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崎红叶来过小诊所后,森鸥外也不知卸下了什么重担,不再天天往港口Mafia的总部跑,而是重新窝在他现如今很少正常营业的小诊所中度日。
平日里,森鸥外便依靠手机和无线电传达指示,时不时会有穿着一身黑西装的人来给他送文件,或是向他请示一些事项。
不过这些都与卯崎栗和太宰无关。心思简单的小姑娘还过着和以往无二的生活,只有太宰时不时会望着窗外发呆,像是在借发呆,暗中观察着什么一般。
森鸥外和爱丽丝重新常驻小诊所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太宰也不知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逐渐对所有人展现出他作为自杀爱好者的那一面。不管森鸥外和爱丽丝对此是怎么想的,至少卯崎栗……很乐意看见太宰这么有活力的样子——
“嗯嗯……过量的食盐也可能会致死……”太宰单手摸下巴,盯着摆在灶台上的调味料罐子喃喃。
下一秒,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主意般扭过头,亮着眼睛对卯崎栗提议道:“栗小姐,今天可以往我的那份味噌汤里放两升左右的酱油吗?”
“太宰君忘了茶泡馒头的味道了吗?”卯崎栗又无奈又好笑将味噌化在汤里,直白地告诉他:“虽然它是甜的,但我觉得在味噌汤里放两升酱油……味道大概比那个还要差哦。”
这么说完,她没忍住笑出来:“而且两升,要喝很久吧……?”
“那么那么,这附近的山上会有乌头吗?”太宰将味噌盒子放回冰箱,又走到卯崎栗身边给她递汤碗。
卯崎栗搅拌着锅中的裙带菜豆腐味噌汤,认真思考太宰提出的问题,“我觉得没有?这附近的环境,不太像能长乌头的样子。”
“栗小姐居然知道乌头要在什么样的环境里生长啊……”太宰倒是对卯崎栗接的这句话有几分惊讶。
卯崎栗眨眨眼睛,边舀起一小勺味噌汤到调味碟里,边回答他,“诶?之前在书上看到的……?”
“栗小姐看的那本书里,有说一些比较轻松的服毒自杀法吗?”太宰扒在灶台边,眨着又大又漂亮的鸢眸瞅她。
在试过味噌汤的咸淡后,卯崎栗给出否定的答案:“我记得是没有。”
“……呜,其它服毒的自杀法看起来都太难受了啦。”闻言,太宰狠狠地呼出一口气,哼哼着抱怨。
“毕竟太宰君追求的是无痛死亡,我觉得方法应该……”卯崎栗盛完一碗汤递给太宰,又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事实,“没那么好找?”
这对话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日常,却听得一旁的森鸥外完全陷入了沉思。
……不是,他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两个小朋友现在能够毫无障碍地开始交流“乌头”这种东西了?提到乌头和早饭……
森鸥外出声试探:“那个……”
“啊,森先生。”太宰一副刚发现森鸥外存在的模样,话里话外都在催促他,“之前说好的‘那个’,什么时候兑现啊——”
森鸥外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谈,因此只是温和地对太宰笑道:“只要太宰君好好做个乖孩子,我就兑现哦。”
“诶——”想也知道自己是被森鸥外敷衍了,太宰拖长嗓音,拿手戳戳打完味噌汤的卯崎栗,可爱地歪着脑袋问她,“我现在不乖吗?”
卯崎栗下意识地点点头,转头对上森鸥外看他们的视线,一本正经地对着森鸥外肯定太宰的问题:“他很乖。”
“你看!栗小姐都这么说了!”太宰揪着他身后宽大的衣袖,不满地举起双手对森鸥外晃袖子,一副要拿“啪嗒啪嗒”的衣袖甩人的模样。
森鸥外伸出一只手按住太宰的额头,省得人真的拿袖子抽他,“阿兔……”
“嗯……?”听见森鸥外喊她,卯崎栗奇怪地眨眨眼睛,神色满是纯粹的不解。
看见她这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森鸥外不知为何感到一阵头痛,“……算了。”他微不可闻地叹完气,将身量尚小的太宰扳到他身后,“总之,今天早上吃什么?”
而卯崎栗看看正一面给她打手势,一面对森鸥外悄悄做鬼脸的太宰——天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她有些迟疑地开口:“味噌青花鱼……?”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正确领会到太宰的意思。
“……?”
