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完,周曜利落熟练的收拾碗筷往厨房走。
温悦愣了一下,赶紧跟上去。
她看见周曜将碗筷放进一个木盆里,随手拿起挂在墙上的丝瓜络,舀了两瓢清水准备洗碗。
“等等。”温悦没想到周曜会主动洗碗,怔愣了两秒才回过神,叫住了他,指着铁锅说:“锅里有热水,用热水洗碗,洗得更干净。”
她刚才炒完菜想起这会儿农村应该还没有洗洁精,涮完锅舀了几瓢水进去,往灶里又塞了两根柴火,就是打算到时候用热水洗碗。
没有洗洁精,热水洗勉强也能接受,毕竟是入口的东西,得保证干净卫生。
“啧。”周曜抬头面无表情地睨过来,抿着薄唇,浓密剑眉下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瞧着很有压迫感,“用得着这么麻烦?”
温悦眼眸亮晶晶地看回去:“你刚才答应过要听我的,清水洗不干净,必须用热水。”
周曜:“。”
得,这就开始捏着鸡毛当令箭了。
他臭着脸将木盆里的冷水给倒了出去,又去舀锅里冒着热气儿的热水。
温悦见状眼眸弯了弯,走到灶前瞅了眼。
灶里的火已经熄了,她拿起捆干草,抽出根火柴想着烧火再煮一锅热水,把家里的那些家具通通洗干净。
干草很容易点燃,只是放进灶里没一会儿就熄了。
温悦表情一懵。
怎么回事?
她抽了根火柴重新点燃干草,塞进灶里几秒后又灭了。
“……”
烧火这么难??
就在温悦懵逼时,旁边出现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她手里拿走火柴,用钳子夹出烧了一半的干草,默不作声点燃干草放进灶里,握住钳子刨了两下,干草成功烧了起来。
周曜又塞了捆干草进去,然后放柴火。
橙红色活跃倒映在温悦黑亮的眸子里,还是有些苍白的唇瓣微微张着,惊讶和尴尬并存。
“照你这么烧,一百盒火柴都不够用。”周曜语气嘲讽。
他半弯着腰,高大宽阔的胸膛在温悦身后几厘米远,晃眼一看,像是将温悦拥在怀里似的。
两人离得很近,嗅着男人身上清新的皂角味,温悦没出息的红了脸。
“我想烧水把家里的东西都洗一遍。”她垂着眼,睫毛颤了颤,巴掌大的白皙小脸上烧起一抹红,“你待会儿能帮我把那些桌子椅子搬出来吗?”
周曜没注意到不对劲,确定火不会再熄灭后便直起了身。闻言瞥了眼端坐在板凳上的小姑娘,眼神在她纤细手腕上扫了一圈,“行。”
水烧开,温悦往水盆里兑了点冷水端着往外走。
出去才发现周曜把房间里的桌子凳子都给搬出来放在了院子里,地上那些家禽排泄物被他用扫把扫到了另外两家人门前,整理出一片干净地儿。
这个点的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周曜随手脱掉深蓝色外套,露出里面那件白色汗衫。
天气闷热,他身上冒出细密汗珠,沾染晶莹汗水的蜜色肌肉,在阳光的氤氲中展示出漂亮有力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健硕臂膀浮起鼓胀的青筋,爆发性力量感十足。
弯腰时衣服上卷,露出劲痩的腰肢,宽肩窄腰,腰肩比绝了。
这身材加上这长相,真的绝了,要是混娱乐圈,那不得赚得盆满钵满,老婆粉估计加起来能绕地球十来圈。
温悦瞥了一眼,又瞥一眼。
找男人果然要找帅的,至少看得赏心悦目心情舒畅。比如她现在,已经单方面原谅刚才被他凶哭的事情了。
温悦眉眼弯弯把水盆放在台阶上,拿起抹布放里面打湿热水直接搭在桌面上,然后用力搓洗。
桌面很脏,估计是从带回家用到现在都没洗过,还积攒了一层薄薄的油脂。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才擦掉一点点污渍。
才干了一会儿,额头上就浮出汗珠,小脸煞白一片,仿佛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周曜:“……你别洗了,放着我来。”
他可不想再去一趟医院。
“啊?”温悦停下动作,喘了口粗气,有些耳鸣:“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见。”
周曜懒得说话了,走上前直接从她手里抢过抹布,不怎么温柔地将人往屋里推:“走远点,别挡路。”
真麻烦,自己那小身板能干点啥心里没数?
