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诺伊斯不能够对福尔摩斯做这样冒犯的事情。但是在回去的路上,诺伊斯喜滋滋地亲吻了这几张钱币好几次。这五英镑,对于现在的诺伊斯来说,可算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福尔摩斯先生果然是很慷慨的人。诺伊斯再一次感叹。
诺伊斯回去之后,又没看见赫达,正当诺伊斯要出门去找赫达的时候。赫达回来了。她的手中拿着一顶帽子,她高兴地说:“伊芙!你看!”
她递过来的帽子里存放着很多的硬币和钱币。诺伊斯惊讶地抓了一把,这一些都是一些便士。诺伊斯正在疑惑这些硬币到底有多少钱,结果赫达和诺伊斯说:“伊芙,仅仅是半天,可以有一磅多呢!”她看起来兴高采烈,围着诺伊斯蹦蹦跳跳地说话。诺伊斯问她:“赫达,你别告诉我你去做了坏事。”
赫达说:“才不是。”她坐到床上去,让自己陷入床铺当中。
诺伊斯带着这些硬币过来,将它们放置在床上。赫达说:“是维金斯告诉我的。其实在伦敦街头做一个乞丐,一天能够赚两英镑以上。我说我不信,他就带我实践了一下。但是很快,我们就得到了很多的钱。我就相信了。”
赫达似乎知道诺伊斯想说什么,立即,赫达抢先说道:“维金斯虽然是个乞丐,伊芙,但是他很聪明。他带领着很多的小乞丐生活。他可厉害了。还有一些没有家人的小女孩也跟着他。他对女孩很好很尊重。大家生活得很愉快。伊芙,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能够保护好自己。你相信我。我知道,你在因为钱的事情犯愁。伊芙,我现在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快有十五岁了。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事情。”
诺伊斯说:“但是——”
赫达说:“没有但是,亲爱的伊芙。这一个英镑已经能够解决我们现在的旅舍费用了。但是我想,我们应该还是要去找房子。那么我需要更多的钱。”
她亲昵地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诺伊斯的肩膀上。她和诺伊斯说:“当然,如果我遭遇到什么糟糕的事情,我一定会向伊芙寻求帮助的。我知道伊芙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到底诺伊斯还是对赫达很是无奈。之前赫达就经常这样到处乱跑,她其实和诺伊斯的性格差不多。那段时间,赫达能够和诺伊斯很快混在一起,也有这样的性格相似在里面。
凯瑟琳经常说她们是捣蛋鬼。
诺伊斯知道自己不能阻止赫达去做什么,诺伊斯只能笑着说:“好吧好吧。我只要保证你能够安全。赫达。”
赫达似乎知道诺伊斯的态度已经放软了,现在她热烈地亲吻了诺伊斯的脸颊。她和诺伊斯说:“谢谢你。伊芙!”
诺伊斯正在思考这件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原来一个乞丐可以每天赚到至少两英镑吗?这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这简直比之前诺伊斯找的某些工作还要靠谱。
诺伊斯在心里转念一想——当然,更靠谱的还是福尔摩斯先生的慷慨大方。诺伊斯向后躺去,听见了赫达开始数那些钱到底有多少的声音。
诺伊斯还是想着,有机会的话还是去见见维金斯,最起码,要看一看赫达所处的环境是否真的安全。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养好精神,明天的诺伊斯可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诺伊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没有想到的是,赫达竟然比自己醒得还早。这个时候的赫达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来赫达完全对于这种每天能够赚到两英镑的工作——姑且称之为工作——而感觉到沉迷。
诺伊斯只能先将自己收拾好,去见福尔摩斯先生。
这个时间还比较早,伦敦冬日的早晨显得黑漆漆的,诺伊斯只能尽量将自己裹得严实,这样不至于让自己太冷。诺伊斯来到了贝克街,她在寻找福尔摩斯的房号。她沿着这一条稍微有点昏暗的街道过去,踩着脚下的雪而吱吱作响。
一路看过去,隐约能够看见灯光在每一户里点燃。诺伊斯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掌,然后塞进衣服的口袋里去。诺伊斯抬起眼来去努力在这昏暗里辨认房号。最终看见一个明晃晃的【221B】。
在门上方两盏油灯在小小微弱地燃烧着,诺伊斯刚想要敲敲门或者是按门铃,眼前的门就被人打开了。诺伊斯看见了刚刚起床的福尔摩斯。
他的黑棕色的头发有点乱糟糟的,他穿着一件深色的睡衣,瘦长的身躯掩盖其下。在没有帽檐遮挡的情况下,这是诺伊斯第一次完整地看见福尔摩的样貌。福尔摩斯确实长得极为英俊端正 。不过他好像时常没有什么表情,也会是孤僻地去做自己的事情或者是待在一处一动不动,而让他显得不是那么好接近。但是此刻出现在诺伊斯眼前拿着烟斗的这个男人,他看起来很高兴。
他灰色的眼睛甚至因为笑容而弯起来一个小小的弧度。他和诺伊斯说:“嘿,诺伊斯女士。很高兴见到你。我才刚刚起床站在窗户前,就看到了一个家伙在笨拙认真地辨认房号。我推测是你。我想着,我应该要给你开门才对。”
对于福尔摩斯能够在她没有自我介绍的情况下就知道诺伊斯的名字,诺伊斯对此一点都不惊奇。倒反,诺伊斯对于现在在家里随性极了的福尔摩斯感兴趣。但是诺伊斯依旧要率先说一声:“实在是感谢你,福尔摩斯先生。”
福尔摩斯咬着烟斗说:“这句话应该是我告诉你。女士。”他似乎想到什么,他询问诺伊斯道:“女士,你介意我在屋子里抽烟吗?”
