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你是哪个系的新生?
那车真是挤,平时瘦不拉唧的人恐怕也要挤出几吨油,而且绝对是原油。站在我面前的显然是个麻子,他榨出来的八成都是上等麻油。刚好早上吃了点油腻的东西,现在看到这玩意儿在眼前一晃,胃来了欲望就想吐了。说到吐,大概没人比我旁边这家伙能耐了,几十分钟工夫吐了八次,把整个车吐成荤菜馆了,没人点菜自己不停地上。妈的,我怎么认识这种家伙,看他趴在我身上含情脉脉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他头一低,吐了。糟了,我想不开了,我TMD想裸奔怎么办?
这人是我高中时的同班死党,据说是世界上第一个可以反叮蚊子屁股,并且准确到可以分清左右边屁股的猛人,于是人称蚊人,当然此名有相当YY的成分。可是这种家伙居然和我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并且死活拉着我要和我一起到校报到,说是他坐车有一点不适,可是这TMD真是好大一点啊。
至于蚊人旁边那个人,我已经注意很久了,虽然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但我没办法看清他的真面目,我可以看出他很疑惑,他的眉毛挺拔如剑,眼神如电,玉树临风,平静中暗藏杀气。此人决不一般,我想。他可能也发现我已洞穿他的身份,眼睛死死盯着我不放。我哪能怕他,怒目相对,结果把他惹火了,剑拔弩张,杀气四溢。双方各不认输,于是就此僵持下去…突然蚊人大叫一声,打破僵局!
"清风,你都照了半个小时镜子了,有完没完!"于是发现原来那个人便是我自己。
我不好意思地把镜子塞进书包,装作一本正经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背后有人拍我的肩膀,我回头去看,是个还算清秀的男生眯缝着双眼看着我:"大哥,把灯关上我要睡觉。"他拍着我肩膀的感觉好像他亲兄弟一般,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
"嗯?!那是太阳,我怎么关啊?"我看这人八成是疯了。
"哦!这样啊。"他恍然大悟地搔着头皮说。
然后他头一顿,又睡着了。
我感觉这人肯定不是正常人,于是赶紧保持沉默,静静地看着车子像老太婆慢慢吞吞地停到一个大门口。停车的地方站着好多人,举着各种各样的牌子在那里叫着,很像超市低价贱买时候的场景。只不过现在他们抢的东西难道就是我们这些穷酸样的学生?那看来蚊人是得做压仓郎君了。门一开,车上的人慢慢出去,因为根本快不了,车门外那些人挤在车门口挥舞着手臂大叫着各系的名称,只看到某人微微地应了一声,就毫无抵抗地被魔爪勾走,煞是可怕。我艰难地提起行李正想下去迎接魔爪的挑战,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搂住,靠,我回头一看,就是那个睡觉的白痴。
"谁又开灯了?!"他愤怒地大叫。
"白痴,大白天在车上做什么梦?"我看他就来火,甩开他的手独自下了车。
可是一下车便有一堆人向我们冲过来,先是排成一条线,然后渐渐弯曲成一个圆,自然圆心是我们,我们不知所措,拼命挣脱,可是越挣脱他们围得越紧。蚊人以为遭绑架了,试图飞出去,失败,再飞,又失败。搞了半天原来是来接我们的老生,好像各有各的门派,当头的那个是王重阳,频频向我们使出剑招,被我一一破解,退了回去,我左手堵住老叫花的降龙十八掌喷头,右手按住黄老邪弹指神通的开关,却不小心被老毒物的铁爪耙到。看看蚊人,被东方不败的绣花针钉住了!搞了半天没分出个高下,他们就互相厮杀起来,哎,大概又到了华山论剑的季节了吧。正当他们打得开心的时候,我就跑了。结果没走两步,被一个拿着牌子的男人逮住了,孽缘啊。
他神秘地问我暗号:"你是哪个系的新生?"
我说:"我建筑的。"
于是他像发现了肥肉的老狼看着我,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可是,感觉还是不对头,回头一看,刚才那家伙一直跟在我后面。
"你想干什么?!"我转过身生气地看着他。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说:"我不知道怎么走,我就只认识你了,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这人真是受不了,可是看他那样又不好意思拒绝他,于是我点点头让他跟着我走。
"你这人不错啊,请问怎么称呼?"那人很诚意地看着我。
"慕容清风。你呢?"
