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碧游村(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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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就结束了?”

面对着来来往往的这群身着制服的人,江芸一眼认出他们是公司的工作人员,如今正在为碧游村的骚乱扫尾,四处记录和拍照。

所以江芸才不可置信:“怎么这就完事了?”

王也站在旁边叹气:“瞧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马仙洪都束手就擒了,还能怎么着啊?您是看戏还没看够还是?”他懒洋洋地伸个懒腰,手心豪爽地搭上她的肩,“走呗,别看了,下山吧。”

她小声嘟囔着:“结果白来这一遭。”

她难得露出这么气鼓鼓的样子,配上天生多情的眼眸,显得很是娇俏。王也看得出她大抵是真郁闷,下山的路上安慰了她许久:“倒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当个度假?”

“谁度假要来这么偏的村子!还要跟你们一群糙老爷们一起打架!”

“哎哟!”王也一把制住她泄愤而来的手臂,从裤兜掏出个东西:“我说了不是一无所获,你看我还拿到个这个!”

江芸:……

她勃然大怒:“你从哪搞来的土鸡蛋!”

“碧莲他们围殴马仙洪的时候,好像把旁边散养的鸡吓到了,临走前我去一看,果然母鸡吓得生了个蛋。”

“反正村子都要废了,你不拿点值钱的,拿个鸡蛋……如果是我,我就弄个小三轮把修身炉搬下山……”

“得啦!别瞎琢磨了,”王也连忙制止住她的犯罪妄想,“土鸡蛋多好,美容养颜,等下了山我就找家馆子,给你炖上!”

黝黑死寂的山路,两人插科打诨,倒也散去不少鬼影簌簌的可怖。

江芸在山下的小镇住了一夜。

住在隔壁的是王也。如今是清晨一大早,村镇宾馆隔音差,但也听不到王也那边有人活动的声音,想来他睡得太死,还没起床。江芸本来也想赖床,奈何,有人给她发了消息,手机硬生生震飞了她的困意。

来信的人竟然是张楚岚。

这个家伙……她心中暗暗碾磨着那人的模样,滑开手机,张楚岚送来的消息立马弹了出来,荧光映入她的眼眸。

他说,陈朵想见你。

这让江芸立马皱起了眉。

陈朵?那个药仙会的小丫头?她们毫无交情,顶多算是一面之缘,陈朵为什么想见她?

事情实在古怪,江芸本不想理会,可张楚岚下一条消息又接踵而来。

「她马上要死了。」

死亡在她心里并不算个能激起涟漪的字眼。她平淡地扫过这行字,回:“哦?所以呢,你是想让我救她?可是她是蛊,无药可救。”

吃了她还差不多。想起这个,江芸体内的琉璃虫又蠢蠢欲动。陈朵是药仙会集所有研究于一身的成就,对她的诱惑巨大。

许是知道说服江芸是个麻烦事,张楚岚直接打来电话,这一次他没再用狗腿兮兮的吹捧当开场白,而是直入主题:“江大师啊……其实我们也奇怪为什么陈朵指名要见你,但是反正我们也离得不远,麻烦您跑一趟也不碍事,是不是?”

“离得不远,什么意思?”

电话另一头,张楚岚暗暗掩住嘴,压低声音:“昨晚你跟王道长走了之后,碧游村又发生了一些事……”

临时工们给了陈朵选择。

而陈朵选择死。

只是临死前……大家一致决定,不必那么快上报公司,陪着陈朵这小丫头在城市里逛逛也不错。

所以他们现在来了市区。天知道这是怎样的风险,陈朵是同她一样的巫蛊之身,剧毒无比,而临时工们却选择伴其左右,陪她最后一程。

江芸到了见面地点时,一眼就看到了那群怪人。

他们刚从一家服装店出来,有高大的汉子,懵懂的少女,漂亮的青年,还有看似唯唯诺诺的中年人……几个怪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背景是光怪陆离的城市,熙熙攘攘的人群。异人之所以是异人,是万般融不进这样繁华普通的世界,即便没有使用能力也是如此,这些人……亦或者是,包括她,他们这些人,心智性情早已相去甚远。

有那么一瞬间,江芸放软了自己的内心。

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异类,大抵是她平生坚持至今的幸运。

她想了想,没有走过去,而是选择在旁围观。当然跟她一起的,还有悄然走过来的张楚岚。

她淡淡昵他一眼:“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买冰激凌?”

