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中元节后,慕容伸就着手组织县衙的人员修缮大坝,以及处理周围山上的水路问题。
县衙里的工匠,这些人都是入了匠籍,世代为匠人。他们在慕容伸手下当差已久,对于其下达的命令丝毫不敢怠慢。
可在施工的过程中遇到诸多问题,不甚理解。因县令给的方法中,有些他们根本闻所未闻,更不知如何去做。
这些人上报给了慕容伸,请求让写出此法的人传授如何实施。
慕容伸对于水利方面一知半解,资历最深的老工匠都不知的方法,看来得找信儿才行。完全忘记之前说的此事全全交由他负责的话,晚上到府里后,就让人招来慕容与信。
慕容与信在听后,也是理解。
那份防洪和治理的大坝的方法,很多都是现代才有的专有名词,古人看得懂才怪。
当时光顾着写了,完全没有考虑古人会不懂的问题。
“父亲放心,孩儿明日就去把方法教给工匠。”
慕容伸满意地看着慕容与信,这个儿子最近是越看越顺眼。
“此事就劳烦你了,你明日去现场,要怎么做直接给他们说就是。”
慕容与信应下此事后,就让大勇去通知了祖父和夫子明日不去晨跑和学堂了。
晚上也早早歇下,第二日起了个大早就赶往了施工现场。
县衙里领队的是郑工头,听说献策的厉害人物今早就到,一早就领着手下的人准备迎接。
可是等了半天来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后,不禁怀疑大师是不是放他们鸽子不来了。
“这位小哥,请问你师父是有急事不来了吗?”郑工头问道。
慕容与信不知何时多出了师父,茫然回答道:“我没有师父?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郑工头从上到下打量着慕容与信,穿着华贵,气质不凡,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莫不是走错路到了这里。
“这位少爷,这里在施工。您是不是迷路了,您没事就赶紧回家去,仔细不要伤到了,我们可赔不起!”
慕容与信笑道,“大叔,我是来帮忙的,不是走错了。”
这时周管家到了,见此情况,忙上前道:“郑工,这位就是给县令献策之人,工程不懂的问他就行。”
慕容伸要求对于慕容与信的身份保密,因此周管家并未言明二人关系。
周管家安排好一切就离开了,慕容伸身边是不能没他伺候的。
他离开后,留下了慕容与信与工地一干人面面相觑。
郑工头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自己从小到大在这行里摸爬滚打有三十多年,如今却要向一个半大的小子提问,怎么都开不了口。
慕容与信见这些人不好意思相问,便先开口道:“郑叔,都怪我写的太复杂。对于你们这样技术精湛娴熟之人,我一说你们就懂了。”
这些人的表情他上辈子见到太多了,不是所有人都有不耻下问的勇气。往往要给他们一个台阶,这样就能好办许多。
众人在听慕容与信一番讲解之后,瞬间就豁然开朗。有种竟然如此之感,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
一个上午慕容与信都跟这群工匠一起,施工进展神速。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也是和他们一起吃的县衙里送来的饭菜,丝毫没有大少爷的架子。
等到日落西山,工匠们都熟练掌握方法,慕容与信要离开之际,众人却是舍不得了。
郑工头道:“你这孩子瞧着是个好苗子,不如以后跟着我干,一定会成为一个无人能比的好工匠。”
另外一个年轻力壮的张工匠开口道:“头儿,人家这么小就懂得比咱干了几十年的人要多,还用学什么呀?”
郑工头拍了一下张工匠的头,“你小子,让你拆我的台!”又转头对慕容与信道:“小兄弟,叔是真的想让你留下的,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慕容与信后退一步,对着众人作揖道:“承蒙诸位抬爱,我志不在此,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不过日后诸位有任何问题,都可托周管家来寻我,晚辈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郑工头见此,便也不强求了。就和众人笑着与慕容与信告别了。
等慕容与信离开后,心里还在可惜,应该再挽留一下的。
这时有个小工匠开口了:“头儿,刚才那位公子是县令大人的幼子。”
郑工头听后怀疑人生,这是传说中的慕容家的三公子?
小工匠肯定地说道:“我之前见过,错不了的。”
“你怎么不早说,害的老子在那里丢人!”郑工头顿时一阵害怕,“要是他给县令大人说些什么就糟了!”
小工匠委屈道:“慕容三公子在呢,我害怕呀!传闻中他可是混世大魔王呢!”
张工匠看不下去了,“老大,人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三公子到底品行如何咱们以前都是道听途说,可是如今见到本人请问他和传闻中一样吗?”
众人都摇头。
“既然如此,这样的人怎么会在县令面前说我们坏话。我看以前世人误会三公子良久,我等应该多为他说好话,莫要让世人再误会才行。”
郑工头一拍大腿,“这才对嘛!”马上召集众人,开始商议。
话说慕容伸同时也召集了里长,让安排各村进行河道疏通,河堤加固。经过十多天的赶工,安远县各地的防洪工程都以修缮完毕。
了结此事后,正好也到了慕容与信休沐的时间。在此期间内,鉴于慕容与信做出的贡献,慕容伸奖励了一百两银票给他。
近日慕容蕙也吵着要去逛街,慕容与信也就应了。不过这次多带了慕容蕙的贴身大丫鬟燕泥,一起前往。
今日安远县的天气出奇的好,天空万里无云,气温也不是很高,适宜出行。
走在大街上的心情,少了初次的新奇,多了份踏实享受。
不在乎周围的眼光,遇到好吃的小吃,就买来尝尝鲜。
不多时,五人手中都拿着吃食了。
慕容蕙端着一杯糖水和一个糖人,燕泥则是一个糖葫芦。
慕容与信对于胡饼很是好奇,就买了一个尝尝。
大勇和菊蕊手里拿的是慕容蕙强塞的糖人。
在一个街道的转角处,他们被人拦住了去路。
“呦,这不是三公子吗?多日不见,连声招呼都不打!”
