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与周羡均相处的气氛太好了,到了餐厅,江眠把随身携带的生日礼物补给周羡均后,她的话也多了起来,一直兴致勃勃的和周羡均聊天。
周羡均难得见江眠的胃口这么好,他中途又为江眠添了一道白果乳鸽汤。他一直觉得江眠有些太瘦了,不是身材美观上,而是对身体健康不好。
他不会在嘴上提,只是私下里注意着,每次约会都带江眠去吃各种美味的餐厅,在她胃口好的时候,不动声色给江眠多添些菜。
这顿饭吃得时间有点长,江眠用汤匙舀着瓷盅里炖得软烂的白果,喝了一口,身上暖洋洋得有种舒适得满足感:“周羡均,你要吃吗?鸽子肉好嫩,白果的香味也很浓郁。”
周羡均原本想拒绝,但见江眠冷白的脸颊,被香浓可口的热汤烘出一点暖意的红,他心神摇动,低低说道:“我能尝一口吗?”
这盅鸽子汤是一个人份,江眠尝着觉得鲜美,原意是让周羡均再点一份,但她抬眼看了周羡均期待的眼神,大方得点了点头,把青花瓷的瓷盅往周羡均的方向推了一点。
周羡均指节分明的手直接捏起江眠用过的汤匙,舀了满满一勺澄澈透明的鸽子汤,他低头,薄唇贴在汤匙边,他像是很认真的品味着鸽子汤的味道。
江眠哎了一声,周羡均微微抬头,脸上稍微带点疑惑。
可能是汤的热气,熏得周羡均的唇颜色红润,江眠的脸有些热意,她小声说道:“这个汤匙我用过的。”
周羡均喉结滚动,他含着汤匙又咽下了一口汤,似乎有些不明白江眠话中的意思。
江眠看着周羡均动作,她碰过的汤匙,周羡均也用唇去碰过,他们这算接吻吗?她的目光不自觉被周羡均仿佛涂了唇膏一样的唇瓣吸引。
她之前都没主意到,周羡均的上唇有个唇珠,让他偏薄的唇形生动饱满,看起来仿佛有些——好亲。
江眠的脸忽然涨红,清冷的五官顿时生动起来,像是黑白的水墨中添上了缤纷的水彩,让她整个带着艳冶的光彩。
她一定是最近忙昏了头,竟然会在脑中想象她与周羡均接吻的场景。
她摇了摇头,想把这个想法赶出脑海,对上周羡均那双浅棕的眼眸,她脸颊的温度更高了:“我、我没事。”
周羡均眼神眷恋得从江眠的眉眼上滑过,神情恍悟,他拎起汤匙,歉意道:“我不知道你介意,我让服务员再拿一个干净的汤匙进来。”
周羡均要去按铃,江眠微带着凉意的手心贴在他的手掌上,她开口:“不用拿了,我没有介意。我是担心你介意。”她是有些洁癖,所以和周羡均在一起快一年的时间,他们并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动作。
最多就是牵牵手,周羡均吻吻她的额头。
如今他们的身份不一样,周羡均愿意等她适应,她也不能无动于衷得继续逃避。
而且周羡均的动作并不让她反感,她或许可以尝试着更进一步接受周羡均。
她不应该因为周羡均的温柔大度,而太过得寸进尺,那样太欺负周羡均了,在江眠的处事哲学中,这样不好。
说完那句不介意,江眠的脸颊更烫了,她用手做扇给自己扇着风,转开话题:“包厢里好像有点热。”
周羡均目光隐晦得描绘着江眠水润的杏眼,像是涂了胭脂的柔嫩肌肤,他眼里泛着笑意,声音低沉似乎也带着点笑:“我怎么可能会介意。”
他像是为了证明一般,又就着汤匙喝了一口汤,他优雅点评:“确实非常美味。”
江眠看着被周羡均还回来的瓷盅,她总觉得周羡均的话里像是另有深意一般。
但她来不及细想,忙垂下眼帘,不敢再和周羡均对视,她为了展示她的坦荡,低着头,用汤匙快速舀了几颗白果喂到口中。
她没有任何心理上的不适应,只是咽下食物时,脑海中不期然闪现出周羡均滚动的喉结、殷红的薄唇……
周羡均瞧见江眠乌发间通红的耳廓,他单手支颐,狭长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与深情。
“慢点吃,你别着急。”周羡均伸手把江眠的碎发拨到她滚烫的耳后,当周羡均的指尖接触到这抹热意时,他的心也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
气氛升温,一顿晚饭两人是吃得各怀心思,吃完后江眠隐隐感觉到她和周羡均之间有些东西正在变得不一样了。
“出去逛一下吧,这家餐厅有亭台楼阁的中式造景,你可能会喜欢。”周羡均提议道。
江眠点头答应,她晚上这顿饭比她平时的饭量多太多了,她正好需要消一消食。
走出包厢,是一个中式的木质长廊,房檐下挂着一盏盏古风的灯笼,风一吹,灯光摇曳,灯笼下的玉玦触碰相撞,在静谧的夜色中发出叮咚清脆的声响。
风清人静,世间仿佛就剩下她与周羡均两个人了。
江眠享受着都市中难得的静谧闲适,手掌心感觉到有一团温热在靠近,是周羡均的手正缓缓贴近她。江眠没有躲,周羡均察觉到她的态度,手指温柔又坚定的挤进江眠的指缝中,缓缓与她十指相扣起来。