“害,没必要,”张楚岚直率笑笑,抄着裤兜移在墙角,跟她一块围观,“他们有共同话题呗,我就不去扫兴了。”

“哦?听起来你被排挤了。”

“排挤算不上,只能说很多时候,大家都不是一路人。”张楚岚深沉地维持自己的演技。

“可是我看冯宝宝跟他们在一起挺好的,张楚岚,你不吃醋啊?”

“宝儿姐难得有说得上话的朋友,这不好么?”

江芸好奇地扭头看他,这双不笑也含情的眼睛,让张楚岚有一刻产生错觉,仿佛被看穿了内心深处似的,让他本能的警觉而提防。他勉强扯了下嘴角,露出不算太自然的笑容:“江大师,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也想吃冰激凌,去给我买个哈密瓜味的。”她收回视线。

“哎,听您的,江大师……”

他刚要走,又被江芸叫住,“这天儿真够晒的,出门太早,忘了涂防晒,去问问那个混球儿有没有,他的话,应该会带着吧?”

张楚岚带着任务离开,又热得怏怏回来。其实这之间还有很长的距离,他一步步走近她的时候,才发现那个躲在树荫下乘凉的美艳女人,今日却未施粉黛。当树叶间隙中漏下的阳光轻飘飘地扫过她素净的脸,照得她流露出一丝即将破碎的孱弱之感。

他想,怪不得这个女人总是以色彩艳丽高调的妆容示人,大抵是那样张扬才衬得起她背后的势力,和她不为人语的过往。

可是很快张楚岚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当她习以为常地勾起略带讥讽轻蔑的笑容,眸光闪闪,妩媚而动人,他才明白,一个人的气场,跟那人的长相其实没什么关系。他始终都觉得,这个女人,很危险。

“拿到防晒了吗?”她问。

张楚岚回:“球儿说他天生丽质,不爱用这个,所以没有。”

江芸:“那你回来干嘛?废物。”

张楚岚:我去,忍!冷静,打不过她。

她又骂:“怎么冰激凌不是哈密瓜味的?!大废物!”

“听我解释!人家根本没这个味道,我估摸着反正都是绿色,无花果味也差不多嘛……”

“废物。”江芸露出看着可怜东西的眼神,仿佛他无可救药似的:“还是个处男。”

张楚岚恼羞成怒:“处男怎么了!这世上处男还少吗?!而且你为什么会知道?!”

“小伙子,这种事,异人公众号还特地写了一篇关于你身上守宫砂的研究,谁没看过?何况,龙虎山之时,你月下遛鸟,我也在场……”说着她莫名一笑,而后又不言语了。

她的欲语还休,配上她啧啧叹气,实在惹人遐想。张楚岚只觉得自己受到莫大侮辱,可对方又不把话说明,只有一肚子邪火在胸腔内熊熊燃烧,好半天挤出一句:“江芸。”

他说:“我D你大爷。”

忍到现在,终于骂出口了!这开阔的清明让他犹如重生。

江芸却乐不可支,笑了半天才平静下来:“你知道吗?我身上的这些宝宝……”她抬起如玉一般的手臂,仿佛响应她似的,几条秀丽的青蛇在上面盘旋而过,“动物,心性至真至纯,它们很讨厌你。我跟你站在一起的时候,它们总会缩在我身体的角落,我想,它们讨厌人类,更讨厌虚伪又复杂的人。”

“我也一样,张楚岚,我打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很讨厌你。可是为什么呢?你惧怕我,你顺从我,行事作风算得上周到,说话也好听,想必,很多人觉得你混得如鱼得水……吧?”

她说完,不知从她身上哪里蹿出一条小白蛇,精准地飞跃而起,张楚岚暗道不好,以为要被偷袭,然而这小东西,竟然迅速的缠绵在他的手腕,衔尾而眠。

他不解:“我去!这是什么?!”

“它是个刚下了蛇蛋的母蛇,”说到这个她也有点无奈,“目前大抵处于母爱泛滥的时段,不太听我的话。既然它喜欢你,那你就留着吧。”

张楚岚问:“有毒吗?”

