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冰开始大倒苦水,说王明将自己出卖,没有想到老同学会出卖朋友,出卖情义,出卖信任,王明是一个无耻的小人。刘冰在电话里气急败坏:“他那是诈骗,他的授权书全是通过下三滥的手段诈骗取得的,当事人已经发布了澄清声明,既然他王明是合法的,为什么这个时候要躲躲藏藏的,不敢站出来面对事实?”刘冰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这样吧,王明也说了很多事情,我们还是面谈好。”白雪飞希望刘冰能现身辨认王明提供的证据,这可是洗钱的证据,一旦曝光,刘冰不但个人问题大,鹏潮集团、湖岛投资、鹏城证券同样也可能完蛋。
当天下午两点,在湖岛投资会议室,一脸沧桑的刘冰走进了湖岛投资的办公室。白雪飞定睛看了看眼前这个神色复杂的男人,已经出现少许的白发,高高的颧骨,两双深陷的眼睛射出两道逼人的冷光,高翘的下巴。刘冰一把握住白雪飞的手,示意白雪飞放放王明的录音。白雪飞将拷贝的录音机放到刘冰的面前,缓缓地放出王明的责骂、愤慨,揭露刘冰的洗钱黑幕。
刘冰连连挥手:“关上,关上,这全是侮蔑造谣,他想把我往死里整。”刘冰的眼睛满眼通红,脖子上青筋暴露。
“现在王明把我出卖了,我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湖岛投资是我的,我绝对不允许王明在外面中伤我与湖岛投资,那是对股民的极度不负责任。”刘冰狠狠地嘘了一口烟:“王明现在是在走钢丝,他以为得到了欧阳雪楚的钱最终就是他的?他现在疯了,这钱真他妈不是一个东西,可能是上帝要让一个人灭亡,一定要让他先疯狂。”
刘冰越说越生气:“那些都是无中生有,湖岛投资是为鹏潮集团担过保,但是现在鹏潮集团正在想方设法解决。王明这么一说,无非就是想一下子弄死我,弄死我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呢?他不务正业丢人现眼,整天与妓女搅和在一起,把钱花光了就找我要,我能满足他吗?”
刘冰扳了扳手指:“他是长清微生物的董事长,我给他配车,还请了专职司机,给他租了一套三间大套房,可是他,为了与那个妓女在一起,硬是要搬出去自己找房子,钱被妓女骗光了,就给我写信要钱,妓女呀,从古到今就是盯着钱的,王明就是有一座金山也要给掏空,妓女连他的手表都给卷走了。”刘冰拿出一封信,信已经有点皱皱巴巴,刘冰抖了抖:“这就是当初王明给我写的请功信,开口就是五百万,他当我是印钞机,增发来的钱是股民的,我不能满足他的要求,如果给了他,就等于给了妓女。”
“王明为了那个妓女,两年都不回家看自己的老婆,他老婆的生活费都是刘冰每个月寄的。”杜子明在一旁插话,推了推眼镜框:“王明堕落了,一个堕落的人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的,给你说的问题他完全可以回来当面说清楚,那样也不会伤什么和气,他这样一来对湖岛投资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
刘冰突然“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到湖岛,他老婆与儿子两个人在长春,一个女人带着傻儿子也不容易,给他老婆的生活费,是在支付他工资后我额外给的,就是考虑到他一个人到湖岛,辛辛苦苦的,没有想到,我们老同学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造化捉弄人。”刘冰眼睛里有点湿润的泪花,仰天长叹:“无论王明对你或者别的人说了什么,无论他转让股权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况,无论是欧阳雪楚逼迫他签字的还是他当时一时糊涂自愿的,我都希望他能回来,我们心平气和地谈,我们依然是哥们儿是朋友。”
