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明媚,春燕翩翩飞,徐婵脸色苍白,只穿着一身雪白亵衣亵裤半躺在拔步床上,一头乌黑长发自然散下,身上盖着厚重的被褥,还在不住咳嗽。
咳咳咳....
“夫人,您先喝些茶水缓缓。”小厮徐谦连忙端来一杯茶水。
徐婵只感觉咳的脾肺难受,接过茶水连喝了一大口,适才感觉舒缓许多,复又重新把茶水递给徐谦。
另一小厮徐奕道:“夫人,奴才出去看看您的药好了没有,瞧着这个时间点,应该熬好才对。”
徐婵点头。
徐奕行礼退了出去。
徐谦放好茶杯,又拿了一方白帕,仔细给夫人擦嘴角的茶珠。
白帕拭过嘴角,那温柔触感是徐婵从未有过的,不由思绪飘飞。
徐婵原本是现代人,不到三十岁便身患绝症,她记得最后一幕是自己在医院里病逝,家人围在床前痛哭,再次醒来就到了这里。
她来这里已经三天了,刚开始还很害怕不习惯,到如今已经接受了。
既来之则安之,老天重新给她一次生命,她应该倍加珍惜。
她所在的国家为大沥朝,原主和她的名字一样都叫徐婵。
这是一个男尊女贵,男多女少的世界。
这个世界男女比例差距十分严重,大约四万人里面,有三万人是男子,只有一万人是女子。
依旧是男子掌权,女子因着稀少,故而显得十分贵重,她们不用干活,只需要在家里承担生育问题即可。
朝廷为了稳定朝局,颁发了一妻一夫两侧夫多侍制度。
制度非常明确,一个女子最低娶三个男子,且必须为三个男子各生一子。
侍夫可纳可不纳,不用为其生子,若极宠爱一个侍夫,可自愿为其生子。
律法之下也有特例,比如官拜五品以上,可以独妻。
普通人家若是想要独妻,必须交齐五万两银子罚款即可。
男女在二十五岁之前,必须婚嫁,若女的二十五岁之前未娶满三夫,朝廷会直接派发分配,不得推拒。
若男的二十五岁之前没有嫁出去,要么罚款五万两银子,要么去寒窑做十年苦工,不得推拒。
这等变态律法之下,没有人敢不遵守朝廷律令。
总之,这个世界女子的地位极高。
只要女子四肢健全,长的漂亮,那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真的能一飞冲天。
原主就是如此。
她出身于乡野贫苦之地,家中一共七口人,娘亲和三位爹爹,以及她和下面两位弟弟。
大爹爹是位教书先生,二爹爹务农,三爹爹在镇上做些小本生意,日子过的也算殷实。
原主自小长相漂亮,还未及笄便名动一方,十四岁时提亲之人踏破门槛。
孙家乃县城殷实之家,孙家三儿郎个个出类拔萃,器宇不凡,特别是长子孙越,年纪轻轻已是举人,颇有盛名。
大爹爹想着孙越日后必成大器,才让女儿和孙家三儿郎结亲。
徐婵忆及此处,无奈叹气。
大爹爹眼光不错,孙越果然成器,原主和孙越成婚次年就进士及第做了京官,十分了得。
原主也成了风光无限的官夫人。
她跟随孙越进京之后不久,亦有了身孕。
这时,徐奕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来,打断了徐婵的思绪:“夫人,该喝治风寒的药了。”
徐婵看着碗里黑乎浓稠药汁,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这几天天天都在喝汤药,她都快喝吐了,不过还是接了碗,仰头一饮而尽。
死过一次,方知身子康健的重要。
徐婵刚喝完一碗,徐奕又端来一碗求子汤药,黑乎乎的散发着浓烈的中药味和说不清的臭味,让人闻之欲吐。
徐婵紧皱眉头:“我不喝这药,拿出去倒掉。”
徐奕闻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夫人,求您爱惜身子,只有喝了此药,您的身子才能慢慢好转,以后才能有孕。”
这是大人亲自为夫人求的求子偏方,之前夫人爱若珍宝,日日准时,不论多苦,都会毫不犹豫服下。
如今连着三日不喝,若是大人知道,该生气了。
徐婵不想多看一眼,坚持道:“拿出去倒掉。”
自从两年前小产以后,原主便再也没怀孕过,夫妻俩为了求子,不知看了多少大夫名医,皆用处不大,后又一直服用求子偏方已有一年半余,皆无音信。