开口的是一位穿着华丽,身材微胖,与慕容与信年龄相当的少年。
慕容与信扶额,怎会遇到他,眼前这位是原身的好朋友,县丞大人的独子戈天佑,之前两人经常一起吃酒玩耍。
“戈兄,近日家父管的严,我也是今日才有空与家妹出来逛街。”
“陪妹妹逛街,我没听错吧,这是你会干出来的事?别在这装了,望天楼新出了好酒,不如你我二人同去吃酒如何?”
戈天佑对于从小一起长大朋友,自认为是非常了解。他也知道慕容与信上次的事惹大了,县令肯定不会轻饶。
如今慕容与信能正常出门,说明县令的气已经消了,眼前的不过是在做戏给县令看罢了。
“戈兄,今日恐怕真的不能相陪。我已答应妹妹,怎么能食言呢?”
慕容与信心想着,戈天佑不是一个好说话之人,恐怕要在此纠缠了。
“我哥已经答应陪我逛街了,你凭什么要抢走他?”
慕容蕙跑到戈天佑面前,大哭了起来。
戈天佑见慕容蕙一个小姑娘在自己面前哭泣,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因是家中独子,小到丫鬟婆子,大到母亲祖母都是顺着他的,从没人在他面前甩脸色,一时无法应对。
想了也罢,何必和一个孩子计较,他也不是以大欺小之人。
便嘴里喊着:“慕容老三,我们下次再约!”带着仆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戈天佑走后,慕容蕙就停止了哭泣,对着慕容与信眨眨眼。
“还是我厉害吧!”说完走到慕容与信跟前,不解道:“哥,你怎么生了一场病以前的锐气怎么没了,这事要放在以前,你肯定一句‘老子没空’就打发他了,如今怎么这么斯文?”
慕容蕙自己一想,她哥确实变化很大。
对于这样的变化,慕容与信也不知如何解释,就模糊道:“人总要长大的。”
上前牵住慕容蕙的手,“你方才不是说要到姜氏酒楼听夏先生说书吗?去的晚了可就没位子了。”
慕容蕙一听说书,撒开慕容与信的手,就往姜氏酒楼狂奔而去,生怕抢不到位子了。
慕容与信失笑,他的这个妹妹,真是风一样的女子。
陪着慕容蕙听完说书后,众人来到了玉翡楼。
玉翡楼是安远县最大的首饰铺子,里面的首饰造型独特,深受安远县的夫人小姐喜欢。
到了玉翡楼,慕容蕙就欢喜地逛了起来。
虽然慕容蕙如今才十岁,但是古代女子心智成熟的早,她也早知道打扮自己了,每次出门光换衣服都会和燕泥试好久。
逛了一圈后,她看上了一个玉镯,定价三百两,不讲价。
今日出门,胡姨娘给了菊蕊五十两,慕容与信拿着父亲奖励的一百两,总共只有一百五十两,方才逛街吃饭已经花掉了一部分,买玉镯钱是远远不够的。
慕容与信蹲下身,道:“小阿蕙,抱歉哥哥今日带的银子不够给你买玉镯。不过哥哥答应你回去给你做个更好玩的,玉镯等哥哥有钱了再给你买好不好?”
慕容蕙低下了头,虽然她也很想要那只镯子,但她也知道确实钱不够。
她强忍下心中的失望,眼里已经充满了眼泪,未流下下来,扭头道:“嗯,那哥哥你保证,一定要给我做个更好玩的东西补偿我才行!”
“真乖!放心,哥哥一定给你做一个别人都没有的东西。我们早点回去,别让姨娘等着急了。”
慕容与信对于自己这个妹妹是越来越喜欢了,虽然有些任性,但是任性中又带着倔强和可爱,让人很难不喜欢。
在回去的路上,慕容蕙又被街上卖艺的人吸引了目光。
只见那人把手伸进了沸腾的油锅里,手从锅里出来时竟然完好无损。
周围人都啧啧称奇,这人定是练了什么神功,手是钢筋不坏的。
“哥,那人好厉害!我们再看看吧!”
慕容蕙拉着燕泥就往人群里挤,想要一探究竟。
慕容与信看了一眼天,太阳就要落山了。
无奈的把小妹从人群里拉出来,小声在她耳边道:“我知道那人为何能如此,我们赶紧回家吧!”
等离开人群后,慕容蕙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哥哥,那是为何?”
“很简单,锅底是醋,锅上是油。”
慕容蕙听后还是不解,慕容与信又把其中原理讲解一番,她才似懂非懂,还嚷着回去自己要亲自尝试。
两人在说时,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墙角坐着一个人,把此番话全听了去。
那人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半就不新的棉布衣服,表情放荡不羁,目光紧盯着慕容与信,直到看不见为止。
却说慕容与信与慕容蕙刚回府,就听到门房说“胡姨娘晕倒了”。
两人话都没听完,就往阑珊院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很肥的一章,已经累趴了,小可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