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周管家在审问完郝掌柜和大勇后,就把此事的经过全部告知了慕容伸。
慕容伸听后脸露不悦,老三身边跟的都是什么人?偷盗?贪墨?怎么会有如此刁奴!
“慕容家从来不留这些蝇营狗苟的小人,既然信儿已有决断,那就按他说得去做!”
在慕容伸眼中十五岁已算个大人了,这个年龄是应该要有自己处理问题的能力。这样才能遇事不慌,撑得起家业。
“信儿身边现无可用之人,此事交由你去办,务必给他找一个信用可靠之人!”
周管家答道:“是,老爷!奴才一定办好此事,绝不让您失望!”
在回家的路上,周管家都在琢磨该给慕容与信找个怎样的小厮。
脑海里在快速地筛选可用之人,他记得慕容所有下人的姓名及长相。年龄要与三公子相当,最好是死契或者家生子这样用着才放心,还要相貌端正。
等到家后,周管家见自己的二儿子在院中吃饭。
顿时,眼前一亮。
周管家是慕容家族的家生子,从小就在慕容伸身边伺候,当年也是跟着慕容家到了赣州。
到了安远县之后,听从主子安排娶了府里的丫鬟为妻。当时他还是慕容伸身边的小厮,在慕容伸掌家之后就提拔他为管家了,到如今有二十年了。
他现在和妻子育有两子,在府外也有一套小宅子。
大儿子周钊年十九,性格稳重,如今在大公子院里伺候。
二儿子周判年十五,虽头脑聪明,但生性顽劣,如今整日只知逗猫遛狗,无所事事。
周官家对于这个二儿子也是头疼,让他去府中伺候人,他不愿意。可是家生子除了去伺候人,还能有什么出路。
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觉得可以让二儿子到三公子身边去伺候,错过这个机会可就不知道再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爹,回来了。”
周判不咸不淡的打了声招呼,继续吃饭。
周管家在周判头上敲了一下,道:“你整日在街上乱窜,不知找点正经事做。我和你娘都老了,等我俩入土后你就去喝西北风吧!”
“爹,你干吗打我?”周判捂着头揉了起来。
他每日里最烦他爹回来唠叨,说的话十句有八句都和以前一样,他都能背下来了。
“我是你爹!我不打你,不管你,就让你这么混日子啊!”
周管家每次见二儿子都气血飙升。
“爹,你老放心,我可是这世上的祸害,不会轻易饿死,您就放心吧!干了一天活也累了,赶紧去歇着吧!”
面对儿子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性子,周管家火气又上来了,想要在打他,被周判端着碗躲开了。
“好好坐着,我给你说个正事!”
“那你保证,你不打我。”
周判端着碗,远远的站着。
“三公子身边如今缺服侍的人,我打算让你去。”
周管家放软了态度,语重心长。
慕容府的三公子,回想起上次见到他,还是在街口的时候,好像是个有趣的人。这个差事肯定不无聊,可以一试。
那日慕容与信与慕容蕙出门逛街回府时,在后面看着的就是周判。
“去服侍三公子可以,但是爹你每月得多给我一两零花钱。”
虽然心里同意,但是表面上周判还是极不情愿的谈条件。
“成交!今晚收拾好行礼就过去,三公子那边离不得人。”
周管家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同意了,随即便喊了娘子给收拾行礼。
周判听后,瞬间觉得碗里的饭不香了。
晚上,周判到慕容府时,恰好遇到有人扶着慕容与信站在府外。
一问才知慕容与信在姜氏酒楼吃酒醉了,就和酒楼的小二把人抬了回去。
慕容与信满身酒味,周判打水给他擦了脸。又把被子拉开,给他盖上,自己则在外屋的小榻子上对付着睡了一宿。
清早,慕容与信尽管喝了酒,但还是按照原来的时辰起来了。
头疼欲裂,他还能记起昨日去姜氏酒楼喝酒,当时喝了很多,好像喝醉了。
他好似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美丽的女子,可是女子的样貌却记不清了。
抬手看到手腕上多了一圈红印,好像是齿印,这是谁咬的?
慕容与信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他昨日喝醉,自己把自己咬了?
