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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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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武馆是扬州城颇有名望的一家武馆。老板沈康武功高强、待人宽厚,老板娘李玉眉精通医术。夫妻俩一人锄强扶弱,一人救死扶伤,自然生意兴隆、学徒众多。久而久之,便惹来了同行的艳羡与嫉妒,龙威武馆便是典型的代表。

然沈康与吴龙威的恩怨却远非如此。二人年少时曾是师兄弟,情同手足。但故事却如戏文般写的一样,沈康更受师父器重,继承了青玉武馆,并学到了其独门剑法“平湖五式”。吴龙威自然不服,但也不到翻脸的地步。

巧就巧在,二人都喜欢上了医女李玉眉,而她最后选了沈康。如此,吴龙威才彻底和沈康决裂,并自成一派,成立龙威武馆,专门和青玉武馆对着干。与其说专门和青玉武馆对着干,不如说专门和沈康对着干。凡是让沈康痛快的事情,他便不痛快,凡是让沈康不痛快的事情,他便痛快。?

“师兄,节哀啊。”吴龙威不知道从哪听说沈康的爱女沈青聿昨夜走失,一夜未归。他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天还没亮便带着一干徒弟前来看笑话。也不知这师兄是怎么想的,沈青聿明明只是一个养女,他却看得比自己亲生儿子都重要。

“节哀?”沈康上下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吴龙威,你今天若是来切磋比武就用招式说话,不然,便请回吧。”李玉眉弱柳之姿,斜斜倚靠在椅子上,眉尖若蹙,神情不悦。

吴龙威好似故意要忽视李玉眉,他直直走近沈康,看着他那副道貌岸然的脸,说:“听闻昨夜我那小侄女不幸走失,很有可能是跌落山崖了。”吴龙威痛心疾首,“我这个做叔叔的当然要过来看看,安慰安慰师兄你了。”

沈康为人厚重,听到这话自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刚想说点什么反驳这劣根性的师弟,就听到远处传来清脆的笑声:“吴叔叔,您还没入土,我哪敢先死呀。”

吴龙威话音刚落,就听见沈青聿这尖牙利嘴的小姑娘骂骂咧咧地咒自己。再一看她面色红润,生龙活虎,哪里像传闻所言在风雪里过了一夜。

“阿聿,不得放肆。”沈康看到沈青聿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后面跟着寒熠和那个从山洞里一齐带回来的少年,笑着训斥她。

然后,又将她护在身后。

“哼。我吴叔叔今儿专门来讨骂,我怎么也得满足他。”有了沈康的庇护,沈青聿更加肆无忌惮张牙舞爪。

看不出来,小姑娘嘴巴还挺毒。方衔青在一旁低头暗笑。

按约定,青玉武馆与龙威武馆每月20日这天双方要讨教几招。吴龙威已经连输了三个月,这次本想借沈青聿失踪一事来压压沈康的威风,没想到消息有误,自讨没趣。吴龙威一计不成,心下又想出一计。

吴龙威此人虽叫龙威,但长相却无半点龙的威严,他眼睛细小,双眉又间距很开,又留着两撇细长的胡须,与其说是龙,不如说是蛇鼠之相。沈青聿暗地里给他起外号叫,吴鼠鼠。

只听这吴鼠鼠说道:“师兄,你我都是年过半百之人,说得不好听一点,已经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年纪了。”话说一半,便被沈青聿打断:“要死你自己死,别拉上我爹。”

吴鼠鼠也不恼,继续说道:“前几个月都是你和我比试,我们俩已经比了二十多年,比来比去也没有什么意思。这样,不如让我们的弟子来比试,让我们看看究竟是你从师父那学的剑法厉害,还是我龙威的刀法更胜一筹!”

这话说得端正。沈康其实也早有此意,让两家武馆的年轻人多多比试交流,这样才能融会贯通。但这师弟一向不愿意的,今天怎么主动要求了。他觉得有些古怪,但是还是给了他这师弟一个面子:“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沈康指派了几名徒弟上前出战,本来还想再叮嘱他们几句,却听吴龙威说:“且慢!咱们是第一次这样切磋,自然是要慎重的。不如这样,你派你家大徒弟出来,我派我家大徒弟出来,也算公平。”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因为大家都知道吴龙威的大徒弟武功高强,刀法凶狠,比起他师父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沈康的大徒弟,就是他的爱女沈青聿。虽说沈青聿也和沈康学了快十年的功夫,但她玩心太重,所以武功资质平平。吴龙威这样做就是想让沈青聿丢脸,女儿丢脸了,当爹的自然也丢脸。沈浪丢脸了,青玉武馆便丢脸了,他吴龙威就快活了。

