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声音瞬间都遥远了, 冉亿只听到眼前的世界,是两个男人之间散发出的明显不友好的气场。
姜濯神情散漫冷淡,带着强烈的侵虐感, 霍有廷却也丝毫没有怯意, 嘴角始终含笑的直视着他。
他们之间似乎有根崩到极限的弦,明明一触即断, 却还在不断试探着彼此可以容忍的底线。
霍有廷的锋利和挑衅尽显眼底,他终于打破对峙,意味深长的笑:
“姜少爷可要看好自己的女朋友。”
“我女朋友当然我来看,倒是霍公子——”姜濯抿直的唇线冷淡的勾了个弧度,拿起卡在厕所门把手上的拖把:“你的女人似乎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太听话?”
他把拖把丢到地上, 微眯着眼:“怎么,你教的么?”
冉亿听到这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又是艾琳?!”
霍有廷眸色渐深,越过姜濯看站在他身后的那个身影, 心底莫名就烦躁起来。
“时间不早了。”扣好西装的一粒扣,他低眉淡笑:“司机还在楼下等我,再见。”
最后两个字,霍有廷视线若有似无的看向了冉亿。
冉亿敏感的察觉到了霍有廷眼底的不明意味,她下意识的往姜濯身上靠, 并拖住他的手,算是无声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霍有廷见状, 嘴角微微抿了抿, 没再多言便转身离开。
楼梯口,霍有廷的助理正站在原地等他。
霍有廷冷声走近:“她人呢。”
助理:“上车了。”
两人沿着楼梯下楼, 背影是无法看透的讳莫如深。
艾琳坐在劳斯莱斯后座,看到霍有廷和助理下来,黯淡的眼里终于有了光,她坐正,待霍有廷上车后,正想说什么,霍有廷声音冷淡的通知前座司机:
“开车。”
艾琳只能讪讪闭嘴,规矩坐好。
车慢慢驶出电影学院,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沉闷。
艾琳心里有点忐忑,刚才她用拖把死死扣住厕所门的时候,正好撞到了从厅里出来抽烟的霍有廷。
当时他只让助理马上带自己离开,什么都没说。
车开到一条偏僻的小道上停住,艾琳正觉得路线不对,就听霍有廷平静说:“下车。”
他从上车到现在脸色都很难看,艾琳莫名心虚,只能乖乖照做。
很快,霍有廷也从车上下来,绕到艾琳车门这边。
他点了一根烟,打火机的火苗在暗黄路灯下隐隐令人生畏。
半晌,他吐了一口烟圈,靠在车身上问:“说给我听听,你刚才在干什么。”
艾琳想不到霍有廷会有什么理由来责怪自己,便坦然承认:
“我放了条老鼠进去吓那个婊。子,你不也看到了吗。”
她阴笑:“上次冉亿在厕所里给了我一巴掌,今天是我还她的。”
霍有廷看着自鸣得意的艾琳,眼角眉梢渐渐凝满冷意。
他把烟夹在指间,低着头,没有任何预兆的上前反手甩了艾琳一耳光,声音阴鸷冰冷——
“贱人。”
艾琳措手不及被打,她捧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霍有廷:
“霍少?…我做错了什么?!”
“我没跟你说过少惹事么?你有什么本钱跟姜濯的女人玩?”霍有廷狠狠捏住她的下巴:“我警告你,你自己想死可以,别给我惹一身骚。”
艾琳:“…”她眼睛瞪大,不甘心的问:“可姜濯有什么大不了的,霍少你难道会怕他吗?!!”
霍有廷紧紧盯着她,半晌,怜悯般摇摇头:
“用用你的脑子,一夜之间被封杀,你以为姜濯靠的只是自己那点人际?还是交情?”
艾琳喃喃:“…不然呢?”