“剧毒。”

“那我可不要!”他吓得连忙要甩开。

她笑得促狭,“但有个好处,它听不懂人话。反正我平日里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和心声,憋的实在难受,我就说给它们听。”

张楚岚有点不懂她。盘踞在他手腕上的小蛇明明应当是冰凉的,可是在江芸身上藏久了,连带着江芸的体温,烘得他的手腕热热的。

二人静默,再也找不到话题。

直到有人走了过来,江芸也顺带起身,面对来人。

相似又截然不同的二人,凑在一起时,仿佛自行进入了只有二人的领域,旁人探知不得,而她们也视他人为无物。

这时张楚岚也自觉不该待在这里,悄然走远,留给她们空间。

“听说你在找我?”江芸低头道。许是因为顾及到对方恍若即将凋零的夜花,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柔,“陈朵姑娘,这里四下无人,你不用压制你的蛊毒。”

她看得出来,陈朵对自身的压制,已经将近耗尽她的生命。

陈朵却仿佛没有丝毫关于死亡的意识,她很平静,双眼澄然而眉宇坚定。

“我要离开这里了……”她轻轻说,“我想把一件东西交给你。”

陈朵摊开手心。有一股唯有这二人才能看到的幽紫气焰,散着诡异的覆灭味道。江芸想,这大抵是,丝毫不亚于琉璃虫的,另一种死寂之物。

这样厚重的毒性浓度……江芸略微沉吟:“这是你身上的蛊吗?”

“我的内脏……我的四肢,都在生产蛊。”陈朵柔了柔眉目,好像在说什么令她高兴的事一样,尽管,她的皮肤正在出现诡异的碳化,尽管,她的肌骨正在被蚕食,明明应当是这样痛的酷刑,可她仿佛丝毫感知不到,“但是没关系,我会把最后的……在我身上的蛊交给你……”

说着,陈朵仿佛再也站立不稳,一张秀丽的小脸已经面目全非,跌落在江芸怀中。

少女的气息很微弱,江芸只能抱着她,又弯下腰,继续听她说:“我的蛊……可以帮你制约寄宿在你身上的……那个东西……”

“为什么?”江芸问,“为什么帮我?我们只有一面之缘。”

陈朵并没有直面回答,她只是说,“我要去找廖叔了……”

“……”

“我想离开……因为有个词说,无解。我跟这个世界……无解,我跟廖叔,也无解……。所以我送他离开,然后我去找他。……但是你很好,”陈朵轻轻闭上眼,“有人……给过你选择,也一直,理解你的选择,……真好,这样真好……”

江芸很沉默。她不理解陈朵的话,她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如果这是陈朵弥久之际在这个世界看到的最后愿景,她不介意收下这份莫名其妙的祝福。

“我还有话想对孟叔说……可我好像,很累了……”

陈朵在她怀里奄奄一息。江芸搂紧她的胳膊,轻轻将少女拦腰抱起,直至这时才发现,陈朵的体重太轻了,甚至轻到感知不到一个人类的存在。

江芸每走一步,都在遭受路人的诧异目光,她怀中的少女已没有正常人的肤色,似是要掀起一片骚动。在人流苍茫的市中心,她神色如常,干脆利落的脚步声,一点点儿在空气中震荡出异色气流,直至将整个地域收入囊中——这一片区域,所有人都好似进入了幻境,放下了手中的事务,浮现出迷离的表情。

已经无形之中吞噬了陈朵最深处的气脉,她做这一切无需费多少力气,给每个人创造出落花洞女一般的梦境将他们拽出现实的忙碌,恍若时间的流动都为她暂停了。

江芸将她抱回给了临时工,老孟一直在关注她,此时此刻这个老实瘦小的中年男人,明明不惑之年,泪流满面。

陈朵说,这个地方,她应付不了。

所以,她走了。

安详而希冀。

恢弘而无声的葬礼,从今以后,会再有齐聚在一起缅怀的时候吗?

在一旁的张楚岚掐灭了烟。不管是否今后再有机会齐聚,可这一场落幕,对他而言、对宝儿姐来说也够了。

——解决这些身后事不太容易。

陈朵离开时的样貌实在可怖,临时工们在马路中央的驻步又实在抓人眼球,要抹去这些痕迹,要耗公司不少人力。

可惜这些事还没结束。

以老孟为首,临时工却与江芸开始谈判:“江大师,我们只是想让你来公司一趟……绝不是有意关押制约你。毕竟,碧游村之事太过复杂,你有参与,何况,何况……”

老孟到底是实在人,说不下去。王震球则捡来这个讨人厌的活:“芸芸你想,谁让你突然暴走晕了过去呢?这可真是吓了我们一跳,这么危险的存在,哪怕你不愿主动去公司,公司迟早也会发现,再派人抓你的。所以与其被其他不入流的人追赶,还是让我们几个老朋友带你走比较有感觉呢~”

听得江芸想笑。

不就是认为她是威胁、临时工们一致认为她难以管控,所以先下手为强么?

