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宜六中第二节大课专属铃声响起,学生们鱼贯而出集合到操场准备做广播体操。
“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现在开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
张严重任在肩,广播声响彻广场,他边摸鱼边扭头四处张望,他们班隔壁就是九班,瞄准老师背对的姿势,一溜烟就跑到八班队伍的最后。
随意找了个人,自来熟地就开始问:“哎同学,你们班江烬生呢,我咋没看到他?”
正好那人是被江烬生抢了女神的王阳,当场啧了一声,动作懒洋洋的,根本不想搭理他。
“一天到晚怎么那么多人怎么都找江烬生,”他勉强打量了下这个男的,几乎是表情扭曲的看他,“难道你也喜欢他?”
张严眉头高耸:“卧/槽兄弟你说话注意点,要被俞姐听到了我得被她撕了。”
他怎么可能喜欢江烬生?!
真他/妈惊悚啊。
王阳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一旁的高山南刚做完标准侧倒的姿势,好心解围,“江烬生跟顾屿尘在老师办公室,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立功的心情太过急切,张严刚准备开口,只听到自己班主恶魔般的声音,“喂张严!你怎么在八班?!赶紧给我回来!”
......
直到广播体操结束后,众人回教室的路上,一路上熙熙攘攘的间隙,张严才好不容易找到高山南,一把勾住他的肩膀,把人拉过来。
“欸南子,江烬生平时学习咋样,考试考的好吗,作业写的怎么样,老师喜欢他吗......”
高山南咽了口口水,盯着他,停顿了几秒:“你不会真的喜欢江烬生吧?”
谁他妈对同性问这么详细啊?!
“我/草我都说了不是!这话可千万不能传到俞姐耳朵里去,不然有我好受的.....”张严捂着胸口缓了缓。
“俞姐,你说的是林俞吗?”
“对啊。”
“是林俞让你来问的?”
“没——”
呼之欲出的‘没错’卡在嗓子眼里,突然像根鱼刺一样,毫无防备的张严堪堪停住,脑子里还回旋着昨天咖啡馆那句稍带威胁的一句话。
“别说是我问的,不然后果比补习结束还要严重。”
话锋连忙转了个弯,张严脖子僵硬,“没可能,绝对不是!怎么会!”
高山南表示了解地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两人陷入一阵迷之沉默。
完了,好像没个正儿八经儿理由还真就问不下去!
脑海里的小人反复挣扎,经历过痛苦噬骨的百般滋味后,被学神教化得以取得真经拿下高考的诱惑实在是太大.......
张严狠狠地闭了下眼,然后搂着高山南的胳膊肉眼可见的紧了紧,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南子,你就当......当我喜欢江、烬、生、吧.....”
高山南震惊而张的下巴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被张严狠狠掐住胳膊左右摇晃,他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喊:
“所以你就告诉我江烬生学习怎么样吧!算我求你,求求你了啊啊啊啊!!!”
高山南内心os:真他妈痴情啊......
其实真要高山南对江烬生的学习状态进行总体评价,还真挺难的。因为他的行事作风称得上极致自我,闲散不羁,刚开始张严听的云里雾里的,还不太能明白。
直到他挑着课早退,偷偷趴在八班门口看,下课就跟踪尾随了几天后,才恍然。
江烬生上课不看黑板,作业有时写有时不写,平日的测试要么全空白,要么写的全错,要么奇迹出现的那一刻仅写的选择题全对,张严想他可能是蒙的。
直到一天下午,张严照常在门口蹲江烬生,他们班还没下课,数学老师正在点江烬生起来回答问题,他拿着手机打字的手速飞快。
[备注]:俞姐
[张大帅哥]:出大事了俞姐。
对方回的很快:?
[张大帅哥]:刚老师提问,姐夫连三角函数都不会背,咱们是不是得给他买个脑白金补补啊。
[俞姐]:......
-
一周的时间光阴如梭,紧张刺激的合并考试结束,华宜六中正式关闭,全部学生入住华宜二中,校园变得更加拥挤起来。
不出林俞所料的是江烬生考试的时候摆烂全零,顾屿尘成功打开华宜一班的大门,坐在林俞前面的位置。
一路高歌,走着高调,差点没被华宜二中抬着轿子迎进来,顾大帅哥此刻正翘着二郎腿在座椅上玩模型,一天到晚能跟林俞搭一百次话。
百无聊赖的林俞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经常对他的话爱答不理的。有时候,看到顾屿尘现在跟自己坐在一个班的时候,会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不可思议,意想不到,或者时间好像过得太快。
之前林俞还得跟方慕慕下课后去华六门口堵的人,现在每天就在自己眼前,但是少了一个人。
他为什么永远一幅不在乎考试的姿态呢。
难道在他心里,连高考都不重要?
心里想着这个问题,总是像长着一颗疙瘩一般,看到一些相关的事物就会牵动与他相关的思绪,痒痒的,同时又有点涩。
她总不好意思老是追着人家问你为什么不好好考试。
突然,她胳膊被同桌捣了一下,她皱眉,同桌赶紧示意她看讲台。
新来的化学老师手里拿的戒尺,一脸怒火,“怎么,年级第一就可以无视我,无视我的提问?”