“那都是他胡说八道的。”刘冰两手一挥:“你相信一个通缉犯的话吗?”“王明心里怎么想的,他肯定没有完全告诉你。”杜子明在一旁插话。白雪飞望着一脸轻蔑的杜子明,明显感觉到杜子明的咄咄逼人:“杜总,王明怎么想的,难道你知道?王明的老婆可也是你的学生,我们知道他老婆曾经是208事件的主角,但奇怪的是,至今警方都没有明确的说法,杜总你可是为了208事件丢了副院长的乌纱,你还让王明与他老婆结为百年之好。”
杜子明脸色斗变。刘冰望着年纪轻轻的白雪飞:“白记者,你们是证券类刊物,怎么调查起这些事情来呢?”白雪飞明显感觉到杜子明一脸的不自在:“杜总,刘总,你跟王明闹到今天这地步,事关湖岛投资的投资者,你们背后的事情本来我们不应该关注,但是很多事情是矛盾的诱因,这些诱因杜总刘总你们比我可能更清楚。”
刘冰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白记者,很多事情不能偏听偏信,王明与我刘冰都是杜总的学生,我了解我的老同学还是你了解我的老同学呢?大家在一起做一番事很不容易,今天的局面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刘冰脸上依然毫无表情:“你是证券类媒体的专业记者,你说说,王明这么一搅和,真的是给湖岛投资的投资者带来好处吗?担保也好,贷款也好,公司内部可以慢慢处理,现在这样一闹,市场信心带来多大的打击,市场信誉带来多大的损失,这个王明他一个人能承担吗?”
望着情绪激动的刘冰,白雪飞不断将录音笔往杜子明跟前移动:“刘总,湖岛投资到底是怎么上市,怎么增发的?你是湖岛投资的实际控制人,如果我们的上市公司都像湖岛投资这样,我们的市场信心,我们的市场信誉还有何可言?我们的投资者不知道自己投资的公司存在一大堆的银行贷款,不知道一大堆的不可估计的银行担保,他们在一片虚假繁荣的掩盖下,买入你们的股票,将来谁为他们负责?”
杜子明一脸镇静,看来这个白雪飞记者是来者不善,一旦刘冰继续与白雪飞这么僵持下去,湖岛投资的更多内幕都可能被白雪飞掌握,一旦白雪飞死死地咬住王明,还有208事件调查下去,不但刘冰将从湖岛投资走人,我杜子明也可能因为湖岛投资的股权赔了夫人又折兵。
杜子明站了起来:“白记者,坐下说话,刘总这几天因为王明的事情过度操劳,说话情绪激动了一点,有什么事情,大家只要开诚布公地谈,无论是疑问也好,矛盾也罢,都能说清楚的。”刘冰尴尬地呵呵一笑:“白记者,这几天都是王明给气的,坐下说话吧。”
“杜总,刘总,无论王明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之所以要采访你们,就是想还大家一个公正。目前从我们找到的证据以及我们调查发现,事实上湖岛投资业绩就是有问题,银行贷款就是违规,鹏城证券就是存在违规国债回购,挪用客户委托理财资金等等情况,这些资金到底流到什么地方去了呢?鹏潮集团以及鹏城证券的操作是否符合法律的规定呢?”白雪飞拿出了长清微生物的公司章程:“当初你用巨资成立长清微生物就是为了收购湖岛投资,为什么收了湖岛投资后,你还是躲在后面,并进行了大量的非关联交易和关联交易?证监会的法律法规明确规定,公司要进行完整充分地进行信息披露。除了这些问题,鹏潮集团还控制了湖岛投资的第二大股东长清实业,那样的话,你们为什么不进行要约收购呢?”
刘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法律上并没有明确规定关联交易是非法的,也没有说通过借款成立公司是不允许,别人愿意,我乐意,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情,你们记者就不要听王明他们煽动。他们的话你觉得还有公信力吗?”