"黄湘子。"
那人说着就拿出一张卡片给我说那是他的名片,背面还贴着一张美女图,我无奈地抖着脖子。那个举着牌子有点酷的男人带着我们到了一个活似二战废墟的古董楼下面摆着的像卖猪肉摊位的地方叫我们签名,坐在上面的一个女生把一张纸递给我,然后坐在那里咧着嘴笑,闪着贪婪的牙光。那个叫黄湘子的家伙也愣头愣脑地在上面写上了歪歪扭扭的几个字。那个女同学看了看他愣了愣,然后开口骂他。他很无辜看着那女生说,不是你叫我签的吗。
"是啊,我让你签在单子上,你签在我的书上干什么?"那女生很无奈地摆摆头说。
于是我给那女同学道了一个歉,然后把那家伙带到外语系的摊位上,正好蚊人在那里。就把那个人交给他带去外语系,说那个叫黄湘子的是我表弟叫他要好生照顾,然后转身溜了。不过此事自然也是YY之作。我沮丧地蹒跚着回去找刚才带路的老大,正当我像找到救命草一般地向他走过去的时候,一只粉色的蝴蝶从楼梯口飞出来,轻轻地…一个如此轻盈的女孩闪进我的眼帘,我的心突然微微动了一下。
第2节:同学,我可不可以…
"吕凉,你在这里干什么呀,你要的资料我已经帮你送上去了。"那个女孩显然不是和我说话来着,而是很让我失望地和我的那个老大攀谈起来。
"哦,那好啊,我现在在接新生啊,刚才接了一个,现在找不到人了。"我老大很正义地站在我面前说。
"嗯?要不要我帮你找?"显然是个热心的女孩,我想。
"啊?不用了,你先忙去吧,你们下午不是要开会吗?"
"呵呵,那好,我先走了,拜拜。"一个甜甜的微笑,一只蝴蝶的微笑…
那只蝴蝶轻轻地飞入花丛中,不对,是人群中。
"嗯?你怎么在这里?我刚才一直在找你啊。"我大哥顿悟一般地看着我。
经过一番解释之后他带我走进了一个代号"东五"的隧道,或者是防空洞,两旁仿佛有亮光,于是我们寻觅过去,就是所谓的宿舍了。我深深感觉到整个过程像一个幻想坠落的样本,等我静下心来仔细看着即将开始的四年生活的宿舍时,发现已经有两个陌生的身影在里面富有诗意地晃动着。
于是我有了体面的文雅的正式的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的欲望,当然这需要吸引相当的目光才能显示我的尊贵,于是我示意地在他们面前走了一圈,没人理我。不甘心,再走一圈,还是没人理我。再走一圈…发现鞋带掉了,于是作罢。正当自尊心严重受挫的我欲把一箱闷重的行李往床上抛的时候,突然被一只畸形的黑手当场制止。我愣了愣,疑惑地问他:"为什么不让我放东西。"他说那是他的床,然后伸出一根像萝卜状的手指指了指上铺说:"那是你的。"天啊,据可靠消息,我半夜可以做曲腿空翻三周半的高难度动作,让我睡上铺,那不是明摆着要我跳台吗?!而且当我用手轻轻动了一下床的时候,发现晃得厉害,于是不免唠叨一下,下铺的人安慰我说:"没关系,晃一晃就习惯了。"我对他的陈词感到不屑,问他:"要是你你会习惯吗?!"他看了看我,然后低头看着地板很深沉地说:"就是不习惯所以搬到下面来啊。"
于是我就开始记住这个人了。看到对面下铺有个人在那里写东西,就想去跟他换换床位。
"喂,同学,我可不可以…"
令我很郁闷的是那人显然没有对我的话产生反应,头也没动只顾着自己在那里画什么东西。
"你在画什么?"我不免来了好奇心。
"嗯?我在思考一些比较深层次的东西…"他像个圣贤一般摸了一下下颌,结果没摸到胡子,很不爽于是拼命地抓下巴。
"…"
他终于转头看见了我,突然眼睛里闪出一种耀眼的光芒,像很熟悉的人一样伸手把我牵到他旁边语重心长地说:"来,你看啊,我们中国的文字笔画是这么读的,比如说,(他拿起笔画了一个乙),这个读成横折弯勾,那我们来想想,英文字母用这种概念怎么念?"
