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在凡间解决鲛人族的事情已经让少卿感到脑袋大,偏偏这个时候白荷歌出來搅局,想着处理完事情,回神界要复生两个上古神君,如今又得知清顾的真身还在,少卿的心里怎么都欢快不起來。
在这透彻华美的南海水晶龙绡宫,再望着银海和千月还未离开视线的背影,少卿像是卸下了身上的一份重担,难得倍感轻松起來。
身旁的银月倒有些担忧的扭头就看着少卿,伏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师尊,你让他们走的如此亲密,我兄长和千月不会这个关头历雷劫吧?”
少卿伸手摸了一下银月脑袋上的犄角,这看起來粗枝大叶的魔兽饕餮,心中还知惦记着他人,柔声宽慰道:“我在神界拿罗盘给银海算过,他历劫不在这个时候,更可况他们两个若是真的现在应对雷劫也是无所畏惧,千月这一万多年学习的法术足够应付雷劫的考验了。”
说着少卿就朝着白荷歌笑了笑,凑到银月的耳边低语道:“其实师尊的水系法术,真的是弱到爆。当年造鲛人的时候,其实白荷歌也在,我不过是哄骗他说想学一种凡人能似鱼儿在水中敏捷的法术,他就真的研究出一套,我顺势就实验在凤栖术造出的鲛人身上,结果就闯祸了。这次水淹海国全都要靠他或是银海了。”
银月瞪大眼打量着一脸欲求不满,醋味十足的白荷歌,长得确实是颠倒众生, 身上穿着件披了曲水白锦织秀荷花的修身袍子,桃花媚眼里糅合了出尘的仙气与魅惑的妖气。一双如夜深沉的眼眸轻轻一扫,便能勾了人心神去,在神界也算是种桃花灾难。
现在白荷歌在他心中的地位又蹭蹭上涨几分,这狐狸不仅中看还中用······抬头对着白荷歌略显恭敬的问道:“上古的狐君大人?我能问一下你都修炼的什么法术么?”
白荷歌在旁边一个人待着发闷,突然有人问起自己的法术问題,先是眼巴巴的望着少卿,來征求她的同意,得到点头的许可后,才兴奋的说道:“说起修为的事,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我修炼出九条尾巴就代表着九种法术,金、木、水、火、土、幻术、结界术、召唤术、重生契约术。”
银月还沒把话听完,当即就有些不满的冲着少卿叫嚷道:“吴少卿!你骗我!你哪里是神界最强的神君?!你连水系法术都不精进!偷懒不修炼!看看人家,一个已经死了的上古神君,修炼的法术竟然如此面面俱到,你可是比他多活了十万年!你的进取心呢?!啊?!你难道就不惭愧嘛?”
少卿头一次被银月这小混蛋这样嫌弃,祸害,到头來留在身边就是只大祸害!他自己毛还沒长全,就敢先嫌弃起师尊來了?掌心汇聚灵力,咬牙切齿的说道:“银月,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头,拧下來,踢飞到你再也找不到?白荷歌是武痴子,你拿我和他比?他还有神经病,你也比?这混蛋从沒好好管过青丘,一心想着提高修为。你怎么不说,他比我还年长八万年?!我是可是年纪最小的上古神君!嫌弃老子就拜到他的门下去!”
说着一掌就拍向庭院中的珊瑚假山上,顿时地面时出现一个巨大无比的坑洞,假山植物全都沒了踪影,白荷歌冲着银月做了个劝他还是先躲躲的手势,谁想眨眼间功夫,这银月就溜之大吉,也沒了踪影。
荷歌拽着少卿的袖口继续往客房走,嬉笑道:“卿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自己偷懒不修炼,还要怪我年纪大,算下來我殒命也有快十万年,十万年你的修为都沒长进的话······”
不远处抱着千月的银海,脑子中回想着过去少卿曾经告诉自己的话语,见庭院中又是一片狼藉,感叹果真这师尊來一次南海就糟蹋一次宫殿,停顿下脚步,扭头望着少卿身边撑着雨魂伞的白荷歌,质问的喊道:“难不成你就是在上古时,被我师尊斩杀了的九尾狐神君白荷歌?”
雨魂伞下的白荷歌一愣,正要说的话被打断,扭头看了眼银海,听着这话怎么都别扭,指着自己回话道:“我是九尾狐神君白荷歌沒错,可我不是被她斩杀······”又对着少卿撇嘴道:“喂,卿月,你到底是怎么和你的徒儿们介绍我的?”
少卿抬头望着白荷歌一脸委屈困惑的表情,忍着笑意的转身好笑道:“你可以问银海他们啊。”
白荷歌想到弑杀神君是要受天罚,虽不是少卿斩杀的他,却也是死在龙渊剑下,既然当年少卿沒同他一起殒命,定是受了冤屈,一把抓住少卿的手,愧疚的低头道:“当年是我不好,我混账,我殒命之后,你有沒有受天罚?”
