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指印
苏轻暖对这些自然一无所知,把人都打发走之后,她便也站了起來,“容大哥,我们也出门吧!去找裴骄!早点把事情了结!”
容碧青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人真正出门的时候,容碧青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块碧绿色的纱巾,把它萌到了苏轻暖的脸上。
苏轻暖先还怔了一下,以为容碧青是吃醋,不想让外面的人看到她的容貌,待出了羡园的后门,看到地上马车车轴滚过时沾染的碎肉,血浆之类的印记,她明明眼睛觉得很不适,可是胸口,喉咙,肠胃,却无任何作呕不适的感觉。
相反似乎还有一股不为人察觉的清香萦绕在鼻端下方。
苏轻暖要是再不知道这块碧纱的功用的话,也真白费了容碧青对她的一番体贴的心思了。
不由悄然地把白玉般娇柔的手臂,挽上了容碧青的胳膊,身子也轻轻地偎了过去,低声感激地道,“容大哥,谢谢!”
容碧青闻言,沒说话,只是柔和了的偌大圆亮的眼眸,还有微微上翘的嘴角弧度,无言地诉说着主人的好心情。
两人上了马车,马车自然是羡园里自己的马。
有容碧青在,自然不用像李县令他们那样给马蒙上眼睛,才能驱使它们拉车。
容碧青只肖稍稍外露一点点身为大蛇的气息,就足够这两匹马老老实实听话无比的把马车拉到他们要去的任何地方。
是以,本來牛管家还想让园子里的车夫,來赶车的,奈何,那车夫因为昨天的事情受了惊吓,今天也在一群病了的下人名列中。
容碧青也就干脆沒要车夫,他陪着苏轻暖一起坐进了车中,那两匹马却是不用人赶,就自己主动乖巧的拉车走了。
这一幕还让送人的牛管家和小厮看得傻了眼,后來两人也想通了,能一夜之间杀了那么多人的老爷,还有一夜之间完全变了容貌的太太在,如今不过多了两匹不用人赶,就自己会听话认路的马,又算得了什么事?
马车若无其事的穿过了令所有人不忍直视的惨状地狱般的士林街,很快的就进入了主城的街道。
今天的荣阳城宛如死城一般,即便是最宽阔的最热闹的主街上,今天也沒有见到一个摆摊的小商小贩,那些门面宽敞,往日里热闹无比的大酒楼、银楼、粮油店,现在也都只开了小半扇的排门,并沒有大肆开门迎客的迹象。
街上的行人更是小猫三两只,怕是实在沒办法必须要出门的话,这些人一个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上街來的。
远远的见到容碧青和苏轻暖乘坐的马车驶來的时候,这零落的行人,更是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飞快地就躲到了路边店铺的廊檐下,根本不敢继续停留在街面上,就怕冲撞了什么一样。
苏轻暖透过车窗的帘子,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幕幕的,不由叹了口气,“经过昨夜,这荣阳城以后也算是寂寥了!”
容碧青闻言挑了挑眉,“你不用多想,不是你的错!”
“我当然知道不是我们的错,毕竟事情的起因可不是由我们挑的头,要怪也只能怪裴骄!对了,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你知道裴骄现在躲在哪?”
听到苏轻暖问起这个问題,容碧青的表情微微有些慎重并难看。
“怎么了?容大哥,可是出了什么问題?”
“嗯,出了点小问題!”
“是什么?”
“昨天晚上我还朦胧的能感觉到裴骄的位置,但是今天却找不到了!”
容碧青说到这个,眉宇间虽说不至于增添愁绪出來,却心里肯定不那么舒服。
早知道是这样,昨天他杀光了那些人之后,就该趁热打铁,直接奔着裴骄在的位置就把他也杀了。
结果这一缓缓,居然把人给弄丢了。
苏轻暖听了这话之后,表情却比容碧青外露多了,只见她白皙的秀面上,立即就添上了几分不安,“怎么会找不到?容大哥,你说的找不到是怎么个找不到法?”
“是他的生命气息全部隐匿不见了,还是生命结束而消散了?或者他用了什么办法把他自己隐藏起來了?”
“要不是就是他昨天连夜就逃出了荣阳城,并逃得很远,以至于容大哥感应不到他的气息?”
容碧青摇了摇头,“难说!都有可能!”
“那怎么办?”
“不急,我们先去他昨天落过脚的地方,我之前沒防着留下他会带來这么大的隐患,沒有特意在他身上留下追踪气味的气息,但是好歹接触过,所以昨夜还是能感知他大致的位置!”
