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慕容与信上前,都让开了一条道。
“这位前辈此言差矣,所谓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据我大夏律法,您是无权干涉这位姑娘的婚事的。”慕容看似态度恭敬道。
“哪里来的小子,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个外人插什么手?识相的赶紧滚开!”
姜坪很不耐烦,他可是带着一众家丁呢,对于慕容与信根本没放在眼里。
慕容与信浅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前辈可是您的这种行为已经打扰到了别人的正常生意,这位姑娘是可以到县衙去告你的。”
姜坪大笑一声,“哈哈哈,我来酒楼找侄女说事,怎么就影响到做生意了?”
姜坪的管家盯着慕容与信的脸看了半天才确定,也是因为浑身的气质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管家上前踮脚,对姜坪轻声耳语道:“老爷,对面的是县令老爷的幼子。您看要么先回去,事后再议?”
姜坪心道不好,他听说这县令的三公子慕容与信是个混世魔王六亲不认的主,前段时间县尉家的二公子被他打的至今还下不来床呢。
斟酌一番,还是不要惹这位二世祖生气了,对他没好处。
遂敲了管家的头,“你刚才怎么不早点说,爷回去再跟你算账!”
姜坪又转了一副笑脸,对着慕容与信道:“这位小友说的对,方才是我想岔了。家中还有急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后,头也不回地带着人全部离开了,仿若是真的有急事一般。
姜筝见叔父离开,当即松了口气。
莲步款款,上前对着慕容与信行了一个福礼。
“公子仗义,乃君子所为。小女无以为谢,公子今日在酒楼的花销全免,也算是我的微薄心意,还请公子不要拒绝。”
慕容与信并不认为是自己的话,才让那人离开。
“姑娘谬赞,其实此事~”
刚想要拒绝,就被慕容蕙拉住袖口,打断道,“那就多谢姐姐美意,我们就却之不恭。”
说完慕容蕙还对慕容与信小声道:“有便宜不占,哥,你傻呀!”
姜筝虽带着帷帽,但是也看清外面的,这对兄妹还真有意思。
谢完慕容与信后,又作揖对着二楼的其他客人大声道:“打扰诸位雅兴了,作为酒楼的东家我深表歉意。今日在二楼听书之人,每桌送一壶陈年花雕并一盘下酒小菜当做赔礼。稍候说书继续,还请诸位尽兴。”
众人一听要送花雕,方才被打断的不快也一扫而空,反倒是不少人高喊:“姜老板大气!”
姜筝就此下楼,并未继续待在二楼。
平常她的这些族人只是在府里闹闹也就罢了,今日竟闹到酒楼来了,这可是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沉下目光道:“马叔,从今以后在酒楼招一批打手,要是在有姜家的人来直接轰出去!”
马叔回道:“是,小姐!”
马叔是酒楼的掌柜,也是跟随了姜老爷的老人。他对于这酒楼也是有感情的,如今有了小姐的命令,以后就好办多了。
“马叔,再去查一下方才在楼上帮我的公子是谁?”
“是!”
姜筝说完就离开了酒楼,临走之前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
楼上的人正在喝酒吃菜,说书会在一刻钟后继续。
慕容蕙已经与旁边大叔熟络了起来,原来那大叔姓解,是这酒楼的老客了,与姜老爷还是好友。
“解叔,关于姜家之事,您多多说说呗?”
