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战士从睡梦中醒过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伴随着绵延不绝的蝉鸣声,她再睁开眼的第一时间看到的是空落落的床铺。
宝石兽和五条悟都已经不在房间里,门边跪坐着静静等待的人,是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的五条佑枝。
女人与她对上视线,没有问她任何问题,只是单纯地向她温和问好。
“日安,希卡莉大人。午时已过,还请您先用餐。”这么说着,她将小桌上香气扑鼻的食物端过来放在光之战士面前。
接触到光之战士略带疑惑的眼神,像是明白她要问出什么问题,五条佑枝微微躬身:“悟大人已经先行一步前往寮中修习,让老身在此等候您。”
光之战士不太能明白对方所说的那些修习,又或者那个地方的称呼究竟为何。
不过此时此刻这些都不重要。
“你去忙吧。”她对佑枝说道,“我自己随便活动。”
五条佑枝冲她行了一礼,缓缓退出门外。
送来的食物温度刚刚好,大概是刚刚做好还没多久。
——竟然一觉睡到这个时候还没有被任何人打搅。
不过,睡过一觉之后,精神劲也好多了。
光之战士一面品尝美食一面这么想着,心情也随着逐渐撒入室内的日间阳光一样变得明媚而和煦。
吃饱喝足,收拾好桌子,光之战士重新走进暴露在强烈光线下的庭院。
夏日的午间闷热,只有南北边通透门廊带来的穿堂风才能带来一丝清凉。
光之战士抖抖耳朵,朝着隐约有着声音的地方走去。
她用【隐遁】隐匿身形。跳跃于各个房顶之间,最终停留在了附近一间古典院落中。
她看见白发的男孩正用空闲的左手支棱着那张精致的小脸,眉毛微微簇起,蓝眼睛里满是厌烦与冷漠。他的右手端正地拽着沾了墨的笔,压在手臂之下的是多张写满不少字的宣纸。
从这角度看......他是在上什么课吗?
不多时,光之战士的猜测便得到了证实。有人带着一沓厚厚的书从门廊边走出。
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一边不知道在念叨什么一边锤着胸口走远。
看起来倒像是被气得不轻又没办法。
再一看五条悟,他还端坐在那里,只是冷漠的表情上多了些胜利意味。
光之战士走进那充斥着书墨香气的房间,在他身后解除了【隐遁】。
“干什么呢?......在写字?”
男孩猛地转过头,瞪大了那双蓝色的眼睛,原本岿然不动的表情有了些裂痕来。
像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又不满地皱起眉头:“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没多久。原来你还要在家里上课啊?”平常都没怎么特别关注过五条家对他的全方位教育,现在看起来,倒还挺......全面。
光之战士完全看不懂桌上那些用隽秀字体写出来的那些东西。
虽然在东京的这几年她多少也能看懂点这个岛屿上的文字,但现在眼前的这些内容更加艰涩,似乎并不是这个时间段人们会用到的语言。
她看着它们,又回想起了多年前看五条佑枝写的那些购物清单的恐怖来。
见光之战士一眨不眨盯着桌上的宣纸,五条悟撇撇嘴:“看什么看,这些东西很没意思。”
——他并不喜欢这些过于古典规训的礼艺修习,几乎每天都要和教学的老人来几场单方面让对方气急败坏的对峙辩论。
他并不是不会这些内容,只是单纯不喜欢,用自己的方式来点小小反抗。
光之战士:“......”
她完全评价不了。
她除了说一句写的这些鬼画符很好看很端正再也说不出其它。
好,就这么蒙混过关。
然而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男孩再次放在她身上若有所思的视线。
“说起来。”她听见五条悟的声音,“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只听到过母亲身边那个仆人喊你‘希卡莉’。”
“‘希卡莉’就是我的名字。”
“没有姓氏?”
“没有。”
男孩把手中的笔递给她,“写给我看。”
光之战士僵硬着手半天没动:“......”
直到对方的表情变得有些怀疑以至于不耐烦时,她才磨磨蹭蹭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用的艾欧泽亚那边的书面文字。
果不其然她就看着五条悟大大的猫眼里满是疑惑。
“你写的是什么鬼东西?”他说,“是日文吗?看起来像蚯蚓在爬。”
光之战士:“......”
她的耳朵一瞬间就不自觉垂了下去,透露出了一丝被打击的失落。
这样的状态自然而然被五条悟所捕捉到。
男孩的眼睛在那一刻突然又亮了起来,他的表情开始有了波动。
“等一下。”他仰起头像是寻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言语间透露着隐约骄傲的情绪,“你是不是不会写书面语?明明可以和人流畅地对话,但是做不到写字?”
光之战士沉默着没说话,与男孩对视过好一阵,最终还是一脸无奈地点点头。
她说:“我觉得这个不是很......”重要。
话没能立即说完,五条悟便开口道:“我教你!”
“......诶?”
