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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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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凝滞的静谧中, 江棠棠盯着从储物格里拿出的红色丝绒面小方盒再次陷入脑子一片空白的状态, 一动不动。

 谢申探一只臂用手背贴了贴她侧脸,“傻了?打开看看。”

 江棠棠被他温热的皮肤一蹭回过些神, “我不。”

 谢申眉峰淡淡一蹙,“怎么了?”

 “这里面肯定是一打开就会跳出来吓我一跳的机关!”她自鸣得意地哼哼,“我知道了, 你这是要报复我老在病房里对你动手动脚,想耍我是吧?”

 谢申微不可见摇摇头, 叹出口气,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幼稚?”

 江棠棠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你少来。被我识破心虚了吧?”

 道路通畅,从主干道进入辅路谢申缓下车速。冬日暖阳逐渐高升驱散清晨寒气,途经早餐摊,老板娘正掀开一笼小笼包,白色的雾气蒸腾笼得面庞一片温柔。

 天下熙攘, 他从前总是行色匆匆, 很少有闲心去体味生活里这些细枝末节, 却因为认识一个人, 渐渐拥有与以往人生截然不同的视角。

 而那个人还在副驾驶里喋喋不休:“你别想框我,我告诉你,你这招是我小学玩儿剩下的。”

 谢申睨她一眼,“我看脑科专家号还是应该继续帮你安排。”

 说话间他车停进临时停车位。

 身旁的江棠棠小巧下巴微微一扬,扭头将手中红绒面小盒往他身上一掷,“看看, 恼羞成怒了吧?还敢倒打一耙。我才没那么笨,要打开你来开。”

 精致的小方盒悬空划了道抛物线,恰如其分地砸进谢申两条大腿根部之间。

 …

 他缓缓低下头,脸色不太好看。

 江棠棠一瞬心虚,“我不是故意的…”说着赶紧把盒子从某处捞回来,顺带隔着西装裤摸摸以示安抚,“放心放心,这么轻轻一砸不会一蹶不振的。”

 谢申深呼吸,忍着心头燥意一把抓开她那只乱摸的手,把她脑袋拨正,再往窗外一扭。

 他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边,“把你看到的字念一遍。”

 江棠棠看着眼前的建筑和上头一排金色大字愣住,半晌念出来:“明市滨江区民政局…”

 “很好。”他两只手控着她的头回正,食指指尖敲了敲她捏在手心的红色小方盒,“现在把盒子打开。”

 他低沉的嗓音恍若催眠,江棠棠仿佛已经失去自主意识,只得跟着他的引导做。

 红丝绒的盒盖“咔哒”一声开启,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梨形水滴钻戒,璀璨光华。

 谢申在旁轻声道:“时间比较紧,这一只是求婚戒指,你先戴着,等我们婚礼之前再一起去挑结婚对戒。”

 江棠棠小口捯气,喉头发紧,呆呆地垂眸看着那枚戒指。

 良久,她抬头看他,踌躇着说:“可是你爷爷还没同意。”

 “他不同意又怎样?”谢申将她左手收进掌心,“他同不同意,我决定的事情都不会改变。”

 江棠棠又陷入沉默,手掌轻颤间,钻石切面反射的光芒一刹闪过眼眸。

 原本对她的态度很笃定的谢申见她没对自己的话做出任何回应,才开始忐忑起来,摸着她头发解释:“棠棠,我知道有些仓促,但是我不想再等了。你也清楚我这个人,一旦有了既定目标就势必完成,时间上早一些晚一些都不影响最终结果。”

 江棠棠快哭了,“可是…”

 谢申紧着问:“可是什么?”

 江棠棠抬头看他,“可是没有人像你这样求婚的啊…人家都是烛光晚餐单膝下跪,你怎么像是找我拟定合同?”

 谢申怔然,心中大石落下一半,随即笑出声,“婚姻本来就是合约,如果你不乖乖地认真履行,我一定…”

 江棠棠直了直身,“一定怎样?”

 谢申将她一把拉近怀里,死死圈住,“一定多担待。”

 两颗心紧紧依偎,彼此强力的心跳是最好的回应。

 谢申大掌托着她纤细的颈项,气息渐沉,“火灾那天,我从机场开车出来,一路上想的只有一件事。”

 “我要见到你,无论怎么样,我只想那一秒就看到你。”

 “后来那晚从谢宅回医院,我又想,只要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等你出院我们马上就领证。”

 江棠棠动了动,谢申又将她按回怀里,“我知道你想说这是一时冲动,但我以前冷静的时候太多,也从来没给我带来过什么快乐。”

 他感受到有温热的触感在脖颈滑落,这才放开人,替她抹掉脸颊上的泪水,“乖,别哭。”

 江棠棠强忍情绪,“那你在医院的时候为什么不先和我说一下?”

 谢申眉目稍稍舒展,“怕你太激动要提前出院。”

 “…我才没那么猴急呢!”

 “是么,那有的人不是说要像章鱼一样吸住我不放么?”

 “哼哼,我还要朝你喷墨呢!”

 谢申挑眉,“那我礼尚往来,喷你牛奶。”

 “…”江棠棠听出此间深意,耳朵染上绯红,“大胆狂徒,政府机关正门口居然公然开黄腔?”