森鸥外,森鸥外半天没能说出话。
味噌青花鱼当然是唬森鸥外的。
吃完饭,卯崎栗和太宰一同将用完的餐具端到洗碗池——今天洗碗的是森鸥外,所以他们放完餐具就没什么事了。
只是卯崎栗敏锐地注意到,太宰的目光落在摆在洗碗池旁的洗洁精上,于是她略有几分无奈地开口提醒他,“不可以哦,洗洁精没剩多少了。”
“诶?意思是剩得多的话就可以给我吗?”太宰拿起所剩无几的洗洁精仔细打量,语气满怀希冀。
卯崎栗从他手里拿过洗洁精,省得他真的对洗洁精做什么,“我没有这么说过啦。”她将洗洁精放回洗碗池旁,“不是太宰君说服毒的自杀法都比较痛苦嘛。”
此次对话以太宰的长叹作为结尾,便再没了下文。可他总有很多奇思妙想,正常的、不正常的自杀法,只要看起来不算特别痛苦,他都会去试试。
比如……
“凡事都要尝试。”太宰用力拽动他握在双手之间的麻绳,语气间含着些跃跃欲试的味道,“搞不好就成功了!听说上吊可是‘自杀之王’哦。”
卯崎栗从看到一半的书里抬起头,不动声色地掐断太宰想尝试自杀的苗头,“虽然上吊确实不会感受到太多痛苦,但是太宰君忘记了吗?”太宰挺爱干净的,大概不会喜欢这种死后会丑态毕露的死法,“上吊那一瞬的快感会让人失禁。”
“……好吧。”太宰放弃般叹了口气,随即嘟着嘴,将他随手打好结的麻绳往他脑袋上套。
下一秒,太宰扯扯套在他纤细脖颈上的麻绳,露出了意外的神情,“啊,刚刚好,但是,”他朝对他投来目光的卯崎栗弯眸,极为乖巧地一笑,“……好像拿不出来了。”
“太宰君!”卯崎栗即刻放下书,紧张地跑到太宰身旁去给他解绳子,“这么紧你是怎么套进去的啦……”
太宰眨巴眨巴眼睛,说话的声音和语调又软又无辜,“随便一套就……?”
再比如……
“嗯嗯……要是打了麻醉再进行割腕,会不会死得舒服一点?”太宰瞄着被他放在膝头的《完全自杀手册》,抬起右手伸直大拇指和食指,比出“手槍”的手势。随后他将“枪头”对准自己左手手腕,似乎是在模仿注射麻醉的动作。
卯崎栗还隐约听见了一声“Biu~”。
她抬眸看看太宰,忍住笑意跟他搭话,“如果单从疼痛感来说,会的吧。”她说着顿了顿,试着从疼痛感和可行性等方面去“驳回”他这次的想法,“不过在那之前,光是打麻醉就很疼,而且打完之后,太宰君可能会没有力气去割腕?”
“那么那么,割腕前喝酒?”太宰竖起食指,对她提出下一个似乎“可行”的方案。
“酒精反而会让脑神经受到影响,让割腕进行得不那么顺利吧?”这么说完,卯崎栗的视线不自觉在太宰那张仍显着几分稚气的脸上扫了一个来回。
看着少年带着一丝肉感的、近两个月来似乎有稍稍变圆一些的脸颊,她又补上一句,“而且我和太宰君今年都是十四岁。”她言下之意就是,为了正处于生长期的身体,最好还是别拿酒精来麻痹神经。
“别那么说嘛——”太宰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她的说法,却拖长了嗓音跟人耍无赖,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栗小姐知道森先生的酒都藏在哪里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卯崎栗并不清楚:“唔……森先生从来没在我和爱丽丝面前喝过酒,我也从来没有在厨房里看见过啤酒和红酒之类的东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可得到这样回答的太宰却若有所思地双手环胸,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
“诶……?”
诸如此类由自杀方法衍生而出的对话数不胜数。卯崎栗和森鸥外也或多或少地用语言或行动制止了太宰数次自杀行为。卯崎栗甚至觉得,森鸥外忙完了就窝在小诊所里,是不是某种意义上也有看着太宰,不让他自杀的意思。
谁让太宰有个那么好使的聪明脑袋,在他本身动手能力便强的基础上,又有足够多的好奇心。卯崎栗常常能看见他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扒拉出一堆稀奇古怪的小道具,没一会儿便将那些东西组装改造,让它们成为适合自杀的“凶器”——包括那段麻绳,也是他从某个房间里找出来的。
卯崎栗本以为,自那次雷雨天后,太宰现在的“自杀”不过是小打小闹,不会再闹出危及生命安全的事来,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兔:这么紧你是怎么套进去的啦……
宰:因为猫猫都是液体!
兔:诶?
自杀是上吊之王的说法来自宰宰爱书《一条鲨鲨手册》(?)
至于他更偏好死后不会露出丑态的死法,则出自十六岁。
文中提到的任何自杀法都仅是剧情需要,不要联系到现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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