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图象又出现了,夹杂着无线电中传出的观察家们的惊呼声。阿留申群岛上空弥漫着缕缕黑烟,轰炸机成了团团火球,尖叫着坠入大海。与此同时,火箭目标的上空出现了一簇簇白烟,烟雾伴随着隐约的雷声。巴克将军欣喜地摇着头,得意洋洋地喊到:“太好了,先生,天哪,太好了!”
“瞧!”坐在我旁边的海军上校喊出声来“舰队——未受损失。”
“炮筒好象下垂了。”卡斯雷尔先生说。
我们从凳上站起来,聚到电视机前仔细观察着损失的情况。卡斯雷尔先生说的一点也不错,船上的大炮向下扭曲,炮口已触到了钢甲板,我们七嘴八舌嚷成一团,连无线电的报告也听不清了。事实上,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上面,把教授忘记了,直到两声短促嘈杂的巴恩豪斯静电干扰,才使我们震惊得一下子静下来。无线电中断了。
我们忐忑不安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教授不见了。一名惊惶失措的卫兵从外面冲进门来大叫,教授逃走了!他朝大门方向挥舞着手枪,大门敞开着,已扭曲变形。远处,一辆超速行驶的旅行车已翻过山,脊消失在对面的峡谷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烟味。地面上的一切车辆都在熊熊燃烧。追捕是无济于事的。
“他到底是见了什么鬼?”将军咆哮着。
冲到前门的卡卡斯雷尔先生,这时无精打采地返了回来,他把一张铅笔写的字条塞到我的手里:
“先生们,”我高声念道“作为第一件有良心的超级武器,我不愿成为你们的国防贮存。我想在军务方面,创造个新的先例,我的不辞而别,基于人道的理由。阿.巴恩豪斯。”
从那天起,教授就一直在有系统地消灭地球上的武装力量,以至于现在除了用石头和削尖的棍棒来武装部队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物件了。他的话不能说完全导致了和平,而是引起了一场不流血的、有趣的、可称之为“告密者的战争”:每个国家都充斥着大批的间谍,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探明军事设施的地点,一经把它公布于报纸,引起教授的注意“它立刻就给摧毁了。
正如每天都有被精神动力化成灰烬的军事装备的消息,对教授的匿身之处也日有谣传,单讲上个星期,有三份杂志发表了文章,各处证实,他藏身于安第斯山印加人的废墟内、在巴黎的下水道中、在卡尔斯巴德大洞穴未经探索的地下室里。我熟悉教授,因此认为此种藏身之地过于浪漫蒂克。尽管有许多人想杀死他,然而一定有数以百万计的人愿意保护他,给他安身之处,我认为他正在这样一个人的家里。
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在写此报告时,教授还活着。不到十分种前,巴恩豪斯静电作用还干扰过广播。他的消声匿迹至今10个月中,有关他死亡的报道已经不六七次,每一次都由一位容貌酷似教授的无名男子的死亡,加上有一段时间静电干扰消失而引起的。报道了三次之后,重新武装、诉诸战争等言论立刻又盛行一时。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过早地教授之死幸灾乐祸是多么的鲁莽轻率。
许多勇敢的“爱国者”在宣布巴恩豪斯的独裁暴虐统治已告之后的那一刹那,自己就已经被压在突然倾塌的检阅台的碎木板和破旗下了。而那些只要一有机会就想在世界各地发动战争的人愤怒地等待着那必然会来到的一刻——巴恩豪斯教授的去逝。
教授知道,自己在世的时间不会长久。那张圣诞节前夕前夕留在我信箱里的纸片就证实了这一点。那便条总共十句话,用打字机打在一张很脏的纸片上,没有署名。前面九句,每句都是使伤透脑筋的心理学术语和那些鲜为人知的书籍的引文,我念第一遍时一点也摸不着心脑。第十句,同那些不一样,结构简单,用词浅显,可是它不合逻辑的内容使它成了最古怪的难懂了句子。
过了几个星期,我才意识到这便条确实意味深长,前九句破译出来,可以看作是种指示,对第十句我还是一筹莫展。直到昨天晚上,我才发现它同其余句子一起构成了一个整体。当我心不在焉地摆弄教授的骰子时,这句子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了。
巴恩豪斯迟早会死的。国此,对今天,甚至明天的黩武主义者,我要正告一句:请记住,巴恩豪斯效应决不随人之消失。
昨天晚上,我又一次遵循了那纸片上拐变抹角的指示。我取来教授的骰子,接着,那最后一句梦魇式的句子闪过我的脑际,我连续50次搓出了七点。再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