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他们俩半侧着身子
职业习惯可以让我在复杂的事件中,很快地理出头绪,我不想去办公室,直接回了家,休息了片刻,首先给吴桐发了个短信:顺利到家。
也不想做什么事,就打扫卫生吧,不用动脑子还可以出一身汗,然后睡个好觉,无论有什么事情,明天太阳还会升起,生活还会继续下去。
晚上接到高展旗的电话:“从北京回来也不上班,干什么呢?”我说:“不想见到你懂不懂?”他也不恼:“我想你行不行!”
他叫我出去吃晚饭,我没答应,跟他说打扫卫生太累,要早睡。
致林的股东会如期举行,我本来要早到的,但坐在出租车上遇到堵车,等了半天也不见动,看看离致林还有一站地的样子,干脆下车走过去,司机不高兴地嘟嘟囔囔,怪我把他撂在这堵路上,绕不开又走不了,拉不上客挣不到钱,结账的时候我多给了他十元钱,我说:“补给你!”他马上停了口,用钱可以解决的事总是容易一些的。
下车走在路上才知道是前面三车连撞,乱成一团,庆幸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上了电梯看了一下手机,会议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还好还好!
电梯在中间停了一下,我往后退了退,电梯门开,林启正和江心遥走进来,他们正在说着什么,停的那一层是林启正的办公室所在。
我对他们点点头,林启正用目光跟我打了个招呼,江心遥看到我关切地问:“吴总好不好!听说地震时,他在震中?”“他很好!谢谢你!”
江心遥很舒心地眯起眼睛,笑意盈盈地说:“太好了!”
她的肤色被晒成小麦色,穿了一身白色的裙式套装,高跟鞋让她的身材看起来更挺拔傲人,一只有着硕大的琥珀心形吊坠的项圈挂在她美丽的颈项,头发剪短了,弯弯曲曲地贴在她的脸颊旁,装束职业但不失女性的娇柔美丽。
林启正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面目清俊,他手拿着一大叠文件,低着头好像在听我们说话,但心思又好像没在这上边。
他们俩半侧着身子,都有多半个侧面对着我,怎么看他们俩是最登对的,上顶级的时装杂志不用化妆。
会议室里林启重和双胞胎弟弟都已经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欧阳部长看到我对我招手,我跟林启重打了个招呼,赶紧坐过去。
环顾在座的人,缺了那位买林启正百分之五股权的小股东。
林启重脸色沉郁,看了看在座的人说:“开会吧!两年来,由于形势的变化,致林公司走到了现在被拍卖大股东股权的一步,当然主要责任在我,缺乏前瞻意识,我认为,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走到拍卖程序,那样儿致林以后在业界如何生存,所以希望把股权转让给我们信赖的人,筹到资金把银行的贷款还掉,这样致林还可生存下去。所以今天的首个议题是对归属于我的用于抵押贷款的百分之四十的股权转让的股东先行受让。有百分之五的股权弃权了。”他拿了一份先行受让股权的弃权书递给欧阳,是那个缺席的小股东的。
江心遥举了一下手,示意她要发言:“我想,除了大哥所持的股份,我是第二股东,我有意受让大哥的股份!”她看着林启正:“不过,有一点我想告诉大家,阿KEN和我正在办理离婚手续,我完全是以个人名义在做这件事。”
全场一片静寂。
我看看林启正,他风轻云淡地抽着一只烟,但眼睛是微眯着的,这是他强压怒火,爆发前的一种表情。
江心遥优雅地站起来,从容地走出去,路过林启重的时候,她俯身轻声对林启重说了一句什么。
房间里只剩了四兄弟、我和欧阳。
林启重的脸像刷了绿漆,沉得要掉到地上去,两个双胞胎交头接耳,争执了起来,最后,其中一个说:“二哥,你要离婚的事儿,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现在致林要姓江了。”
林启重也说:“我以为即使我把股权的百分之四十卖给了别人,我们林家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五,启正你恨我们,也不能是这么个恨法儿!”
欧阳神色紧张地站起来:“林总,我和邹律师先回避一下吧!”说着不等林启重点头,就站起来往外走,我跟着他站起来往外走!
欧阳已经出去了,我已走到门边,林启重叫住我:“邹律师,请你等一等!”我回头。
林启正极力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响起来:“邹雨你走,跟你没关系!”
林启重因狂怒而失态得几乎是要冲到林启正的面前。
我赶紧走几步,站在他们俩的中间,转过身对林启正说:“我可以!”
林启重似乎在平息着自己的怒气,慢慢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林启正手里的香烟,袅袅上升的烟雾弥漫了我的眼,我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双胞胎的一个说:“爸的遗嘱里让咱们和舟共济,让致林发扬光大,现在我们连致林都保不住了。”、
林启正站起来:“和舟共济?发扬光大?你们做了什么,为了自己享受卖掉股权,把致林掏空中饱私囊,江心遥不买致林,也会有别人买,这是早晚的事!”说完,他扬长而去。
我看着面面相觑的三兄弟,正不知道说什么,林启正去而复返,对我说:“邹雨,还不走?”/q我说:“我是工作啊!”他似乎刚明白我在干什么,转身出去。
第六十章:我祈望两情相悦和水到渠成的爱情
致林的股东会无果而散。家大业大也有家大业大的难处,就是这个道理吧!
