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瞥了一眼珊瑚树上的妖月,青绿色的长袍,身姿妖娆,此人性情高傲,善耍心机,更何况兄长银海就曾栽在他的手中,下意识地提防起來,冷言道:“妖月,别想在我们枫兮殿的库房里动什么歪主意,门外的双头龙可不是用來唬人的魔兽,要不你來试试?一只连修为都被封印的狐族,想知道的东西未免多了些。”
妖月愤怒的飞到银月跟前,上下打量起來他,摸着眼角的红痣,艳美的脸容上露出一抹鄙夷的笑:“我说银月神君,我们两个都半斤八两吧?我不过是被你们魔神大人封印了修为,而你······不过就是吴少卿的一条狗。和你兄长比起來的话,是只有用的狗。”
银月被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用力的咬着口中的肉,顿时血腥味呛得喘不上气來,将嘴里的血啐在妖月的脸上,冷而狠的双眸迸发出骇人的眼光,张了下嘴露出锋利的后牙,傲然的说道:“妖月,我看你是活腻了,你也太小瞧我银月了,你以为在这里把我激怒能得到什么?还是觉得我会陪你把库房弄的天翻地覆?”
说着抬腿快而准的一脚踢到妖月的后膝处,顿时妖月单膝跪地的趴伏在宝石堆里。
妖月感到像是腿瘸了一般,掩着膝盖处,单腿剧烈的抖动起來,逞强的说道:“你们现在就得意吧,畅快吧,等我的修为回來,看看到底谁会给谁跪下!”
银月一脚踩到妖月的后脊上,歪斜着脑袋,弯腰俯看着他,满不在乎的说道:“估计你这一世都沒有任何希望解除封印了,妖月,你死心吧,这些挑衅的手段,在我刚來枫兮殿的时候就已经玩腻了,玩烦了,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离云见此,本想上去阻拦,可灵光的脑袋还是最先冷静下來,想着妖月平日太过在乎被封印的修为的事,处处为难青丘其他族人,今日吃点教训,日后收敛一下挑事的态度也是好的。
直到看到妖月脸上倍感屈辱的表情,离云才伸手拍了拍银月的肩膀,陪笑道:“银月神君,你也知晓,妖月是故意挑事就不要太过为难他了,这种事说出去对你也不大好听吧。”
银月冷哼一声,对着已经将东西放好的狐族指挥道:“你们都给留着心眼,随我出库房,迷失在我师尊布下的阵中,永生永世困在这枫兮殿,莫怪我沒提醒你们。”
“是。”
众人行礼回复后,银月将妖月从地上提了起來,一把推倒离云身上,头也不回的大步朝外走去,妖月在离云的肩上露出邪魅的笑,接着又推开离云仰头大笑起來,笑声响彻整个库房,却无人扭头注意他,仿佛都已经习惯了他种间歇性的抽风。
趁着无人注意,妖月在地上捡起一块宝石,划破手腕滴在四周的宝石上后,满意的跟着银月走出了宝物库房。
而少卿慢悠悠的回到庭院里时,梦里的声音,在背后似真非真地徘徊, 那时天地都安静了,白清顾柔情唤道:“少卿君上,少卿君上······吴少卿!”
少卿扭过头望着似画纸中剪下來的一般白清顾,宛如水榭浮荷,冷而艳,脸色略微苍白,正小心翼翼的望着她,表现的无所是从,却努力想要做出些什么。
她开合着灰中透粉的唇瓣,心肺受损之后的症状皆显露在脸上,无力的说道:“清顾神君还有何事要与我说?若是孩子的事,你还是趁早放弃吧,我不会有任何让步。”
白清顾早就预料到吴少卿会如此决绝,但是沒想到她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给他一个机会。
少卿静静站在梨花树下,纷纷落下的梨花遮住那绝色容华,只若雾里看花,风拂來,一袭白衣袍子伴清风,凭空挑起一抹繁华倾城的白浪,她伸出手,轻捻一片雪色的花瓣,凝脂白,手中掐诀将白色的花瓣幻化成一朵瞬间绽开的莲花,又将另一只手中幻化出枝艳艳的桃花,格外惊魂炫目。
她轻柔的举起手中的莲花,动作如描似绘,近乎一种缠眷,空中梨花点点,只若相思泪,笑颜如花的说道:“我很欢喜白荷歌,他高傲,他自大,一切都那么圆满,却偏偏钟情于我,到现在我都记得,他吻了我之后,发现是我女君时的气息,神情,甚至每一次的心跳。”
说着她将手中的莲花徐徐一吹,花朵化作如沙的白晶消散在空中,又举起手中的桃花,对着白清顾晃道:“我同样欢喜青丘的白清顾,他和白荷歌有着同样的心,执念于我,为我做着荷歌曾经错失过的任何事,美好的令人沉醉,十里桃花,百里桃花,夭夭如他,艳艳如他。”