“这姜家与宋家是安远县最大的两个经商家族,姜家在安远县经营数百年,所以宗族关系复杂。这姜老爷是长房嫡支,也是姜家的带路人。姜老爷在世之时还能镇压住族里别有用心之人,这一去世族里的那些牛鬼蛇神也就露出水面了。”
解叔呷了口茶继续道:“这姜老爷可是个大好人,是咱们赣州有名的儒商。他做的生意,都是遍布全州的。每年给县里惠恩寺捐的香油钱,还有给官府设立的慈幼局捐的钱都是好大一笔,每当有灾荒流民时,那姜家肯定是第一个出来施粥的。老天不长眼啊,让这么一个善人这样早就走了。”
解叔抑制不住心情,眼里泛起了泪花,擦完泪接着道:“如今姜家掌权的是姜家大小姐,就是方才穿红衣的娘子。她也算是继承了父亲的头脑和手腕,可是奈何是女儿身,行动多有不便,处处被掣肘。不但要支撑姜家,还要抚养幼弟,也是个不容易的。”
慕容与信对于姜筝的身世也是不由一阵唏嘘,这古代对女子确实有太多的限制,这位姜姑娘应是这其中的翘楚,巾帼不让须眉,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解叔说完姜家之事,刚好夏先生接着说书了。
“上回说书说到崔宁与秀秀在潭州过了一年安生日子,可是不料郡王的属下郭立发现崔宁与秀秀已成亲了。崔宁与秀秀恳求郭立不要将两人在一起的消息告知郡王,郭立满口答应。说着等郭立回到了王府,却将此事和盘托出。郡王大怒,当即派了临安府的捕快将两人捉了回来。”
“面对盛怒的郡王,崔宁将当日之事据实告知,是秀秀威胁他出逃。郡王听后崔宁从宽发落,秀秀则被带去了后花园。崔宁受刑出府后,听到有人在喊他。后面有两个人抬着一顶小轿,从轿上下来的人正是秀秀。”
“秀秀言道:‘被捉到后花园后,打了三十竹杖,后将我赶了出来,正好我们一同建康去。’崔宁欣然答应,两人到了建康,开了个碾玉铺,继续一起生活。而后秀秀道:‘自从与你逃往潭州,我父母吃了不少苦。当日我被拉到后花园,二老寻死觅活,不如接我爹娘来同住如何?’ 崔宁去临安接二老没接到,回到建康后二老却主动上门了,从此四口同住。”
“且说官家在赏玩郡王尽献的玉观音时,不小心从手中脱落,观音上的玉铃铛被摔坏了。便寻崔宁来修,郡王派来找崔宁的又是郭立。郭立到了崔宁家见到了秀秀在柜子里,便大叫‘有鬼!’郭立又将此事告知了郡王。”
“郡王焦躁道:‘胡说!秀秀被我打杀了,埋在后花园,当日你也见了,如何又在那里,你莫不是取笑我?’郭立再三保证亲眼见到了秀秀,郡王让郭立立军令状才派人去捉拿秀秀。郭立是关西人,朴直,不知那军令状是何物就胡乱立了。”
“郭立并两个轿府前去,秀秀上轿前往了王府。掀开轿帘给郡王看时,轿中哪有秀秀的身影,轿中只有一个水桶,桶中的水直接倒在了郭立的身上。郭立和两个轿夫都说当时秀秀上了轿,抬到王府不见了,莫不是真有鬼。”
“郡王叫来崔宁,崔宁从头至尾说了一遍,郡王放走了崔宁,把郭立打了五十棒。崔宁听说秀秀是鬼,便回家问岳父岳母。两人面面相觑,直接跳进了门口的河里。崔宁叫人去救,打捞也不见尸首。原来二老当时听说秀秀被打杀后,就跳河自尽了,这两个也是鬼。”
“崔宁到家,却见秀秀坐在床上。崔宁吓得喊道:‘姐姐饶命!’秀秀道:‘我因你,被郡王打死了,埋在后花园。却恨郭立多嘴,今日已报了怨仇,他被郡王打了五十棒。如今都知道我是鬼了,容身不得了。’说罢起身,双手揪住崔宁,叫了一声,两人倒地。”
“邻居来看时,崔宁已命归黄泉。崔宁被秀秀扯去,一家四口,到地下一块做鬼去了。后人有诗云:咸安王奈不下烈火性,郭排军禁不住闲磕牙。璩绣娘舍不得生眷属,崔侍诏撇不脱鬼冤家。”
“《碾玉观音》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世间有多少痴男怨女,谁对谁错又能说的清。今日这短小故事多谢诸位捧场,明日开讲《卿卿记》!”
慕容蕙是红着眼睛从酒楼出来的,知道秀秀已经死了的时候哭得不成样子。
“虽然秀秀死了,但是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不是吗?”慕容与信道。
慕容蕙停下了哭声,痴痴地想着。
在街上走了会,到了绣庄。这是之前就打算来的,慕容蕙到了绣庄,见到漂亮绸缎衣服,之前的伤心事一扫而空,专心看起了衣服。
慕容与信心道,自己的这样妹妹当真是小孩子脾气,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
天色不早了,菊蕊提醒该回府了。
慕容蕙极不情愿的从绣庄出来,在离开时感觉到后方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
转头看向后方,原来是县尉家的儿小姐脸色不悦地往这边看。
这个县尉家的二小姐她见过两回,很不喜欢。装作没看到,就拉着慕容与信离开了。
一行人回到府中后到了阑珊院,胡姨娘正等着。
两兄妹出去这么久,被胡姨娘一顿说教。
两人便只管赔笑,并未辩解。
胡姨娘留了慕容与信吃晚饭,饭菜都是胡姨娘自己做的。
三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基本上都是慕容蕙在说着自己今日的见闻。
晚饭后,胡姨娘安排人把今日买的东西给各院都送了一些才罢。
慕容与信回到自己的院子,感觉极累,直接上床囫囵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身体越来越热,跟睡在火坑里一样。
等再醒来就看到胡姨娘泪汪汪地守在床边。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