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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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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意坐在秋千上,大脑放空。最近这段时间,她常常如此。可能因为之前的事情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她经常觉得身心疲乏。

如果说身体上的疲乏有药可医,那么心里的疲乏更让她绝望,像是石沉大海一般的死寂。

她常常在书上看到诸如“亲情可以治愈一切”一类的鸡汤,但这些话对她来说无疑是二次伤害,不过距离上次和白清晖打电话过去了近一周的时间,平复许久,此时再想起这些,大概能做到心如止水了。

今天的书房很安静,静得可以听到老人打视频电话的声音。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还在加班,但接到老人电话的时候没有丝毫不耐,兴许是照顾到老人年龄大了,听力不好,所以对面的男人说话提高了些声音,但语气仍是温和的。

应该是对面那人也对老人会打视频电话这件事感到诧异,老人笑了笑,眼角眉梢都是慈爱,解释道,“在医院碰到了一个姑娘,经常给我念书,电话是她帮我打给你的。”

不知男人又在那边说了句什么,逗得老人眉开眼笑,心情看起来不错。

白意看着老人慈爱的笑容,心中为她高兴,也不由的觉得落寞。

住院的这段时间,白意也大概也旁观了一些人情冷暖,大多数人都是有家属和朋友陪伴的,反观自己,只是韩凇偶尔会过来看她一次。

尽管是她自己不用朋友来探望,但其他人真的这样照做之后,她还是会觉得有些失望,大约人都是需要被爱的吧。

在秋千上坐了会儿,越发觉得失落,没什么事情,白意就下楼回病房了。

她不常用手机,因此也不怎么带在身上。回到病房后,护工正在整理房间,见白意回来忙把手机拿给她,“白小姐,你的手机一直有电话。”

白意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宋伊然的名字,她接起,“师姐?”

白意语气平淡,电话那头的宋伊然却是急得要命,“小意,你干嘛去啦?怎么不接我电话?”

自从上次白意没接她电话,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后,就给宋伊然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每当联系不上白意时,她就紧张的要命,生怕她再发生什么事情。

“我去书房坐了一会儿。”白意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出于舞者的习惯,她的上身坐的很直,仿佛只是坐在那里都像是在舞台上一样,举手投足皆是气质。

宋伊然:“于老师没联系上你,所以让我告诉你,交流的名额出来了,本科一个,研究生一个,开学之后要在学院里筛选的。”

白意:“那你能选上吗?”

与宋伊然心急火燎的情况不同,眼前的姑娘像是搞错了重点,颇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气质。

“研究生本来就没几个人报名,再加上好多人都有挂科经历,估计符合条件的只有我吧,不过本科那边还挺激烈的,你要好好准备啊,于老师也很看好你。”白意是于老师的得意门生,自小就跟随她学舞,算是她一手带出来的。

学舞的这些年来,白意也从没有辜负过于老师的任何一次期望,每一个舞蹈都完成的很漂亮。

于老师常说白意是老天爷赏饭吃,天生当领舞的料。众所周知,学舞蹈这一行,基本功和表现力是必备技能,偏偏白意身娇体软,个子高挑,四肢纤细修长,同样一个舞蹈,被她演绎出来总比别人的要赏心悦目,再加上这姑娘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有天赋,肯付出,因此,于老师更加偏爱她。

如果说白意有什么缺点,那大概就是168的身高,太难找到一个合适的男舞伴了。不过好在古典舞并不要求这些,因此白意演出的剧目大多都是独舞或者领舞,双人舞很少。

“师姐,我不想出国了。”白意的声音平静,但宋伊然那么了解她,自然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沮丧和犹豫。

宋伊然:“因为学费?”

“有这个原因吧,我实在是赚不来那么多钱,而且你也知道,我这阵子受了伤,不知道能恢复到什么地步,也不知道短时间内能不能恢复得像以前一样。”白意垂着头,盯着脚上的鞋子。这是住院后韩凇从医院的超市里给她买的一双鞋子,上面点缀着雪花的图案,在灯光下反射出晶莹的光,闪闪的,但调转一个方向之后光亮倏尔不见了。

宋伊然:“小意,这是关系到你以后的事情,一定要想好。这次去国外交流的事情学校很重视,可以说国内好几个著名的舞团都在张望,谁能争取到这个机会,就等同于拿到了这些舞团的入场券,你不想要吗?”