致林深陷泥沼,林启重在美国的投资因为美国次级债引发的金融危机而大幅缩水、深度套牢,出售股权的议案暂时搁浅,林启重到处找人希望把存在手里的地卖掉,房地产企业各个资金紧张,房子卖不出去,谁还买地?地的价格一降再降,当终于有人愿意谈谈的时候,对于重大资产出售事项,需经股东同意,江心遥、林启正和那个百分之五的小股东都投反对票,同意的股权比例没超过三分之二,始终不能通过,而银行的拍卖股权的程序马上要履行。
在这中间我在商场碰到过傅哥一次,他带着老婆逛商场,我迎上去:“傅哥,你回来了?”傅哥笑呵呵地说:“回来了,三亚那边全交房了!”
“还回致林吗?”“林总说先让我休息休息,过一段回去!你还好吧?”他说的林总应该是林启正。
我挺好的!一样的工作、吃饭、睡觉,吴桐仍然像以前一样,每天打电话来,一切正常,我们似乎都没受江心遥告诉吴桐她和林启正离婚的消息的影响。
现在我觉得江心遥是个铁腕级的人物,她是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让你没有余地,现在她逼着林启重,给他掐得死死的,不卖股权都不行,心里对她不免生出些佩服。
接到林启重的电话的时候,我正准备下班,他说他在天一等我,我想这一天终于来了,那天在股东会上,林启重不让我离开,恐怕是要迁怒于我,但碍着中间有个吴桐,在他还没搞清状况之前又不便发作,所以怒而不言,现在想想即使我离开林启正三年,以为离开就可以,但还是要清算的?
非常意外的是,两位妇人也坐在包房里,看到我进来,都站了起来。
林启重给我介绍,指着那位年龄大一些的说:“我母亲。”又指了年轻一些的:“秦姨!”我明了,是林洪最后一位太太。+h
林洪的口味还挺特别,岁数大的一位圆圆胖胖的,很富态,属于浓墨重彩型的,年轻一点的,清瘦白净,细眉细眼,像个瓷人。不知道林启正的妈妈什么样儿?
大家都坐下,又叫了茶。
林启重的母亲先开口:“邹律师,致林这么快就到了今天,我们都没想到,启重的爸爸为了致林奋斗了大半生,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累没受过,好容易是赚出来了,可是,孩子们不肖啊!”她用手绢试了试眼角:“启正的妈妈不在了,不然也不会坐视不管!”
秦姨点点头:“启正和我们有芥蒂,其实我们都是满喜欢他的,现在致林有难,只有他有能力挽狂澜,可他…”林启重的妈妈又说:“我们也跟心遥谈过,她不要跟启正离婚,才这样一味地买致林的股权。”
江心遥爱林启正,所以要做这一切,都是爱,方式不同而已。
我喝着茶,静静地听他们说。
“其实启正最爱致林,他为致林做的最多,他也是最有能力把致林搞好的。”林启重的妈妈讲。
现在她们都承认林启正了?“没有人能说服启正,听说你是启正最好的朋友,我们拜托你劝劝他!”秦姨接着说。
还好,他们没有声讨我!
大家都说完了,等着我表态,我笑。
林启重说:“本来我们不应该打搅你,但是两位母亲非要做最后的努力!”
自己的孩子不好好管,弄出个烂摊子还理直气壮地让别人接手,我心里不屑。
我喝着茶说:“我觉得这应该是林启正自己决定的事!他会做出明智的决定。”
他们对我的回答肯定不满意,两个妇人又不好表现,只闲闲地喝着茶。
我走出了天一的茶楼,天上已繁星点点,走在夜色浓重的大街上,心情却是出奇的平静,大概能猜到林启正会怎样做,他发过火后,也会想他自己在致林的问题上也不是没有疏漏,想想一家人对他左求右劝的情景,他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他所在的世界真的是个金钱、权利和世俗的世界,胜者为王,一点不假。两位夫人原来那个不是为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趾高气扬的争来争去,现在致林到了这一步,才想起还有个林启正,也不惜放下身段来求他。
致林又召开了一次股东会,会上林启正同意受让林启重的股权。
他不会让致林落入旁人之手,他是林洪的儿子,他要每年在他妈妈的忌日里给妈妈寄一张他的照片,告诉妈妈他多么成功,明年他会寄一张坐在林洪曾经坐过的办公室里的照片,寄慰他母亲。一个家里几个孩子,总是那个从小得到最少的孩子对家更留恋,对家里的事最尽力,因为他想得到他最亲的人的认可和爱戴。林启正逃脱不了。
但江心遥提出,既然在坐的股东同时想购买,就请按股权比例受让,她持股多,受让的就多,控股致林的还是她。
林启正心情比上次股东会放松了不少,听到她的提议竟笑了:“心遥,你是费尽心机!”他笑起来依然好看迷人,魅力四射。
江心遥歪着头说:“我永不放弃!”有着小女儿一样的天真,里面不免有撒娇的成分。
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我祈望两情相悦和水到渠成的爱情,跟江心遥相比在感情上我永远不会为自己争取什么,更别说费尽心机,这不能不说是个缺点。
如果一个人千方百计地要和你在一起,你是不是也有一种被重视和被喜爱的满足感觉呢?
股东会又无果而终。
接下来我猜是林启正和江心遥之间的P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