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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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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林霁已经完全适应了小婴儿的生活节奏。

刚出生的婴儿一天十二个时辰中有十个都在睡觉,剩下两个时辰也只能躺着,吃喝拉撒,只要嚎一嗓子,立刻就有人帮忙解决。

吴嬷嬷感叹说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带的孩子,有事知道招呼人,还爱笑,忒是招人疼。

文氏却觉得小家伙妥妥一个小磨人精儿,这么小点儿就知道好赖话。

听见夸奖话,他就咧嘴,笑得跟个小弥勒佛似的,稍不注意口水就糊了满脸。好心拿帕子给他擦口水,影响了他听人说话,他还“啊啊”不满意呢。

这时候,要是她念叨句忒脏,那可不得了了,小家伙转过头去就开始哼哼唧唧。

要是她不把话收回来,下一秒他眼里就能蓄满眼泪,那要哭不哭的小模样,她这个当娘的反正是顶不住。

其实比较起来,小人儿其实还算省心,她娘和嫂嫂说的那些磨人情况都没有发生。

小不点夜里睡得香,偶尔醒来哼唧两声也是有事,只要给他收拾干净,立马就能安静下来。

另外,他也不挑拣奶娘。

每次看他吃饭,文氏都能读出一股子沧桑,两眼一闭,一鼓作气“吨吨吨”,活似一个没有感情的进食机器。吃饱后,那是片刻都不在奶娘怀里待,晚抱走一会他就“啊啊”个不停。

原先景氏告诫她说不能放任孩子和奶娘太亲近,影响母子感情不说,也容易被人教唆。文氏已经深刻体会过教训,这次当然不会重蹈覆辙,不过经过这几日她觉得自己完全不用再有这个顾虑。

不过再省心,他也是个婴儿,时时刻刻都要注意着,夜里也总要吃几回奶,文氏觉轻,每夜都要醒好几回,被吵醒的滋味不好受。

文氏这次生产情况着实凶险,身体亏空的厉害,时常感觉疲惫,生产三天还没有被准许下地,她就想着要不把小东西挪到外间睡去

这样想着,她就叫来吴嬷嬷商量这事,吴嬷嬷还没答话,小家伙就突然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文氏吓了一跳。

吴嬷嬷赶紧走上前哄小主子,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让他停止。

不一会儿,整个文府都被惊动了。

林霁觉得自己很委屈,他这么乖巧懂事,漂亮娘怎么还是嫌弃他?这都不和他亲近了,怕是以后也不会喜欢他,林霁只是想想肚里的苦水都要冒出来了。

虽然朝代变了,但从林霁这里算,他几天前才刚死了爹。

虽然老头子干过不少扒瞎事,但对他是真真切切好,他走了林霁心里很不好受,还没等他把情绪疏解出来,就遭遇了飞机失事。

最后时刻,林霁没有害怕,只觉得庆幸,幸亏老林总和林妈全都走在了前头,要不然肯定受不了。

然后他就穿到了古代,成为了婴儿,还有了娘亲。

虽然他和林妈长的不像,脾气不同,却是真真切切把他生下来的人。她甚至和林妈同名同姓,林霁觉得前世的娘和今生的娘重合了,便满心依赖对方,每每遭嫌弃,他也安慰自己他们只是认识时间短,熟悉熟悉就好了。

现在漂亮娘都不让他亲近了,“啊啊”他就是个没人疼的小孩。

男人心里难受,就容易孩子气。

林霁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着老林总离开时候憋得那泡泪,一并都哭给了文氏,哭到最后累的睡了过去。

文氏真真切切被吓到了,这孩子出生后很少哭,这次却哭的撕心裂肺,哄都哄不住,不是有什么不妥吧?

府医说没事文氏不信,于是,平州城里凡是有点名气的大夫再次齐聚文府。

他们观小少爷能吃能睡,舌苔正常,粑粑正常,实在不像霍夫人所说的情绪低落。再说,这才几天大,怎么就能看出情绪低落了?

大夫们都说无碍,文氏才终于放下了担忧。

睡了一觉,林霁也回过神来了,他壳子里到底不是真小孩,缓过劲儿来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幸亏他现在是个小婴儿,正处在做什么都不会被取笑的年纪。

想通这些,林霁瞬间就心安理得了。

文氏却依旧心有余悸,往后几天一直惦记着这事,这会她正吩咐吴嬷嬷去广昭寺请平安符之事,“奶娘,你替我在佛前上炷香,平安福记得让住持开光,顺便把四月二十那日头柱香和祈福经的香火钱放在行善箱里。”

林霁生在三月二十,到那天正好满月。

“老奴都记着呢,”吴嬷嬷点头,说完还忍不住安慰,“夫人,您也别太担心,小少爷当时恐怕只是梦魇了,我瞧着这几天已经缓过劲儿了。”

“我知道,不过就是拿银子买个心安。”文氏不信佛,但会随大流拜佛,无他,只是求个心安。

平州城外广昭寺名满天下,香火旺门槛就高,文氏这次终于切身体会到了。

文氏资产富裕,能被她认证门槛高,可见这次确实大出血了。当然这里面也有她为了表现诚心,主动把香火钱往高里抬了不少的缘故。

吴嬷嬷下去后,文氏抬抬林霁的小爪子,和他吐槽:“这广昭寺胃口可真是不小,香客累死累活爬上山顶,香烛素斋全要自费不说,借着大殿在佛前敬一炷香,求一枚平安福,就要二百银。”

“听说每年的头柱香,大把人抢的头破血流,以前觉得夸张,现在却觉得大抵就是如此了。你满月当天的头柱香也够费钱,整整八百银,为了你这个小坏蛋我可出了大血了,只求佛祖保佑叫你以后都不那般了,你可吓煞为娘了。”

啥,他不过哭了一场,他娘就撒出去一千两银子!