白雪飞将一份份已经搜集到的材料递给了刘冰:“你说说你们的非关联交易到底从湖岛投资弄出去多少钱?”白雪飞一听刘冰这话简直是无赖:“如果上市公司在与控制人进行关联交易的过程中,缺乏交易的标准,甚至出现转移或者侵占上市公司资金的情况,你觉得这对其他的投资者来说是公平的吗?”
“白记者,首先商业机密的事情,我不方便透露,但是我可以这样说,我是对得住王明的,王明出卖了我,我真切地希望王明回来,还是那句话,回来我们好好商量,我们依然是兄弟。”刘冰最后给白雪飞甩了一句话:“反正王明说的很多东西都是胡说八道的,你如果登出来的话,那是对新闻、对公司、对股民的极度不负责任,白记者,希望你能在敏感时期为公司与股民考虑考虑。”
刘冰压根儿就没有睁眼看白雪飞递过去的材料。白雪飞有点急了:“刘总,你是一个公司的大老板,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今天与你面对面交流,就是想将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在回答问题的时候顾左右而言他,很多问题你回避,如果你认为是合法的,有理有据的,干吗躲躲藏藏、吞吞吐吐的?”
“白记者,谢谢你对湖岛投资的关心,现在真的是太敏感,不是我们遮遮掩掩,有些问题是不能说的,现在关键是要解决问题,平息股权之争。”杜子明见刘冰与白雪飞有点僵:“现在股票不断跌停,我们公司的压力也很大,希望你能理解,事件的真相等待股权之争平息了后,我们欢迎你到公司来进行采访报道。”
白雪飞悻悻地收拾起采访机:“现在市场笼罩在迷雾之中,如果真相不清楚,股票还会继续跌停,那样你们的压力更大。”
“我们的二级市场被人操纵,王明把法人股卖给庄家,不是他说的什么为了我好,为了湖岛投资的股民好,你想想,庄家操纵了公司的基本面,还掌握了大量的二级市场筹码,湖岛投资能好吗?”刘冰一脸严肃地看着白雪飞:“不要被王明的胡说八道所迷惑,卖给滨都投资无疑将股民推到火坑里面,至于滨都投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公司,与庄家是否有关系,你们调查后就知道这次事件的真相。”
“滨都投资是庄家控制的公司?”白雪飞快速拿出采访机:“滨都投资的董事长不是一个曾经搞过高科技的实业家吗?”
“啥子高科技实业家,全都是瞎扯,滨都投资的实际控制人是北京的京都证券,实际操盘手是京都证券在滨海的欧阳雪楚。”刘冰摸出一根雪茄:“这个王明没有跟你说?对了,欧阳雪楚的大量筹码本来放在滨海证券,可惜王刚时代,湖岛投资的庄家与王刚撕破脸皮后,滨海证券遭遇证监会的极刑,给关闭了,欧阳雪楚只有将大量筹码放在滨湖证券,还在滨湖证券融资了五千万,由于收益与平仓问题,现在正在闹纠纷。”
刘冰一本正经:“这些我们都调查过,你现在就可以给滨湖证券的总经理董倩打电话。”刘冰摸出一电话本:“你记一下董倩的手机,你千万不要说你是记者,那样董倩可能不会告诉你,你就说你想接盘湖岛投资的股票,只要董倩愿意跟你说话,你再想办法套她的话吧。湖岛投资还有很多事情,你最好不要碰,北京那帮人不好惹。”
好像上天就安排了这样一台大戏,生旦净末丑,幕后人、台前人、庄家、融资方等都出场。也像一个审判台,利益各方在审判台上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朋友、出卖哥们儿、出卖灵魂,谁叫你让我不得好死,谁叫你出手凶悍要置我于死地?