林俞心里叹了口气,站起来,“老师您能再重复一遍问题吗,我没有听到。”
砰——!
化学老师把书啪地一下摔到讲台上:“没听到还这么理直气壮?!出去站着,不想学别耽误别人学。”
众人心惊。
这新来的老师真凶。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
林俞靠着墙站的有点酸,透明玻璃窗外白蓝色天空万里无云,树顶的鸟儿放声高歌,空气中被炽热的因子炙烤着,她换了个动作,右脚为重心,空隙伸手抚柔尾椎骨的地方。
站久了确实受不住。
骨节生硬导致的行动受阻,上下相连的骨头连着筋肉,用力过猛撕扯会导致一瞬的剧痛,这种长期的久站带来的痛觉更加缓慢折磨,像是不知目的地的鸟儿。
往哪飞都是错。
正这么揉着,不远处的楼梯拐角传来着声响。
“呦,去医务室了,哪受伤了你?”
“不会是治下面的吧,笑死,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行。”
本来男生间的恶意就是露骨而充满恶意的,她第一反应是恶心,想翻白眼,本来打算无视装聋,结果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有事?”
林俞睫毛一颤。
是江烬生的声音。
这什么情况?
她往声源地走了几步,不远处的嘲讽还在继续。
“装什么蒜啊,八班的王嫣嫣是我们王哥的女朋友,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江烬生:“......”
“说话啊,没听到?聋子吗?!”
江烬生抚了下后颈的刺突,下巴微扬:“王嫣嫣是谁?”
王子辉我/草?一声,迎面照着江烬生肩膀一推,后者纹丝不动,他立马察觉到不对劲来,干脆两个手也跟上,扣住江烬生的肩膀狠狠向后搡。
江烬生还是纹丝不动。
“你小子别装!王嫣嫣给你送了一星期的牛奶,天天跟你屁股后面你敢说你不认识她?!”
幼稚的撞击终于结束,江烬生不甚在意的拍灰,眉眼惺忪,瞳孔暗处几道光芒暗淡,语气平平,“不认识,我牛奶过敏。”
“你——!”
另外一个瘦的跟柴火一样的男生偷偷凑到王子辉耳边,商量着要不要直接打一顿,打疼了就会说实话了。
正这么想着,从办公室里出来接热水的教导主任大声呵斥,“你们在干什么?!上课时间不在教室怎么回事?!哪个班的?”
几个人撒腿就跑,只剩下江烬生站在原地慢悠悠的解释。
......
放学回家的路上,人影幢幢,道路旁的路灯因为电力不足的缘故时闪时灭,石板路上的青苔痕迹明显。最近下雨下的勤,墙角的墙皮也因为湿润的水蒸汽而滑落。
江烬生正在接电话,手背凸起的青色血管在略微昏暗的光线下衬得清冷欲气,他唇薄,抿起来的时候唇形依旧明显,但他不甚爱笑。
额前的碎发耷拉在眉骨处,有那么一丝人情味,但从头到尾一直闷嗯。
那双眼睛确实毫无感情,无机质的冷,从开始到现在说的话没超过八个字,正准备说出今天的第九个字时,背后有人喊他,声音粗鲁又有点耳熟。
“江烬生!站住!”
三个人喘着粗气,双手撑在膝盖上,感觉下一秒就要断气当场嗝屁。
江烬生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电话,闻言眼尾瞥他们一眼,眼里满是凉薄,对话筒另一头的人说:
“虫子太多,烦。”
意思是,等我除虫完毕,你再打过来。
“江烬生!你没听到我们说话?!”瘦子气急败坏。
江烬生难得耐心不足,“有屁就放。”
“放你妈!你说话才放屁!”另一个胖子脸上的肉还因为剧烈运动左右颤抖。
王子辉冷笑一声:“怎么,怕了?怕了就别招惹我女朋友!”
江烬生兜里手机又开始响,大概猜到来电人后,他眼珠缓慢地向上厌烦地滑动,傍晚的天空深蓝浓稠,高大的树叶枝条随风飘舞,发出一沙一沙的声响。
他这么看有点三白眼,看上去很不好惹,眼珠转回来,眼角紧了紧,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是不是嘴巴烂了,就不会说废话了?”
“我很忙,没空陪你们玩。”
众人皆是一愣。
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是要打烂他们的嘴吗?!
好是猖狂!
“我/草/你妈!” 王子辉最先反应过来,狠狠淬了口吐沫,几步上前挥拳不把江烬生嘴打烂不罢休的架势,在紧握的拳头马上挨到江烬生耳鬓的时候——
“啊——!”
王子辉侧面的头部被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子猛地击中,头骨一阵发紧,大脑的神经牵动身体的其他部位,使他狠狠地打叫出来。马上捂着自己的头蹲下去,脸皱巴巴。
随着不起眼的一块石子顺势滚落至江烬生鞋边,在地上逐渐停止向前。他顺眼望去,眼前的少女信手抛着其他的小石子一上一下。
天红云,海金波,星星点点的金光为她覆上一层耀眼的光圈。
像一尊碧玉神女像,每一秒望去,都是高贵清雅。
他听到她说:“不好意思,手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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