"啊!什么意思?"我被搞得有点糊涂。
"比如说Z,如果依照这个概念就该念成‘横折弯撇,撇弯横’。"
"嗯!那那‘O’何解?"
"这个简单,就是弯啊弯啊弯…或者折呀折呀折。"
"…"
"哈哈,"他很得意地笑起来,满是骄傲地说,"再比如S就是,‘左弯弯来右弯弯’…"
"…"
我不得不承认大学确实什么鸟都有。我开始后悔和他说床的事了,别过身回头找门口呆立的大哥。结果被刚才那个下铺猛地拉住我很严肃地说:"这位年轻人,你印堂带桃花,年内必逢桃花,来来我给你看看。"
"啊…"我被他吓到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黑色的绸布把头包得只剩一对眼睛,也许他觉得这样会比较有巫师的感觉吧。之后半个小时内我深刻意识到住在这个宿舍的日子将是何等的黑暗。后来知道这家伙相传具有幻术,于是大家都叫他上上签。但是由于他窝在下铺的原因,我总是喜欢叫他下下签,但是考虑到相当不吉利于是改口上下签。这么一折腾自然会有人以为这里是算命馆,经常会有慕名而来的同学叩倒在上上签的床头求签。不过他们这个签比较大,长宽几乎呈黄金分割,俗称扑克。于是我的下铺一下子又从算命馆变成赌场,完成了它由唯心主义向投机主义的过渡。所以难免会有由于签数不爽而发出一些并不太雅的声音,从而严重影响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睡眠。于是我和大家极力建议他去买一个隔音罩,结果他却买了一个面具装起了赌神,而且是那种每赌必败的类型。
我后来才发现其实我对面那个家伙更为恐怖,有一天我看到上上签在吃面,一碗接一碗实在是受不了,于是我大骂他把腰吃得跟猪一样宽了,不料我对面的那个家伙居然很认真地说:"不会的,我认真量过了,普通家猪的腰围要比他粗三十二厘米。"我和上上签都睁着菠萝大的眼睛呆了。后来才知道这家伙的思维格外奇怪,万不可与其开玩笑,往往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于是大家称他为炸弹。
第3节:不会是在偷窥吧?
刚进大学的那几天就这么忙忙乎乎地明白了很多东西,比如说从小卖部买的蚊帐可以钻过一只蜜蜂,每次买的水果自己能吃到的不超过百分之十,晚上睡觉的时候某人和MM的电话粥吐掉当日摄食的百分之七十,最严重的是宿舍七个人发现只有六个牙刷…再后来这些丰功伟绩久经传扬,于是招来了一群和我们抢MM的帅哥——穿着迷彩服的一群老大们。也就是说,我们的军训就要开始了…正当我们积极地想去感受军训气息的时候,在军训的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令我们深受震撼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洗完脸坐在床上听上上签讲关于小魔女由于经常坐扫把而导致肛裂的几点可能性分析时,突然我们宿舍的窗口闪动了几个人影(我们住一楼)。上上签以为惊动了小魔女,于是赶紧躲进床里把头栽在被子里,活像只害羞的鸵鸟。我想要真是这样,我倒是可以帮帮她,至少我懂得一点医学常识。于是小心地掀开窗帘…
清楚地听到有三个女生在窗口说话,我很好奇地慢慢把头探出窗口。而刚才执著地装鸵鸟的上上签听到是女生的声音立刻把头从被窝里挖出来,轻身一蹬飞过去。接着整个宿舍的人全部拥过去。那几个女生面向我们的窗口退后几步,并排站着,很黑,我看不清面貌。
"啊?她们干什么?!"上上签有点糊涂了。
"不知道,该不会是在偷窥吧?"