董倩、欧阳雪楚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给白雪飞,白雪飞很失望地飞回北京。
2003年10月21日,白雪飞一夜没有睡觉,欧阳雪楚到底是实业家还是庄家?刘冰说的北京那帮人到底是什么人,难道刘冰的背后还有高人在操纵湖岛投资?董倩到底与欧阳雪楚有什么交易呢?董倩背后还有什么阴谋。
白雪飞一遍又一遍地听着采访录音,杜子明为什么避谈208事件?王明说杜子明一直想掌控湖岛投资,杜子明一直在湖岛投资到底在背后密谋什么?将王刚赶出湖岛投资的杜子明,借助刘冰的平台,为什么最后沦落为刘冰的打工仔?难道杜子明与刘冰幕后还有交易?欧阳雪楚真是庄家的话,这么年轻一个庄家,背后还有谁?难道欧阳雪楚背后就是北京的那帮人吗?
一团团的迷雾萦绕在白雪飞头上,湖岛投资不是中国最大的上市公司,却是中国上市公司的一个典型的缩影,上市造假、台前人控制幕后人、坐庄、哥们儿反目、师生算计,现在居然闹出个通缉董事长。白雪飞将采访王明、刘冰、杜子明的东西全部整理出来。二十五日,新上市的《证券周刊》以八个版的篇幅,洋洋洒洒上万字的《湖岛投资谁是撒谎者》,报道了湖岛投资的种种黑幕,以及围绕在湖岛投资的种种迷雾。
白雪飞的文章一出,市场一片哗然。
“老师,继续发展下去对我们肯定不利,我们要主动出击,向证监会陈述我与王明的关系,只有主动交代,证监会才不会来查我们的问题,同时请求宋县长帮我们说说话,还有就是一直鼎力支持湖岛投资上市的刘芳市长。”刘冰看到铺天盖地的报道,有些慌了神。
“现在将鹏潮集团与湖岛投资的关系向证监会进行说明,阻止欧阳雪楚的股权过户,否则证监会那边被欧阳雪楚搞定后,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杜子明挂断刘冰的电话后,身上开始发抖。刘冰现在这样步步紧逼王明,王明哪一天将这些账算到自己头上,向公安机关举报六年前的微微流血事件,来不及掌控湖岛投资,自己就先完蛋了。杜子明越想越害怕。
刘冰与杜子明连夜飞到北京。
杜子明在宾馆里将给证监会上市公司监管部的材料整理了出来。
“你们这么多年了,怎么现在才来?”证监会上市公司监管部的主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如果不出问题,你们就不来了?”
刘冰站在杜子明旁边,身上直哆嗦,一直没有进入证监会这座大楼,没想到这个楼里的人火气这么大。“以前王刚不愿意将股权转给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刘冰一见上市监管部的主任很生气:“到后来一直平平安安的,所以相安无事也就没有改变,这个结果我们也没有遇到过,也没有预料到。”
“媒体上说长清实业也是你们的,到底是不是你们的?”上市公司监管部主任拿着《证券周刊》:“别人可是说的有根有据的,你们怎么解释?”
《证券周刊》上两张照片,一张是王明的,一张是刘冰的,两人目光各异,各怀鬼胎。刘冰一见杂志,马上就激动起来:“主任,这是王明胡说八道的,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让长清实业提供他们的证明。”在到证监会前,杜子明就给刘冰分析了,只要这个时候承认长清实业是自己的,那么将面临要约收购,到时候欧阳雪楚就可以将手中的流通筹码全部给自己,那样自己将玩死自己,这个时候就是整死都不能承认。
监管部主任依然面无表情,杜子明心中暗自庆幸。一切似乎都在掌握之中,杜子明与刘洋已经安排好了,只要证监会来调查长清实业的股东情况,三个自然人就向证监会写保证,那个时候证监会不信也得信。
“既然你是实际控制人,湖岛投资溢价收购的鹏潮集团的资产,你们怎么解释?其中的评估是否合理?是否存在侵害股东利益的情况?”上市公司部的主任从文件夹上拿出一沓材料:“这是我们收到的举报材料,我希望你们能在两个星期内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刘冰接过举报材料,举报人没有留下名字。刘冰一看材料,脑子里“轰”的一声,材料中对每一笔交易都非常详细,这些材料在鹏潮集团都相当保密,到底是什么人将这些材料拿出来的,还有那一笔二百万公司的收购,这笔收购只是在运作阶段,怎么也在举报信中呢?难道真的是她,刘冰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冷月了,这个女人了得,在与我刘冰接触的同时,还与鹏潮集团内部多名男人私底下接触,两天前,刘冰得到消息,冷月在深圳的公司已经注销了,冷月根本就不是真名字,工商注册的登记资料中,冷月的身份证也是假的,看来冷月到深圳一直就是有备而来。
难道是冷月举报的?刘冰心跳开始七上八下,这个女人如果在深圳真是冲着自己来的,鹏潮集团总部最近肯定还会出事。刘冰抓住这份举报材料:“我们回去内部全面清理,保证两个星期内给会里面一个合理的解释。”杜子明望着直冒冷汗的刘冰。刘冰可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难道举报信说的都是真的,这个掌握了大量证据的举报人到底是谁?
