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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千里送鹅毛

 回家后又是一大堆工作等着,我正埋首于办公桌前,财务小郭跑过来:“邹姐,上午我去银行,收到银河集团的汇票,这么一大笔款,我也不知道是那个律师的,什么案子的?我看了一眼汇票,金额确实不少,是按着合同金额的一半给的,心里高兴,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记在我的账上吧!”我们所是按合伙人分别记明细帐的。

 小郭的眼睛瞪得好大:“邹姐,你得请客了!”她故做神秘地趴在我耳边说:“今年你给咱所创收,都超过郑主任和高律师了。”我顺便问:“已经做年终决算了吗?”小郭点着头走了。

 二零零六年就这样过去了!

 新年,大伙儿凑在一起大吃了一顿,高展旗一直嚷嚷:“银河集团怎么不在咱们这儿,不然这买卖可大了去了!邹雨,什么时候让吴桐来一次,咱也能一睹芳容!”

 典型喝多了!

 新年伊始,事情多的不行,各顾问单位续签合同,事物所在春节之前拜访客户,请客送礼,忙成一团。二零零六年事务所业绩不菲,股市、楼市都火爆异常,大伙都喜气洋洋的,好像什么事情都顺的,快下班的时候,我准备出门儿,要和高展旗请法官们吃饭,就看前台小妹笑眯眯地进来:“邹姐,有客人!”

 我在包里找我的钱包,正遍寻不着呢,抬头就看到吴桐站在我办公室的门口。正赶上下班,一帮小姑娘,都站在楼道里探头探脑。

 吴桐说:“到这边办事儿,顺便拜访一下你们所!”好像是从城东来到城西一样的轻松。我对着前台的小妹说:“去叫郑主任和高律师,说银河集团的吴总来了。”然后从办公桌后边走出来:“你先请坐!”吴桐还没坐下,就听着楼梯一通乱响,郑主任和高展旗冲了进来,郑主任搓着手,看着吴桐:“吴总,你看我们应该去拜访您的,我们被动了被动了!”吴桐伸出手:“您好!我是吴桐,只是顺路而已!”又握了高展旗的手:“你好!”高展旗看着吴桐笑:“早就想认识您,邹雨不给我们介绍。”我对吴桐说:“这位是我们郑主任,这位是高律师。”

 大家终于坐下,前台小妹倒了茶来。吴桐说:“邹雨为银河工作了很长时间,早就应该来拜访,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会很多!”郑主任眼睛都笑没了。“就仰仗您了。”高展旗兴奋不已。“我是晚上的飞机,现在要走了,欢迎你们到北京来!”吴桐站起来,又和郑主任、高展旗握手。郑主任说:“什么时候您有时间,我们详谈!”高展旗抢着说:“一会儿,我和郑主任要和法院的人吃饭,让邹雨送送您吧!”

 这小子又把我供出去了,我不觉在心理暗骂!吴桐也没客气,就朝大门走去!高展旗冲我打手势,让我跟上,也得认命的跟出去,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我们两站在门口的时候,吴桐看着我说:“有什么地方可以吃一碗面,或是一碗粥?”看着外面的车流,拥堵得厉害,这附近根本没有合适的地方:“你几点的飞机?”他说:“七点半。”我算了一下根本没有时间吃饭:“你得赶紧去机场了,路上这么堵,怕要赶不上了!”他点点头,往他的车走去,司机早已下来,给他打开车门,他对司机说:“打开后备箱!”他走到车后,提了一只大盒子递到我手里:“千里送鹅毛!”我提着盒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车上,摇下车窗看着我:“回去吧!外面太冷!”

 车子开走了。高展旗走过来,把脸凑到我面前,我嗔怒地推他一把:“讨厌!”他并不躲开,抢过我手里的盒子:“这是什么?即然吴桐走了,我们还是一起去吧!把东西放办公室!”

 两个人一同走回办公室:“我好奇这里面是什么?”高展旗对着大盒子相面:“吴桐真是一表人才!有钱的人怎么都他妈的…”我坐在沙发上问:“你想说什么?”“你心里明白,好自为之吧!能看看你的礼物吗?”“打开吧!”我也很好奇!”

 高展旗拆开盒子,是一只金猪,憨态可掬的样子让我和高展旗都笑了,过了春节,就是农历乙亥年,可是这是鹅毛吗?一张卡片躺在盒子的底部,我趁高展旗不注意,悄悄放到衣袋里。

 我还是跟着高展旗去了天一。饭桌上,什么话题都有,有一个经济庭的大法官说:“听说天一换主人了吗?”

 大家都静下来:“军队和中央企业都在清理与他们主业无关的辅业,天一是武警的,在被清理的范围,咱们这儿的大腕都争这块肥肉,搞得头破血流,致林牛吧,连边儿也没沾上。”他有点喝多了,舌头有些大:“账面价卖,谁买坐着就赚钱了,地产就升值了多少?据说让北京来的给抢了,什么银河的!不知什么来头。”

 我和高展旗对看一眼,高展旗也难得地颇知深浅的没开口。

 结完账出来站在楼梯上,看见我们那一桌的人站在大门口和林启正握手,有几个喝多了的拉着他的手喋喋不休,他瘦了一些,隐忍着他的无奈,终于他可以走动,往楼上来,看见我愣了一下,嘴唇抿得紧紧的,满脸的恼怒与委屈,他怎么了?我们默默地擦身而过。

 回到家,我想起那张卡片,拿出来,上面写着:就放在你的办公桌上,工作累了,可以看一看。

 我看了一下表,已近十点,他也到北京了吧!