看着这两派人剑拔弩张,一旁的张楚岚却松了口气,终于,他昨日里下的心理暗示,终于提醒了这几位临时工……终于让他们想起江芸也是个如马仙洪一样少有原则的善类。果不其然,临时工在见识了江芸在决战之时瞬间爆发出的力量之后,不再将她看作是稳定分子,反而,越来越觉得她是潜在的隐患。

去暗堡待一阵子吧。张楚岚心想。虽然好像有点对不起老王……。

此时他感觉手腕有点痒。

那条小白蛇。

漂亮又洁白的小动物,难以理解此时的状况,它只知道自己被送了人,换了主人,于是只是有些疑惑的在他的手腕上搓磨了几圈。

不知为何,张楚岚看得有些出了神,心弦那么极细微的……缠了下,又立马被那女人的声音拉了回来。

江芸轻蔑地玩着头发:“哦?把我抓进哪里?像个实验动物一样把我扒光,抽血,实验……最后拍些犯人一样的照片,被公司的人围观讨论?”

“虽然确实这么个流程,但是绝非恶意。”肖自在承认。

江芸收起笑容:“那么你们听好了,我,不去。”

话音刚落,率先动作的是黑管。

这个雄壮的男人一边冲同伴嘟囔着“我就说她不会听”一边振臂而来,江芸反应速度极快,瞬间淬了毒的气焰也不落下风与之正面对抗。

她是很有信心的,黑管这个大块头看起来威猛,可是她的蛊毒瞬间连狮虎都能击溃。然而万没想到,黑管不仅毫发无伤,蛊毒也不起作用。江芸震惊,暗道这绝不可能!

仔细一看,黑管全身似乎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东西……她想,那应该是防身法器,专防蛊毒!

是为了应付陈朵的吗?不……从临时工这群人对她的态度来看,他们是有备而来!专门对付她!

那么自然,将她引来的人……

——张楚岚!!

既然她毫无胜算,可她偏不信命,也绝不束手就擒,定要挣扎出一条生路。就算真被抓了,也绝不让这群人好过。电光火石之间,江芸凭借自身灵活柔软的身手,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从后偷袭了张楚岚,众人发现之时,她已狠厉地单手拧住了张楚岚的脖颈。

她明明拥有这样窈窕的身躯,却能爆发出如此的力量,几秒之内,张楚岚已有窒息的痛楚。可江芸却喜欢笑着折磨他,一边又嘲讽般地扭头望向临时工:“那边那个叫冯宝宝的,知道你有一手好功夫又见不得张楚岚受欺负……可是我警告你,以往那些人,挟持人质是想求一线生机,我呢……”她凌|辱似的贴近他,勾起鬼魅的笑容,“我可不一样,我只是想一起死。”

王震球则附和:“说的对,宝姑娘,不要轻举妄动。她真做得出来。”

被掐到翻白眼的张楚岚:我看你只是想让我死。

江芸已经绕到张楚岚身后,继续维持着把握他脖颈命脉的姿势,又嫌他个子太高实在手累,干脆踹了他一脚,张楚岚痛嚎一声半跪在了地上。

这样的姿势无疑是屈辱的,不过好在,这对张楚岚来说,也无非是有点疼。

双方僵持不下。

好在,张楚岚也料到事情会发展至此,他还留了另外一手……

“老芸,别冲动。”

那个平日里懒洋洋总没什么精神的声音,突然严肃认真地从身后不远处想起,属实让江芸感到一阵陌生,忍不住回头探寻来源。

“你……”

看了来人模样,本来怒极反笑的江芸,又情不自禁地加深了笑意,可是这张美艳的脸实则没有任何温度,笑着笑着,便不再动了,逐渐被冰冷取代。

她最初想笑,是因为看到王也穿反了衬衫,又胡乱扎了马尾,想必来的路上很急吧。

可是马上又反应过来一件事,便没什么想笑的心情了,甚至说,不想纠结了。

“你也是一员吗?”她轻轻问王也,“所有这些安排好的一切,你也在其中?”

张楚岚立马感到脖颈上禁锢他的那只纤丽的手,力度愈加狠厉,江芸平静的表情可以遮盖住她真实的心情,可是她想杀人的力度却骗不了人。

——失策了!张楚岚心想。本来以为让老王来,就是为了平息她的怒火,可没想到,好像情况越来越糟了……

谁知道这女人什么脑回路!

“你……等等!你先冷静!”王也看出张楚岚恍若真的命不久矣,连忙制止,“事情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所以这事儿咱有的谈,你先把碧莲放了,好好说,我保证!”