“既然你现在说了,那就对你是实际控制人进行公告。”上市公司部主任把举报材料放回了文件堆里:“要快,不能耍什么花招。”
刚走出证监会的办公大楼,刘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以前一直几个人蒙头做事,以为只要精诚团结,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万万没有想到朋友在利益面前出卖自己,证监会的大门敞开着,也在等待这些违规交易主角们的到来,它像一把无形的剑,时时刻刻可以打破你的美梦,打乱你的计划,让富豪变成穷光蛋。
刘冰将材料递给杜子明,杜子明嚓嚓地一阵翻,打印的举报信没有一个手写的字,末尾也没有落款,信中将鹏潮集团的银行贷款以及湖岛投资的担保,还有鹏城证券的大笔融资收益、流向、回扣等等列举的一清二楚。这个举报人对鹏潮集团这么了解,到底是谁?
“老师,这是一起可怕的预谋。”刘冰长叹一口气:“我们都被别人给耍了,包括王明那个傻蛋。”杜子明一听,刘冰是不是紧张过度说胡话:“到底怎么回事呢?”刘冰拿着这份举报材料:“你知道冷霜月吗?”杜子明鼓着小小的眼睛:“知道,我的学生,家世很神秘,自己都说不清楚,后来喜欢上王刚,跳海后尸体失踪了,你怎么突然想起她来?”
“我们现在都在冷霜月的股掌之中,我们都被她玩弄了。”刘冰边走边叹气:“老师,到今天了,我也没什么顾及了,王明收购湖岛投资后,一个名叫冷月的漂亮女人在深圳开了一家公司,对鹏潮集团提供咨询,这个女人现在失踪了,深圳的公司也注销了,我派人打探,这个女人可能就是现在的北京‘八哥’的继承人,欧阳雪楚收购湖岛投资也只是他们操纵二级市场股票的一个幌子,他们通过收购王明手中的股权,彻底分化我与王明。”
杜子明一脸惊讶:“冷月就是冷霜月?冷霜月现在是黑社会老大?”杜子明一个寒战,冷霜月看来早就知道王明当初收购王刚股权的真相,她在深圳掌握了鹏潮集团的机密,并鼓动刘冰从事违法的洗钱,这样一来我杜子明只是刘冰洗钱环节中的一枚小棋子,等欧阳雪楚抽身后,冷霜月可能将湖岛投资与鹏潮集团送上破产的道路,现在这个举报,只是为了让刘冰放手湖岛投资,留给欧阳雪楚更多的操作空间。
刘冰望着一言不发的杜子明,当初的西湖集团案件可能也是冷霜月举报,这个举报给鹏潮集团后院放了一把火。看来冷霜月经过了精心策划,这个女人会不会还有什么招术没有使出来?现在鹏潮集团无论是前院还是后院,都不能再起火了。
望着一脸焦急的刘冰,杜子明故作镇静。如果冷霜月继续捏拿着湖岛投资,不但自己的布局打乱,湖岛投资都面临危险:“看来冷霜月是来者不善,她当初义无反顾地爱上王刚,冷霜月为了王刚来报复湖岛投资以及鹏潮集团,幕后有没有王刚?”刘冰不断地点头,杜子明突然眼前一亮:“现在不能让欧阳雪楚将把戏继续演下去,只要阻止欧阳雪楚股权过户,冷霜月就不敢贸然断送湖岛投资的前程,那样也就能牵制住欧阳雪楚坐庄抽身的计划,人性总是有弱点的,我们要用时间来换取空间,争取主动权。”
刘冰给刘洋一个电话:“刘洋,这两天欧阳雪楚可能要到深圳交易所去过户登记,你一定要想办法给我拦住。”
接完刘冰的电话,到底怎样才能阻止欧阳雪楚到登记公司进行公司过户登记呢?
