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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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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子绪过得心惊胆战的,上课的时候沈烛音在旁绣香囊,他得打掩护。她一察觉外头有人,就把“作案工具”往他身上塞。

那可有根针啊!

他每天要防着别人发现沈烛音一个“男人”会刺绣,还要防着被她“暗杀”。

这天下课,谢濯臣去了裴夫子处,沈烛音有了空闲的时间,便躲在言子绪的舍房里加工赶制香囊。

“没想到你手还挺巧。”言子绪忽然感叹,眼看着她一点一点将香囊绣出来,竟还有只鹤在上头昂首,那姿态犹如活了一般。

沈烛音得意地笑了笑,“你瞧着吧,等游船会那日我出去给人画牡丹妆,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在我手下,天底下没有不漂亮的姑娘!”

“那她们肯定都漂亮不过你。”言子绪顺口接道。

沈烛音:“……”

她抬头时神色复杂,“你这也太假了。”

“我可不是奉承你。”言子绪见她不信,着急补充道。

沈烛音完全没放在心上,只当他这样的纨绔子弟惯会说这样的漂亮话。

“马上就要游船会了,该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没有?”

她更操心赚钱的事。

言子绪拍拍胸脯,“我办事你大可放心,倒是你,那日能出得了门吗?可别因为你阿兄一句不同意,就放我鸽子。”

他越说语气越怪,沈烛音知道他是看不惯谢濯臣。不过也没什么,毕竟谢濯臣也看不惯他,倒也公平。

不过她心里确实没底,从前阿兄是不允许她单独出门的,她也从来没有试图反抗过。

见她面上纠结,言子绪稍稍扬起了下巴,“你要是不敢说,我给你想办法。”

“你?”沈烛音嗤笑一声,“你可别捣乱。”

言子绪不服气,愈发想证明自己,一巴掌拍在桌上,信誓旦旦道:“小爷我办事,你就放心吧,等着!”

与此同时,谢濯臣手持几份史料从夫子院离开,路过假山,一颗石子从缝隙中飞来,打中他的肩膀。

力道并不大,不过给他衣服沾了点灰。

“哎!那个京城来的少爷,帮我们捡个石头呗!”

挑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几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郎趴在假山上调笑,一边说话还要一边向他投石子。

谢濯臣没理,掸掸衣衫,径直穿行过小路。

但那几名少年不打算放他走,对了个眼色后追了上去,拦住他的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

“哟,这京城来的少爷说话就是不一样啊,瞧这语气,把我们当坏人了不是?”

谢濯臣淡淡的目光扫过他们,皆是坐在后排的同窗,和言子绪一样,家中向书院捐资,夫子对他们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领头的是陈家少爷陈韬,在谢濯臣来之前,他一直和言子绪混在一起吃喝玩乐。但沈烛音来了后排后,言子绪就有些忽略他了,以至于无所事事,只能自己找点乐子。

陈韬看不惯沈烛音,一副姑娘样,真不明白言子绪看中他什么,鬼混在一起,偷偷摸摸,整天跟做贼似的。

“你叫什么来着?姓谢是吧。你说,你好好的京城富贵乡不待,来我们这穷乡僻壤干什么?”

陈韬自然地搂过谢濯臣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样锤了锤他的肩膀,只是暗暗加重了力度。

“我还有事,就不奉陪……”

“别啊!”

谢濯臣挣脱他,刚迈出一步就被他们挡得严严实实。

陈韬在后抱臂,其他人明显都听命于他。

“大家都是同窗,跟我们聊聊怎么了。”他又绕到谢濯臣面前,“说说呗,你家做什么的?当官吗?”

陈韬伸手去抢他手里的史册,被谢濯臣一把夺回。

“这么小气干什么,莫不是瞧不上我们?”陈韬的声量突然升高,似是有些生气。

挡路一人上前一步,拍了拍陈韬的背,“韬哥别生气啊,人家可是京城来的少爷,看不上我们也没办法。”

又有一人笑声讥讽,“就是不知道这富贵乡里来的少爷,怎么还要自己译书挣钱呢!”

大家哄笑一团,夸张到捧腹,笑到直不起腰。

谢濯臣不为所动,不怒不恼,目光略过他们,投向远处,恭敬地喊了一声,“夫子。”

笑声戛然而止,几人纷纷回头看,但小道上空无一人。

等他们回过神来,谢濯臣已经跑得没影了。

“追!”