少卿被荷歌冰凉的手紧紧的攥着,见他的神情紧张难安,叹声道:“当年桑阳也看到不是我斩杀的你,在天帝面前做了证明,况且也沒有天命的天罚降临,就草草了事了。只是你们青丘的狐狸们,闲來无事就会來骚扰我,时间久了倒也就习惯了。”
白荷歌这才想起來自己临死之前,曾嘱咐身边的离云处理青丘的事,当时以为少卿也会随他殒命,便也沒有隐瞒自己做的荒唐事,沒想到最后的局面会变的如此混乱,神色难看又自卑的道:“若是沒有白清顾,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原谅我,念及我,最后会和桑阳在一起?”
这样的安排少卿确实是已经想过,还进行了实际的操作,在宴会上调戏了桑阳,但又不是全部的真相,深眉紧蹙的望着白荷歌问道:“荷歌,你可知道自己是怎么重生在清顾的身上的么?”
白荷歌一愣,竟然也毫无头绪。
少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从乾坤袋里掏出聚魂灯,在他眼前晃了晃,无奈的苦笑道:“这是我造的聚魂灯,聚魂,聚魂,自然就是为了收集魂魄而造。你的魂魄在殒命的时候便飞到了花千纪的身边,她心中恨极了你玷污了她的身子,将你的魂魄全都打散飞落在世间,待我发现的时候已经來不及阻止,不得不花了五万年的时间造神灯,用來收集你的魂魄。”
白荷歌小心翼翼的拿着聚魂灯,轻抚着上面的朵朵散着淡粉色光芒的桃花,有些痴迷愣神的说道:“卿月,你是说这神灯,连魂魄都能拼凑还原?五万年才能锻造出此灯·······卿月!你的修为的时间?!”
锻造神器一旦开始,便不能终止,五万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最起码荷歌不在的十万年里,过去了一半,少卿将白荷歌手中的聚魂灯放入自己的手中摩挲着,轻柔的像是抚摸恋人的肌肤,无不透着爱慕,怜惜之情的说道:“沒错,我这些年是沒有长进修为和法术,是因为潜心研究了重生轮回术,锻造神器的法术也早已精通,为的就是让你死而复生,就连你手中的雨魂伞也是我和雨神那里抢來,为你量身定制改进的法器。”
这世间除去逢魔时阴气最重,剩下就是阴雨天的时候,阴气笼罩可以让魂魄鬼魅,白日撑伞出行,雨魂伞上红色,便是当年白荷歌在龙渊剑上沾染的血渍晕染开的颜色。为的就是能让他魂魄归來时,有个停留的地方,免得再重返花千纪手中遭到毒手。
少卿掐诀用手在雨魂伞上轻轻点碰了一下,将指间的血渍递到在白荷歌眼前端看,自己身上的气味怎会不熟悉?白荷歌不禁身子一愣,神情复杂的望着眼前白发清扬,白绡蒙眼少卿,哽咽道:“这伞原本就是为了装我魂魄准备的容器?”
她默认的点了下头,自己开始逗趣的说道:“谁说魔神的心是石头长的?我的玲珑石和修为都在双眸上,若真连心也变成玲珑石,活在世间还有何乐趣?”
少卿嘴上是在说笑,身子却懒懒的倚在廊道的水晶珠子上,白荷歌从未见过这样疲累的少卿,甚至有些萧索,当年只觉的她定也是欢喜自己,却从未妄想过她会对自己动了心,生了情,即便是自己殒命时那样伤她,她还是会念着他,想着法子让他重生。
白荷歌凑到少卿跟前,心疼的抚上她双眸蒙着的白绡,声音沉哑的柔声道:“卿月,若是困乏了就进屋子里歇息会儿·····等回了神界便都会好起來。”
少卿伸手抓住荷歌冰冷渗人的手指,放在自己脸颊上,顿时身上生出刺骨的寒意,叹声道:“荷歌,神器哪有那么容易就锻造出來?聚魂灯里锁着自愿入灯的百名仙君,鬼怪,人类的魂魄,七情六欲皆在于此。光是这些魂魄的搜集就耗尽我的心血。聚魂灯最后一次在青丘为你召集的魂魄的时候,不知为何,碎不成型,修复好不到半刻钟就会散落开來,无法合拢,里面的魂魄就都沒了,我累了,倦了,苦闷到发疯,这样又反反复复的折磨一通,终于又重新修复好神灯后,我就再也沒去尝试为你聚魂。”
荷歌望着沉浸在往事痛苦不堪的少卿,这才想起她定心神的双眸被剜了去,如今情绪心性就像是脆弱的浮萍,一旦波动就摇摆不定,难以控制,总以为她不在乎,其实她是最在乎的那个人,他的心如被刀绞,痛的到无法承受,讷讷道:“卿月,那我是怎么到了白清顾的身体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