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去了荣庆堂,正巧看到贾母正在用膳,而王氏则站在一旁伺候桑梓用膳。
桑梓给贾母行了一礼,如以往一样,不等贾母叫起身,她就自己起身了,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完全没有想要和王氏一样伺候贾母用膳的意思。
贾母看着桑梓的动作,眉头皱了起来。
一旁的王氏见状,笑道:“嫂嫂,我们大庆的规矩,晚辈是要服侍长辈用膳的,而且长辈还没有说坐下,你也不能擅自坐下,这几日嫂嫂在熟悉府上管家事宜,太太也没有打扰嫂嫂,只不过我们做晚辈的,必须要晨昏定省,每日来给太太请安的。”
桑梓听完王氏的话,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这里不是这么多伺候的丫鬟吗?怎么?这么多丫鬟伺候还不过,非得主子动手?什么都让主子来做了,这些丫鬟还留着做什么?如果我伺候用膳也行,这院子里的丫头也就不用这么多了,正好节省一下成本。”
“桑氏,你什么意思,你这才管几天家,就想着裁撤我屋子里的人了。”贾母把手中拿着的筷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怒道。
“这屋子里这么多下人,为何要媳妇伺候你用膳?”桑梓针锋相对,半点不退让。
王氏见状,连忙开口打圆场,“嫂嫂误会了,我们晚辈伺候长辈用膳,是表示自己的孝心的。”
“哦!那你多伺候一点吧,多表一下孝心,我表孝心的方式也不是伺候长辈用膳,老爷信任我,太太信任我,我把整个家管好,不让老爷和太太操心,相信就是最大的孝心了。”
王氏被怼得无话可说,她小心翼翼的看了贾母一眼。
“不过晨昏定省我一定会遵守的,明日开始,我每天早上和晚上都会来给太太请安。”桑梓笑眯眯的。
王氏看着桑梓脸上的笑容,总觉得没安好心。
贾母也觉得桑梓没安好心,但是她也说不上来,不过肯来晨昏定省,也算是她赢了一步,贾母心情好一些了,说出了今日把桑梓叫来的真正原因。
“听说你把前院的览书斋收拾出来了?”
“太太消息灵通,确实收拾出来了。”
“收拾出来做什么?我们荣国府可是高门大户,可容不下什么阿猫阿狗的人住进来。”贾母不客气道。
“这是自然,太太放心,我自然不会让什么阿猫阿狗住进来。”桑梓笑眯眯的。
贾母见桑梓应了,一时倒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能干巴巴道:“那便好。”
“嫂嫂,既然览书斋收拾出来了,不如就让珠儿在那里念书吧,到时候请一个西席回来,单独给珠儿授课。”王氏道。
“我是没什么意见,不过你们家珠儿不去族学念书了?”
“代儒叔叔要教的孩子比较多,分给珠儿的精神便有限。”
“那你找到合适的教书先生了?”桑梓再问。
“还没有,我是想着麻烦大哥,他日日在外跑,认识的人应该比较多。”王氏道。
“老大能认识什么读书人,我到时候写封信给敏儿,让如海帮珠儿找,必定能找到学问高的先生,不耽误珠儿念书。”贾母道。
王氏喜笑颜开,“多谢太太,也多谢敏妹妹。”
桑梓再翻了一个白眼,道:“太太可还有其他的事儿,没事儿儿媳就先告退了,东院还一大堆事情等着儿媳呢。”
“你去吧!”贾母按下不快道。
桑梓行了一礼,就离开了荣庆堂。
等桑梓走后,贾母道:“她今日倒也大方,你说把览书斋给珠儿念书,她也同意了。”
“儿媳也觉得有些意外。”
“这桑氏可是一个能耐人,我什么都没管的情况下,这几日她还真的把整个荣国府给管下来了,她身边的那几个丫鬟嬷嬷手段也不错,恩威并施,并没有出什么岔子,就这样放任下去,她说不定还真的能将整个荣国府掌握在手中。”贾母眉头皱得紧紧的。
听到贾母这样说,王氏的眼神也暗了暗,这位桑氏管家可比张氏管家容易多了,张氏注重名声和孝道,以往张氏管家的时候,太太给她制造了不少麻烦,而桑氏不是大庆人,做事儿完全不顾及名声的,要管家权,当着众人的面就要了,对于这样的人,许多手段都使不上,她比张氏难搞多了。
“你再继续盯着桑氏,我就不相信她不犯错。”贾母道。
“是!”王氏应下。
桑梓回东院的时候,贾琏已经回去了,只有贾赦在等桑梓。
“回来了,太太找你去何事?”贾赦担忧的看着桑梓。
“能有什么事儿,无外乎是让我晨昏定省服侍她用膳之事。”
“你答应了?”贾赦不确定的问道。
“答应晨昏定省,至于服侍她用膳来表孝心,我就说有丫鬟呢,如若裁撤一些丫鬟我就做。”桑梓无所谓道。
贾赦有些无语,“那太太不是要气死了?”
“怎么会,我不是答应了她晨昏定省吗?”
“你真答应了,这不像是你的作风。”贾赦有些不相信。
“当然答应了,她受得住就好。”桑梓笑了一下。
贾赦挑了挑眉,他看着,怎么感觉这事儿不一般呢?
“太太还说了什么?”
“我把览书斋收拾出来了,王氏说想把览书斋当做贾珠念书的地方,我同意了。”
贾赦眉头皱了起来,不赞同道:“你怎么把览书斋给贾珠了,我们琏儿怎么办?以后咱们的孩子怎么办?”