无数大夫说原主伤到了根本,以后再难有孕。
也是如此,原本恩爱夫妻渐渐有了隔阂,特别是最近这段日子,两人的关系甚至降落冰点。
说起这小产,其实和原主丈夫有很大干系。
原主怀孕四月,胎像一直不稳,那夜孙越和同僚吃酒回府,原主忙里忙外照顾他,虽有小厮伺候,但夫妻情好,原主对他的事几乎都是亲力亲为。
半夜,孙越嘟囔要喝水,原主从床里侧起身去帮他倒水。
她肚子太大,又是夜晚烛火昏暗,一不小心踩到孙越的小腿,直直从床上摔下去,刚好肚子重重着地。
原主孩子没保住,甚至因为摔的过重,导致终生难以有孕。
之后夫妻二人不死心,吃了无数偏方,但没有一点效用。
再加上原主吃了太多药,是药三分毒,她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整个人从水灵如花的模样变成貌丑无盐黄脸婆,孙越对她的态度也在急剧改变。
不难想象,如果不是这个世界女子地位极高,男子不能随意和女子和离,孙越肯定第一时间把原主这不能生育的糟糠之妻蹬掉。
徐奕一脸为难:“夫人....这.....”
徐婵厉声道:“我说倒掉就倒掉,若是大人问起,你就原话告知。”
既然孙越无情,她又何须再吃那劳什子求子偏方,再者无数名医诊断终生难孕,她又何必自欺欺人。
“是,夫人。”徐奕只能照做。
徐婵终于松了口气,她真为原主不值,孙越如此行径,当真令人心寒。
原主当初娶孙越时,是连带着娶孙家三个儿郎,但孙越那时在原主面前温柔小意,迷的原主神魂颠倒,原主更是为了他,不娶他的两位弟弟,要独妻。
原主当初道:“若孙越二十五岁之时,能够官拜五品,那就独妻,若是不能,她再纳孙家另外两个儿郎,若这期间孙家两个儿郎另寻的心仪人,随时可嫁。”
孙越感激不已,发誓要对原主好。
孙家另外两儿郎早已心仪原主,对她也是极为体贴关怀,扬言决不另嫁,甚至在孙越进京后,孙家二郎三郎还跟着一起进京,他们对待原主亦如妻子,极尽宠爱,只是原主一心都在孙越身上,从未看到过二郎三郎的好。
但二郎三郎的好也未持续多久,那次小产,大夫告知终生无法怀孕,他们对原主亦是死了心。
大沥朝男子之所以愿意和别人共侍一妻,除了巍巍的朝廷律令外,还有他们想要传宗接代的心。
女子之所以贵重,是贵在生育上面。
一个女子没了生育能力,也就等于失去了价值,二郎三郎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两人也开始有意识的对她避嫌,到现在不闻不问的地步。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睡会儿。”
徐婵心力交瘁,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调养好身子,这具身子泡在药罐子里两年,导致食欲不振,现在瘦的皮包骨头似的,走起路来都是飘着的,以至于前个晚上睡觉开了一扇窗户,她就着了风寒病倒。
徐婵觉得养好身子第一件事情就是和离,否则能不能在孙府活下去都未可知。
原主身子不好,一直非常注意,前晚儿那扇窗户开的实在蹊跷,虽然孙越解释当时太热,他开来透气,后来忘关了,但若是深想,一旦她病逝,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另嫁。
毕竟这世界想要和离,真的太难,一旦女方不愿意和离,男方根本离不了,更何况原主对他情根深种,不孕也是因他而起,孙越想要和离难如登天。
晚间,徐婵睡的迷迷糊糊,感觉身边躺下一人,过了片刻,男人朝着她靠了过去,灼热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滚烫的呼吸近在咫尺,丝丝缕缕洒在她的耳畔。
徐婵瞬间醒了,她在现代谈过恋爱,经历过情/事,立刻就明白男人意图。
一股无名火从心头起,她都病成这样了,他竟然还想着下面那二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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