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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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娇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和裴止珩一起回娘家。

一是她怕裴止珩和阮家人见面说什么,发现异常,二是她不能总躲着,而且她也想看看阮秀才一家到底是什么人。

裴母一开始不太愿意,但是因为阮娇强烈要求,最后只能勉强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裴母把两个人叫起来,催着他们趁早走。

虽然说桃花村就在隔壁,但是两个村子其实离得还挺远的,若是不想走远路,就得翻山,翻山会快些。

然而也不知道什么运气,走了半路,天上竟然飘起了雪花,没一会儿,身上的衣服都吹透了,脚下的鞋子也湿了半截。

裴止珩背着一个竹篓,里面塞着裴母让他们带回去探亲的东西。

冷风吹着大片的雪花扑簌簌地落下来,打在脸上生疼,两个人的身上头上身上,落了一层。

阮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他一头雪白的模样,忽然莫名其妙的闪过他们才认识几天竟然就一起“白头”了的想法。

等反应过来后,她顿时有些嫌弃。

下雪了,山路就不好走了,阮娇走的有些小心,因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脚底打滑摔倒,走了大半个时辰,她脚上起了水泡。

每走一步,都疼得厉害。

她忍不住停下来,轻轻甩了甩脚,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种走几步路就把脚磨破其实还挺新鲜的。

她咬牙忍着,脚下的步子不变,但是到底走路的姿势还是有些不对。

裴止珩走在她的前面一开始连头都没有回,但是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停了下来。

阮娇差点撞到他的后背上,皱着眉看他,有些责怪,“你干嘛停下来?”

裴止珩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将后背的竹篓递给了她,“你背着。”

阮娇:???

男人捏着竹篓的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和他的脸一样,特别的养眼。

但是这是人干事?

阮娇没有接,她的力气虽然大,但她没有给人当牛做马的毛病。

而且她脚还疼着呢。

如果他要是真的不乐意,出门前,他就不要答应裴母带着,更不要一副二十四孝好丈夫的模样将东西都接过去。

在裴母的面前表现了,私底下又这样,当她是那什么大冤种吗?

阮娇挑眉看他,故意露出了一个担忧的表情,“夫君你身体不舒服了吗?如果背不动了,我们可以歇会。”

反正她绝口不提自己替他背的话。

裴止珩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好久没说话,忽然笑了一声。

阮娇微微皱眉,“你笑什么?”

裴止珩眼眸幽深,看着她的时候,仿佛天然带着淡淡的疏离感。

他原本是察觉到了阮娇脚起泡,打算让她背着竹篓,他背着她的。

但是现在,他放弃了这个想法,“歇一会儿吧。”

这么冷的天,雪片打在脸上,没一会儿人就冻僵了。

阮娇一点都不想歇,她脚下的鞋子被雪水浸湿沾在疮口上,疼得快没知觉了,要是再在路上多耽搁一会儿,她怕是得生冻疮。

她跺了跺脚,看着裴止珩也不像是没力气的样子,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刻意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开口道:“这风这么大,又冷得厉害,我和夫君的身子都不好,还是尽快走吧,若是再冻着了,娘肯定会担心。”

她凑过去,也顾不得许多,挽住了他的胳膊,“我扶着你。”

四周都是冰冷的风,裴止珩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靠近的那一瞬间,鼻翼两边忽然传来了一阵馨香,而且明明阮娇穿着棉袄,但是在环上来的那一瞬间,他还是感觉到了与男子硬邦邦的身体不同的柔软。

他的身体一僵,想要推开她。

阮娇察觉到他的反应后,猛地抱紧了他的胳膊。

他侧头,两个人四目相对,阮娇脸上是一片做作虚假的担忧和温柔。

“夫君,怎么了?你如果要是真的不行的话……”

阮娇的话还没说完,自己顿住了。

因为她突然同时想起了某一天裴止珩说他伤了根子,被她误会不行的那次。

她下意识地抬起眼,没想到这个时候裴止珩竟然也在看着她。

两个人都在彼此的眼中意识到了什么。

裴止珩脸上的表情一僵。

所以这个事儿过不去了是吗?