“……”

看似她被安抚住了,刘海之下遮盖她的大部分神情,可是她一抬头,便知道,这事儿没得谈。

“可我凭什么相信你?”她说,面对王也那副并不比她轻松多少的神情,她一时间也看不出那之中到底有多少是单纯针对她的,又有多少只是因为,他不想看到有人伤亡的麻烦事,仅此而已,想到这个,她仿佛有了无尽的底气,去冲他宣泄:“你又以为你是什么人?需要多管我的闲事?”

王也回得从善如流:“嘿……我可记着清楚着呢,这世界上,有解药的只有我一个不是?那我自然也是能制止你犯傻的人……”

“唯一一个解药?王也,是,我是说过这世上你会是供我消遣的男人,可是你不会真当真了吧?解药,我可以给你,那我也可以随便给一个谁!你觉得你是唯一的吗?你觉得你于我来说与众不同吗?”

——你不要忘了,在此之前,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王也突然开始指天发誓,“八百八十八个前男友,九百六十一个调情对象!一千三百九十八个潜在备胎!”

“滚!!哪有这么多!!”突然被他插科打诨,江芸勃然大怒,竟然真的从胸口出掏出一丽小药丸,拍了张楚岚一巴掌之后强行塞进了他嘴里。

张楚岚被噎得瞪大双眼,几经挣扎之后,被迫咽了下去。

“就是这样,”江芸说,“琉璃虫的解药,我可以给你,我也可以给别人,不过是我心情的问题。王也,你从来不是我的什么人,也没什么特殊的,我那天给你,是因为我心情好,现在随便给了谁,不过是因为我心情不好。”

随便一个谁张楚岚:怎么这玩意儿有股金嗓子喉宝的味道?江大师是不是在蒙人啊。

当然他没敢拆台。

王也显然被她这举动也整了个措手不及,他看看江芸,又看看懵逼的张楚岚。

然后,王道长,头痛的一拍额头。

“哎呀,我算是服了您了……”他说,“也可算搞清楚了,合着那不是什么仪式啊?”

“什么仪式?”

“用嘴喂啊!你看张楚岚这小子……也没像我似的被你那么喂啊!”

江芸:……

临时工们:哦~?

在江芸在此爆发之前,王也收了收嗓子,正色。

“谈正事!事情我来的路上,碧莲已经和我说的差不多了。所以江芸,我想问问你的意思,当然,我也给你提两个解决方法。”

他靠近江芸,明显的,在对立的两个阵营中,他站在了这边,“第一个方法,你去公司接受调查。”

江芸回得斩钉截铁:“不去。”

“我还没说完呢!你去公司接受调查,……我陪着你去。”

“……你去了又改变不了什么。”

“至少多个人倒霉,你的心境也会好受点……。然后还有第二个解决方法。”

王也这个人,散发正事的气场时,实则很有压迫感,在江芸赌气撇头而看不到的地方,王也同临时工们悄无声息地对峙着:“正如你们看到的,我的确是唯一一个可以制约江芸的人,可能现在加了个碧莲,不过那不是重点。你们也看到了,强留她关在公司于你们双方都没有好处,势必会有一场不知伤亡的恶战。所以……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接下来一段时日,我会紧跟着这家伙,无论她去哪,直到我确认,她不会再次暴走,她对公司,对异人界……是无害的。当然,如果你们担心的事真的发生……我也有能力……”

他往她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Cei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7k字,补偿我断更的罪过……

都快第五十章了,他们还是毫无感情进展,我急眼了!

这一章芸芸反应是很过度啦,其实她很少相信人,直至现在她对老王也不过是比诸葛青多点新鲜劲和好奇,虽然亲是亲过了,但是kiss这种事对芸芸来说太普遍了,那就是个调情的方式

所以其实这二人这么发展下去注定是be的,be的点除了老王太注重天下命运直接殉道死的比芸还早之外,还有就是芸芸身上的问题,她或许会信任老王这个人,但她游离在塑料爱情快餐中太久,她不相信自己的感情、也看不到老王对她的感情。就好比芸芸昏迷时,连陈朵都因为老王的话动容了,可芸芸死活想不起来陈朵说的那个人是老王。(谁让陈朵是个老谜语人了,芸芸那时候晕着呢自然不知道老王背着她说了什么)

思来想去最浪漫的he,就是老王殉道,芸芸殉情!或者芸芸凉了,老王守身如玉几年看破红尘再次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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