 “还不是跟你学的。”谢申半起身,直接从她身上穿过打开副驾驶的门,“我这辈子算栽你手里了,下车。”

 婚姻登记处已经有一小波情侣在排队,两个人领了号等着。

 江棠棠还是不太敢相信,趁谢申不注意偷偷捏了把自己的脸,“嘶——”

 谢申轻瞥过去,勾了勾嘴角。

 很快排到他们,交上身份证户口本,换得两本小红本。

 谢申穿一身黑色西装,挺括有型,配江棠棠白色外套十分搭调。俩人往正红色背景墙前一站,视觉简洁清爽,拍出的照片养眼非常。

 最后盖印,红本本手续齐全,宣告一生承诺。

 出了民政局回到车里,江棠棠把结婚证拿在手里左看右看,“我就这么把自己给交待出去了?”

 谢申略略侧身低笑,“是啊,谢太太。”

 江棠棠背脊一挺,捂嘴道:“妈呀,听得我幻肢都硬了。”

 “…”谢申捧住她脸往中间挤,“该你了。”

 江棠棠嘟着嘴装傻,“什么?”

 谢申:“叫老公。”

 “不叫。”

 “叫不叫?”

 “不叫不叫不叫。”

 “好吧,”他放开她,从底下捞出一个纸袋,拿出之前去H市买的那只相机。

 包装盒一打开,江棠棠就认出来,惊喜道:“是我之前一直找的那只…”

 “恩。”谢申拿在手里把玩,“我送我老婆的,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她扯他胳膊,柔柔唤了声,“老公。”

 谢申心尖微颤,简直不能更动听。

 他忍着笑意,冷面相对,“刚才不是不愿意叫么?”

 “哎呀逗你的,官方都认证你了我还能不承认你呀?瞧瞧我老公,长得出尘绝色,带出去人家都得问这是从哪片九重天上掉下来的仙子让我捡着了呐?”

 她这番阿谀奉承谢申很受用,拿话逗她:“你还真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

 江棠棠倒进他胸口,轻了声儿:“所以为了我们以后的和谐生活,我决定了,我也要不择手段地让爷爷接受我。”

 谢申摸着她脸蛋的手一顿,“棠棠,我说了你不用…”

 “你别管。”江棠棠说:“你都有办法让我舅舅认同你,那我小江要是没办法让你爷爷接受我,岂不是代表我比你逊色?如此一来我们婚姻的天秤就倾斜了呀,那是万万不行的。”

 谢申被她这套莫名其妙的理论绕得头昏脑涨,没再多说。

 离午饭饭点还有一些时间,江棠棠说不想回家,非要跟着他来公司。他正好手头也有前段时间累积没处理的事务,主要还是一些会议要开,便载着她一起回来。

 Amber有江棠棠的微信,看她刚刚发出的朋友圈上晒的结婚证就第一时间留言祝福,此刻见谢申和她一起过来,碍于总裁办外面还有其他秘书助理,只远远朝她笑着挑了挑眉。

 江棠棠收到心意,也冲她挑了下眉毛。

 进了办公室,谢申打内线让Amber通知所有部门经理开会,挂下电话问江棠棠:“要不要去我的套房里睡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来找你。”

 她摇头,“我就要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谢申笑,“那去我休息室睡,这几天在医院你睡得也不安稳,去补个觉。”

 江棠棠想了想,点头。

 谢申的休息室装修精简,东西倒是一应俱全,只是床的尺寸比酒店套房小,只容一个人睡。江棠棠在里间浴室洗了把脸,谢申开好暖气,把被子铺平,枕头拍得松软。

 江棠棠擦完脸出来,“可是这里没有我的睡衣。”

 谢申平常只偶尔在这间休息室小憩,通常都是和衣而睡,连自己的睡衣都没准备。他想了想,从衣柜里拎出件自己的备用衬衫,“穿这个行不行?”

 江棠棠晃头,“不行,我要穿我那件丝绸的,就是你上回从国外带回来那件。”

 那件睡衣她留在他的酒店顶层套房里。

 谢申单手叉腰,“要求这么多,你还是上去睡吧。”

 “婚姻果然是爱情的坟墓。你看看你,人一到手你就嫌弃上了。”江棠棠两手叉腰,愣比他多一分气势,“婚恋专家江教授认为这样的婚姻关系从一开始就站在了悬崖的边缘。”

 “…”谢申叉腰的手放下,胡乱抹了把脸,“还要拿什么,你一次性说了,我不会帮你跑第二趟。”

 江棠棠蹦跶到他身上,“还有我那个香薰灯,还有荞麦枕,还有…”

 谢申皮笑肉不笑,“把整个卧室给你搬下来行不行?”

 她适时收口:“不用不用,就这几样就好了。”

 ***

 电梯里,林臻的助理怀里抱着会议资料,另一手按下十楼,“林总,我们集团是不是又有什么大动向?谢总很少把会议连着推这么多天,以前就算是出差也会开视频会议。”

 林臻从轿厢的镜面瞥她一眼,声线清冷,“你要不要亲自去问问他?”

 助理一下噤声,垂眸看着手里抱的文件不再多话。

 不一会儿电梯到达十楼,这楼的会议室在办公区相对的另一侧。

 她们一前一后朝右边走,经过旁边的电梯,“叮”的一声,那趟电梯门也缓缓打开。

 助理眼尖,立马出声喊:“谢总。”

 喊完视线下落到他手上捧的东西上。

 一只白色香薰灯,一个圆柱体的橘色小枕头,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还勾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的丝绸质地的衣服。

 她从叠在上头的那两根细肩带瞬间判断出,那大概…是件女士睡衣。

 谢申与她们六目相对,微不可察地垂了垂眸看一眼手里抱的这些东西,轻咳一声以掩尴尬,“嗯。”顿了顿,又道:“还有二十分钟才开会,你们来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呀宝贝们!

 你们就说,这一章是不是跟月亮一样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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