……

大雪越来越大,抵达桃花村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已经被覆盖上了一片雪白。

整个村子里没有任何人在面前,阮娇按照原来的记忆找到了阮秀才的家,隔着栅栏喊了两声。

很快里面的门打开,露出了阮小弟那张讨喜的包子脸,他像是狐獴似的探出了一个头,甚至因为太冷,还缩回去又出来了一次,

屋里传来王氏的大嗓门,“你这个熊孩子,要么出去,要么关门,屋里那点热乎劲儿全都被你给散出去了!”

阮小弟没有反驳,他一眼看到了阮娇,忽然露出了一脸高兴,兴奋地朝着屋子里大喊,“爹,娘,我大姐和大姐夫回来了!”

喊完了这话,他就撒手从屋里跑出来了。

屋子里传来王氏的大喊声,“你给我穿上衣服!回头染了风寒,没钱给你看!”

阮小弟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蹬蹬蹬地跑到门口给阮娇打开了栅栏门,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充满喜悦地看着她,“大姐!”

小家伙今年十一岁,是阮秀才后娶的继室王氏所生。

虽然不是一个娘,但是他从小却对原主很亲近。

原主其实是不喜欢这个弟弟的,但是她知道她一个女人家,若是娘家没有兄弟帮衬着,她日后出嫁肯定连个撑腰的也没有。

所以往日里,对这个小弟,她不喜欢,也不会排斥他。

只是偶尔会仗着他年纪小说不出,暗戳戳地欺负他两下,但也不会很过分。

小孩子忘性大,阮小弟又格外的没心没肺,就算是跟她生气,顶多半天,不用哄就跟没事人似的了。

原文里,所有的笔墨全都放在了裴止珩身上,对于阮家除了带了一笔,之后根本没提,所以阮娇也不知道原文里,这一家最后怎么样。

阮小弟绕着她转圈圈,欢快的像是小狗狗似的,“大姐大姐,我的糖呢?”

他这样,让阮娇想起前世在孤儿院的那些记忆,她记得后来自己考上大学后,假期回孤儿院的时候,那些年纪小的弟弟妹妹,就会跟阮小弟一样,绕着她转,眼巴巴的等着她分礼物,听外面的故事。

阮娇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抬手在他的柔软的头发上使劲揉了一把,“糖没有,倒是有肉。”

阮小弟刷的一下瞪大了眼睛,“肉?”

阮小弟就这么叽叽喳喳地跟着阮娇和裴止珩的身后一起进了屋,阮秀才站在门口,看到他们两个一身一头的雪,连忙喊王氏。

“孩子他妈,你快掸子给他俩拂拂雪,不然一会儿都湿透了。”

王氏是个很爽利的女人,并没有因为阮娇是阮秀才前头的妻子生的怎么样,但是她就是有个毛病,刀子嘴豆腐心,嘴巴不好。

她快步去拿了掸子过来,语气还不太好的念叨:“回来也不提前挑好日子,告诉家里一声,你说你们这么突然过来,连点准备都没有,还下着这么大的雪。”

她把掸子塞到阮娇手里,“你们俩赶紧扫扫雪,我去给你们煮碗姜汤。”

说完也没等阮娇回应,就脚步急匆匆地快步走了出去,去灶上了。

阮秀才是个有些古板的人,哪怕看见女儿很欢喜,但还是板着脸,“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过年不过节的,就算是女婿人好,你也不能这么任性,出嫁了你就是裴家的人了,老往娘家跑让人看见了,还以为你怎么了!”