光之战士看着眼前突然就高兴起来的男孩,更迷惑了。
不是,为什么这个时候那么有兴趣要教会她啊?刚才不是还说很没意思么?
她看着对方递过来的笔,又收到对方亮闪闪的目光,一时语塞。
对于五条悟来说,光之战士不会写书面语这件事倒是及其意外的。
原本他都快以为面前的人强到什么都能做到了。
然而现在看来——他好像终于有一样能与她比肩,或者说更胜于她的能力。
原本以为他很难在短时间内更加接近她所在的那个高度,现在看来似乎也并不是那样了。
他也能用自己的能力去帮到对方。
这么想着,男孩对学他握着笔的光之战士开口说道。
“我先教你写名字。这个最简单了。”
他说着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ごじょう さとる]
“然后也得学会写你自己的名字吧?”他这么说着,又再次在那个名字底下继续写。
[ひかり]
光之战士硬着头皮依葫芦画瓢。
与五条悟一手端正隽秀的字迹比起来,她写的字即使换了一种语言,仍然很像四处蠕动的蚯蚓。
虽然在艾欧泽亚她的字写的真的不算差。
光之战士的耳朵垂得更低了,尾巴也开始不耐烦的原地打旋。
“好了。”她不打算在这件自己暂时还不熟练的事上花更多的功夫,“我记住了。”
“......真的吗?”男孩再次皱眉撇嘴,似乎察觉到她在转移话题。
“真的。”光之战士在他眼皮底下再次写了一遍这两个名字,放下笔将他抱起来,“时间到了,我们去找那个禅院的咒术师打架去。”
光之战士老调重弹,带着五条悟一路隐身带疾跑,在禅院家出入宛如无人之境。
在占地面积大的惊人的古宅到处找人,最终光之战士抱着五条悟停在了一处几乎无人看管的院子里。
一切设施都显得有些破旧,又像是没有经过细心的打扫。
门栏上落满灰尘。
她在这个地方看到了禅院甚尔。
身形壮硕的男人身着与那天不同的黑色和衣,从廊前走过。
他并未看见光之战士的身影,却在保持隐匿状态的她面前停下。
他的目光直直盯着她所在的地方。
光之战士在他面前现身了。
“你很敏锐。”她直率评价,不加保留地给出赞许。
面前高自己许多的黑发男人嘴唇微微动弹两下,唇间的伤痕变得更明显。
他想说什么,但是被紧接着陌生的声音所打断。
光之战士听到从自己背后传来某个稚嫩孩童的惊呼。
她后知后觉转过身,看到一个长相端丽的孩子正往后退步。
看起来比五条悟年纪还要小。她想。
那个孩子瞪大了微微上挑的眼睛,目光在她、五条悟以及禅院甚尔之间反复流转。
他白着脸一声不吭,而是顾不上其他转头就跑。
跑远了他就开始大喊。
“父亲——三叔公——有陌生人闯进家里来了——”
好家伙。
光之战士的表情也变得精彩纷呈。
她当即伸手拿出白魔法师的牧杖几个箭步追了过去,在有效距离内对着他后脑勺使用了【沉静】。
男孩“啪叽”一下,倒头昏睡。
完成这一切,她才转身满脸疑惑地看向看戏的那个黑发男人:“这小孩谁啊?”
禅院甚尔耸耸肩。
“这和我们的交易无关。”他说,“你买的时间不多。省着点花。”
光之战士也明白他什么意思,伸手把他也抓住,在男孩呼叫的那一群人即将到达前再次隐去身形,跳上房梁。
她将他们带去了东京都外的一座无名山里。
这是她调查笔记上已经有过记录的地点。
无人看管,荒山,场地非常大,很适合训练。
将五条悟放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并为他赋予防护罩后,光之战士站在了甚尔的对面。
“眼睛要努力跟上我的动作。”她遥遥对六眼的男孩这么说道,“感觉学的差不多了就试着实践。我会给你力所能及的帮助。”
作者有话要说:彩云猪猪的童年阴影之一:
兴高采烈去看落魄甚尔(参考咒回151话大雁衔枝直哉回忆)结果被震撼,之后隔三差五跑去看。
然后发现突然出现的光之战士和【六眼】,被光一眼吓得说不出话。
急着打小报告被光一牧杖昏昏倒地。
自以为很和蔼的阿光:......?
彩云猪猪,一款慕强雷达,但是又瞧不起女人。从头到脚被封建思想包裹的男人,长得还艳丽。
这个人设他不被迫害谁被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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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指禅院家未来家主禅院直毘人。
“三叔公”:真希和真依的父亲禅院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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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评论区问哪一个悟才是男主,一句话:陪伴光时间最久的就是。
本篇结束倒计时:还有两章大概就结束。
接下来羂要开始暗搓搓阴人了。
(光之战士:“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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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ごじょう さとる]五条悟
[ひかり]希卡莉
都是音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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