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几个小时前自己口嗨用来挡桃花的人打照面什么感觉?
林俞什么感觉不知道,反倒是上一秒还在矫揉造作模仿她说话的人腔调还没回转完,此刻都干干咽回了嘴巴。
众人凝视下,林俞指了指目前唯一空着的两个位置,也就是江烬生坐着的稍有柔软的靠椅前方。
“我们可以蹭个饭吗?”
询问的空挡方慕慕已经自觉把书包放在了顾屿尘的上面,朝林俞挥挥手。
“快来呀俞俞,这盘麻辣小龙虾刚上来,还冒着热气呢。”
众人接茬,赶紧抢过林俞单肩背的书包,把人往座位上推搡,语气不容拒绝,“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俞姐,你能来我们这吃饭真的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林俞脸皮挺厚,被当面夸奖的经验太过丰富,此刻也只当过个耳边风,你要是来回推脱打哈哈,反而显得矫情。
刚坐下,顾屿尘已经给两位美女一人一杯热水倒进杯中。
路过林俞的时候,顾屿尘眼里那点明显笑容藏了些别有滋味的深意,说话时揉腔弄调的,却不让人讨厌。
“林妹妹,怎么有空来这吃饭,难道是来追求心动嘉宾的?”
林俞刚要开口,吸溜了两口的方慕慕嘴里嗦了块排骨,含糊不清道,“我就是俞俞的心动嘉宾,她不用追,因为我已经爱上她了。”
话落,方慕慕头顶覆下一道颇具压迫感的阴影,只听到顾屿尘哼笑一声,可以听的出来百转千回的玩味,激的她耳尖一颤。
“心动嘉宾不能有两个?你这个追到了,另一个还没追到呢。”
这个顾自恋,明显话里有话。
方慕慕懒得跟他比智商,转头就夹了一只麻辣龙虾放到林俞盘子里,笑眯眯地说,“俞俞,你只能有我一个爱人,我才不要和别人共侍一妻呢。喏,你最喜欢的麻辣龙虾,看着就超级辣。”
林俞冷不防笑出声来,笑声清脆悦耳,头顶昏黄暖意的光线投/射下来,落在她的发尾末梢。
这一笑,让她面无表情时的淡漠,甚至是骨子里冷酷的神色淡化了许多。
脸颊瓷白细嫩,侧面角度看着完美的弧度诱人,空中形状大小不一的光影粒子在虚空中缓慢地飞移,漂浮。
落在江烬生眼里,好似倾染了她的专属颜色。
让人一时晃了神。
直到对上不远处某位顾少爷轻挑打量的姿态,他才淡淡收回视线,低头摸手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江烬生这个人是这样。
遇事永远无波无澜,总是云淡风轻、自知冷漠的沉默。他能独立于万米岩石之上,冷静地审视即将崩坏瓦解的世界,见山河颠倒,见日夜轮转消减。
他也能任碎石铺地,承重石巨压,触带刺玫瑰。
他理所当然地走向危险,以血液供养破碎的躯体。
所以,他能在发现被偷看之后用那双摄人心魄的双眸告诉你,他就是在看你。
少爷早已习惯江烬生的厚脸皮,只当发现一头饥渴的狼,在明晃晃地觊觎高林绿丛中左右傍地走的小白兔,哈喇子流一地。
野兽向来忠于欲望,与智商和理智无关。
有个女生专门凑过来跟林俞打招呼,自我介绍了一下,叫李晓,“俞姐,你们学校有通知什么时候合并考试吗,我好焦虑,会不会很难啊?”
“......好像一个星期后,大概那个时间点。”
林俞沉吟一会儿,选择安慰安慰她,“鉴于两校教育水平的差异,卷子的难度应该会比华二平常的难度有所降低,合并考试成绩只占分班成绩百分之五十,不用太焦虑。”
“百分之五十!还不多吗?我之前开学考就没考好,这下恐怕真的要分到最差的班了呜呜呜呜。”
沉迷于干饭的方慕慕终于舍得抬头,冲着李晓‘嗨呀’一声,云淡风轻,“姐妹,不要焦虑,事已至此你也没时间力挽狂澜了,别想了,容易秃。”
李晓一幅看淡生死的模样,仿佛一瞬间解脱了,双手一摊,“好吧,你说的对,我们班确实没什么人有水平助我一臂之力......”
眼神流转间,方慕慕旁边的男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她几乎是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屿哥!”
顾屿尘闻言抬头,她用十分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屿哥,伟大的屿哥,愿意教教小女子课业吗,我保证,一定赴汤蹈火,在所.....”
“不愿意。”
一道吊儿郎当的嗓音发出,宛若一道闪电当头劈中李晓微,她仿佛闻到头顶发丝烧焦的味儿。
紧接着听到他头也不抬地说话:“就这点时间,我要是能让你持续两年50分的数学有一丝长进,真就神了,那么我不会坐在这里,而是在孔子庙。”
“不过供奉的不是孔子,而是你面前的我这张帅脸。”
李晓:“.......”
不带这么讽刺人的,她简直一把老泪纵横!
一旁的方慕慕:“......”