“蠢货。”霍有廷嫌恶的松开她的下巴,目露轻蔑:“你外公那点面子已经消耗完了,以后别说认识我,马上滚。”
霍有廷把烟踩灭,转身去拉车门。
坐回车里,他关好窗,屏蔽了还在外面喊他的艾琳。
后仰在背椅上闭目养神,霍有廷脑中浮现出冉亿撞到他怀里时那一瞬间的柔软,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抹笑。
汇演过后,电影学院大四这一届的表演生只需安静坐等六月拿毕业证书就好,像姜濯,白嘉然等片约在身已经成名的学生也各自回归了自己的剧组和工作中。
周礼的新片《局中局》从大漠拍摄后也正式在宁城某影视基地开拍,姜濯结束汇演后就要进组报到。
他离开的那天,冉亿在教学楼上形体课累成狗,大一课程是最多的,原本冉亿闹着要翘课去送他,姜濯说什么都不让,最后只能通过手机告别,并约定每天都要发微信,打视频电话。
冉亿很悲伤,她跟姜濯在一起不到一个月就要分开,上天真是对她这个柔弱的女人太残忍了。
从前姜濯也经常出去拍戏拍广告什么的,冉亿没心没肺,从没觉得有什么不习惯的,可时至今日两人关系发生了变化,冉亿觉得哪怕姜濯只离开一天,她的心都空了。
白天和晚上都是黑夜。
姜濯这部戏大约要闭关拍三个月的时间。
而现在,才过去了二十天。
冉亿每天数着指头等他回来已经很辛苦了,偏偏这个时候学校里发生的一件事更是让她心力交瘁。
今天是周末,学校晚上不查寝,冉亿伤心过度,一个人跑回姜濯的公寓。
虽然姜濯不在,但这里有他的味道,冉亿觉得吸一吸能缓解下她伤痛的灵魂。
晚上,洗过澡,头发湿漉漉半干披着,她从衣柜里拿了姜濯的衬衣套在身上,然后坐在客厅沙发里给姜濯发微信。
【在拍夜戏吗?】
姜濯很快回复:【嗯。】
冉亿有些失望,正准备作罢,姜濯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接通后,才看到姜濯的脸,冉亿的委屈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爆发了:
“雪雪,我好伤心。”
“??”姜濯在那边换衣服:“怎么了?”
“今天上午有广告商来系里选人,张老师推荐我过去试试,可是。”
说到伤心之处,冉亿撑着下巴,咬着下嘴唇忍痛说:“试镜后他们嫌弃我!”
姜濯皱眉:“嫌弃你?”
“是的TvT,他们要找一个新面孔拍内衣产品的广告,可是那个负责人看了我的试镜后说我——”
冉亿气得话都卡住,她喝了口水,忿忿道:
“说我的脸太可爱,不够风情!!”
姜濯:“…”“可爱也有错吗?!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想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啊…”
冉亿不断捶桌懊恼,姜濯哭笑不得,只好哄她: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是他们不识货。”
“对!”冉亿忽然就被成功安慰到了,她抬起头:“光脸风情有什么用,他们不识货,不知道本小姐风情的地方在哪!”
她穿着姜濯的白衬衣,衣服对她来说有点大,此刻人半趴在桌上,手机镜头若隐若现着她身体里面的曲线。
姜濯不小心看到了好几次,滚了滚喉头,尴尬的挪开视线,转移话题问:“这几天好不好。”
冉亿软声撒娇:“不好。”
“哪里不好?”
冉亿把手机拿近,手去摸姜濯的脸,片刻,小可怜模样轻轻道:
“我想你了。”
“…”“你已经二十多天没亲亲我了。”
“…”视频那边突然有人喊姜濯:“濯哥到你了!”