“王明,现在湖岛投资已经公告了刘冰是长新微生物的实际控制人。交易所停了湖岛投资的牌,这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利好,但是我们的股权迟迟过不了户,怎么办?”欧阳雪楚简直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电话中是一个苍老的声音,欧阳雪楚一阵阵心酸。“你现在头等大事就是到交易所进行过户,如果你去过户,刘冰肯定要着急,那样他就会跳出来说长清实业是他的,那样他再说长清微生物是他的话,他所持有湖岛投资的股权就超过百分之三十,他就必须发出要约收购,你就可以轻松出手。”王明知道欧阳现在这么急,就是担心手中的流通筹码继续下跌,那样不好向“八哥”交代。
“他们现在肯定不会那么傻,如果他跳出来说长清实业是他的话,那不是自己玩死自己?”欧阳雪楚决定十月三十日到深交所过户。
王明在电话中又说:“你去过户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带上公证机关的公证书,那样交易所也就没有办法。”王明一直很纳闷。现在湖岛县公安局虽然通缉自己,奇怪的是还没有冻结长清微生物所持有的湖岛投资的法人股,也没有派人调查湖岛投资,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局?
欧阳雪楚派出滨都投资的总裁赵晓剑带着一系列资料,飞到了深圳。
上午九点刚上班,赵晓剑与秘书就找到登记公司进行登记。
登记公司的工作人员看完了赵晓剑递到窗口里的资料,还给了赵晓剑:“湖岛投资最近股权之争厉害,你们今天总算来了,赶快办完后复牌吧,停牌时间长了股民的意见会很大的。”
登记公司的工作人员递了两张表:“你们将材料上数据编号等全部填到表上,不要搞错了。”
赵晓剑接过材料,把表给了秘书。秘书对着材料正在埋头填表,赵晓剑眼前突然一黑,一阵头晕目眩,好像地震一般。
旁边闪出五个彪形大汉,抓过赵晓剑的材料就是一通狂撕,五个彪形大汉还不断嚷嚷:“我让你填,让你见鬼吧。”
不到三分钟,五个彪形大汉扬长而去。
等赵晓剑回过神来,五个彪形大汉早已经无影无踪。
“赵总,表都撕成了碎片,没法填了。”秘书从地上抓起一把碎片,脸上欲哭无泪“马上就要填完,到底是什么人啦,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到交易所撒野,又打人又撕东西,肯定是有预谋的。”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赵晓剑有些搓火:“妈的,今天早上一出门我就觉得眼皮跳得厉害,想不到这么快就出了问题。”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秘书小心翼翼地问道。
“报警呀,你还愣着干什么?”赵晓剑有些急了,现在连股权转让的原件都给撕烂了,回去怎么交代,不但欧阳雪楚不会放过自己,就连“八哥”肯定也饶不了自己。
秘书当场拨打110。
二十分钟,110赶到登记公司。
赵晓剑与秘书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赵晓剑惊呆了:“那不是刚才那几个人吗?”
