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大意…被你钻了空子呢。”
原本整洁漂亮的骑装变得破破烂烂, 一身的伤口虽然经过处理, 却仍然可以看得出原本的惨烈。然而再次醒来的少女的双眸却是一如既往的明亮、建议。
“可要…”依靠着自己初始之刃站起来的少女手心向上抬起了手。
被她靠着的,被誉为天下最美之刃的三日月宗近心领神会的抽出了自己的本体,交付于自己的主人之手。只是他覆着手甲的手并没有离开,而是反手握住了双他一只手就可以包住的细小手掌, 同她一起持着自己的本体。
“好好的回应一番才是啊。”
少女手中牢牢的握着名为三日月宗近的太刀,随着身后付丧神的牵引,高高的聚过了头顶。在片刻的停顿之后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对着漆黑的裂缝, 和正在从裂隙中挣扎着想要闯入这个世界的‘王虚’狠狠劈去。
具象化的,肉眼可见的刀气脱离了刀刃, 带着耀眼的光芒直接撞上到了漆黑的裂隙上。激起了剧烈的冲击,冲击之猛,就连付丧神们都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没有导致被冲击撞到墙壁上的惨案。
相比之下, 无论是‘虚’还是被称作‘虚化付丧神’的存在, 就要惨烈的多。带着满身黑气的他们被直接掀翻, 七零八落的被冲飞撞到墙壁上。身上的黑气也像被风吹散的炊烟一样丝丝缕缕的消失着。
纵然是本职为杀戮的刀, ‘神’始终是神,力量中本就带着净化的属性。污秽之物碰到‘神力’,自是会被驱散。
一刀过去没能直接披散漆黑的裂隙,三日月宗近包住谷雨的手的手手腕一转, 将自己的本体刀刃向上的握住, 接着又是自下而上的一刀挥出。
第二道刀气再次撞上裂隙之后, 原本还能抗衡一下的裂隙一下子就被劈成了两断, 在一阵让人耳鸣的刺耳吼声之后,裂隙,连同裂隙中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王虚’一同在一阵扭曲之后,消失在了现世当中。
“…不、不可能!?”
原本胜券在握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眼角都因为过于用力而泛起了一圈红色。
“这不可能!三日月宗近明明只是高级了一些的刀剑付丧神而已…怎么可能!?”
他调查到的消息明明不是这样。
“高级一点的付丧神…原来外面是这么评价我的啊。”
看似毫不费力就解决掉他的引以为傲的杀手锏的美貌付丧神眯起了眼睛,微微一笑。
“倒是有点新鲜呢。”
“不是新鲜不新鲜的事情了吧,三日月殿下,您这明显就是在抢戏呀。”
加州清光不太高兴的收刀回鞘。
“原本打算帅气的大干一场呢。”
紧随其后,独眼的太刀付丧神也摇了摇头。看到主人清醒过来,他们也有心思开开玩笑了,“难得有机会像这样出场一次。”
“嗯?竟然是这样么?抱歉抱歉。”
美貌的付丧神偏过头,对着自己的同伴们微微一笑,虽然口中说着抱歉,却并没有多少包含多少可以称作是诚意的东西。
“被主人握在手中,就一不小心认真了起来了呐。”就算已经踏入神明行列,仍然记得自己的本质的付丧神摸了摸怀中眼睛半睁半闭的少女的脸颊。“嗯?困了么?那就早点结束,回去吧。”
虽然勉强醒过来,但实际上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已经处于严重透支状态的少女努力的又睁了睁眼,抬手抓住付丧神宽大的袖子:
“干掉这个家伙…再回去!”
少女努力露出了一个凶恶的表情——她其实还想学着立香小姐做一个割喉咙的手势,却因为实在是累的手都抬不起来了而只好作罢。
在现世使用‘本不能出现的三日月宗近’,耗费了她太多的体力。
很久以前…从三日月宗近步入神明一列之后,名为‘三日月宗近’的付丧神,就同这世上诸多神明一般,不再被规则允许踏入现世。
如果不是有‘他是谷雨的刀’这个漏洞,谷雨和付丧神们的契约中又增加了‘生命垂危时可单向召唤全部契约刀’的前提,这一次他可能也只能眼睁睁的在本丸看着而无法参战。
“请安心的休息一会儿吧。”他变换了一下姿势,将谷雨一把抱了起来,覆着黑色手甲的手轻轻盖住了少女的双眼。“等您醒来,一切都会如您所愿。”
听到他的承诺,少女不在继续勉强自己,任由自己的精神再一次坠入黑暗之中。只是从刚刚不同,她确信自己这一次不会再沉入那片漆黑的恶之世界了。
其实想起来,这次自己还是挺丢人的。
既没能救到那个孩子,又弄了自己一身的伤…最后还害的自己的刀们来给自己收拾残局。这次回去,果然还是应该好好进行一番特训呀。
不能…再这样…
见少女的呼吸虽然微弱却很平稳,他抬起头,对着自己的同伴们轻声说道:
“主人,睡着了。”
“啊。”药研藤四郎反手收刀回鞘,“我来照看主人吧。”
“我也来。”看药研走过去,平野藤四郎也急忙跟在了后面,“照顾主人的事情请放心交给我们,您们尽管战斗就是了。”
“主人就拜托你们了。”一期一振对着自己的弟弟们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转向了正在挣扎着爬起来的虚们,还有仍然高高在上,却没了先前傲视独立架势的男子。
他一动,其他的付丧神们也纷纷转过头看向他。比起谷雨清醒的时候,付丧神们的气质完全变了。
如果说刚刚的他们是‘付丧神’,那么此时就是真真正正的人形兵器了。
“付丧神…果然怪物就是怪物,连主人都要欺骗——”见到他们这幅样子。身着狩衣的男子突然再次激动了起来。他从宽大的袖子中扯出了一串念珠,双手撑开就要再次做法。
“我的…我们七条家百年的沉寂…我们的希望!”