“原来他是想让我出丑……哼,这吴鼠鼠真是没事找事!看不我好好教训他!”沈青聿眼波流转,不知在想什么。

“师弟,阿聿她昨夜感染风寒,身体不适,我看还是下次吧。”沈康知道沈青聿昨夜吃了很多苦,才休息了几个时辰,身体必是没调养过来。

“师兄,你还是太宠爱阿聿了,我看她还有力气和我开玩笑,哪是身体不适的样子。”吴鼠鼠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父亲放心!我能行!”不等沈康说什么,沈青聿已经挺身而出。她执一把长剑,指着吴龙威和他的徒弟:“请赐教!”

小姑娘明明才十三四岁,却好生有气势,这一声“赐教”把吴龙威给唬住了。他愣了个神,才想起来把大徒弟阿泰招呼上去了。

阿泰人如其名,长得像泰山一样壮实。手拿两把钢刀,“啊啊啊”唱戏一般登台了。

沈青聿知道龙威刀法的精髓在于霸道。钢刀大而重,阿泰的力气又沉,若一不小心吃了一刀,必是要被拍成肉酱了,所以她得靠步伐躲闪。幸而她和爹爹学过“蜉蝣九步”,因此她步伐轻盈,闪避及时,看起来就像是能够预判阿泰的方向一样。

众人看场上少女身着青衫,手执长剑,脚下步伐丝滑,阿泰虽有气吞山河之势,但却伤不着少女丝毫,不由为之赞叹。

沈康在一旁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住地点头。

“沈家妹子,你是在和我捉迷藏吗?”阿泰看少女只会闪躲,却没有要和自己正面打斗的痕迹,不觉奇怪。

阿泰虽是吴龙威的大弟子,但为人老实,完全没有学到他师父那般诡计多端的性格。沈青聿对他并无不厌恶。

擂台之上,一味地躲避是对对手的不尊重。沈青聿方才是先适应对方的速度,所以才只躲闪,不出招。而现在她已经适应完毕,只见她挽出一朵剑花,左摇右晃看不出套路,这般下来,阿泰已自乱阵脚,然后少女又如飞鸟一般冲向了阿泰的破绽之处。

众人只知道沈青聿贪玩不喜欢练功,却不知道她其实是个难得一见武学天才,别人要学上一个多月的招式,她几天便能学会,这也是为什么沈康独宠她的原因。

这招飞鸟式,她昨天用在了狼群身上,可惜昨晚天寒地冻,她又过于紧张,没有发挥好,今日拿阿泰练手再合适不过。

沈青聿只需再把剑往前一刺,便能伤了其要害,如此这场比试便胜了。可谁知,人体结构上本该软弱的地方,在阿泰那却是刀枪不入。沈青聿这一刺对于阿泰来说不痛不痒,反倒是落了一个破绽给他。

场面上一转攻势,阿泰快刀斩乱麻似地攻向沈青聿,沈青聿因步伐乱了而全盘皆散。她拿剑抵挡阿泰的刀,但很明显,她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和阿泰对抗。

完了,这下真的要在吴鼠鼠面前丢爹爹的脸了!沈青聿昨夜独自面对三只白狼时都没有这么绝望过。

只见阿泰气势如虹,直扑沈青聿。众人都以为他要拿下这一局,可谁知阿泰却一个没站稳,趔趄了一下,给了沈青聿喘息的机会。

沈青聿二话不说,当机立断,看准阿泰此时的破绽,一招反手剑直戳阿泰的颈部。

“好!”沈康见此情形,大喝一声。下面的人见小姑娘年纪轻轻却能临危不乱反败为胜也不由鼓掌欢呼。

只有沈青聿知道阿泰那个破绽有蹊跷,她刚刚看到有一飞蚁般的细针刺进了阿泰的脚踝。飞蚁针细小不易察觉,而且那一针直接刺入阿泰脚踝处的昆仑穴,如此,想必是二娘在偷偷帮自己。

她扭头朝二娘的方向看去,李玉眉不知什么时候早就离开了前厅。

蓦地,却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尹闲。

他负手而立,虽大病初愈但一身黑金绣纹长袍让他在众人中神采飞扬,流光溢彩。

二娘不在,难道是他帮了我?

沈青聿这样想着,却看到尹闲神态自若地向她一笑。

这一笑却让沈青聿迷糊了。

他明明是在仰视我,为什么却让我有一种要臣服于他的感觉?

他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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