“等琏儿长大,我们就应该搬去荣禧堂了,到时候直接把东院给琏儿住。”
贾赦一愣,然后闭嘴了,这样也不错,至于太太会不会允许他搬去荣禧堂,他是世子,要继承侯府的,荣禧堂不给他住给谁住。
“不过是览书斋而已,给了就给了,怕什么。”桑梓安抚道。
贾赦安下心来,道:“对了我明日和马穹他们约好了,要去京郊狩猎,你想吃什么?我到时候给你猎一个回来。”
“怎么现在才说,桑蛛,你明日陪圣夫去狩猎。”桑梓道。
“好!”
“不可,我是去狩猎的,怎么能带女人一起,会被笑话的。”贾赦连忙拒绝。
“放心,桑蛛略懂易容之术,到时候会装作男人陪你一起,桑蛛武力值高,狩猎有危险,有桑蛛在一旁护你安危,我也更加放心,你不会让我担心吧。”桑梓眨了眨眼睛,无辜的看着贾赦。
贾赦立马道:“行吧,那就带着吧,其实我们狩猎的地方就在京郊,你不用太担心的,没有什么厉害的豺狼虎豹。”
“那你就当是让我安心好了。”
因为贾赦出去狩猎,第二日,贾赦起来得比平时都要晚。
“你们奶奶呢?”贾赦好奇的问道。
“奶奶去练功了。”翠云一边给贾赦更衣一边道。
“练功?”贾赦有些惊愕,以前他起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桑梓也回屋了,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每日还会去练武场练习两个时辰。
“奶奶每日早上都要去练武场练习两个时辰。”翠云道。
贾赦想起桑梓能够轻松把他一个大男人抱起来,想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倒是想去练武场见见桑梓练武,可是他现在有约在身,要快些出门了,只能下次再去看。
贾赦洗漱之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垫吧垫吧,就带着桑梓昨日给他的两个小厮阿吉、阿昌还有做男人打扮的桑蛛出发了。
到了城门口,陈飞扬和马穹已经等着了,两人见贾赦来了,就从自己的马车上下来,来到贾赦的马车中和贾赦打招呼。
“恩侯兄早!”
“你们也早,都到齐了吗?”
“刘琦还没到呢,就差他了。”
贾赦翻了一个白眼,“现在架子是越来越大了。”
“没办法,宫中的皇贵妃是他亲姑姑,他是现在的身份也能算得上是小国舅,自然有这个底气。”
“哼!以前太子在的时候,他可不是什么小国舅。”贾赦不屑道。
“可是如今宫中的几个皇子中,就属五皇子的身份最高,四皇子虽然成年,可是他是宫女所生,没有母家可以支持,六皇子是德妃所生,可是甄家是因为奉圣夫人才发家,再过两年,朝堂的格局怕是又要变了。”马穹道。
贾赦抿了抿嘴,想起了四皇子,心里顿时有些混乱。
“好了好了,不提这些事儿了,恩侯,你身边的人怎么换了,我昨天就想问,这三人都是生面孔,之前跟着你的那个林之孝去哪儿了?”陈飞扬问道。
“我让他跟着我夫人了,她刚嫁进来,对荣国府的事务不太熟悉,她如今又要管家,林之孝跟了我这么多年,对府上的情况也是比较清楚的,有他在一旁看着,我也放心。”
“原来如此!看来你对你这个夫人还挺满意的,为她考虑这么多,怪不得昨日刘琦说你夫人,你有些不悦呢。”陈飞扬对着贾赦挤了挤眼睛。
贾赦有些不好意思,嘴硬道:“也就那样吧,我是看着她千里迢迢地嫁过来,怕是这辈子都不能见到亲人了,有些心软罢了。”
“成成成!就当你心软吧。”马穹笑道,心中却想着,日后提及恩侯的新夫人,要更尊重一些,不过这南疆的女人确实有本事,之前看着恩侯还对这个女人不喜欢的样子,没想到短短时日,这女人就把恩侯拿下了。
三人坐在贾赦的马车里说着话,等了需求,刘琦才姗姗来迟。
贾赦翻了一个白眼,做东的人还来得这么晚。
陈飞扬和马穹自然也察觉到了贾赦的动作,两人安抚了贾赦一眼,然后和贾赦一起给刘琦打了一个招呼,短暂寒暄了一下,一行人才动身去庄子上。
陈飞扬和马穹还是和贾赦坐一辆马车,贾赦心情不爽,“那小子就是故意的。”
“想想宫中的皇贵妃,恩侯现在忍忍吧。”陈飞扬道。
贾赦又想起了四皇子,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和老爷商量一下四皇子的事情。
王氏早上过来给贾母请安,就看到贾母心情不好,王氏看向赖嬷嬷,用目光询问发生了什么。
赖嬷嬷会意,连忙对王氏抱怨道:“这大奶奶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寅时三刻就过来给太太请安了,害得太太今日卯时就起来了,太太没有休息好。”
“大嫂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王氏知道贾母的习惯的,一般是卯时三刻起床也就是早上6点,辰时也就是七点用早膳,寅时三刻可是早上4点,这可比贾母以往早一个时辰起床。
“大奶奶说她请安之后要去练武,练武便要练两个时辰,练武之后还要回去沐浴用膳,再来请安就迟了,所以她提前来给太太请安。”
王氏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桑氏那么爽快地答应晨昏定省,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桑氏这一招也太绝了吧,你还不能挑出她的错来,你总不能怪罪她来请安太早了吧。
“大嫂是真的去演武场练武了吗?”王氏问道。
“听东院里的人传来消息,除了她与大爷成亲的那三日没去外,其余日子都去了。”赖嬷嬷道。
这下王氏无话可说。
贾母狠狠地拍了桌子,怒声道:“去把老大给我请来。”
“是!”赖嬷嬷赶紧安排小丫头去东院请贾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