"白痴,偷窥也不会朝着我们宿舍啊,这么没教养。"我宿舍的水泡子给了我们一个很大的打击。突然看那几个女生互相扶着踉踉跄跄地站到草坪中央,然后大声地喊:"我爱你!"好大声好壮观啊,妈呀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种场面。
"我爱你!"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后面跟着一个名字,经过我们脑袋迅速接收信息,处理信息,然后很失望地发现并不是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名字。于是我们不约而同地失望地低下了头。
"我爱你,吕凉。"又重复了,这次我们听得清清楚楚,于是失望得彻彻底底。然后整幢宿舍都发出了嘘声。从声音的大小及长度可以感觉得出弥漫着羡慕和失望的感觉。然后所有的窗口都挤满了人出来看到底是些什么样的女子。
吕凉?!这不是接我的那个老大哥的名字吗,可惜那时候没太注意长什么样,不然可以互相借鉴一下,我想。
"妈呀,大学生活真是丰富啊!"上上签不免感慨道。
"可惜,咋的就不叫俺的名字…"我们宿舍的水泡子喃喃地说中了我们大家的心事。
"你们看中间那个穿白衣服的女生挺漂亮的啊。"人群里有人突然像发现宝藏一样地喊着。
经他这么一喊,我倒是赶紧认真地注意一下。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的上衣,腰上系着一个会发光的腰带,感觉上应该是长发吧,又或者不是。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是可以感觉到应该是一个很淑女的女生。在一阵嘘声之后有个男的出来说什么以后,那几个女生就蹒跚着走了,留下一群吓呆了,惊愕地流着口水的我们。然后我们就开始讨论这其中的奥妙,比如那个男的是这个系的系草或者是什么韦小宝在世,云云,然后再编出一系列故事比如楼台会、泉水戏、化双蝶…想多了。当然口气恨不得那个人就是自己,这个大家都明白。
上上签躲在床上郁闷着,大家就很是好奇地过去安慰他,他皱紧眉头认真地看着我们说:"要是我被三个女生追,我该怎么办?"于是大家沉默了足足六分钟之后开怀大笑。由于这突然事件的发生搞得我们都睡不着,于是开始讲自己的浪漫史,这才发现宿舍里都是情场高手抑或韦小宝在世,可是毕竟韦小宝只有一个,在世也不可能都在这宿舍里啊,必定有人是韦大宝韦中宝之类的。可是其实只有一个人晚上从煲电话粥的时间长度和语气的恶心程度上可以看出算得上韦N小宝以外,其他人必定是冒牌货。大家也不互相拆穿,只是以很认真的态度把别人的故事当成笑话听。
于是第二天又诞生了一个笑话,早上有人回来说第二天并不是军训的日子,据说是水泡子在看通知的时候挖了一通鼻孔导致右眼偏差看错一个数字,真正的军训是在后一天。这个笑话并没有让我们感到太多的惬意,倒是有另一件事情令我们很兴奋。就是那天晚上系里头为了安慰我们由于宿舍条件的挑战性受到的惊吓,相传安排了一个美女如云的迎新晚会。炸弹很认真地看了天气,很悲观地说:"今天是万里无云啊!"
班长把班里的女生照片拿到宿舍里传了一遍,随即宿舍各地发出长吁短叹。上上签坐在床头用一次性筷子为自己卜了一卦,马上印堂发黑脸色苍白,长叹一声。我在一旁吃泡面,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猛然间一把把我拉过去,随手拿过我的面,抬头对我说:"清风啊,你命犯桃花,今夜定有佳缘。"
我问:"何以见得。"
他说:"¥#¥!#。"
我说:"你在说什么?"
他低下头说:"你的排骨面真好吃。"
我定眼一看,空空如也…
再后来,发现上上签的惨叫属于北欧风格的。
晚上因为院里面对新生的要求,我们很早就去了会场。水泡子说我比较高大,硬是要坐在我右边比较有安全感,我知道其实他是想我帮他挡着,他睡起觉来比较方便。本来打算这个方位好看美女的,结果发现坐在我前面的几个男同学的脑袋要比平常人大上一号,于是我很无奈地看着几个菠萝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晃就算了,还晃个没完,一个累了另一个接着晃。NND,人长着脑袋是用来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