大群人，问，咋回事？
郑岩迈步走进房间，看也不看张宇一眼，径直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来对着石刚说，好久不见啊，刚哥。
说完，郑岩朝我摆摆手，说赫源，带你同学出去走走。我和他们几个聊会天。
张宇还愣着站在原地，海涛和华子两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已经分别从左右走上来架住他。我赶忙走上前分开双方说，别动别动。这是我朋友。
石刚坐在沙发上不动，说，郑岩你别装啊！你想真刀真枪干咱们就约场子。今天你们人多，你想咋的都行。
张宇猛的把头转向郑岩问：郑岩，你是郑岩？
郑岩抬头向我看了一眼，依旧不理张宇的问话，对石刚说。刚哥别紧张。我也没想怎么样，只不过想有句话想托你捎给杨四。
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张宇、大海、山子以及石刚等一伙人做的赌场，背后的老大竟然是杨四。
只是我依旧没弄懂：杨四几个月以来毫无动静，我也没有听到有关郑岩这方面的人与杨四那边发生摩擦的传闻，按理说大家各忙各的，发财大吉。即便是喝醉了酒，郑岩也没有理由主动找到杨四的兄弟寻事。
可刚才郑岩看我的眼神已经稍显不耐烦。虽然他现在口气依旧看似平淡，但其实随时都有可能翻脸动手。
这么小的包房，十几人混战，必然大为乱套。我虽然也喝酒不少，但吐过之后已经清醒一些，一来不希望再被这种毫无意义的斗殴事件卷入，二来也真的怕混乱之中会伤了张宇——我俩毕竟有着并肩作战的感情基础，几年不见转眼变成对立面，实在很尴尬。
我搂住张宇肩膀说，张宇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情问你。你放心这里不会有事。
张宇依旧不甘心，对郑岩说，岩哥，我听过你。咱们之间没啥过节啊……今天是不是误会了？
耗子、大军和我都是校友，认识同样比他们大两届的张宇，耗子说，张宇你听我大哥的出去吧。这没你的事。
张宇盯着耗子看了一会，似乎在搜索着对此人的印象。石刚突然开口说，张宇你听我的，你出去。给四哥打电话！让他叫人过来，今天谁也走不了。
话还没说完，耗子转身一个箭步冲上去抡起一只酒瓶砸在石刚头顶，哗啦一声碎了一地玻璃：叫你妈拉逼！还叫不。
耗子这边一动手，二飞和大伟、大军等人立刻冲上去围住一旁的山子和大海：别动啊！动就干你们。
耗子从口袋拔出匕首问石刚，你还叫人不？来啊。
石刚用手捂着头顶，对耗子说，小逼你就蹦哒吧。我记住你了。
耗子说哟。你记住我能咋的啊？牛逼你现在就来。
张宇被房间里突发的变故惊呆，问我，赫源，你跟我说，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动手了。
我说，张宇你安静点。我们跟石刚是老朋友。之前的事情你不清楚，没你的事。
石刚怒吼道，还有你。上次没把你砍死是吧，你别急。咱们有的是时间玩。牛逼今天弄死我吧。
我淡淡的说，石刚你瞧你这点出息。动不动就死啊死的。你死过几次啊？你要真想试试我就送你走。
石刚跳起来说来吧。操你妈就今天了。
不等石刚迈步，站在一旁的海涛斜刺里一脚揣在石刚腰间，华子顺势抱住石刚脖子把他抡倒在地，站在门口的人群中又冲进来两个围着石刚猛踢。特别是壮似铁塔的海涛，不停的跳起来朝石刚头上、后背猛踩。石刚倒在地上双头抱头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一波波打击。
郑岩依旧坐在沙发上没有动，目光冷峻的看着这一切。而我注意到，齐长生站在门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表情十分复杂，长明则饶有兴味的注视着郑岩，似乎打算任由混乱继续下去。
终于，郑岩站起身说，行啦。大家出来开心的，闹得这么不愉快。石刚你真是不争气。我又没说要干啥你就那么激动——咱们现在能聊聊了不？
石刚坐起身，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喘着粗气依旧不吭声。
郑岩蹲下身，对石刚说，你听着。我要你转告杨四一句话，一个字都不许错：佟健的店，他不许去，拆与不拆，都没他杨四的事。如果他敢打佟健的主意，我保证送他去见李志勇。
说完郑岩笑一笑，说好啦。散了吧，接着喝酒去。
就在郑岩转身刚要迈步的时候，身后的石刚突然窜了上来，伸手在郑岩后腰猛击一下。郑岩身体向前一倾，扑在我身上。我急忙扶住郑岩，发现石刚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捏了一块酒瓶碎片，刺在郑岩后腰。
于是海涛和华子再一次从两侧抱住石刚，一人一只把石刚的胳膊死死按住。郑岩楞了一下才反应到刚刚发生了什么，诧异的伸出双手拦住耗子等人说：都别动。说完伸手从衣服口袋中摸出弹簧刀，啪的一下弹开朝石刚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