秘书也回想起刚才几个人的基本模样:“赵总,就是他们。”
赵晓剑没有想到,那五个大汉中,自己一个都不认识,自己没有看错,就是刚才在登记公司抓扯股权转让资料的那几个人,那一伙人从登记公司出来,并没有像赵晓剑预料的那样逃之夭夭,那一行人却率先到当地派出所报案,其中一个个子有点小的站出来,一脸委屈指着赵晓剑:“就是他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我过马路的时候,我们发生争吵,我一时冲动,就叫了几个兄弟,跟着他,一直到登记公司,我们刚才发生了斗殴,我们现在觉得那样有些不对,来主动报案。”
“这分明就是设计好的,有预谋的,他们不仅仅是打人,更关键的是将我们要过户的股权转让资料给撕毁了。”赵晓剑听小个子那么一说,肺都差点儿气炸了,连忙上前马上向警察解释:“他们是有预谋的。”
还没有等赵晓剑说完,小个子一把将赵晓剑扯了过来“什么股权转让,我不知道呀。”小个子故意装聋卖傻:“我们不认识,你以为你个子大就欺负我。”
赵晓剑心中不断叫苦,这肯定是刘冰给自己设下的陷阱,找了一帮人来故意捣乱,股权转让合同撕掉了,登记公司的过户申请表给撕毁了。
“我都不认识你,你们将我打晕后,没有继续打我们,而是撕毁了我们的合同还有申请表,目标明确,这分明是有人指示。”赵晓剑马上反驳小个子。
“不要吵了,一个个地说。”警察有些听得不耐烦了。
小个子率先站出来:“过马路的时候,绿灯还没有亮的时候,我就往街对面跑,他在背后骂我土,我回了一句,你的屁股还有泥都没有洗干净还说我。没想到他气急败坏就来打我,我才找兄弟来帮忙的。”
“简直就是乱说,我早上根本就没有遇到你,怎么可能说你很土,还打你什么的。”赵晓剑一听,小个子的故事编造的越来越离谱,这样的话警察将当着一般的治安案件,双方调解了事,自己到时候怎么向欧阳雪楚交代呢?
“你现在当然不承认。”小个子开始与赵晓剑争执。
“不要血口喷人。”赵晓剑有些按捺不住。
小个子一步站到赵晓剑的跟前,一脸委屈:“当时你也是现在这样,我没有说两句你就指着我鼻子威胁我:‘你说什么,是不是欠抽。’我很生气,就找了几个兄弟,找他道歉,没有想到在登记公司找到他们,没说两句就打起来了。”
…
赵晓剑实在等不及,给欧阳雪楚拨打电话:“欧总,我们今天早上到登记公司,突然几个人冲到登记公司办理窗口,将我们的所有文件给撕掉了。”
“什么?”欧阳雪楚简直气晕了“怎么可能呢?”
“王八蛋,肯定是刘冰他们干的。”欧阳雪楚突然想起了,王明一直叫他办理手续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深圳是刘冰发家的地方,刘冰的弟弟以前在深圳有点能耐,黑白两道都有一点儿关系,肯定就是刘洋干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赵晓剑已经没有办法可想。
“警察怎么说?”欧阳雪楚担心他们事先与警察勾搭好了。
“警察说预谋没有证据,只是一般的治安事件,要我们先进行自行协商解决,我一开始就说不会协商的,可是警察就是不管。”赵晓剑很是委屈。
“看来我们中招了。”欧阳雪楚气的将桌子上的杯子啪的一声摔到地上:“你们怎么不一个人填表,一个保护材料呀。”
赵晓剑听到电话那端摔杯子的声音:“我们也没有预料到登记公司会发生这种事情。”
“好了,你们回来吧。”欧阳雪楚挂断了电话,一下子仰在背靠椅上:“刘冰你欺人太甚,看来不来个鱼死网破收不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