被愚弄后的气愤驱使他们在小道上追逐,谢濯臣往回跑,目的地是夫子院。

“这小子还挺能跑!”

几位富家少爷日常享受,体力不济,不仅追不上他,也不敢和夫子们正面对抗,没追多远就罢休了。

“就这么放过他?”

陈韬冷哼一声,“敢耍老子,有他好看!急什么,日子还长呢。”

“就是。”身旁人附和,“瞧他那落魄样,肯定是京城混不下去才来这的,这可是我们的地盘,还怕没机会收拾他?”

谢濯臣绕了好大一圈才回舍房,沈烛音还没回来,他关上房门,休息了片刻。

略加思索,他在从京城带来的包袱里翻找,几件衣衫之中,藏着一把短刀。

“阿兄?”

沈烛音试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连忙将短刀收进袖口,“你去哪了?”

“洗衣服。”她抱着木盆,早就找好了托辞,又岔开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还关着门。”

谢濯臣理理衣袍,在桌边坐下,“本想换件衣服出去寻你,现在不用了。今日的字帖可写了?”

“马上就写。”

沈烛音嘴上应着,行动却磨蹭。

她字帖还没有铺开,门外就响起敲门声,她理所当然地放下笔,往门口看去。

“谢兄!”

言子绪抱着一个镶嵌宝石的盒子出现,还未等到准允就大步迈过门槛,笑容满面。

他莫名的热情令谢濯臣困惑,令沈烛音惶恐。

“你来干什么?”沈烛音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刚出他那离开,他可没说有这一出啊。

言子绪抛来一个“放心”的眼神,沈烛音神情呆滞。

谢濯臣将二人之间的交流收入眼底,看着对面轻声道:“过来。”

沈烛音将位置让给言子绪,自己坐到谢濯臣身边,眼神央求对面“别惹事”。

“言兄有何贵干?”

盒子上大颗宝石极为夺目,但灿烂不过言子绪的笑容。

他客气地将盒子推向谢濯臣,按向宝石,盒子便打开了。

里面铺着亮堂堂的金子。

“谢兄,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

沈烛音睁大了无知的双眼,努力抑制着心里的紧张和打死对面那个蠢货的冲动。

谢濯臣不动声色地扫视过二人,重重关上盒子,“砰”的一声把言子绪吓得一弹。

“无功不受禄,言兄这是何意?”

他的眼里翘着无波无澜,但言子绪莫名觉得骇人,于是挺直了腰给自己壮胆。

“听说裴夫子给谢兄找了译书的活计,那多辛苦啊!”

言子绪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谢兄这样的人才,精力就该花在课业上,莫要让一些琐事误了你的前程。”

“只要谢兄答应,让……”

“你少在这里口出……”

沈烛音急忙出声打断言子绪,自己却又被谢濯臣回头一个冷漠的眼神吓得不敢出声。

“你继续说。”谢濯臣的食指敲打在桌上。

看他这态度,言子绪以为自己要成功,兴奋道:“三天外白渡河边有游船会,只要你放沈烛音陪我一起去,这些就都是你的。”

“你要他做什么?”

不能说实情,言子绪随口道:“就是给小爷当个跟班,委屈不了他!”

“……”

谢濯臣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无形的压力笼罩而来,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眼神像刀子似的,时间流逝,言子绪感觉身后冷汗涔涔。

“怎……怎么,不够?”

沈烛音正疯狂眨眼,言子绪一时之间摸不准她的意思。但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他也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天底下难道会有砸钱办不成的事?

不行就加倍!

他在身上摸索一番,又拿出一沓银票,“不够可以加,如何?”

沈烛音感觉自己的呼吸已经停了。

等谢濯臣再看向她时,她赶紧摇头撇清关系,竖起手指,发誓她绝不知情。

“还不够,那……”

“够了。”谢濯臣不咸不淡道。

言子绪嘴角上扬,向沈烛音投以一个胜利的眼神,只是不知道她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

“我的意思是……”

谢濯臣将装着金子的盒子和银票一同推回,修长的手贴在桌面青筋暴起,看似平静的语气中压抑着怒气。

“你说够了,就可以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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