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狐疑,问道:“为什么本就不审我?”
“万岁爷相信您。”梁九功笑得谄媚。
梁九功心里想着,不可得罪陆氏。对于康熙看重的人,他一向是客客气气,希望得到好感的。
陆微笑笑没说话,心里不信,她更倾向于后宫这些娘娘们又搞什么事,康熙对此心知肚明,她是无辜牵扯之人。
文贵人躺在偏殿床上,听到皇上来了,心里有些不安和慌乱。
想到煎药的李太医,又想到佟贵妃在宫中的势力,文贵人稍微安慰了一些,想来佟贵妃会掌控局面的。
零二扮成宫女,假装给文贵人擦拭身体。她闻了闻室内,并没有药味,想来还没吃李太医的药。
文贵人身上的血黏糊糊的,正不舒服呢,倒也配合,但只要零二擦手脚。
零二拿着文贵人的手,仔仔细细地擦着,文贵人懒得动,任由她。
零二不动声色地把住文贵人的脉,心里越来越诧异,她不动声色的擦完文贵人的手脚,退下了。
出了门后,零二直接去了审讯的屋子。
陆微其实想问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但本着皇家秘事,知道的越多,死地越早的原则,也就没问出口了,跟梁九功到了一声谢,便坐着休息了,她跪那么久,确实挺累的。
所以零二进来时,陆微坐着,梁九功站着,谁也没说话,屋子里静悄悄的。
梁九功见零二进来,立马问道:“可查出什么来?”
零二看见陆微在审讯室,有些诧异,犹豫该不该说。
梁九功见了,道:“说罢,没事。”
陆微本来想避开不听的,但想着牵涉自己,便也听了。
零二直接道:“文贵人根本没怀孕。”
陆微和梁九功都瞪大了眼睛。
陆微想着,后宫的事,果然非常有戏剧性,怪不得现代很多宫斗电视剧。
梁九功追问道:“此事可当真?”
零二坚定地点点头。
梁九功不由高兴起来,想着太医也快到了,便对着陆微道:“陆夫人,随奴才回偏殿罢,待会您出去时,麻烦您做出像受刑后虚弱的样子来。”
陆微一愣,随即点点头。
随着梁九功进了偏殿,陆微依旧跪了下来,梁九功又去跟康熙说悄悄话了。
佟贵妃去看康熙的脸色,没什么变化,撇了撇嘴。
康熙目光接触佟贵妃,想来她是不知道文贵人假孕之事的。
佟贵妃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嚣张地用皇嗣做局,以为在后宫能只手遮天不成。
康熙对佟贵妃很失望。
没有家族的后盾,佟贵妃也不会如此放肆傲慢,看来佟贵妃的宫权和佟家在朝堂的势力有一个需要拔除了。
这次的事,先放过佟贵妃,往深查到佟贵妃做局的真实原因,总得牵扯出陆微来,皇玛嬷知道了该怀疑。
待梁九功禀告完后,康熙先对陆微道:“陆氏,你先起来罢。”
陆微闻言谢了恩,站了起来,回到了她三婶身边。
康熙叫陆微起来后,也悄悄地对太皇太后说起了话。
太皇太后脸上出现严肃的神色,听完康熙的话后,她笑着对众位命妇道:“谋害皇嗣之事已快调查清楚,哀家去主持大局,各位夫人依旧在此喝茶吃点心,待会宫宴便开始了,各位尽兴。”
众命妇诧异,礼数周全的恭送了康熙,太皇太后,皇后和一众妃子。
人一走,三婶便看着脸色萎靡的陆微道:“你怎么样?伤到了哪里?”
陆微不能说自己什么事也没有,笑着摇了摇头:“三婶,我没事,只是些轻伤罢了,不碍事。”
有些离得近的命妇问陆微:“你可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不在这里审了?你脱离嫌疑了?”
陆微当然是回答不知道。
有位命妇往外边看了看,道:“皇上他们往文贵人屋子里去了。”
“难道有什么其他变故?”