江眠的心情很放松,她没有抗拒周羡均的动作,反而因为他朦胧夜色下小心的动作,稍稍弯了弯唇。
忽得,江眠的手机铃声响起。江眠退出了周羡均的手心,她嘴角的弧度消失,来电显示是白女士。
江眠不太想接,但她也知道,如果她挂断的话,白女士肯定会不停拨过来。
周羡均收回被江眠抛下的手,他风度翩翩开口:“你接吧,没关系。”
江眠对着他歉意一笑,走到旁边接起手机。
“江眠,你几点回家呢?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课,羡均也要上班,你和羡均吃完饭也差不多该回家了。”白女士是掐着时间,故意打这通电话的,就是吃满汉全席这个时间点也该把饭吃完了。她是很喜欢周羡均,但在男女之事上对周羡均的防备还是一点没少。
江眠也清楚白女士话里隐含的意思,因为这并不是白女士第一次这样做了,每次她和周羡均约会到了七点半左右,如果她没回家,白女士肯定会给她打电话。
江眠觉得白女士的想法总是很矛盾,白女士希望她和周羡均能蜜里调油早日修成正果,可在平日里她又如同唐僧一般,屡次三番告诫她,生怕她和周羡均逾越了雷池,犯了色戒。
仿佛她不是二十二岁,而是十二岁。
“我们才刚吃完饭,嗯,我会早点回家的。”江眠解释。
白女士仔细辨别着江眠那边声响,没听出什么异常后,她才继续道:“你们在室外?”
“嗯,在餐厅的庭院散步。”
在室外就好,白女士的警报暂时解除:“你那身体,确实该多运动,散会儿步也是好事。一个小时后你能回来吗?我今天要早点休息,九点就得锁门。 ”
只要白女士不反锁房门,她用钥匙就能打开,但江眠没有反驳白女士的话,白女士的意图就是催促她早点回家而已,不要在外留宿过夜。
江眠不想与白女士起冲突,白女士性格执拗,论耐心与毅力,江眠知道自己是远远比不过白女士。
“好,我能回来的。”
白女士得到想要的答案,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周羡均站在阴影处,有梁柱做掩饰,他正大光明的注视着江眠,江眠于他就好像一副画一样,他怎么都看不腻。视线滑到江眠微蹙的细眉上,他心下了然,猜到了来电的人是谁。
江眠微抿着唇,风吹凉了她脸上的热意,她腰背挺着,透着股清冷的美感。
“是白阿姨打过来的吗?”周羡均上前,虚虚搂住了江眠的腰。
“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家了。”江眠不想多谈,她觉得白女士的担忧,不仅仅是对她的掌控,更是对周羡均的不尊重。她在用一种龌龊的想法去揣度周羡均。
“没关系,我送你回家。你今天才上了转正评审课,肯定很辛苦,是应该早点回家休息。是我疏忽了。” 周羡均温声道。
江眠摇了摇头:“和你没关系。”
送江眠回家的路上,江眠又重新变得安静寡言。
周羡均瞥了几眼江眠,他不忍心见江眠郁郁寡欢的样子,主动说道:“白阿姨,她也是关心你,只是方法有些不对。”
——她是关心你,她是在爱你,她是为了你好!
这样的话,江眠从小到大听到太多了,她并没有什么触动,只是觉得每多听到一次类似的话,把她困住的牢笼就又被加固了一块钢块。
“她关心我的方式,是把你当登徒子防贼一样防备着你,你还觉得没有问题吗?”江眠心绪烦躁,不知怎么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周羡均微怔,他也能察觉到白女士的意图,他只是觉得有些好笑,那种事情又不是只有晚上才能做,白女士这种方法不过是掩耳盗铃没什么真正作用。
不过白女士是江眠的亲生母亲,顾忌着江眠,周羡均并不会对她的做法做什么评价,也更不至于介怀生气。
但江眠的语气却是在生气,生气得理由还是她觉得她的母亲不尊重他。
江眠是在维护他。
周羡均无比清晰的感知到了这一点。
周羡均不明白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觉得江眠高冷,明明她的心再柔软不过了。
周羡均把车开到江眠家楼下,他停好车,深邃的眼眸专注的看向江眠:“或许,你妈妈的担忧并没有错,江眠你怎么确定,我并没有无时无刻都对你怀着那样‘不好’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无时无刻不怀着坏坏心思的小周总,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小江老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