他眼珠都激动的凸了起来,一条条红色的血丝覆盖了原本的眼白。整个眼睛都仿佛要被鲜血覆盖一般。
“别那么激动,我会漂亮精准地刺进去哦”
无声无息冲到他身后的大和守安定几乎贴着他的耳边说道,手中的刀高高举起,锋利的刀剑直指他的项上人头。
如果不是他及时甩出了自己手中的念珠挡下了这一击,可能真的就要头颈分离了。
尝到了危险,男子急忙舞动着手中的念珠,再一次布下了结界,保护自身的安全。
“七条家呐。”
作为百年前曾经直面过上一个‘七条家人’的‘刀’,烛台切光忠摇了摇头。“看来上次给你们的教训不够深刻啊。”
“…如果不是你们这些付丧神,我们七条家在百年前就已经统治整个日本了!传统的阴阳术同西方的魔术相结合,我们七条家本应是无敌的!”
“…不过我也应该感谢你们,如果不是那位祖先失败了,也不会有我的今日了。我是成功的,我的研究之路没有错——”
他挥起手中的念珠,原本倒在墙边虚还有虚化的付丧神们又再次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虚化的付丧神们撕扯着脸上的面具,想要从这痛苦中解放出来,他们甚至不管不顾的把面具往墙上撞,试图将它撞裂,但他们所做的一切却只是徒劳,被操纵的他们只能再一次举起了刀。向着曾经的同伴挥砍起来。
也许是被下达了什么命令,其中绝大部分的人,都向着三日月宗近所在的地方冲了过来。
“没有主人,就算你有通天的力量,也发挥不出来吧。”
通过刚刚的观察,他十分确信——三日月宗近是特殊的,但同时他也是被束缚的。他的力量,必须是当本体被主人使用时才能发挥。
不然早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应该对着他挥起刀了。
听到他的话,三日月宗近带着新月纹路的眼眸转了转,用余光看向自以为掌握了真相的男子。
“嗯?原来你是这样看的啊。”
美貌的付丧神笑了笑。被宽大的袖子覆住的手放到了刀柄之上。一脚后撤,双膝微微屈起,摆出了让人感到熟悉,却又似乎并不相同的拔刀动作。
“蠢材——没有主人,你还以为自己可以发挥出应有威力么!?”
握着念珠的男子再一次挥舞起念珠,漆黑之气从四下涌来,丝丝缕缕的被虚和虚化的付丧神们吸入。
原本看起来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虚们,再一次强健起来向着付丧神们冲击而去。虚化的付丧神们也包含在其中,比起那些用本能进行攻击的虚,拥有卓越战斗技巧的虚化的付丧神们挥舞着本体,战斗力自然是不同凡响。
然而不知疼痛,只会挥刀战斗的他们归根结底也已经失去了理智,变成了只会战斗的‘怪物’。就算力量变强,就算不会被身体的状况所影响。他们也失去了作为付丧神来说最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判断力’。
无法判断能不能战胜对手,无法思考怎样能战胜对手。
这样的他们在面临正常的刀剑付丧神时,自然而然的落了下风。
尤其,在面对需要躲避的危险的时候。
注意到随着三日月拔刀而飞出的刀光,付丧神们纷纷及时进行了闪避。留下只知道进攻的虚和虚化的付丧神们生生接下了这新月一般的刀光。
汹涌翻腾的黑气被刀光尽数驱散,有着人脸的怪物随着黑气一同消失。虚化付丧神们脸上的白骨面具纷纷崩裂,从付丧神们的脸上掉了下来。
精疲力尽,再也无法维持付丧神样貌的刀剑们纷纷回归了本体,掉落在地上。
“哦…不愧是‘神’么。”
髭切看着这位同自己几乎是同时代的付丧神大发神威,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说起来,他叫什么来着?”
“三日月宗近啦,兄长大人,您——”
“嘛,名字什么的总是无所谓的。”髭切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脚下轻盈的一个跳跃,冲到了目光呆滞的狩衣男子面前,趁着他顾不上加固结界的时候,对着他的脖子利落的一刀挥下。
鲜血在刀光闪过后几秒才喷涌而出。
沾染了鲜血,却毫不在意的源氏重宝转过头对着自己的同伴们露出一个可以用温和来形容的微笑。
“好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