另一位命妇道:“我们还是少知道为妙。”
其他命妇听了,深以为然,宫里的事还是少打听,免得惹来杀身之祸,便不再讨论谋害皇嗣一事了。
众人也不敢出门晃悠,纷纷坐着说起其他事来,不过,还是悄悄在关注文贵人那边的动静的。
众人看见皇上一行人进去后,文贵人的屋子门关了,过了不久赶来几个气喘吁吁的太医,进了屋子。
没多久,先前那位李太医被两个太监压了进去,后边一个太监端着一个药罐。
一刻钟后,皇上和太皇太后带着一众妃嫔出来了,往外看的众人,立马收回了目光,端起杯子喝茶,吃起点心。
小半时辰后,好奇的众命妇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陆微接了一个赏赐圣旨,其实是安慰圣旨。她因为谋害皇嗣之事受到牵连,送了一些东西,安抚她。
“陆夫人您受苦了,这文贵人真是可恶。牵连您这个无辜之人不说,还犯欺君之罪。”
金宝见陆微接了圣旨,想到师傅梁九功交代要洗清陆氏谋害皇嗣的嫌疑,故意把话说大声些,让众人都听到。
其他大胆的命妇顺势问道:“文贵人做了什么?她现在怎么了?”
文贵人的事和惩罚结果不是什么不可说的,他本就要传播的,金宝回答道:“回这位夫人,文贵人假孕欺骗皇上,后来一直害怕假孕暴露,在陆夫人身边不小心摔倒时,便顺势假流产,又不想担流产的责任,便诬陷给离得最近的陆夫人。现在文贵人被贬为辛者库贱奴了。”
众人听了,不由同情陆微受了无妄之灾。
陆微心里有些疑心,事情真的这么简单?
陆微想了想,想不出所以然来,便放弃了,宫里的事她想出来也没好处,干脆不想了。
经过文贵人假孕之事,时间快到宫宴了,三婶找了几个相熟之人,更衣去了,陆微没去。
陆微身边没人,碧云走到陆微身边:“夫人,奴婢有话与您说。”
陆微诧异,好奇问:“什么事?”
“奴婢的主子找您,可否跟奴婢去一趟?”
陆微心下一沉,该不会是哪个嫔妃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你主子是谁?”陆微打定主意要拒绝的,但先看看是谁。
“万岁爷。”
自从知道阿尔萨兰是康熙,陆微躲还来不及。康熙让她去,她更不能去了:“宫宴马上开始了,我走不开,就不去了。”
碧云仿佛知道陆微会拒绝,道:“万岁爷说了,您要是不去,万岁爷便亲自来请您。”
这怎么行,陆微默了默,最终跟碧云走了。
陆微一进殿,看到明皇上的身影,便对着跪了下去。
还没磕下去,康熙便拉她起来了,微微一笑,像是“阿尔萨兰”时的温和模样:“不必多礼。”
陆微起来,康熙便放开了陆微的手,但眼神很直白地看着陆微。
不像是“阿尔萨兰”时的克制,可是是恢复了真实身份,也没什么好瞒的,康熙的眼神肆无忌惮起来,眼底满是男人对女人的情意。
陆微无视他明晃晃的眼神,谦恭道:“多谢皇上。”
康熙见她严肃恭敬的模样,还是问道:“你可愿进宫?”
陆微被他的眼神压得无处可藏,有些想逃离,不动声色地远离了康熙一些,低眉敛目,避过他的目光,装听不懂:“皇上可是说经过文贵人污蔑一事还愿不愿意进宫参加宫宴?误会已经解除,作为命妇,参加宫宴这么荣耀的事,臣妇肯定愿意参加宫宴的。”
听了陆微故意歪曲他意思的话,康熙好气又好笑,直接追问:“你可愿意入宫为妃嫔?”
反正她是不会进宫的,在家做食物链顶端的女人,多好。陆微硬邦邦道:“如果皇上您要我选择,那我不愿进宫!”
康熙见她有些生气的样子,不由笑道:“朕明白,你大抵是不愿为妾的,即使是朕的妃子,在你眼里也是妾。”
陆微讶异,抬头看他,没有接话。
康熙笑容依旧,低头目光凝视着陆微,声音低沉悦耳:“朕知道,你很骄傲。”
顿了顿,“但朕也是骄傲之人,不会强迫你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