他重新自己换了一套衣服到了外屋,就见到屋里多了一个十五岁的清秀少年。
少年见他醒后,笑道:“公子醒了,我是周管家的二儿子周判,以后还请公子多关照。”
经历大勇之事后,其实慕容与信根本就不想再让人伺候了,但是他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
于是只能默认周判留下,这周判与他年纪相当,心思灵活,一早上相处的极为融洽。
两人倒不像是主仆,而是像朋友。
却说是八月初二,是慕容府嫡长子慕容与仁纳征的吉日。慕容与仁的婚事是宋氏一手操持的,定的是赣州府同知宁家的嫡幼女宁霜。
这宁家与宋家之间是远方亲戚,如今宁家与慕容家联姻,可谓把这三家联系到了一起。
结婚的六礼已经进行到纳征了,就剩下请期和亲迎了。慕容家计划是年底就把慕容与仁的婚礼办了,毕竟他也年龄不小了。
赣州府与安远县只见路途遥远,在路上需行三日,因此在七月三十一一大早慕容家一行人带着聘礼浩浩荡荡就出发了。
太太宋氏这次会亲自跟去,可谓是给足了宁家面子,慕容与礼和慕容与信两人也一同随行。
慕容与信骑着马跟在队伍的最后面,周判也骑马在身侧。
第一次在古代出远门,即便慕容与信再沉稳,面上也露出了些须好奇之色。
周围的树木郁郁葱葱,不时得传出鸟叫声和虫鸣声。
大片大片的水田相连接,还有农人在田间劳作。
行走的路虽说是官道,其实就是比较宽阔平整的土路。
赣地多丘陵,前进的路上要绕过数座大山。
在古代赶路,真是一种折磨。
顶着烈日走了整整两日,在八月二日子时到了赣州府。
宋氏先安排众人在赣州找了个客栈休整梳洗一番,才动身前往宁府去下聘。
聘礼领头的是两只活雁,后面是一百零八台聘礼。
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塞得满满当当。
慕容家的聘礼占了宁府外正正一条街,街道两侧的人家也都出来观望。
当真是盛况!
慕容与仁骑马在前,慕容与礼和慕容与信两兄弟在后。
见到之人,无不称赞慕容家生的三个好儿郎。
更有甚者想着事后,去宁家说和,把自己女儿嫁到慕容家。
宁家人也是等候多时,见到慕容家下聘这么大的排场,自然是觉得很有面子。
一切都按照纳征的章程走完后,慕容家的下聘也就算完成了。
慕容家下完聘会在赣州府过夜,明日再离开。
在下午的空档,慕容与信有空到赣州府城中游玩。
赣州府城是安远县的数倍大,街道上多是两三层的商铺。
旌旗酒郭,鳞次栉比。
街上的行人也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热闹不休。
“公子,你看这个!”周判举着一个小玩意儿。
慕容与信接过一看,是一个小铜镜,可以拿在手中的。
正好可以买两个,回去给胡姨娘和慕容蕙。
这个店是专门买一些女子之物,建件都精致小巧,价格也不贵。
慕容与信买了好几个,连周判也买了一些。
两人逛到天黑后,还恋恋不舍。
这赣州府还有夜市,不像安远县一到晚上就关城门了。
瓦舍勾栏,有唱戏的,有卖吃食,灯火通明。
两人找了一个卖馄饨的小吃摊,吃完后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这趟赣州,果然不虚此行。
第二日一早,慕容家众人告辞离开。
再来此地,就是迎亲之时了。
在回去的两天里,气温骤然升高。
如此高温之下,众人都暑热难耐。
宋氏便让在中午时找阴凉地歇息,到午后和晚上再赶路。
因此,花了整个三天才到安远县。
慕容家众人在到距离安远县城二里路时,天空突然开始乌云密布。
眼看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众人都加快速度往回赶。
可是说是快那时慢,狂风夹杂着暴雨就下来了。
马儿因为打雷也惊了狂奔起来,轿子因狂风吹得东倒西歪。
这雨出奇的大,就如同天漏了一样。
道路本就是泥土的,下了雨之后泥泞不堪。
本来就骑术欠佳的慕容与信艰难的控制着马儿往城里赶,前方还有从城里往城外赶的百姓。
街道上都是在避雨的行人,商贩在雨中紧急收摊。
这样骑马就无法前行,慕容与信和周判只好下马,牵着马在往回走。
胡姨娘知道他们会在今日回来,一早就等着了。
方才下雨之后,她就立即让人去熬姜汤和烧热水了。
一刻钟后,慕容与信与周判先一步到了府中。
胡姨娘此时正在门口等着,见到两人就迎了上去。
“回来就好,姨娘已经熬了浓浓地姜汤了。你们二人赶紧喝上一碗,就去洗个热水澡,免得受风寒。”
“嗯,姨娘!”
慕容与信冷的浑身发抖,本想找个地避雨,但是已经到了城中离慕容府又不远,还是选择顶着风雨回到家中。
他望向天空,黑暗又压抑,雨势依旧很大,这个不是好兆头。
已经褪去的担忧,又笼罩在了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换了新的封面~小可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