“去当神像之前先去看看眼科吧,免得到时候人们烧的香能熏死你。”
顾屿尘眼睛眯起危险的弧度,低声喊她,“方慕慕。”
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他压下心里那点躁意,随即眉眼惺忪一点,举起手机,“让我去看可以,先转账再说。”
两个人插科打诨惯了,林俞早已见怪不怪。
但总感觉后面的某人存在感实在是太强,即使不落在人眼皮子底下,那股压迫仿佛持久存在。
她后背这会儿偏偏有些僵,脊椎尾骨的部位又在隐隐作痛,她下意识用手抚上,轻微地柔了柔。
不知过了多久,林俞突然感到头顶覆下一片灰色的阴影,头顶传来一句不冷不淡的话:
“让个位,饿了。”
林俞抬眸望去。
少年双眼褪去平日里的一些戾气,转而代之的是淡漠,带点常有的晦涩。侧面的角度,光影衬得骨相出色至极的轮廓更加清晰立体,英挺的鼻梁斜面拓印下阴影。
整个人像一尊展馆里的希腊雕塑,古老而鲜活,冷硬而生死难辨。
林俞闻言,默默审视了一桌的饭菜,不知道的还以为野兽扑食,连根骨头剩下都难的很。
所以他到底能吃什么?
吃骨头啃盘子也不关她的事,她还是乖乖起来,临走前伸出胳膊拿盘子旁边的手机。
由于是靠近江烬生的位置,她临走时感觉他好像侧移了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身高的差距使得男性与生俱来的荷尔蒙气息笼罩住她。
鼻尖充斥着熟悉的雪松余香。
“你胳膊。”江烬生扬了扬下巴,那副神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俞怔松:“啊?”
她抬手一看,首先入眼的是早已攀爬整根胳膊的红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密密麻麻布满了全部的位置,另一只胳膊同样也是。
如果有镜子,她甚至能看到自己修长的天鹅颈部触目的红点,看上去真是渗人又惊恐。
江烬生眉心轻蹙,说出自己的判断:“你对什么过敏?”
脑子里不紧不慢地想了想,林俞啊了一声,有点恍然的意思,“玫瑰。”
应该是在操场的时候,临走前被林勋拽了一把,那时候玫瑰花叶是冲着她的胳膊的。
怪不得从学校到这的路上胳膊总是痒痒的,之前也没知觉,没想到现在发作了。
对面的江烬生盯着看了会儿,见她脖子颈侧也开始渗出红色风团,与过分冷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像白天鹅的翅膀上染上浓厚而稠烈的鲜红血液,在唱最后一曲《死亡的讴歌》。
漂亮的事物被破坏了,总是让人心生烦躁的。
尤其是漂亮的事物本身都不知道自己的躯干已经出现了裂缝,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刚欲开口,就被林俞打断。
“没事,一会儿自己就退了,上回就是这样的。”
江烬生沉默一瞬,问:“上回什么时候?”
林俞顿时心脏一紧,仿佛正中间被一根细线勒住,有些喘不过气来,半响才轻飘飘地回话,“忘了。”
很是随便。
等林俞躺到江烬生之前倚靠过的座椅上,背部一软,很好地放松了下来。
原来这儿这么舒服的吗,怪不得江烬生一直坐这。
被晾在原地的江烬生:“......”
不知过了多久,顾屿尘看到江烬生翻了翻自己的包,随后拿起手机在搜索什么,正往门口走,随口问,“干嘛去?”
“有事。”
“什么事儿啊你还没吃呢,哎!人怎么走了。”顾屿尘吐槽。
饭局直到结束,江烬生也没回来。林俞临走时突然瞥到角落里的黑包。
是江烬生的。
众人相互告别,店外暮色暖蔼,红日当头,道路两旁的霓虹灯交相辉映,方慕慕挥手告别,“ 我先回去了,俞俞,你家离这有点远,早点回去。”
“嗯,注意安全,明天见。”
门口的顾屿尘百无聊赖地敲手机。
[备注]:狗
[内容]:人呢?死外边了?
过了几秒。
[狗]:在给你收尸。
顾屿尘又被内涵的一天:那也是一具帅尸。
[狗]:......
[狗]:包帮我带走。
包?
什么包?
思考了足足半分钟,顾屿尘哎呦我艹一声,转身就回店里,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
[一百万/包,支/付/宝要求秒速到账,不然撕/票。]
迟迟见不到人,林俞不自觉地收紧了肩膀上的两个包肩带,决定给给江烬生发个消息。
[鬼鸟]:聚会结束了,你的包我帮你拿上了。
[鬼鸟]:我在门口等你。
刚发完不久,林俞手机上方突然出现一双纯白运动鞋,顺着视线上移,长腿、校服、直到腰间的某个隐秘位置,她不知为何足足盯了半个钟头。
这人标准的宽肩窄腰,身段极其出色高挑,比例完美的完全可以进商场当门面模特,她甚至好像能透过那层校服的下摆,看到里面那层块块垒明的腹肌线条。
校服底下的腰应该很细,不知道摸起来什么感觉。
“看够了吗?”
“没有......嗯?”
林俞茫然抬头。
江烬生直勾勾地盯着她,发丝因为刚跑过的缘由有些凌乱,但这反而为其更添了些桀骜不羁的帅气来,肩膀直|挺宽阔,安全感很足。
手里拎一袋药,看上去品种挺多。
他的语气有些让她说不上来的味道。
说是不爽,也没有。说是挑拨,差一些。
就跟江烬生这个人一样,总是让她捉摸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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