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伊斯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手里的报纸。但实际上,这不是什么正经报纸。上面报道的是一些似真非假的诡异故事。其中运用极为巧妙的写作手法,故意营造一种诡谲可怕的氛围,以此来提高读者的阅读兴趣。然而这种小说一般都会抓住诺伊斯的眼球,她就这样在上了火车之后津津有味地看起来了。甚至遗忘了对面坐着的歇洛克·福尔摩斯。
“诺伊斯。”
诺伊斯大概从自己的思维里出来了,因为她刚好看完这一页,她打翻页的时候,诺伊斯听到了来自福尔摩斯的声音。
诺伊斯抬起头来,看见福尔摩斯坐在自己的对面,总之说来,现在福尔摩斯的心情看起来没有刚才好了。甚至就现在这样冷肃的面色足以证明,他可能还有点心情不愉快。
但即使是这样,他在之前没有打扰诺伊斯看报纸,而是在诺伊斯稍微分神出来之后,才对诺伊斯说话。诺伊斯凝望着现在福尔摩斯的面孔,她在等待对面的福尔摩斯说出他的见解。
整个火车车厢并不是特别安静,很多人都在这里面谈话动作,甚至还有着不能够被忽视的车轮与铁轨相撞的声音。但是在这个距离,福尔摩斯灰色的眼睛凝视下,诺伊斯能够准确地听闻福尔摩斯说话的内容。
他说话的声音依旧听起来那么平静。但是他说的是:“诺伊斯,我很遗憾你对这种充满奇幻色彩,为了故弄玄虚而夸大其词的文章极为感兴趣。我并不认为,严谨的逻辑性被这样随意破坏与夸大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相反,人们试图推翻真理而虚构出根本不存在的玩意儿来满足读者的好奇与猎奇心理,我想这是对真理的一种破坏。”
他看起来严肃极了。在他说这件事的时候,甚至能够看见福尔摩斯的指尖相互抵着。好像诺伊斯这样的举动,对于福尔摩斯来说是一件难办的事情。而现在,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不喜欢这种传奇色彩浓重的虚构奇幻小说。
但其实上——诺伊斯说了一件事实:“可是福尔摩斯先生,我能够观阅到《血字的研究》,正是因为我喜欢观看充满玄幻色彩的恐怖小说,所以才在一张其实并不闻名的,恐怖小说报刊上看见这篇文章。”
福尔摩斯对这件事似乎有点惊讶,但又仅仅是有点而已。他对诺伊斯说:“我略微看过一遍。我记得当时我对华生说过我的评价——要知道,侦探术是——或者应当是一种精确的科学,应当用同样冷静而不是感情用事的方法来研究它。你把它渲染上一层小说色彩,结果就弄得像是在几何定理掺进了爱情一样。所以我不意外你会在恐怖小说报刊上看见它。”
诺伊斯呆愣地看着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说道:“你也认为我说得很有道理是吗?”
“你说得很有道理,”诺伊斯看见福尔摩斯那稍微闪光的眼睛了,但是诺伊斯还是想要将接下来的话说完,“但是这会显得你不近人情。”看看,福尔摩斯眼睛里的闪光消失了,诺伊斯换了一个说法,她说:“呃——我的意思是说,华生医生当时应该比较失落。”
“好吧我承认,”福尔摩斯没有反驳诺伊斯,“当时的华生有点生气。但是我依旧觉得我的观点是正确的。”
诺伊斯有点理解为什么福尔摩斯看起来有点孤僻,他的身边好像没有什么朋友。当然除了华生医生和赫德森太太以外。好像过多的情感交流,对于福尔摩斯来说是一件没有必要的事情。但是在盯着福尔摩斯的这个瞬间,诺伊斯又忽然明白,为什么福尔摩斯会忽然批判起这种恐怖小说来。
诺伊斯将自己手中的报纸折叠起来,她端正地坐在福尔摩斯的对面。她和我福尔摩斯说:“福尔摩斯先生,我们或许该聊一聊案件的事情。”
“噢,是的,我们该聊一聊案件。”
他看起来像是也突然想起这件事的模样,但是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稍微倾身过来。其实带有一点迫不及待在里面。于是诺伊斯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她把福尔摩斯冷落了。
该想想诺伊斯上火车之后的事情。
当时的诺伊斯找到位置坐下之后,她发现座椅上有一张不知道是谁落在这里的报纸。但这个时候火车已经启动,无论怎么样这张报纸是找不到失主了。
诺伊斯看了一眼,对上面的内容很感兴趣。就直接抖开报纸津津有味地看起来,好像在上火车之后,诺伊斯甚至都没看福尔摩斯一眼。
大概——或许在诺伊斯看报纸的时候,福尔摩斯正在用他那一双灰色的眼睛盯着诺伊斯。但是诺伊斯太入迷了,而福尔摩斯也没有打断她,就这样两个人安静待了一段时间。现在想想,应该是这样的——福尔摩斯刚才那一堆批判诺伊斯看这种所谓毫无营养的小说的说辞,是为了引起诺伊斯的注意力。
似乎在说,嘿!诺伊斯,你应该更关注精密的推理逻辑思维。把你手上该死的虚构迷幻小说扔掉吧。你该听听我的推理了!