他板着脸手拿抹布在桌上随意擦了两下,那些在温悦看来十分顽固的污渍立马没了一半。
她惊诧地瞪圆眼睛,失去血色的唇瓣微张,声音软得不行:“你擦的好快,我刚刚怎么擦都擦不动,周曜,你好厉害!”
周曜嗤了声,没搭理。
温悦瞧他干得起劲儿,休息了会儿,状态恢复之后拿着扫帚进房间,将地上的灰尘扫了扫,回头抖抖床上的被单。
有股霉味儿。
现在洗是来不及了,先拿出去晒晒,明天再拆下来洗掉!
她抱着被单往外走,搭在唯一一杆没有衣服的晾衣架上,拍了两下。
周曜已经洗完桌子开始洗凳子了,温悦挂好被子又进入房间,整理书桌上乱糟糟的东西。没用的垃圾丢掉,还有用的放在一旁。
说实话,蚊帐她也想拆下来洗掉,但不会拆。
算了,让周曜来。
温悦拍拍手,扭头去整理其他东西。
“曜哥!哥!”
周曜听到院子外的声音,撩起眼皮看了眼。院门外站着俩青年,咧着个大牙笑得灿烂极了。
他没吱声,俩人自个儿熟络地走了进来。
“哥,你干嘛呢。”方石涛挠了挠脑袋。
周曜瞥他一眼:“在洗澡。”
方石涛:“啊?”
“笨,你看不出来曜哥在洗家具啊,还问。”任业良拍向他的脑袋,随后上前帮着搭了把手,“哥,村里人说你把自个儿媳妇打进医院了,咋回事儿啊?”
“他们瞎传的。”
周曜没有过多解释,随手将黑黢黢的布丢进木盆,看着洗干净的桌椅心道原来它们不是黑色的啊,还以为它们原本就那个色。
忙完了才对两人说:“有事儿?”
“有。”任业良压低声音,“哥你忘啦,孙老板明天就从申城过来了,我们托他带的东西……”
周曜愣了一下,最近事情太多,确实忘记这茬了。
见他没回话,任业良嘿嘿笑了两声,挤眉弄眼道:“忘记也很正常,哥刚娶了媳妇儿,是得甜甜蜜蜜几天。哥,有媳妇儿的感觉咋样,是不是很幸福?”
“滚犊子。”周曜抬脚踹过去,“想知道自己找个媳妇儿。”
“周曜,你能不能帮忙拆下蚊帐呀,我想洗一洗……”看到视线中出现的两道陌生身影,温悦顿时止住话语。
“嫂子好!”任业良是个自来熟,笑嘻嘻地喊人,还拉着方石涛一起,“傻愣着干啥,叫人。”
方石涛挠挠后脑勺,憨笑着:“嫂子好。”
“你们好。”温悦扬起一抹笑,那双甜腻的杏眼弯成月牙状,实际上心里尴尬得一批,“你们聊,我继续整理东西。”
边说边往后退。
周曜跟了上来,“不是要拆蚊帐?”
他走进屋子,发现屋里整洁了不少,桌上之前那些东倒西歪的东西井井有条的放着。
不仅整洁,甚至还明亮了许多。
周曜将变化收入眼底,没说话,轻轻松松把蚊帐给拆下来团在怀里:“你别瞎忙活了,去休息,别到时候又进医院。”
温悦乖乖应了一声。
她也感受到这具身体有多弱了,打扫个卫生跟跑了一千米似的,累得直喘气不说,还耳鸣眼花犯恶心。
确实得休息休息。
她侧身蜷缩着躺下,很快睡着了。
周曜把桌子搬进来的时候注意到躺在床上的身影,顿了顿,放轻动作。
“哥,你带嫂子一块去市里不?”任业良和方石涛蹲在大木盆边上帮着洗蚊帐,两人干活也很利索。
周曜毫不犹豫地摇头:“不带,她身体不太好,在家待着就行。”
从村子到市里得花三四个小时,就温悦那小身板,指定吃不消。
任业良笑嘻嘻:“哥心疼嫂子呢。”
周曜没搭理。
他只是怕温悦又晕倒进医院,医院那地方看着就烦,不想再去了,跟心疼有什么关系?
硬要说,那也是心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