 第十章:人生无常

 春节七天假,前两天我在家打扫卫生,后几天完全放松地看电视,睡觉,邹天的活动很多,几乎天天不着家,男孩子总归活跃些好。

 春节前,左辉的老婆给我来电话,说要介绍个男朋友给我,我知道这是左辉的意思,把见面的时间定在初五。我不抱什么希望,相亲几次让我觉得有点儿大海捞针的感觉,工作中接触的多是男人,只要不是太猥琐的都能合作,可是,我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想着两个人要一起生活,有着亲密的关系,就不能继续下去。介绍的人都说,不要紧,是缘分未到。

 我先到的约好的茶馆,左辉两口子带着唐宁进来的时候,我觉得唐宁不错,不是说人有多帅气,是给了我一种很堂正的感觉,高大,非常结实,目光坦荡。大家互道了新年好,左辉两口子只喝了一杯茶就称有事走了,我和唐宁面对面坐着,唐宁说:“我把我的情况说说吧!你的情况呢,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果然坦率:“我在大学教体育,还带一个网球球队打联赛,我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对物质的欲望不是太强烈与前任老婆的生活观念差的太远,满足不了她,后来她跟别人出国了,我们就离婚了,所以,别人给我介绍女朋友,我都把这个先告诉人家,大家都别浪费感情,都挺忙的!”

 我没介绍我的情况,两个人喝了一会茶,唐宁说:“今天天气挺好的,咱们去庙会逛逛吧!”我们就去了庙会,我从来也没有逛过,没想到庙会会有那么多人,吃的、喝的,卖小玩意儿的,张灯结彩,节日的气氛这里是最浓的,顺着人流走,有时候我们会被人流冲散,他个子高,我站在人群中看着他急切寻找我的眼睛,无端地觉得安慰。

 分别的时候,他问:“会打网球吗?我教你打网球好不好?”我调侃他:“据说学费很贵,场地也不好找!”他笑:“你还交什么钱啊,免费的!”

 这是至今为止,唯一一次比较愉快的相亲经历,唐宁还没待我细想什么,就行动了,不愧是搞体育的。

 刚到家,左辉老婆的电话就来了:“邹姐,怎么这么久啊,我都打好几个电话了。”“你打我手机就好了!”“你们俩在一起,我怎么问你?怎么样啊?”我实话实说:“我们逛了庙会。”“那你请客吧!”于是我请客,左辉和他老婆、高展旗和他女朋友又闹了一个晚上。

 高展旗说:“不如我们一起跟邹雨的男朋友学打网球吧,反正教她一个也是教,教我们一群也是教。”左辉骂他:“你真是见便宜就上,也不看看时候!”

 左辉是个好同志!他伤害过我,在他爱上别人的时候,不知体量我的感受,现在,我都原谅他,受伤的不止是我。他一直以他的方式关心我、爱护我,如朋友,如兄长,我再不能埋怨他爱我不够深,即使如林启正那般的爱我,我也受到伤害!人总是贪心的。感念我和左辉还可以做朋友,他是我生命里重要的一个人。

 春节过后,我真的开始跟唐宁学打网球,一星期两次,他不是只教我一个人,而是有三四个人一起学,他说好做练习,这样让我没有压力,反而觉得可以来往。

 这天打完球我告诉唐宁:“下次不能来打球,要出差了。”按照银河的日程我要去三亚,和其他中介机构最后敲定银河的总体上市方案。

 因为他下面还有一场陪球,我们没有一起吃饭,匆匆分手。我坐在出租车里看到前座的后背袋里装着晚报,就抽出来扫了几眼,非常大的标题:致林集团董事长林洪,今晨病逝。再看详细内容:致林集团董事长林洪,今晨被家人发现时已晕厥,后经医院医治抢救,不治身亡,医院方面确诊为心脏病导致猝死。致林集团发言人致电本报,目前致林集团经营情况正常。

 人生无常也不过如此吧!

 他劝导我不要干涉林启正的婚姻情景还历历在目,他是爱林启正的,虽然他不知道他的爱会带给林启正什么,父母的爱大都是这样的吧!母亲早亡,现在林启正连这样一份父爱也失去了。林洪的猝然离去,肯定有很多事情没有安排,他们家那种复杂的情形,林启正要独自面对,我不觉为林启正担心,江心遥呢,但愿她能和林启正站在一起。

 郑主任和高展旗去参加了追悼会,他们没有叫我。

 我在致林集团的网站看看相关视频:参加追悼会的人很多,政界、商界许多知名人士参加,可以说非常的体面。

 我看到了他们一家人站成一排,林启正穿着黑色的西装,连衬衫也是黑色的,他低着头,面色沉郁,江心遥站在他的身边,一身黑色并没有掩盖住她的美色,她依然是张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整个人并不沉重。

 林启重站在林启正的前边,很多领导把慰问的话说给林启重,到林启正这儿握握手就过去了,这就是长子与次子的区别吧,林洪去了,现在代表这个家庭的是林启重。

 我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林启正,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他千里迢迢的从蜜月中赶回来,现在我总不能装做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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