“啊啊”干啥啊,败家呢,林霁指着吴嬷嬷离开的方向,赶紧把嬷嬷追回来!

可惜,他说的话别人根本听不懂。

“不会又有哭吧?”文氏着急了。

林霁立刻把嘴闭上,老老实实窝在襁褓里不动弹了。

这个娘长得好看,脑子却不咋够使,花钱大手大脚没个成算,林霁虽然不十分清楚现在一千两银子购买力,但想也知道是笔巨款。

再想想古代的生产力,林霁彻底提不起力气伤心了,亲娘抬手就为他豪掷千金,这不是在乎还能是啥?

林霁现在就是心疼。

别问,问就是后悔,早知道就不哭那一场了。

林霁的心情从低落变成了蔫吧,还不能让文氏看出来,恐怕她再往外散银子。

文氏现在看他看得紧,什么把孩子挪到外屋去的想法完全抛到脑后去了。

很快,林霁满月了。

一个月来,他睡得多醒得少,除却文氏、吴嬷嬷、听竹和部分文家人,几乎没看见过外人。

当然并不是没人来看望他们母子,只是他们来的时候他大都在睡觉。

文氏坐月子,寻常出不得屋,吴嬷嬷和听竹便把外面的事情说给她听。

林霁醒着的时候就跟着听一耳朵,算是勉强了解了自己的处境。

锦朝,一个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朝代。

他母亲姓文名娉婷,他们母子现在就住在文府,因此外祖母和几位舅母最经常过来探望,偶尔外祖父和舅舅们也会跟着一起来,不过都是留在偏房,等着外祖母或者舅母把他抱过去。

外祖父还亲自制作学步车送来,说是再等五六个月,他就能用上。

林霁给面子“啊啊”两声当做答应,实际上他还看不大清楚人。

郭家哥哥姐姐也来过两次,听吴嬷嬷说他们念书给他听,以至于误了回家时辰被文氏留膳,出门的时候都蹦起来了,十分高兴。

刚开始,林霁听得云里雾里。

他家族人不少,哥哥姐姐一堆人,姓文的、姓霍的还有姓郭的,他都分不清楚谁是谁。

后来听的多了,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漂亮娘,也就是文氏其实是二婚。

当年,文氏和郭家独子成亲,新婚第二日恰逢北方蒙狄来犯,郭家子为护平州城战死城门外。八个月后,文氏生下一对遗腹子龙凤胎,也就是郭珩郭玲。

文氏在郭家住了六年,自请放归。

锦朝大乱几十年,各地雄主相继出现,又经过十年角逐,齐王霍大成显势。

前年冬,霍大成占领平州城,建府后首件事就是求娶文家女,后面的事情不说林霁也能想象得到,他这不就出生了吗?

这样说的话,这个时代风气还挺开放。

据吴嬷嬷说漏嘴,他娘归家后,相看了不少男子,最后他爹费了不少劲才抱得美人归,婚后对他娘也很敬重。

他父亲霍大成,草根出生,造反后自称齐王,刚开始受尽耻笑,后来随着南征北战被天下人认可,如今在外征战,日前已经打进了锦朝都城,再进一步即可遥指天下。

听说这些的时候,林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啥,他爹竟然是个造反之将,还是就要登顶的那种?

那他不就是……

严谨点说,或可成为皇子。

他上面四个哥哥,大哥二哥跟在老爹身边攻城略地,三哥四哥留守平州城,之前来文府探望过林霁,只是那时候林霁正睡着并未看见人。

下次不能再这样了,林霁默默告诉自己,这可都是他未来的衣食父母。

这个身世林霁很满意,这意味着他离自己的目标——躺平又近了一步,至于做皇帝,林霁想都没想过。

他从来没有多些野心,上辈子要不是老林总,他根本不会进公司。那时候的不满也只是老林总要把公司交给老二,那小子年纪小,进公司还不得被欺负死,但凡老二大几岁,林霁都不会反对。

当时识破老林总的苦肉计后,林霁也是打定主意不心软的,却看到了老林总的输液袋,认出那是化疗用药。

林霁心软了,为了让老林总放心,他尝试做出了一些成绩。

他想让老林总高高兴兴走,他大概是做到了。

老林总走了,林霁转头就准备卸任,经过几年学习,老二也早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把集团交到他手里林霁放心,往后他就继续自己的玩乐之路好了。

那次出差其实是林霁最后一个案子,没想到就遭遇了事故。

林霁不担心瑞安集团,他早就做出了妥善安排。

甚至他还有些释然,看吧,功名利禄,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当初他要是继续过自己的少爷生活,兴许还能多活几年,当成了林总,整日累死累活,连飞机失事这样的倒霉事都能碰到。

人生,实在没必要太过务实。

重来一世,林霁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活到底。

最理想的状态就是做个闲散王爷,有钱有闲,再寻二三知己,有事没事饮酒言欢,想想就觉得美滋滋。

这,叫生活。

当然,要想无虑享受,身后就得有靠山。

前几十年爹娘撑腰,后几十年就得靠兄弟们了,要是要活得长久些,没准还得靠侄儿。

取得他们的信任可不容易,他爹打下的偌大家产就像块肥肉,哪个都想咬一口。尤其他的身份,继妻嫡子,身后还有豪强外家,他说自己没有野心,不争,谁能信?

所以说啊,摆烂得从小开始。

然后趁着年龄还小,多在兄长面前刷些好感总没坏处。

辛苦十来年,幸福一辈子。

这买卖,忒值!

林霁当时就决定等两位兄长下次过来,他先给他们笑一个。

这不,机会很快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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