裴止珩勾唇笑了一下,举起手恭敬地给阮秀才一揖首,“老师,娇娘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了,正好我从县学回来,我娘便让我带她回来看看你们,只是没想到外面会突然下了大雪。”

阮秀才听到裴止珩都这么说了,也就没再说什么了,眼底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平静,嘴角也微不可察的勾了一下。

“亲家母有心了,不过娇娘嫁给你,就是你家的人了,哪有老回娘家的说头,她被我养的任性,你和你娘也别惯着。”

王氏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红糖姜水进来,递给阮娇和裴止珩,刚好听见阮秀才在那扫兴的长篇大论,顿时翻了个白眼。

“别理你爹,明明高兴的要命,就是嘴巴不承认,比那锯嘴的葫芦还要紧,前几天还站在村口朝着你们村子的方向瞧呢,好像他那眼睛能穿过大山看到你家似的。”

阮娇没忍住笑得不行,从裴止珩身后的竹篓里拿出了裴母准备的干花生鸡蛋还有那半斤肉。

“我婆婆让送来的,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我昨天刚买的肉,我婆婆都不让碰,非得让我给你们送来!”

王氏眼里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嘴上却道:“不过年不过节的,你们回来一趟,送这么重的东西干什么?等你们走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还什么礼!”

裴止珩在外面和阮秀才寒暄,阮娇则去了原主出嫁前的房间。

房间里的一应物品全都原封不动的摆在那,上面什么灰尘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有人经常收拾。

阮娇按了按胸口。

只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鼻子也有点发酸。

她小心地将外面有些湿了的衣服脱了下来,换成了她在娘家的旧衣裳。

刚换好,房门忽然被敲响了。

王氏手里拿着一个大肚子瓷瓶走了进来。

“三郎让我给你找点伤药,说你脚磨破了。你说你,大下雪天的,非要回来,也不借个牛车。给我看看,让你爹知道了,肯定又得骂你。”

王氏一点都不像是个继母,对她简直比亲妈还要妥帖。

如果不是阮娇坚决拒绝,估计她可能都会亲自给她上药。

好不容易王氏出去了,阮娇悄悄的松了口气,只觉得她热情的她有点遭不住。

鞋子已经被雪打湿了,连袜子都湿的透彻。

阮娇小心地脱下鞋袜,看了一眼,发现脚趾和脚后跟的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尤其是脚趾底下,一连串的水泡已经磨破了好几个。

有比较小的没破,已经肿了起来,里面亮晶晶的整个水泡圆润有光泽。

阮娇皱了皱眉,找了她以前用过的针线篓,抽了根针,仔细地用火烧了一下,然后小心地挑破。

因为两只脚都有,挑破水泡就用了很长的时间,有些地方被磨破,皮和血肉黏在一起,看上去不忍直视。

她觉得自己应该清理一下,但是古代没有双氧水也没有碘酒。

这么上药,因为之前沾染了雪水,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染。

不过大冬天的,感染可能性比较低,估计还是防冻更靠谱一点。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了一通,小心地将王氏给她的药粉倒在脚上,药粉与伤口处直接接触,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裴止珩被王氏给推了进来,“你岳父的衣服可能不太合身,你凑合着先换了吧,等会你俩的一起拿出来,我给你们烤干。”

房门啪的一声被关上,裴止珩怀里抱着一叠旧衣服,顿时与阮娇四目相对。

阮娇前世比基尼都穿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忽然感觉有些奇怪。

她不太适应地动弹了一下脚趾,好像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升了起来,脸颊不知道是还没缓过来,还是怎样,有点粉。

裴止珩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她光|裸的脚丫上,秀气白皙的小脚仿佛一掌可握,五根脚指头挤在一起玲珑小巧,每一个都粉嫩嫩的,但是还没被药粉盖住的地方,却一片狰狞。

他的目光顿住了,直直地落在阮娇脚上的伤处,半天都没移开半分。

直到耳边传来阮娇的心声:

——“他不会有恋脚癖吧?卧槽,这么变态!”

裴止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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