诺伊斯说:“我不介意。因为有的时候压力很大,我也会抽烟。”
“我想在你的身上,应该没有你不会的事情。”他这样说这件事,忽然转移了话题,他说:“你可以把你的外套挂在这里。还有你的帽子。”他笑着说。诺伊斯将外套还有帽子挂在了挂钩之上,他继续带领着诺伊斯走进去,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对诺伊斯说:“哦,对了,女士,你可能要小心你的脚下。”
诺伊斯这才明白,所谓的小心脚下是什么意思。在这一处的起居室内,摆放着很多的文件卷宗。当然,那边的桌子已经摆满了,椅子上也有。甚至地上也掉了好几张。
诺伊斯想要弯腰捡起来。结果诺伊斯就先听到了一个声音说:“哦,小姐,他不让人碰他的东西。但是他非要将这些东西乱放。”诺伊斯转头,看见楼梯上站着一个老太太。
福尔摩斯和诺伊斯介绍:“这是我的房东,赫德森太太。”现在的福尔摩正在点灯,因为现在的伦敦确实是太早了,还没有什么光线照射进来,就显得极为昏暗。
诺伊斯说:“您好,我是伊芙·诺伊斯。”
哈德森太太从楼梯上下来,她热情地和诺伊斯说:“我知道。昨天晚上福尔摩斯就和我说了,他说今天早上会有一位女士来这里做客。他希望我能够准备早餐。可是我们都起得太晚了。天知道这样的天气一直睡觉该多好。我还没准备早餐呢。真是抱歉。”
诺伊斯说:“是我来得太早了。”
“不不不。我和福尔摩斯都睡过了头。天知道那段时间,福尔摩斯一直在忙碌什么到深更半夜。昨天福尔摩斯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我也跟着睡了一个好觉。然后我们都睡过了头。”赫德森太太说着,她来到了诺伊斯的跟前。赫德森太太终于在灯光点起来之后看清楚了诺伊斯的脸,她惊讶地说:“你可真漂亮,女士。”
诺伊斯觉得赫德森太太的夸赞太慷慨了,诺伊斯有点不好意思。诺伊斯说了一句:“谢谢。”
赫德森太太看起来心情很好。她对诺伊斯说:“你有什么不喜欢吃的东西吗?”
诺伊斯说:“没有什么不吃的东西。谢谢您。”
赫德森太太说:“我可真喜欢不挑食的孩子。”赫德森太太已经进入到房间里面去了,她哼着曲调。看起来她的心情真的很好。诺伊斯和赫德森太太谈完话,转头过去看见了福尔摩斯一只手拿着烟斗,一只手正在收拾他那些文件与卷宗。他收拾得也很随意。
他身上还是仅仅穿着那一件深色的睡衣,好在壁炉里燃烧着火焰,要不然福尔摩斯可能会觉得冷。他的身影在那火光的光影照射下依旧显得高瘦颀长。他随意收拾了之后,他转身对诺伊斯说:“真抱歉。我之前为这个案件伤透了脑筋。就不得不找了很多资料。现在,如果你觉得冷的话,你可以坐在壁炉前的扶手椅上。我现在可能要收拾我自己一趟。”
诺伊斯刚刚在扶手椅上坐下,她感觉到自己好像嵌入到这柔软的扶手椅中。她的目光四处望去,第一眼,她看见的是自己面前这一面被弹痕装饰得星罗棋布的墙面。看看这个角度,应该是诺伊斯旁边那一张扶手椅上经常坐的主人干的。
诺伊斯又往身后看了一眼,看见一些信件被用一把大折刀插在木制壁炉正中。在另外一边还放了很多的化学药品。甚至还能够看见一摞文件放在了桌子上的黄油盘里。原来福尔摩斯先生看起来秩序井然、着装朴素整洁,但实际在生活习惯上却有点迥然不同。
想想之前印象里的福尔摩斯。再看看这个屋子里的福尔摩斯——他现在正在厨房里和赫德森太太抱怨咖啡实在是太烫了。诺伊斯的目光又再一次看着墙壁上的弹痕,她完全可以想象,福尔摩斯到底是有多么无聊才将子弹打在墙壁上,大概他是以他的维多利亚女王的爱国主义精神去做这件事的。
莫名的,诺伊斯觉得这样的反差,其实很可爱。那个看起来彬彬有礼,严肃冷然的福尔摩斯先生像个小孩子一样做一些很无聊的、杂乱无章的事情。但是他又会控制在一定的限度内。确实很可爱。诺伊斯就忍不住偷笑起来了。