看看现在正在说起这起案件的福尔摩斯,他用他平缓的语调说起整个案件。他说起他的推理的时候,他看起来冷静,但是他闪闪发亮的眼睛依旧注视着诺伊斯。诺伊斯也就知道,她到底该干什么了。
诺伊斯说:“你真的太厉害了,福尔摩斯。”然后,福尔摩斯会十分谦逊地说,这没什么。但是诺伊斯知道,福尔摩斯很高兴。
在他的眼睛闪闪发亮盯着自己的时候。诺伊斯感觉他就像是在仰着脑袋看着她,等待夸奖的猫。说实在的——这真的太可爱了吧。或许这个词语放在这位稳重沉静的成熟男性身上不合适,但是真的——事实就是如此。
“所以我必须过去一趟,这样才会让我有更多的线索。并且我需要一个人能够帮助我。我想用不了太久,这件事就可以彻底结束。”
这件事简单地概括就是——一位叫做露西·米里埃的女士的烦恼。她一直以来和祖父住在别墅里生活,她的亲人只有祖父和一个哥哥。但是她的哥哥在很久之前就去了美国念书,从那以后一直都是这位女士照顾祖父。祖父病危之时,这位女士给哥哥写了信件,期望哥哥能够回来见祖父最后一面。但是哥哥说他一时间不能够过来实在抱歉。在那之后,米里埃就竭尽全力照顾病危中的祖父。时常米里埃要照看米里埃到很晚的时间。那么她就会比平常睡得很晚,她听到了阁楼里传来声音,一开始她以为是老鼠在作祟,让仆人去处理阁楼里的老鼠,因为老鼠一直在响动打扰了祖父睡觉。毕竟阁楼下面的那一层是祖父的房间。但是那种响动一直没有消失,直到祖父死亡,她还记得他的祖父死亡时惊恐盯着天花板的表情。她吓坏了。不久之后,那种响动开始出现在了米里埃头顶的房间里。米里埃女士恐惧极了。听闻了福尔摩斯的事迹,特意寄来信件求助。
福尔摩斯讲述得很详细,诺伊斯怀疑福尔摩斯将整封信都背下来了。其中包括女士的口吻与谈话,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在他的尾音彻底落下来之后,火车已经到了。
诺伊斯与福尔摩斯一起下了火车。
明明之前在贝克街看起来还算得上是很好的天气,在来这里之后就变得不怎么好了。才刚刚出去,诺伊斯就感觉到了迎面的冷风,让诺伊斯恨不得将自己再往衣服里缩一点。天空已经开始飘落了白雪,从诺伊斯的衣领里掉落进去,让诺伊斯冷得瑟缩起来。诺伊斯的双手捂着自己稍微裸露的脖颈。
诺伊斯抬起头来,看见福尔摩斯在看着自己微笑。诺伊斯说:“福尔摩斯先生,没有人类是不畏惧严寒。我没有想到这边会这么冷。哦,甚至还下了雪。”
福尔摩斯说:“我大概知道,你当初是以怎么样的决心,而让自己只穿了一件破烂衣裙在街上扮演乞丐。”
“那已经是我当时想到的,比较好的办法了。”诺伊斯说。看来福尔摩斯到底还是对那件事比较在意,因为那过去很久的事情,福尔摩斯到现在都还记得呢。诺伊斯依旧捂着脖子看着福尔摩斯,“大概那是我最有可能抓住福尔摩斯先生的一次机会,所以我要拼尽全力吧。”诺伊斯碧绿色的眼睛笑得弯起来,一张藏在帽子和衣领下的漂亮的面孔上,都是这样明媚灿烂的笑容。
福尔摩斯凝望着她,他笑着说:“你很坦诚,诺伊斯小姐。”
“所以你喜欢我的坦诚?”
“大概来说,我喜欢你的聪明。”
“那我要感谢福尔摩斯先生对我聪明的喜欢。”
他们的谈话显得亲切而又柔和。福尔摩斯杵着手杖和诺伊斯一起走出火车站,在这时,一个撑着伞的女性来到了他们的跟前。这个女性看起来消瘦颓靡,好像被什么事情折磨得无法承受而呈现出这样的状态。她说:“请问是福尔摩斯先生吧。”
福尔摩斯说:“是。女士。”
她看了看诺伊斯,她说:“真抱歉,我以为只有福尔摩斯先生前来。只带了一把伞。我是看外面下雪了,想了想,福尔摩斯先生应该手上没有带伞,就赶紧过来一趟。”
福尔摩斯接过米里埃手里的伞,他说:“没关系。我可以和诺伊斯共同撑一把伞。”说着他去撑开这把伞。事实证明,这把伞对于两位成年人来说,显得有点拥挤了。
作者有话要说:福尔摩斯:你看这种东西真没品味。(内心os:快关注我!)
【要知道,侦探术是——或者应当是一种精确的科学,应当用同样冷静而不是感情用事的方法来研究它。你把它渲染上一层小说色彩,结果就弄得像是在几何定理掺进了爱情一样】——《四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