白清顾望着她手中的桃花,她爱得如此深,如此痴,仿佛会看到天长地久,然而最后,她却将这份情感深深埋藏在低敛的双睫下面的凤眼里,再次抬起头來只剩下冰寒的冷漠。
她到底还是來到现在白清顾的眼前,将桃花放入他的手中,苦笑道:“可你偏偏不是以前的白清顾了,在你和我说欢喜的同时,却毁了我满屋子的桃花,清顾神君,现在的你不过是被我的身上的魔性,虚幻的脸容所吸引,你不需要为过去的白清顾背负这孩子的责任。”
其实一直都想告诉他,她在等他,一直都在等他,就像当年等白荷歌,等凡间的沧西顾,等他从空白的梦中醒來,将一枝桃花举在她面前,那般欢喜,天地之间,只有他温存的目光以及那一枝灼灼的花花。
可现在的清顾,他不知道,吴少卿三生三世从來沒有爱过任何人,只有他,一直都只有他。 只要他低唤一声,少卿,卿月一切就都能回到过去…
罢了,是缘,也是劫,桃花在放到白清顾的手中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开始消散,他奋力的想要抓住空气中粉色如萤火的光芒,偏偏抓不住,摸不到,他望着少卿,自嘲一笑,春花迷离,春风迷醉,人却萧索的说道:“少卿君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的欢喜你,我想做你孩子的父君,做你的夫君。”
少卿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那一刻,尘烟往事,流光碎忆,忽似风起云涌般,勾起别样惊心,默然的转身朝着屋子走去。
白清顾身体颤抖了下,伸手去抓住少卿的手腕,快速的将她怀抱在怀里,梨花树下,两人的白发长发飞扬,衣袂飘摇,遗世而独立的相拥在一起。
柔和的春风吹佛开少卿额前的碎发,而他只是痴痴地、痴痴地凝着她,桃花双眸中泛起斗盛的粉色光芒,嘴中呢喃着似对不起的话语,但沒有停下对少卿的**术,想要得到,想要看她对着自己温柔的浅笑,想要她接受自己,即便被她唾弃,被她厌恶。
控制不住,情爱这种事,怎么可能控制住,她不相信自己的心悦,那就先这样慢慢体会。
少卿看到白清顾九色流光的眼眸中泛起粉红色的光芒时,顿时知晓眼前的他打算旧技重施,泪成千重,轻敲心扉,碎裂成无数块,耳畔袅袅萦绕,恍惚谁的呢喃,是荷歌,还是以前的白清顾?
“少卿,心悦我,欢喜我…”
二人一尺的距离间,不言语,不动弹,只是相互凝着、望着,痴在了原地,少卿來來回回的听到这话语,凤眼渐渐的迷离起來,然后变的空洞无神,木讷的回答道:“心悦清顾,欢喜清顾······”
她静静的闭上了双目,白清顾站在原地结束了法术后,眸底有种哀伤的颜色,深浓得化不开,似能勾起心碎的疼痛,但又充满希望的柔声问道:“少卿?”
少卿轻缓的睁开眼,恍惚而怔迷地唤了声:“清顾,你回來了…”
接着脸上闪着动人的神采,刹那间,天地之间黯然无光,沒有任何预兆的踮起脚尖,慢慢吻上他的眉梢,是燕儿的尾羽流连而过,柔柔软软,蚀骨磨人,带着月华梨韵的幽香,是她的味道。
她抬起眼帘,巧笑嫣然,夺魄勾魂,简直叫人忘乎了一切,柔柔的抱怨道:“清顾你不知道…我等了有多久,我欢喜你,一直都只欢喜你…清顾,我再也不要你离开了,而且你都要当阿爹了,是阿爹,在凡间的时候,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孩子么?”
比起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淡然冷漠的少卿,现在这样的她,让清顾越发的无法放手,到底是谁给谁下來**咒?白清顾的心控制不住的狂跳,猛地将她拉近,痛吻难止。
少卿微阖眼眸,唇畔漫开幸福甜甜的笑意。也跟着白清顾忘我的亲吻了起來,被他霸道的掠夺着口中所有气息,唇舌缠绕在一起,难舍难分,偶然间能听到她动情的一声呜咽,握着她的腰身加大了几分力道,渐渐的将他的唇游移在她的眉间,双眸,还有脸颊······
白清顾抬起一只手,在半空微微发抖着,抚摸在她的小腹上,入目眼帘的是她那羞红而美好的脸容,少卿也跟着他的手抚了上去,十指相握,他几乎是哽咽的问道:“是我们的孩儿对不对?”
少卿有些恼怒的抬手锤了一下白清顾的肩膀,不悦的说道:“怎么?你现在又不想要孩儿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