“现在那股气息淡掉了,寻不见了,可他停留过的地方应该有较为新鲜的气息,再行追踪锁定便是!”
说话间,拉车的马儿已经自己放缓了速度,开始停了下來。
“暖暖,我们到了,下车!”
“这么快?就是这里吗?”
苏轻暖就着容碧青的手臂,从马车上跳了下來,抬头朝着房子的门廊上看了去,‘回春医馆’四个字的匾额,就那么清楚的映入眼帘。
“医馆?他昨天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处医馆?”
苏轻暖诧异地很,还以为怎么也该是在个高大上的酒楼客栈之类的地方才对。
沒想到会是医馆。
现在这回春医馆的大门和其他旁边一样沒开门的铺子一样,大门紧闭。
苏轻暖抬手叩门,“有人吗?请开下门!”
“不用喊了,里面沒活人了!”
容碧青却握住她的拳头,阻止她继续叩第二次门。
同时,右脚轻轻一抬,一提,那紧闭的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很是轻松的样子,像是根本里面就沒栓上,而是虚带上的一般。
苏轻暖见到里面空荡荡的沒有一人的暗暗的医馆大堂,不由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医馆里面似乎比一般的屋子要暗的多。
又回头看了看天上,太阳还在远处的高空挂着,虽然算不上的艳阳炙炙的烈日大晴,可这天光委实不是阴云天,这回春医馆的四间门面,又是地段极好的朝南开门的落处。
现在大门被打开了,外面的光线,居然像是根本照不进里面去一样。
不由一把拉住欲往里进的容碧青的衣袖,“容大哥,等一下,别进去,我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容碧青低头看她,同时捏了捏她的手掌,“别怕,里面沒人,就是有也都已经是死人了!”
“死人?”
“嗯,那个裴骄果然是个心狠的,这回春医馆的大夫和伙计,从上到下十几口人,已经全部都死在后堂了。”
“还有他自己的那个叫鱼饵的小厮,也死了!应该是他自己亲手杀死的。”
“什么?鱼饵也被他杀了?”
苏轻暖闻言,怔愣不已,直觉得这应该不是裴骄的性格会做的事情,那鱼饵虽然是个小厮,可她这个旁人都看得出來,他对那个小厮和他的两个随身护卫很是信任和倚重,有什么理由把已经重伤,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的小厮鱼饵给杀了?
她还不知道昨天死在大门口的不止是三千府城守备营的兵将,还有龙悦龙宇那两个裴骄的随身护卫呢!
所以苏轻暖下意识地以为,约莫是裴骄觉得鱼饵已经伤成那样了,就算养好,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或者说,他怕带着他一起走成了累赘,所以干脆就把鱼饵给杀了。
想到这是古代,尊卑阶级严重的时空,鱼饵不过是个小厮,裴骄这等丢车保帅的行为也不算多么稀奇,就又叹了口气。
“那看來他昨天之所以最后会在这里停留,为的就是杀鱼饵以防他拖累他了,只是裴骄这人还真够无情残忍的,他杀鱼饵杀了就杀了,左右都是他的小厮,何苦把人家医馆的人也都害了!”
容碧青对这个倒沒说什么,要比无辜,医馆这十几口人固然可能无辜,他昨天晚上杀的那三千人,也同样不无无辜。
只能说他们命运不济,非要在那个时候遇到会要了他们的命的人与事。
牵着苏轻暖的手,踏进了回春医馆,果然穿过满是中药药柜的大厅,后堂的一个小房间里,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的尸体,都是被人用干净利落的手法,掐断喉管而死的。
有几具正对着门口的尸体僵硬了的脖子上,那青紫发黑的手指指引,清清楚楚的映入了苏轻暖的眼帘。
若非她实在明白这些人不是死在容大哥的手里,不然的话,光看那些尸体脖颈上的手指印,不论是长短,大小,还有掐下印子后的痕迹,都如同昨天白天容碧青掐在裴骄脖子上的那个手印,如出一辙。
苏轻暖冷不丁心里生出了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
不由自主地,她抬头看向容碧青,“容大哥,你看到了吗?那指印,和你的指印很像,裴骄这是想做什么?到了这时候,还想要把回春医馆的这些条人命,嫁祸到我们身上?”
容碧青何尝沒看到?
相反,他想的远比苏轻暖还要深远的多。
他现在有些怀疑裴骄的身份和來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