姜濯朝镜头外应了声,不得不匆匆挂断视频:“先不说了,明天再聊。”
视频窗口戛然而止,屏幕上暗淡的显示——通话时长02:30。
跟他连三分钟的话都说不到。
最近几天都是这样,一分钟,两分半,甚至有时只有几十秒。
已经是十一月的天,到了夜里气温只有几度,冉亿蜷缩在公寓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发呆。
四周的静谧让人愈加落寞和孤单。
她想起从大漠回来的那天,想起和姜濯相拥而睡的夜晚,现如今,也只能靠这些来宽慰自己想他的心了。
晚上十点,冉亿爬上姜濯的床,把自己裹在有他味道的被子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周六,学校放假,冉亿睡到九点才醒。
她心情还是丧丧的,一想到离姜濯回家还要70天就恨不得昏过去,直接昏到70天后再醒。
但是再真切的感情还是敌不过一个饿字,一上午没吃东西,冉亿的胃早就开始闹了,她恹恹的起床,穿着姜濯的衬衣,刷牙洗脸后,拿手机点了几份外卖。
做完这一切,她好像又没事干了。
除了想他,还是想他。
爱情让人疯魔。
冉亿无聊的坐在家里四处看,瞥到电视柜旁姜濯的相框,她走过去拿到手里,仔细端倪了会,忽然粗着嗓子说:
【亿亿,我想死你了。】
很快又捏尖嗓子一人分饰两角:【我也是啊,雪雪。】
外面大门锁孔轻转,冉亿丝毫未闻。
她沉浸在角色扮演里不能自拔:
【亿亿,我每天拍戏都想你想到发狂,想到夜里睡不着!】
【真巧雪雪!我也是!】
【你有多想我?】
【是你想我的十倍!哦不!一百倍!!】
【亿亿!】
冉亿深情的抱着相框旋转跳跃一百八十度闭着眼:
【雪雪!!】
几乎是同一瞬间——“咣当”一声。
相框跌落的声音清脆悦耳。
冉亿浮夸的表情还残留了一半在脸上,傻怔着看面前从天而降的人,目瞪口呆。
嘴张了又张,她忽然就不会说话了般,半天挤不出来一个字。
落地窗外的阳光透过层层薄纱打进来,柔美温和,冉亿赤着脚,长发懒懒披在衬衣背后,修长的白腿映在这样温柔的光晕下,人也微妙的娇媚起来。
咽咽口水,冉亿试探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但愿他没有看到刚才自己那出蛇精病的表演。
姜濯:“两分钟前。”
“…”很好,这男人从头到尾欣赏了自己的精分。
冉亿想给自己找点什么理由辩解下,比如太无聊了,太空虚了。
可姜濯却慢慢走到她面前,低声问:“你怎么知道。”
“?”姜濯眼底的光晦暗不明,冉亿分不清他此刻的情绪,只莫名觉得他身上的气味很危险,好像下一秒就要照着她屁股痛打一顿似的。
她不禁往后退了一点,刚好贴住墙,小心翼翼的:“知道什么啊?”
姜濯没答,却霸道的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冉亿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姜濯唇低到她耳边,声音沙哑:“知道我想你,想到发狂,想到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他口中的热气冲到冉亿耳边,冉亿心跳一乱,身体不争气的软成了泥。
她羞赧的想要去抽开姜濯的手,却被搂得根本动不了。
“别动。”
姜濯抱紧冉亿,在她唇上强行印下一个深长的吻,分开后才哑着嗓子:
“我只请了一天的假,下了夜戏坐飞机回来,就为了你昨晚说的那句话。”
冉亿愣住,她想起昨晚自己在抱怨,已经二十天没有得到他的亲亲了。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疯了?”
“大概吧。”
两人就这样拥在一起,冉亿在家放飞自我,衬衣里面什么都没有穿,姜濯抱着难免不小心碰到她的柔软。
他唇线绷紧,暗中调整呼吸,松开了她。
可冉亿却按住那双想要松开的手,她密长的睫毛轻扇,眼里闪着莹莹水光。
仰着头,她问:“你够了吗?”
姜濯微愣:“什么?”
冉亿踮起脚,纤长手臂勾住男人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
“可我还没够。”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m
你们知道的
我又想转圈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