跳舞这一行,进舞团大概是每一个舞者的梦想,但优秀的人太多,要进舞团何其困难。

能有一张提前入场的门票,谁不想要呢?

白意迟疑了一瞬,答案不言而喻。

宋伊然继续说服着,“你只管好好准备舞蹈和专业考试,学费的事情我帮你问过了,我那个朋友的慈善机构准备和舞蹈学院合作呢,到时我问问他,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真的么?”白意有些不确定地问。

“真的,我骗你干嘛!还有啊,下周期末考试你是不是也不能回学校了?别忘了和学校申请延期补考。”宋伊然俨然一个合格的师姐模样,事无巨细地嘱咐着。

若不是她提起这件事,白意真的要忘记了。最近在医院几乎与世隔绝,快要忘记考试的这些事情了。

白意应了声,“嗯,我会记得和导员申请的。”

宋伊然:“好,那你早点休息,别忘了准备舞蹈啊!”

白意:“知道啦,师姐再见。”

挂掉电话后,白意愣了会神。不得不说,宋伊然是一个很好的说客,经她这样劝说后,白意心下原本打算放弃出国交流的想法又重新被拾了起来。

人嘛,不能总是看眼前的。放弃这件事情,就等于放弃了以后的很多机会。以后的事谁也睡不准,她是想要试一试的。

最近腿上的伤口在好转,已经结痂,只不过常常觉得痒,有时睡着的时候痒得厉害,让人无意识地想要抓挠。护士说可以用盐水常常擦拭消毒,所以白意每天晚上休息前,都要这样擦拭过才好休息。

护工边帮她擦试腿上的伤口,边嘱咐她要多休息,少走动。但白意的脑海中不知为何,总是浮现起刚刚书房里那个男人的声音,好似前不久才刚刚听到过一样,但她始终想不起来这个声音的主人究竟是谁。

直到第二天见到韩凇的时候,这个疑惑才得到了解答。

最近的天气有些好转,虽然温度依然只降不升,前一阵下过的雪已经融化,所以体感要比之前舒服了一些。

这天是周末,韩凇没什么工作,想起昨天老太太给自己打的视频电话,他打算去一趟医院。

距离上次去医院大概有一周多的时间了,尽管当时给白意留了自己的电话,可她始终没有联系过自己。想也知道,医院里的姑娘几乎把他忘在了脑后。

他穿了身休闲一些的衣服,外面是一件长度及膝的纯黑色羽绒服,看起来倒有了些年轻人的气质,尽管他原本也不算多大,才27岁而已。

临出门前,韩凇想着从家中的书柜里拿本书,不过放眼望去全是些金融类的书籍,他翻翻找找,找到一本还算适合女生读的书,《查令十字街84号》,是之前看完电影后,影院送的周边,拿回来后被他随手放在了书柜的角落里。

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拿上书后,韩凇轻车熟路地驾车到医院,原本想着去探望老太太,手上拿着这本书不合适,于是便先去了白意的病房。

到病房时,只有护工在。韩凇想了想之前同白意说过的然后书房的事情,姑娘约莫就在那里。于是他转身上了电梯,去了楼上的书房。

下电梯后,韩凇朝然后书房走去。正值周末,很多病人的家属来探望,因此许多病人都在病房中和家人在一起,书房的人并不多。韩凇站在门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秋千上的姑娘。

秋千轻轻摇荡着,姑娘手上拿着一本书,但视线却不知落在了哪里,看样子像是在发呆。阳光顺着窗户洒进来,有一缕刚好落在了姑娘的身上。

姑娘身形消瘦,似乎比第一次见面时更加单薄。及腰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侧脸轮廓被阳光勾勒地更加清晰,精致挺拔的鼻子下面是一张小巧的唇,大约是身体恢复得好了一些,唇瓣上透出了淡粉色。姑娘不施粉黛,却更显遗世独立的气质。

韩凇朝姑娘走去,离她有一步远的距离时停下,弯下腰,视线与她平齐,看着正在想心事的姑娘,语气温和地像是在看一只受伤的野猫,“在想什么?”

男人的眸子里浅含温柔,白意抬头,似是有些诧异,“韩先生?”

与此同时,身旁传来老人熟悉的声音,“阿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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